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战嘉迎(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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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休整毕,已是两日后,而其后又待一日,灵兽族医官遵灵兽长之意将诸药炼制备齐,如此,我等方可替龙溯接续灵脉。是日山泉,我先以龙息输注于龙溯灵脉,以疏通他体内灵息瘀堵,而麒麟命医官直接将血王莲丹喂服于龙溯,再将云芝成药敷于他伤处,所幸灵药奇效,龙溯得莲丹相养,灵息即刻趋缓,而云芝所敷他伤处,非止那伤处血滞消散,更有药力入肌骨,与血王莲丹效用相辅,润泽龙溯全身灵脉。

    而龙溯几日来声息衰微,此刻龙吟低声,伤痛总算有所缓解,然接续灵脉却并非如此即可,先前麒麟已嘱我,血王莲丹与云芝,灵药已然用至极处,然除却药,催灵作引亦至关重要,而催灵旨在贯通龙溯灵脉中多处损伤,得以让灵药真正达到修复之用,而其中最最关键处,则在于作引之灵息必须平稳连续,哪怕稍有差池亦有可能导致灵脉恢复不畅,到最后功亏一篑。

    灵兽长所谓长时催灵已极为辛苦,还要时时注意灵息不可波动,实在太耗心神,而我闻时尚不以为意,此际大半日已过,我方体会到灵息不可波动着实耗费心神,而此三日来,嘉迎虽无大战,然零星冲突不止,事实上今日羽帝尚于前方督战,而灵兽长本是陪于我身旁,观察龙溯伤情,这一时亲卫通传,却不知是否战况有变,麒麟不敢打搅我催灵,只是朝我望了一眼,便悄声离去。

    虽灵兽长眼中皆是让我安心之意,但我只怕是前方战情,不容有失,无奈此刻我实不可分神,眼看龙溯体内灵息因药物作用已缓缓流转,龙脊两侧灵脉隐现,只是断裂处依旧无法通抵,而此刻药力稳固于灵脉断端,尤其仰赖青龙息导引,却叫我心中明明是多方忧虑,也只能强压心绪,告诫自己千万要保证灵息输注平稳

    刚开始替龙溯疗伤是在清晨,而此一日直至日暮,我依旧静坐催灵,分毫不敢大意,我一整日全神贯注,虽撑得住灵息之耗,然心神不安,强自调整,不觉已是汗湿衣衫,此外麒麟离去后未再于山泉现身,又叫我心中忐忑,虽有他灵兽族一众医官在旁协护,然我心中挂怀,早不止于龙溯伤情,甚至这一时若不是有医官及时提醒,堪堪即要走神以致灵息波动,我心下一惊,反应过来尚好龙溯灵脉恢复无碍,天哪,差一点即要前功尽弃!

    日暮至深夜,灵兽长仍不见现身,羽帝更是不见踪迹,而龙溯灵脉修复已至关键处,原本若是前方无事,至少麒麟会来护持,百鸣兄亦不会不管不问,可如今他二人左右不见身影,甚至于此处山泉乃驻地边缘,我竟能于此感知到一阵强过一阵的寒意,糟糕,莫非是寒水灵场再一次进逼?!

    若方才我还只是忧虑,今时则已然忧躁,甚至龙溯龙脊两侧主脉复通时我已不知时间,只知他瞬及灵息大涨,体内药力游走加速,白龙忽一声长啸,龙尾一摆复换人形,直直向我扑来道,“皇兄,皇兄!”

    龙溯扑在我身侧,端的是嚎啕大哭,而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已被他搂得死紧,“皇兄,父皇他发疯了,他今时灵力之盛,已不似寻常,当日他以缚龙索将我甩于山梁,到最后我只记得眼前是凤百鸣的一双火翼,皇兄,这回若不是丹凤,我一定已经被父皇活剥了,皇兄”

    对遭遇父皇一事,龙溯心有余悸,而我前时听羽帝灵兽长描述战况,早已知晓其中之险,是何等的动魄惊心,然此刻再一听龙溯亲历,仍止不住为他恐慌心绪所染,再加上陡然收回灵息,更是一阵神虚,却叫我一时也不出几句劝慰之语,只知借拥抱之势反轻拍于他背,以示安抚,而龙溯见我如此动作,自是感知我意,他当下泪流不止,口中更是声声唤我,皇兄皇兄,呢喃不停。

    龙溯至此,应无大碍,而我今时只来的及略作调息,便唤灵兽族医官照顾龙溯,我匆匆交代龙溯于山泉将灵脉细微受损处巩固修复,之后一瞬化龙,即往前方高地。

    果不其然,高地东向寒水灵场纵起,虽谈不上重兵强压,然玄冰横生,寒意侵袭,此际羽族精兵以炎火势相抵,无奈玄冰方融为水,却时有灵兽族不及跟随起山地,大水又复成冰,如此这般,往复进退,羽族与灵兽族耗损实在巨大,益发表明若不能真正将水灵引去,嘉迎劣势终难破解。

    身临高地,不及细想,正是炎火融冰之际,我立时祭起青芒,瞬及将那大水催成巨浪反向而去,乘此势,灵兽族即刻起山地,而我水族兵将一见青芒,竟是惊慌之余匆匆回撤,怎的,他等莫不是忙不迭地要跑去告禀父皇,我果真身在嘉迎?

    思至此,我只道不妙,这一刻青芒再催大水,浪涌如山直将水族兵将全数截住,而我纵身云上,落地转身面对他等,“都给我站住!”

    我截住水族兵将,但见他等面对于我,莫不面露为难之色,其实他等遵父皇谕令而战,我并无指责之由,甚至时至如今,他等能对我尚存敬畏,不愿与我正面冲突,我应该感到庆幸,只是如今若叫他等真的跑了回去告禀父皇,却要坏事,要知道水灵通路未成,万一父皇再来一次强压嘉迎,那我与羽帝灵兽长极有可能无法应对,至于引流水,破冰障,则更有可能功亏一篑。

    我以为此次与父皇相争本是万不得已,更是不止一次告诫自己,相争之中,最最不可为的即是与我水族臣民“选边站”之压力,然今时嘉迎,我却只能一力困住他等,我收回青芒,但朝众将士道,“诸位不必惊慌,我知诸位征战或许并非出自本心,而今时诸位既是不愿与我青龙衍为敌,那我自是更不愿与诸位为敌,我知诸位难处,必定惶恐我父皇降责,所以今日,我并不奢求诸位临阵倒戈,只求五日内暂且止战,诸位能于嘉迎就地驻扎,五日后,我自会与我父皇正面相对,到时候诸位是何选择,我决不干涉,如何?”

    我一言出,我水族兵将正不知该作何应答,羽帝已率亲卫赶至我身侧,百鸣兄一声唤我,其间担忧询问之意溢于言表,而我一摆示意无妨,却闻及我水族兵将好生不解并不满道,“陛下不愿留在泱都,乃帝王家事,我等为臣者不敢妄议,可陛下为何不愿我水族势盛,五灵独尊,反要与异族同盟?”

    臣下有此惑,原也在情理中,想当初父皇昭告全族,原本这冰障起也是记在我不愿留在泱都一事上,更不用提朝中本即有人一如父皇,追求水灵凌驾之功,而今日困境,已非我一番道理能解,我当下摇首,只答他等一句道,“五灵不止是水族人的五灵,此外,更不要忘了,水族人也同样活在五灵之中。”

    我如此表态,即意味着他等若不同意,则免不了一场争斗,而此刻羽族与灵兽族精兵已自后包抄,势态大约也不容他等不允,自此,我但嘱羽帝遣人引他等于嘉迎东侧驻扎,“百鸣兄,多派些人,一定要看住他们。”

    我水族于嘉迎征战者,多为雍涉驻兵,他等五百年前与灵兽族相争,今时必定无法忍受因我授意而受制于灵兽族士兵,故此,我烦请羽帝困住他等,但不管如何,在他等心中,定然对我不满乃至愤恨,而我一念此,不由得一声长叹,天知道世事难料,错对难论,若在五百年前,我是如何也想不到五百年后,我竟会面临与我水族族众对立之困境。

    时也,势也?立场不同,错对难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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