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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公司大厅, 前台要拦白夏, 她:“我是周彻的太太。”

    前台姐一怔, 忙到了总裁助理室求证。

    几分钟后,安惠下楼来接白夏。

    白夏步履很快,脚步像带着风, 脸色也冷冰冰不带温度。在安惠敲开总裁办公室大门之前,她已经推开了大门走进去。

    周彻和林诚在办公室里, 林诚望见白夏, 用带着悲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带上门走出了办公室。

    周彻靠在椅背上,淡笑看她:“来公司做什么。”

    他得云淡风轻, 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这样明知故问的态度让白夏心脏骤然升起尖锐的疼痛。

    眼泪夺眶而出:“周彻,我炒的股全赔了,你开心了吗?”

    周彻的笑渐渐敛下:“你在炒股?你没告诉我。”他声音冷漠, “你要是告诉我,我能不帮你么?”

    眼泪让白夏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她看不清周彻的样子,但这声音里的寒意击走了她心底对他唯一的那点信任。她好笑地笑了几声, 吸了吸鼻子, 将眼泪揉掉。

    “你知道吗,我不会炒股, 也不喜欢每时每刻担心股市的那种心情,你这是能吃一辈子的牛股, 我相信你了,投入这一把,我以后就不想再炒股,不让自己每天活在那种担惊受怕里。周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穷人赌博的心理,他们不敢赌,他们怕输,一旦堵了,拼的就是这辈子的全部。可你把我的钱全套走了,现在我穷得只剩下三千块钱,你高兴了吗……”

    “你的钱?白夏,你的每一分钱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周彻起身,绕过长长的办公桌站到白夏身前:“你要钱我给你,你要你爸爸的房子我给你,你要沈悦当明星我也能给你。你想要钱,可以找我,这座上城没有我给不了的东西。”

    白夏冷笑:“你给我的任何一件东西不都是带着代价的,你只想着怎么睡我。”

    周彻怔住。

    “婚姻是假的,我们没必要拍结婚照。你在南山公馆跌倒,就希望我在南山公馆的大床上求你睡我。”白夏道,“周先生,你的确能安抚好我的情绪,也的确用你的男色你的财权驾驭了我,但是现在,你别想碰我白夏一下。初吻初恋都送你,初-夜你就别想了,我留着给我未来的老公。”

    “你什么意思?”周彻震怒,“你未来老公?我还没要放过你,你敢……”

    “我要离婚。”

    “白夏,别忘记合同!”

    “合同算什么,我去金恒信托找监管会的人,告诉他们我是假的周太太!”

    “白夏!”

    他吼的太大声,林诚不得不敲响办公室门提醒他。

    周彻恼羞成怒,拽着白夏走进里面的休息室,狠狠将她丢在沙发上。

    他砰一声摔上休息室的门,转身就扯领带。

    “你干什么!”

    “你始终都是我周彻的太太。”他扑过去,将她禁锢在胸膛,“初恋是我,初-夜也别想着给别人。”

    白夏惊慌地躲,可两人力气之间却是天与地的悬殊。她被抵得大哭,慌乱地喊:“你敢上,我就敢起诉你!”

    “我们试试谁能赢。”

    “周彻,我以为那天在门口我听错了,我以为你会不一样,可现在,我的确没有错,你对我好只是想睡我。”她不再抵抗,只是流眼泪,“你上啊,反正,我只是一件你拿回遗产的物品,也只是你暖床的一个工具。”

    周彻一僵。

    裙子领口滑到她肩膀处,她胸口不住起伏,在他身下的人梨花带雨,那双从前清澈的眼睛也只剩惊恐。他没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想断掉她的翅膀,让她明白只有老老实实依赖他她才能好好生存。

    可惜他从来都低估了她,她还是初见时车窗外那个一脸倔强的姑娘。他越强硬,她骨子里的不服输便越激烈。

    他终于停下,整理好衣服。

    白夏起身匆忙跑去开门,但高跟鞋让她险些崴倒,整个身体扑在门后,却没开门锁。

    周彻从身后拽住她手腕,狠狠扯回她,逼她直视他眼睛。

    “好好听话,就能回到从前那样。”

    “我不想了,钱我也不要了,我只要自由。”

    “不要钱了是吧?”周彻呵了一声,沉声,“好得很,你走吧,爱走哪走哪去,不管你奶奶是好是坏的话。”

    他开门锁。

    但白夏没敢再走,她像望着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失望透顶地看他。

    她明明什么都没,但他却被她这双带着利箭的眼睛看得不自在,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子,但他是周彻,他不可能让步,也不可能向一个女人妥协。

    她竟笑着:“你想让我怎么做。”

    周彻看着她好久:“像从前那样。”

    “喊你老公,喜欢你,爱你,粘着你,崇拜你?”白夏道,“恕我做不到,你可以试试动我奶奶,但你敢动,我就敢跟你拼命。你到底有多少遗产啊,那边知道了,遗产全都会被拿回去吧。”

    “白夏……”

    她穿过他身边,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决绝的声音。

    白夏没回周家,先是紧张地守在养老院里,见周遭一切如常才回了学校。是司机送她的,她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回到寝室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王童童已经躺在了床位上,宋秋还在台灯下敷面膜,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望见白夏时却一愣。

    “白,你干什么去了?”

    白夏藏住情绪,堆起笑:“看我奶奶去了。”

    王童童坐起身看她,也愣住:“你怎么穿成这样?”

    白夏一怔,低头才反应过来她还穿着从周家穿出来的裙子。这条裙子应该是高级订制,温柔的淡粉色带着暗纹,在灯光下发出细闪,布料一看就不普通。而她单肩斜跨着香奈儿最新款的米白色链条包,大写的LOGO张扬显眼。她忙走向自己的书桌,听到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平时她在寝室从来都只穿帆布鞋的。

    王童童和宋秋都十分好奇地量她。

    最后是宋秋反应过来:“白,你穿这身真好看,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吗?”

    白夏笑了笑,默认。

    王童童道:“是周烦烦买的就好,我还瞎想你是不是跟沈悦一样去做什么陪酒兼职了,别,周烦烦还真有眼光。”

    两人都白夏这样扮起来好看,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白夏拿了睡衣穿过阳台走进卫生间,插卡刷出热水洗澡。

    水卡里还有她之前充值的一百块钱,她喜欢每天洗一个澡,但以后还是该节省,换成隔天洗吧。

    寝室里忽然响起宋秋的尖叫声,喊她:“白白,你快出来!”

    宋秋声音原本就又轻又,这会儿提高分贝时变得尖细,刺得白夏心一慌。

    她快速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睡衣。

    “怎么了?”

    “校内论坛上有你的帖子!就是你啊,有正脸,衣服都一模一样。”

    白夏拿过宋秋的手机,她刚刚在校园后街的老地方下车时被人拍到了。

    这次司机丰叔开的是周家一辆劳斯劳斯,标题上写【哪个系的劳斯劳斯白富美姐姐?速来认领!】。她看不懂车子,但论坛里有人在科普这台车价值五百多万。而楼下还发了四张她的照片,都是穿着西装的丰叔为她开车门的照片。路灯下,她脸色有些冷淡,斜挎着包下车,因为在气头上,她那时没怎么跟丰叔话,整个人的气场便高傲了起来。

    有人回复:我认识她,她是大二休学过来的贫困生啊!经管系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

    38楼:贫困生还穿成这样?这老男人是她傍的大款吧。

    后面跟楼+1+10086。

    但后面没有那么多露骨的讽刺,毕竟是校内论坛,管理员会封号,大家不敢放肆。

    不过白夏翻到一条新的消息:我也认识她,穿得很穷酸,拎Hermes的高仿包,不定是被某个大佬包-养的,车牌号这么明显,谁有渠道查一下就知道是谁的车了。

    白夏反复着盯着这条回复,抬头望着王童童:“53楼知道我有一个爱马仕包……”

    “你有吗?”王童童忽然想到上一次白夏被沈悦和许楠嘉追问那个包的时候,“我记起来了,你看我干嘛?这不是我ID,我ID叫一只柠檬精,额……我是嫉妒学霸的那种柠檬精。”

    “我知道不是你,那次只有我们几个在,沈悦又管不着这些事了……”

    宋秋道:“只有许楠嘉!”她拿回自己的手机给沈悦去电话。

    白夏也找到手机,将这条帖子截图,她没发给周彻,发送给了林诚。

    林诚很聪明,看到标题和前面两层楼便已经明白,回她:太太放心,我会处理。

    宋秋完电话,对白夏:“沈悦让我们心许楠嘉,她和许楠嘉绝交了。沈悦不是拍戏去了吗,刚开始什么都没瞒着许楠嘉,但许楠嘉没帮她保密,告诉给了两个闺蜜。姓许的还想让沈悦带她进娱乐圈,沈悦忙着拍戏,她以为沈悦看不起她,就在微博上各种爆黑料黑沈悦。”

    白夏问:“沈悦有受影响吗?”

    “我没问,应该没大事吧。”

    白夏踩着梯子爬上床位,林诚给她发来消息:太太,处理好了,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白夏按灭手机屏幕,没有回复,也没有去确认一遍贴子。

    王童童卧槽了一声:“帖子呢,没了?”

    白夏道:“没了吗?大概是管理员怕影响不好删除了吧。”

    “那明天导员会不会找你问话?”

    “不知道,我困死了。”白夏翻身靠向墙。

    第二天,辅导员没有找白夏问话,白夏知道,多半是林诚已经解决完。

    倒是今天的一场公共课上,白夏竟然碰到了许楠嘉。她们隔了好几排座位,许楠嘉身边的女生都频频朝白夏看来,埋头交谈,看眼神都知道没带好意。

    王童童道:“这女的神烦。”

    白夏没有理会,下了课便赶去了大三的教室。偶尔会有路人频频看她,甚至坐在大三的教室里,周围原本不认识她的学长学姐也都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

    昨晚那个帖子虽然删得很迅速,但白夏的正脸照得很清晰,她还是出名了。

    她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自己,反正她现在只想顺利提前毕业,找工作养活自己和奶奶。

    几天后,林诚给她来一笔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并:“周先生已经将您的生活费恢复到协议上的标准了。”

    白夏什么都没问,直接挂了电话。

    冉轶发微信问她还买不买别的股,又为她推荐了几只别的牛股,白夏没回消息,找时间想注销证券账户,但因为手上还有那些抛不掉的股而没注销成功。她卸载了股票软件,屏蔽了冉轶。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每天不是泡在大三的课程上便是泡在图书馆里。她疯狂地提前看完大三的专业书。

    周彻没给她来过电话。

    从那天白夏离开公司后,周彻便独自在办公室里呆到深夜。

    林诚劝他:“周先生,我让司机送您回家?”

    他抽了支烟,很久不抽,嗓音被呛得有些沙哑。

    他道:“我只是想让她跟我低个头。”

    林诚道:“放心吧,太太这样没谈过恋爱的女生初恋什么的都是您,就算现在想不通,后面也会想明白的。”

    周彻没有解释,林诚以为他生日那晚把白夏睡到手了。其实他也不相信自己竟一次次放过了她,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他砍掉了白夏大半生活费,但她依旧没来一个电话,发来一条信息。

    几天后,周彻去了金恒信托处理余下的遗产事项。

    遗产代管人宋康拿出第三部分遗嘱告诉周彻:“根据你奶奶生前的委托,现有权让周先生你知道第三笔遗产的划分,委托人考虑宏观和一些不可抗因素,为确保子孙合理化分配她的遗产,最后一部分遗产改为了按月发配生活费的方式,周先生和你太太从明年五月起每个月可领取两百万人民币为生活费,为期三十年。委托人另一笔3亿美金的遗产将作为慈善基金,委托人名下的不动产也将用作慈善事业,由我公司代为理……”

    宋康扶正眼镜道:“周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彻沉思片刻:“如果我跟我太太离婚了,这笔生活费是否还能拿到?”

    “如果您离婚了,您那份也将会被作为慈善基金,在您再次结婚后这笔遗产才会重新生效,但时效年限也会递减。”

    “我明白了。”周彻签下字。

    离开的汽车上,林诚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神情,道:“周先生,宋先生这个意思很明显不过了,老太太的遗产都在您手里了,一个月两百万的生活费在您这里不算什么,您现在可以不受婚姻支配,恢复了自由的选择,和太太这份协议完全可以作废了……”

    后视镜里,周彻脸色阴沉,林诚见他许久不开口,便不再提及这件事。

    车子驶进周家,周彻下车回到楼上,偌大的宅子里没有白夏的影子,倒是CC不停晃在他脚边汪汪叫,似乎连狗都认为是他欺负走了女主人。

    可周彻只觉得,是白夏在辜负他。

    他送钱送房送首饰,她明明收下了那套三层楼的豪华别墅,竟然还给他甩脸色,背着他拿他的资源炒股。

    他一直在等白夏低头,他觉得她在外面受苦后迟早是会回来的。

    两人这样耗着,互相都没找过对方,直到白夏期末考完试。

    室友们都收拾行李回了家,白夏找了一份兼职,在一家出版外包公司做图书校对工作。她校对的都是儿童刊物,英文中文都有,每天盯着电脑和A4纸,白夏常觉得眼睛干涩发痒。

    下班后,她将第二天需要校队的稿子印拿走,在地铁上也认真校对。她最近都睡在养老院里,奶奶的房间里宽,她让沈阿姨帮她安排了一张陪护床。

    回到养老院,一同陪奶奶吃过饭后白夏走下楼,算去药店买盒眼药水。

    她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保安开了自动门栏,一辆白色汽车徐徐驶进养老院,白夏忙侧身停下,先让车子走。

    但汽车停了下来。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车里的男人儒雅绅士,带着温和的笑看向她。

    白夏怔忪,忙转过身要离开。

    “周太太。”男人笑着喊她。

    白夏犹豫了下,回过头。

    迟敬州走下车,助理将车开向停车场,他走到白夏身前。

    既然已经面对面碰上了,白夏也用不着再躲了,但门外的道路有汽车来往,她往养老院的花园里走去。

    迟敬州跟在她身后,白夏找到人少的一张长椅坐下。

    “迟总,吧,你找我做什么。”

    “单纯来看看你。”

    白夏顿了片刻:“我先生托你来的?”

    “不是,我跟周总的关系没那么亲。”迟敬州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礼貌地离她隔开距离,“你在养老院里住了三天,还习惯吗?如果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了三天?”

    白夏警惕地量着眼前的男人,迟敬州这回没戴那副斯文的金框眼镜,他看了看墙头月季藤上漫过来的夕阳,侧过头朝她微笑。

    “这是华丰集团的产业,我的地盘。”

    白夏怔住。

    她脑子里有什么快要呼之欲出,想了好久才恍然明白。

    “我奶奶升级的房间是你故意帮我下调了价格?”

    迟敬州含笑点头。

    白夏怔忪地看着他:“海参粥和进口水果,还有两个护工,都是你安排的吗?”

    “嗯,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