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登门拜访
李喻年突然掀开纱幔,他还以为宁墨颜早就已经睡着了,看见她疑惑的眼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他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但又想了想既然自己来都已经来了,李喻年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道:“宁姐,我不过是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
宁墨颜猜忌怀疑的眼神又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一番,只见他身着暗紫色锦袍,头上冠着的一根琉璃玉髓,眉目深邃一双桃花眼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难道他就是昨天晚上喂自己喝药的那个人?宁墨颜满脸不敢相信,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我搁在桌上的药是你动的么?”
李喻年丝毫不见外,直接撩起袍子坐在桌前的软凳上,毫不犹豫道:“是我,宁姑娘既不愿喝这碗药,便由我代劳了。”
宁墨颜看到他这副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想站就站想坐就坐,不禁心里顿顿恼火,自己的闺房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是叫旁人发现了自己一张嘴可怎么都不清了。
看他这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来了,难道他次次前来看自己,那岂不是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她看光了,宁墨颜脸上浮上一抹红晕,但更多的还是恼怒。
她越想越心中烦闷,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冷道:“李将军,貌似我喝不喝药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擅自闯入我的房间都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李喻年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宁姑娘,你若是乖乖将汤药喝了,我便不来看望你了。”
正着李喻年起身将那一碗汤药端到宁墨颜面前,只见她迅速挥动着臂,捂着鼻子喝道:“快拿走,拿走。”
就在这时她头顶上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宁姑娘,看来你是想让我跟昨天晚上一样亲自将药喂到你嘴里。”
“你!”宁墨颜猛的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神,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若是她把药给喝了,病很快也就好了,这李喻年便没有借口过来找自己了。
“行!我喝!”宁墨颜一咬牙,接过李喻年里的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她皱着脸,涩着牙好一阵还没有反应过来。
抬头便看见李喻年十分得意的笑脸,她刚想开口话,嘴巴刚微微张开一条缝,李喻年却把一块蜜饯塞了进去。
顿时蜜饯包裹着糖汁在口中化开,糖的甜腻正好中和了药的苦涩,嘴巴里香甜可口,这倒是让宁墨颜十分惊讶,原来喝药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回过神来,宁墨颜将药碗重重的放到桌上,她怒目圆瞪着李喻年,十分不客气的开口:“李将军瞧见了,这药我也喝了,您是不是”
欲言又止这句话,李喻年不会听不出来,他拱告辞后,又按照来的时候翻了窗户,疾如风的身影顿时消失在月色中。
第二日,冯琴秋听闻宁墨颜的病快好的差不多了,便带着几分补品前来探望,茶厅里她缓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远远看上去整个人恬静优雅。
宁墨颜稍加梳妆打扮一番,穿着一件十分素净的白色衣裙,长长的情丝只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生了一场大病,她还是看起来没有精神,比之前还瘦了不少。
“冯姐。”宁墨颜扶了扶头上的抹额,踏着莲步走了进来,十分温和的开口:“冯姐来了怎么不提前一声,真的是麻烦你了。”
冯琴秋忽的站了起来,见到宁墨颜瘦削的脸颊,她还是心里有些愧疚,她颤着声道:“宁姐,听闻你大病初愈,我这才来探望你,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
两位姐亲亲热热的拉着,宁墨颜的眼里却闪过疑惑不解,她问道:“冯姐为何要这么?”
冯琴秋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叹了口气:“我听若不是大家赶着去救我,便也不会耽搁宁姑娘的救治时辰,起来都是我害的你险些丧命。”
宁墨颜连忙拉着她坐在软凳上,笑着:“本不是冯姐的过错,要怪就怪我那两位妹妹作妖,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不行”冯琴秋眼含热泪摇了摇头,语气却十分坚定:“这也是有我的责任,今日听闻你身子见好便是亲自登门来给你陪个不是,希望宁姑娘可以原谅我。”
正着冯琴秋微微屈膝,想给她行礼道歉,宁墨颜急切的将她拉了起来,连声着:“我怎能当的起你的不是,若不是我那两个不听话的妹妹,你也不会掉进那沼泽池里。”
宁墨颜缓缓叹了一口气,接着着:“听冯姐的脚还抽了筋,若不是因为我,那两个妹妹也不会加害于你,起来这还是我的过错,又怎能让冯姐道歉呢。”
冯琴秋被宁墨颜这一番话的有些微微发蒙,没等她反应过来,宁墨颜就福着身子,语气铿锵有力:“本因我上门赔礼道歉,反而让你先过来了,请冯姐原谅我。”
见状,冯琴秋连连大惊失色,她赶紧将宁墨颜扶了起来,眉眼间有了些许怒意:“宁姐,你如今病才刚刚好,又怎能对我行此大礼,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在你的身上。”
宁墨颜嫣然一笑,她拉着冯琴秋的拍了一拍:“冯姐,我那两个妹妹心深沉,处处想针对我,往日在府里我也不咋搭理,没想到竟连累了你。”
冯琴秋一想到宁墨枫跟宁安莹的嘴脸就恨恨的磨牙,她十分不悦道:“若不是宁安莹她强拉着我去荷花池赏花,根本不会出什么差错,都怪我太蠢了竟着了道。”
那日的确是宁安莹先带头去荷花池,见众人都不搭理她,她这才将冯琴秋捆绑在一起,要不然也不会害出那么多事。
一想到这里,冯琴秋就恨不得将里的帕子给扯烂,她怒道:“本以为她们俩人还不错,没想到竟是利用我,还把你害的这么惨,真的是心深沉。”
见冯琴秋如此痛恨宁墨枫,宁墨颜却没有选择跟她一起她们的坏话,反而给她递上一盏热茶,笑着道:“冯姐,消消气。”
冯琴秋接过凉茶抿了一口,心情这才通畅许多,宁墨颜缓缓道:“冯姐我代我两位妹妹给您道个歉,希望你大人大量可以不计较她们的错处。”
看着宁墨颜如此识大体懂事,冯琴秋心底也对她暗生好感,看来王大人眼光不错,宁墨颜不光文采斐然,还十分懂规矩,有嫡女的风范。
“诶,宁姐不必如此。”冯琴秋将茶盏放下,紧紧握着她的:“我实属敬佩你,如果换做我,肯定没有你这么大方得体。”
面对冯琴秋的夸奖,宁墨颜脸上丝毫没有得意之色,她很规矩的道:“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她错了便是我这个长姐的职责,还请冯姐能不计前嫌,原谅我这妹妹蠢钝行为。”
面对宁墨颜如此恭敬的态度,冯琴秋心情见好,姐妹二人拉着了一番客套话,冯琴秋忽热又想起什么。
她笑着道:“听王大人宁姐作画水平一绝,本想着今日来见识见识,只是赶不巧了,你这身子刚好,今日我没这个福气了。”
冯琴秋早就听闻宁墨颜素来有“才女”的称号,既能得到王大人的赏识,想必是有两把刷子的,她倒想见识见识。”
宁墨颜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冯姐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作画又不费什么气力,你若不嫌弃,我便能给你露一。”
“那太好了。”冯琴秋的脸上藏不住欣喜的表情,她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子:“今日能鉴赏乃是我的荣幸。”
凌府安肆院是宽大的书房,里面的纸墨笔砚样样俱全,宁墨颜立在桌案前,笔在她上行云流水,笔锋苍劲有力,半个时辰后一幅国色牡丹图跃然纸上。
只见一簇簇牡丹盛开,花团锦簇在几株茂盛的丛林中,中间一朵最大的颜色极深看起来十分雍容华贵,围绕着的是渐粉的花簇,随粉也有种别番韵味。
冯琴秋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了全程,瞬间她惊叹不已:“王大人果真好眼光,我这个不懂画的都被你所折服,实在是太震惊了。”
宁墨颜缓缓将笔给放下,几日不练她已经感觉自己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尤其身子还比较虚弱,她背后已经汗湿一片。
她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冯姑娘谬赞了,我这不过是才疏学浅,听闻你精通琴棋书画,你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冯琴秋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幅画,眼中满是喜悦:“我哪能跟你相比,这水墨画乃是国粹,宁姐文采卓越乃是我求之不得的。”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呼唤声,冯琴秋身边的丫鬟珉月急急的走了过来:“姑娘,如今天色渐晚,大夫人已经派人过来催促了。”
宁墨颜这才注意到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想到一个下午过的真快,她善意提醒着:“不如改日我再邀请冯姐来府上参观,今日天色渐晚”
冯琴秋就跟没有听到似的,她拿着那幅画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牡丹上或深或浅的交界处你是怎么过渡的,实在是太完美了。”
“这个”宁墨颜还以为她沉溺在画中,没有听见刚刚珉月的催促,于是她又了一遍:“冯姐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亲自教你,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
“这画实在是妙啊!”冯琴秋拿着这幅画都观赏了许久,她还是一脸兴奋不已:“宁姐,你我还想再给它题一句诗,你看怎么样。”
还没等宁墨颜拒绝,这冯琴秋就开始自顾自摇头晃脑起来:“牡丹花开好颜色,谁知富贵有人家,只当佼佼人上人,却忘天下应有它。”
宁墨颜被她这个样子弄的哭笑不得,这冯琴秋想要走这幅画也是费劲心思,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诗,真的好,你若是喜欢这幅画,我便送给你。”
冯琴秋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她嘴巴上却故作矜持:“这怎么好意思,始终是你亲自作的,送给我有些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宁墨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大一挥:“反正这幅画搁在我这里也是落灰,你若喜欢就拿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