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连云复山地，其后一应所有，无人能预知成功与否，而寒水灵封禁，则切切实实能够阻遏大水流泄以匡复灵场，至少可保五灵近世稳固，你又何苦而不为？”

    舅父此答，显然避重就轻，而我并不认可，一时只将双眸再看向他，既有怀疑之色，亦有追问之意，而舅父哪能不知我态度，我以为他或会如从前一般拒我不答，却不想他一声长叹，半晌无话，到最后竟好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对我道，“好吧，衍儿，舅父也不瞒你，对于你此回五灵，我与你父皇已有协定，他服我不再尝试唤醒你神识，并要求我助他留你在五灵，留你在，在我们身边，我答应了。”

    舅父此言出，实话我并未完全会意，然第一反应直觉不对，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想要留我在五灵，于是便故意不允连云复起，是生怕我得偿所愿后去往人间么？

    我满腹疑思，急欲再问，然舅父言尽于此，此刻他面上复杂，透露出自嘲，歉意，甚至还有一丝我未能全解其意之庆幸，而我心下茫然，忽就升腾起一股强烈不安，这不安不仅出于方才舅父已提及父皇灵力仍见疾涨，以至于连他都要赶来劝我莫触怒父皇，还出于他道出那般不知其详之言论，竟好似终究会与父皇达成一致，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想留我在身边究竟何指，更不敢相信他与父皇真的会因我个人去留而如此儿戏于五灵大局

    这其后必有因由，但他们显然都不打算告诉我。

    当晚舅父并未停留几时，只好似道出那一番话来，他已不愿与我直面相对，他匆匆离去，除了交代我在东海好生自保，还坦言了水族全境冰障起甚至都不是父皇本意，“龙衍，你该知道你父皇所求，远比寒水灵封固要多的多，舅父还是那句话，万物有衰方才有盛，寒水灵之下的近世安稳，恐怕已是最好的结果。”

    言毕，舅父化龙而去，并不是往泱都方向，而我对他今日造访始料不及，更是对他所言几多困惑，舅父道父皇所求远过于寒水灵封禁，这一点我深以为然，事实上以我对父皇之了解，他该是意在放纵水灵，运化彼四族以成天下皆遵水族建制之实，而一旦水族建制得成，大水深入，无处不在，则彼四族可不止于臣服，而是式微及至消亡，如此，父皇方才认为是完成了他所谓天下尽归水灵之功业，也一劳永逸地绝了他族可能带来的争端与挑战。

    可彼四族亡殁，就算是能达成父皇所求之一劳永逸，然利害得失，又岂止于在此一劳永逸？至于今时父皇能同意以寒水灵匡复灵场，已然算是退一步，或许他认识到若做成灭亡四灵之水势，则其势已必有脱缰成祸之险，然而哪怕父皇是退了一步，寒水灵起固然好过大水流泄，但在我眼中仍不足以复五灵安泰，而就此事我从未想过妥协，实不料今日一闻舅父之言，他道万物有衰方才有盛，竟叫我惶惶然顿生不安。

    再一想，父皇对寒水灵知之一般，前时我即疑心全境之一夕玄冰起，其中有大半该是舅父相助，而舅父今日来访，以他态度，竟好似比父皇还要坚持这寒水灵之围，要知道我本还想着能动他去劝止父皇，实不料如今之势，已仿似再无相商之，于我，大概更要加紧东海兵力重整，接引水灵一事紧迫，绝对是宜早不宜迟。

    23增补部分。

    端午那天写的急了一点，后面还有这么一段，想想还是该放到23章来。

    舅父与父皇的协定，舅父显然不可能全告诉陛下，甚至他的那几句，也是他有他的理解，父皇有父皇的理解，当然，陛下还有自己的理解呢；但不管怎么，舅父让陛下在东海自保，应该是想让陛下躲着父皇，甚至舅父这次还难得的没要求陛下跟他去北境，意味着舅父内心里对此次的协定还很矛盾，当然，相对父皇，舅父对陛下持相对“宽松”态度，虽然这“宽松”可能也相当的有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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