049
如今CC就是白夏避开周彻的完美借口。
她抱着CC:“我带它去外面散步, 你去吗?”
周彻道:“让它在花园里转转就行, 没必要带到外面。”
“狗狗也是孩子, 它才来家里时只有不到两个月,是我和顾给它疫苗,照顾它, 一点点训练它健康长大的。外面公路空气好,狗狗喜欢在外面跑。”
周彻失笑:“孩子?”他望着白夏的眼睛, “你喜欢宠物还是喜欢孩子?”
白夏被他看得不自在, 但她不敢躲。周彻的眼睛仿佛有股蛊惑人的力量, 他在直视你时,你会觉得自己能被他看穿。她撸着CC毛茸茸的脑袋笑:“当然是喜欢宠物。”
“你带它去吧, 我回房处理些工作。”
白夏抱着CC去了门外的公路,她没带遛狗绳,直接放下CC,CC很乖, 不会跑多远,跑出一段路便会扭着脑袋看看她,嗅嗅路旁的草丛,停下等她。
白夏开手机上的股票软件, 她其实完全看不懂这些飘红和飘绿的股票, 以后也还是要靠周彻,但怎么才能知道他手上的消息?
夕阳从公路尽头一点点落下, 橘色的霞光散尽时,白夏忽然没在周围瞧见CC。
她喊了几声, 没见CC的影子。她前后走出挺长的一段路,这才后知后觉CC跑不见了。
她忙掏出手机,大拇指下意识就最先停在了周彻的号码上,她失神地望着周烦烦三个字,为什么还是没改掉这种依赖?
她转而给了顾:“CC不见了,我在前面的公路上,你和阿月来帮我找一下它。”
顾和阿月将平时去保安岗取快递的代步车开了出来,很快找到白夏。
“太太,CC还没回来吗?”
“对,我前后找了有两公里,前面都是梧桐树林,山脚下是湖,它会不会掉在湖里或者树林里去了?”
“太太别着急,你上车。”
白夏坐上车,这辆车跟旅游景区里那类观光车一样,只是座位只有两排,没有车身遮挡,视野很开阔。顾开车灯在寻找,三个人一直在喊CC的名字,前后都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CC,车子电瓶快要没电了,白夏让顾回去换辆车。
阿月陪她在附近找,白夏想去树林里,阿月忙劝她:“春天虫蚁多,太太别进去了,这座山都是周家的,CC会回来的。”
“通知保安封锁出口了吗?”
“还没有……”阿月忙电话给值班亭。
白夏道:“叫值班的保安一起找。”
她自己进了树林里。
十几分钟后,白夏在树林里没找到CC,见到公路上蜿蜒驶进的车灯,忙回到公路上。
开着代步车过来的是周彻,顾忙从后面跳下来。
“太太,还没看到CC吗?”
周彻握着方向盘朝白夏道:“上车,她们和保安会找,我带你回去等。”
“没事,我一起找下吧,它应该没跑远,CC平时跟我亲……”
“这种事你操心什么,出入口都封锁了,一只狗跑出去他们都能看见。”
白夏一怔,有些恼:“我又没让你陪我。”
她态度并不好,当着佣人的面,周彻脸色一沉。
顾忙劝:“太太,你先跟先生回去吧。”
白夏转头走向前方,嘴里喊CC。
周彻开车追上她:“白夏,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不起。”她漠然着脸道歉,“你工作忙,我自己找就行,对了,公路有没有监控?”
周彻很久才回她:“这条线没有。”
他忽然直接将她拽上了车子。
白夏被这股力气拽得手臂险些脱臼,她疼得蹙紧眉心,看周彻的眼神也变得冷淡。
周彻倒车掉头,白夏在这瞬间跳下了车。
他狠狠拍了下喇叭停下,眸光沉沉地看她:“白夏,你上不上来?”
“我还没找到狗。”
“你也知道是条狗。”
她恼:“狗怎么了,狗的感情比人真实!”
“你今天怎么了?”周彻下车走到白夏跟前,俯身看她,“在我周家的地盘上,它能丢到哪里去。”
“山下就是湖……”
“没有这只,我再给你买一只。”
白夏抬头凝望周彻,他背对着路灯,神色淡然,轮廓仿佛也透着一股冰冷。她呵了一声,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三观问题:“我就要这只。”
周彻已经恼怒。
“太太,找到了找到了!”顾抱着CC跑过来,“它在树林里找到一堆东西,不知道吃了多少。”
白夏冲过去,忽然被周彻狠狠拽住手臂。
她回头,男人的脸被路灯与林间阴影切成两半,光影里的一半是薄怒,一半晦涩如暗夜。她被他拽上代步车,飞快驱车开向前方。
“CC还没带上!”
“它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带了细菌或别的传染源,你会感染。”
“可顾和阿月还在后面。”
“她们会跟上。”
“车子明明可以坐,为什么不带她们一起上来?”
周彻不再回答她,紧绷下颔,一路开回家里。
他抓着她的手将她带回卧室,狠狠关上门。
再回头时,男人眸色里全是怒火。
白夏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
“白夏,我对你太好了是吗?”
白白嘲讽地呵了一声。周彻穿着系纽扣的烟灰色睡衣,丝质的缎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光泽。他眸光如炬,居高临下俯视她,不带温度。
白夏移开目光,朝门口走去。
手腕被他拽住:“话,你给谁摆脸色。”
白夏昂起头:“周老板,你让我出去看看CC。”
“你叫我什么?”
白夏冷冷地迎上这双眼睛,周彻的目光比她还要冷厉。
他们的四目相对里,烟尘匝地,如硝烟战场。最终,白夏忽然想透彻,她不该跟他赌气。
她只有两条路,要么忍,要么滚。
她手指握成拳,最后松开:“对不起,我想去看看CC。”
她语气也缓和下来:“你不在的几个月里是它陪着我,它就像我的朋友,我的孩子,它不单单只是一条狗,它对我很忠心的。”白夏望着周彻,“对不起老公,我是因为太紧张CC才情绪失控的。”
周彻冷冰冰盯着她许久。
他解开一颗睡衣纽扣,走到阳台透气。
白夏自己下楼去看CC。
周彻在她刚离开便按了房间里的呼叫铃:“把狗安顿在室外,明天带去检查。”
白夏很快回到楼上问他:“她们CC不能回隔壁的房间?”
周彻点头,淡淡道:“检查之后没有问题,再像往常一样。”
白夏沉默了片刻,没什么,去了卫生间洗澡。
她换了自己买的一套卡通棉质睡衣,暖暖的白色,上头有只领戴着潮墨镜的猪佩奇。她站在床头:“我今晚一定惹你生气了吧,我回我之前那间屋睡……”
“我让你走了?”
白夏一顿。
“上来,睡觉。”
她关灯躺回去。
枕边传来低沉的命令声:“白夏,我对你好不是让你有资本跟我生气的。别有下次。”
她不想争输赢:“我知道了。”
这一夜,白夏一直都在假寐,没有真正睡着。
周彻等到半夜都没有等来那双圈在他腰上的手,他生来高贵,让步绝不是他的风格,他一直在等白夏的低头。直到凌一点,他看了下时间,心里窝的全是气,索性起身去了三楼。
楼上的格局比二楼宽敞,房间较少,玻璃运用的面积广,他穿过客厅里几个机器人,去了时候的一间房间。
屋子四面用玻璃做墙,自动按钮开时,四面的窗帘缓缓收向一侧,月光便柔和地洒了进来。
周彻在楼上睡到天亮。
白夏在安静的卧室里翻过身,伸手摸着枕边,人离得太久了,被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体温。
她眼眶里滑下眼泪,自己默默无声擦干。
早餐时。
她亲手给周彻盛汤,用平常的语气道:“老公,昨晚你去哪了?”
周彻已经换上一件暗紫色斜纹衬衫,淡声回她:“有事么。”
“没事,你多吃点。”
这顿早餐周彻吃得很快,结束后便起身拎了公文包,将西装挽在手臂上出门。
“周彻。”白夏走上前,“你别生我气了。”
他回过头平静地凝望她。
“我错了。”她拉拉他的手,“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彻道:“白夏,你把脾气收敛一点,并且,我不觉得我有出过失的地方。”
“那你爱我吗?”心口盘旋已久的话脱口而出,白夏问完便后悔了。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她竟还有着一些期待。
周彻眸光里的深邃一闪即逝,他勾了勾唇:“我没生气。”伸手捏了下她脸颊,他低头吻了下她唇角,“走了,不跟你在家闹。”
司机为他开车门,车子驶出周家的铁栏大门,佣人在门口弯到九十度的腰直到车子走远才渐渐站直,又恢复到雕像的一动不动,守在门口值班。
白夏望着这一切,扯出一抹苦笑。周家佣人的工资比她合同上都还高,周彻很有钱,他的财富有大半继承自父母和奶奶,另外一半全靠他自己。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又怎么会爱上她呢。
白夏不想在周家呆,去了养老院陪伴奶奶。
到下午时,周彻来电话问她在哪。
“我在养老院。”
“出来,一起回家。”
白夏等在附近的一条街,上车后,她示弱:“老公,你不生我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白夏笑了笑,假装不曾见过昨晚那么凶的周彻。
她靠在周彻肩头:“老公,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从你去了Z市后我就没收到过你的日程表了。”
“我明天让助理照常发给你。”
“嗯啊。”白夏鸟依人地靠着他。
回到学校后,她研究着安惠发来的日程表。
她找出拜访周彻和周彻去参加的酒会名单里的公司,在股票软件上对照大盘走势,几天观察下来,这里每一家公司的股票几乎都能买入吸货,99%都在涨停状态。
白夏电话给冉轶:“今天帮我买美瑞集团、宋氏实业的股票。”
“白姐,这两家我不太看好,你听我帮你分析走势……”
“你买吧,我也想学学经验,反正买的也不多。”
冉轶几乎想掏心掏肺让白夏明白她的选择是错误的,但白夏依旧还是“执迷不悟”的状态。电话里,冉轶问:“验证码?”
“430778.”
“买完了,唉……”
挂了电话,白夏有些想笑。
几天后,两家公司的股票让她赚了十万。
冉轶给她发微信:白姐,你乃神人也,请受本仙一拜!
白夏微微一笑,正好收到周彻的微信:明晚准备一下,我来接你,陪我参加一个晚会。
白夏回:嗯。
刚要收起手机,她怕回得太简单,又发了一条:好哒,等你~
今晚还真凑巧,沈悦在寝室群里发来消息:筒子们,本女神明天回来见你们啦!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白夏:你怎么要回来了,不是在拍戏吗?
沈悦:戏拍完了,你不欢迎我?
白夏:不是,当然欢迎,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王童童和宋秋很快也追问沈悦有没有弄到杜乔和她们男神的签名。
沈悦:我沈又蓝的签名不值钱么!
沈又蓝是沈悦如今的艺名,白夏发了一个CALL的表情照片,问她:明天几点?
沈悦:有点晚了,晚上十点我才有空,第二天就要飞回片场。不如明天你们在外面睡吧,我开一间房,让你们体验一下五星酒店的豪华套房!
宋秋和王童童兴奋坏了,白夏望着她们俩那股叽叽喳喳的向往笑了笑,她第一次见到明星时也很兴奋,但现在没有了那种感觉,她的心好像始终有些空落落的。
第二天下午,白夏原本还要去上大三的专业课,但忽然想到,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杜乔。
她想了想,没去上课,先回了周家。
她给周彻电话:“我回家等你了,不用去我学校接我。”
“好的,那让司机直接送你过来吧。”
“嗯,你先忙。”
白夏化了妆,在衣橱里挑了一件很重工的礼服。香槟色礼服上镶满碎钻,露背的款式,很是性感。镜子里的女人盛装华贵,她忽然觉得有些太过刻意。
脱下礼服,她重新挑了一件白色裙子。丝质长裙到腿肚,款式设计干净,优雅的一字领,素缎笔直,没有任何装饰。她把那条粉钻项链佩戴好,随手拿了一个卡地亚手镯戴上,拎了一个手包出门。
她开手包,将杜乔那个钻石耳环随身带上。如果碰到了,她要优雅地还回去。
到现在,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天真。那次FR的珠宝展上,T台上刺过来的光芒不是灯光,而是杜乔的眼神。那种冷冰冰的锋芒,是一个女人的嫉妒与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