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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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王国栋整地叫苦连天的郭二罐子, 在心里把王国栋的祖宗十八代女性亲属翻来覆去给问候了一遍。

    嘴上他却不敢再露半点口风了, 连连讨饶:“我不对, 我不是人,我以后不她了,你快放了我吧!”

    郭二罐子满以为这次都求饶了, 肯定会被放起来,哪知道王国栋根本不理会他的话,拧着他的手腕又把他往上提了起来:“你这人咋回事?我的话你全没听见是不是?”

    他这番举动疼得郭二罐子惨叫连连:“我——我, 赶紧把我放下来,我,我拿擀面杖了,我扇了她耳光, 拿脚踹她肚子, 拿擀面杖的时候就随便乱了,没注意都哪了。”

    王国栋抬头问郭德贵:“德贵叔,你都听见吧?”

    郭德贵唉声叹气:“听见了,听见了,他喊得也怪渗人的,你赶紧把他放了吧!”

    “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得等到事儿办完后。”王国栋完冲着旁边蜷缩在地上呜呜直哭的郭二罐子媳妇道:“李嫂子你来, 我今儿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跟二罐子过了?”

    郭二罐子媳妇抬起披头散发的脑袋, 把王国栋吓了一跳,这可怜的女人鼻青脸肿不, 下巴胸前还全都是血迹!

    看她这凄惨样,气得王国栋忍不住又给郭二罐子肋叉子上来了一脚,惹得郭二罐子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地叫唤。

    郭二媳妇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呜呜咽咽地哭到:“我不想跟他过了,他不是人,一点儿事就发脾气,张嘴就骂抬手就,把我往死里,再跟他一块儿过我就活不下去了!”

    郭二罐子听了自家媳妇的这番话,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到:“李大妞你个臭女人,你不想和我过想跟谁过?想跟这京城来的白脸过?怪不得他跟你撑腰呢!你俩是不是有一腿?都老成啥样了你还到处勾引人家白脸,人家可得看上你呢……”

    他这一通胡八道还没落地,王国栋又把他的胳膊给拧着转了半圈,褚天逸气得上来也照着他肋叉子给了他一脚,这下这个泼皮是再没力气痛骂,疼得光剩吸气的劲儿了。

    旁边的褚天逸气得脸红脖子粗,怒声骂道:“你放屁,我以前从来没和你媳妇过话!今天不过是路过你家门前,正好看到你往死里你媳妇我才出手的。我出手了也没跟你媳妇话,我只是把你扭过来找生产队长评理而已!”

    “郭二罐子他不把我当人看!”郭二媳妇继续哭着控诉他:“一言不合就骂我不,他还拿烟袋锅烫我!”

    她着毫不在乎就撩起了自己的上衣,围观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怜的女人但凡是露在外面的身子上,前前后后都是指头肚大的椭圆形伤疤,全是被烟袋锅子给烫的。

    “他嫌弃我不紧,每到做那事的时候就拿烟袋锅子烫我,好叫我夹紧点。”她罢俯在地上放声痛哭。

    郭二媳妇此刻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今天如果王国栋能给自己主持个公道也就罢了,如不能,一会儿她就跳到北河里去,洪水过后水位暴涨,淹死自己也足够了!

    围观人群一时静寂无声,生产队长郭德贵也是瞠目结舌,褚天逸眼圈都红了,含着眼泪上前又狠踢了郭二罐子一脚:“你他娘的还是人吗?畜生都比你有人性!”

    郭二罐子气急败坏,怒骂自己媳妇:“你个贱女人不要X脸了是吧?就你那烂X事你还好意思拿出来?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跟这种嘴巴死硬死硬的牲口是没什么好言语的了,王国栋让褚天逸拿了一根长麻绳过来,把郭二罐子两只手捆住,又把麻绳系到一根树枝上,让郭二罐子全身悬空只能拿脚尖点着地。

    这一招还是上辈子跟包工头学的,包工头逮住到工地偷钢筋建材的偷就如此处置。

    被这样吊着饶是个铁人也坚持不了多久,没多大会儿工夫就能把偷整得痛哭流涕死命求饶,保证再也不敢来了。

    王国栋见这招操作简单,效果极佳,此刻也就如法炮制。

    绑好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王国栋问生产队长郭德贵:“德贵叔,你现在咋办吧!”

    提起这个郭二罐子,王国栋就鄙夷至极,这个家伙简直都不能算做一个人了。

    此人一生酗酒好赌,现在政策管得严,赌是不可能赌了,他就喝。

    他爹妈一辈子生了七个孩子,五女二男,他哥郭大罐子在时候生病夭折了没长成,郭二罐子就是他们家的一根独苗了,老两口对这个宝贝儿子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宠得不像话。

    早年老两口做主,给二罐子娶了一房媳妇,生下了孙子郭大壮没几年,就一命呜呼被郭二罐子死了。

    郭家人死死瞒住,对外是病死了,然后又给他找了现在这个媳妇李大妞。

    彼时郭二罐子已经二十好几了,还带着一个拖油瓶郭大壮,非常不好找对象。

    李大妞几乎是半买半娶来的,李大妞她娘家爹重男轻女,要给自家儿子娶媳妇,就冲郭二罐子的父母要了一个极高的彩礼价格,然后一件陪嫁没给就把闺女送到了郭二罐子家。

    李大妞刚嫁进郭家门没几天就挨了,她跑回娘家哭诉,郭二罐子找上门去对着老丈人道:“你这闺女是我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我想咋就咋,不想挨就把钱还我。”

    他这话一出,重男轻女的老丈人立刻偃旗息鼓,两手一摊啥都不管,还劝着闺女回去好好和郭二罐子过日子。

    过日子嘛!勺子免不了碰锅沿,哪有不吵嘴斗的?

    来回几次后李大妞也死了心,挨了再不回娘家了。

    她找生产队长,找妇女主任,可这些乡村干部都信奉‘劝和不劝离’的标准。

    尤其是生产队长李德贵,和郭二罐子还有亲,更是死命规劝李大妞不要闹腾,好好过日子,两口子哪有不架的?他和他老婆还呢!

    如此这般,这李大妞也没能挺多久,在她生的儿子郭二壮五六岁时也驾鹤西去,郭家人自然又是病死的辞。

    其实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李大妞是怎么死的?这两口子风风火火闹腾了好几年,李大妞整天鼻青脸肿在村里出没,谁都猜得到,却谁都不去管。

    李大妞的娘家收了一大笔彩礼钱,心虚气短不肯为李大妞撑腰,基层干部都以维|稳为主,劝和不劝离。

    李大妞还曾经跑到公安局去报案,她挨了郭二罐子的,要公安把郭二罐子抓起来。

    公安能抓他吗?

    彼时的婚姻法极其简略,总共八章二十七条,没有一条规定了婚内暴力该如何处置。

    公安也束手无策,只能把郭二罐子给叫来警告教育一番。

    郭二罐子在公安面前对着李大妞是又磕头又赔罪又保证,态度诚恳的不得了,公安人员一看,心情愉悦大手一挥:“这不是没事儿了吗?回去好好过日子去吧!”

    而回到郭家庄的李大妞,自然是得到了一顿更加粗暴的骂。

    如此郭二罐子把第二任老婆李大妞也死后,周围算是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了。

    本来他也三十好几了,家里又穷还有两个拖油瓶,又接连死了两任媳妇,谁家也没有那么想不开。

    没过几年改革开放了,鳏夫郭二罐子竟然溜溜达达地跑到了南方,从南方拐回来一个比他年轻了二十几岁的大姑娘!

    这个年轻的姑娘也不知道被郭二罐子给喂了什么迷魂药,结婚证没有,婚礼没有,就这么着和郭二罐子住在了一块儿过起了日子。

    俗话得好,狗改不了吃屎,郭二罐子也改不了媳妇。

    这大姑娘来到他家,好日子没过几天,郭二罐子固态萌发,又开始了媳妇日常。

    这姑娘娘家千里百远,在此地无亲无故,挨了自然是闹腾着要回家的,郭二罐子不允许她走,她自己就偷偷逃跑了,跑又没跑掉,被郭二罐子捉起来后自然又是一番毒。

    直把姑娘得跪地求饶,保证再也不跑了,要和他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得了姑娘连番保证的郭二罐子并不放心,他对这姑娘:“我信不过你。”

    “那你想怎么样?”这姑娘被吓得浑身哆嗦,郭二罐子直接拿斧头砍掉了姑娘两只脚的大拇脚指。

    他堵住姑娘撕心裂肺的惨嚎,笑眯眯地对她:“没了大脚趾,你走不快走不远,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跑!”

    被砍掉了两只脚趾头的姑娘发起了高烧,郭二罐子直呼晦气,不会烧死了吧?

    上天也不知是如何安排的,烧了一个多星期后姑娘烧退了,竟然活了下来。

    这番悲惨的遭遇把这蠢笨笨的姑娘给吓坏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几个月前还抱着她温言细语哄慰要一辈子爱她疼她给她做依靠的良人怎么会突然变狼人?(傻姑娘不明白,狼人一直是狼人只是特会装)

    受了此番折磨的姑娘坚定了逃跑的决心,一天她趁着郭二罐子喝醉了,又悄悄地逃跑了。

    这个心思单蠢的姑娘完全没有想到喝醉酒只是狡诈残忍的郭二罐子在试探她,姑娘拉开门跑了出去。

    缺了两根大拇指的脚走路极其不利索,还没跑出百来步,就被郭二罐子从后面捂住嘴拖了回去。

    姑娘的这番举动彻底触怒了禽兽不如的郭二罐子,他对于如何女人虐待女人是驾轻就熟,堵住嘴绑住手脚折磨了两天,这可怜的姑娘就此香消玉殒了。

    经验丰富的郭二罐子丝毫不怯,半夜里在前两任媳妇的坟头边直接挖了个坑,把这姑娘裹吧裹吧埋了。

    这倒霉姑娘就此悄无声息地去地府找自己的前两任姐姐培养感情去了。

    郭二罐子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泰然自若地回到家里好好过日子去了,别人问起你那外地媳妇呢?

    他就垂头丧气地回答:“嫌我又穷又老,跑了。”

    也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还是当地村民好糊弄,竟然没一个人起疑的,直到十几年后,郭二罐子喝醉了酒,才自己出来了前后三任媳妇都是被他死的。

    还是那句话,民不举官不究,旁人也不知道他得是真是假,再和他的前后三任媳妇也无多少交情,竟然没人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如何。

    此后附近几个村里还曾风言风语他猥亵女童,可能是家长出于保护孩子的目的,事情并没有被明明白白闹出来。

    这个比王国栋大了十几岁的老畜生,竟然顺顺当当活到了八十多,王国栋上辈子生病住院前两年,这狗东西才因为饮酒过量酒精中毒而死。

    以他的年纪,也算是寿终正寝了,这让人如何能忍?

    王国栋鄙睨着被吊着双手,不停蹬动脚尖,勉力维持身体平衡,好让胳膊不那么疼的郭二罐子,猪狗不如的东西不配活在世上!

    这一次你王大爷回来了,李大妞没被你死,蠢笨的姑娘还没被你骗来,遭猥亵的女童还没有出生,看王大爷怎么收拾你!

    听得王国栋问咋办?郭德贵犯起了愁。

    搁着以前的老规矩,那是劝和不劝离的,可郭二媳妇被如此虐待,他也不出再让两个人继续好好过日子的话来。

    这要把两个人劝得分开了,那他们家还有俩孩子呢!孩子咋弄?不管是没有爹还是没有妈,孩子总是要吃苦头的。

    再他跟郭二罐子的爹还是叔伯的兄弟,虽然这个侄儿不争气,老哥哥也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但是就这样看着他妻离子散,还是有些许不忍,于是郭德贵愁肠百结,犹豫不决。

    郭二媳妇看郭德贵久久不出声,哭喊着对他:“叔,我是再不跟他过了,再跟他一块儿过下去,我非得被他死不可。”

    喊完这句话郭二媳妇自己一愣,突然两下爬到郭德贵面前抓住了他的裤腿:“叔你告诉我,大壮他妈是不是被二罐子死的?”

    郭德贵瞪大了眼,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原来没人提也没人往那边想,现如今想来,第一任侄儿媳妇确实死得不寻常?

    郭二媳妇看他这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嚎哭着冲王国栋到:“今儿要是跟他分不了,我就跳河去,我带着孩子一起跳!”

    看到她被得连个人模样都没有的凄惨下场,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一丝怜悯之情。

    褚天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边儿上去搀扶她,一边儿连声安慰:“大嫂你别哭,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你不想和他过就不过!”

    王国栋看郭德贵沉默不语,沉声对他道:“德贵叔,李嫂子的情况你也见了,该怎么解决你给个意见。按理来我本不是你们队上的人,不该管这闲事,但是李嫂子既然向我求助,我肯定是要帮她的。”

    王国栋这话一出口,李大妞安静了下来,郭德贵只会劝和,每次事情闹到他面前去,他要么两个人过成一家人不容易,再就是孩子没了父母可怜,一直要她忍忍忍。

    李大妞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了了,郭二罐子不但平时脾气暴躁爱骂她,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花样尤其多,也尤其爱往死里折腾她,再忍下去自己真的是要没命了。

    况且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忍呢?为什么不批评郭二罐子呢?

    郭德贵是生产队长又是郭二罐子的本家长辈,别批评郭二罐子一顿,就是郭二罐子一顿也是得过去的。可他倒好,每次都轻描淡写地一句‘不能随便人’就完了!

    现在王国栋开口了,面对王国栋哪怕郭德贵身为生产队长,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他的意见。

    郭德贵犹犹豫豫地道:“那,要不让罐子媳妇先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这算是个p的解决方案?

    李大妞不依:“我不回去,权当我娘家人死绝了,我是没娘家的人。”

    王国栋看不惯郭德贵,本来挺干脆一汉子,今天一直磨磨唧唧,还不是想偏袒自己的侄儿?

    他直接开口了:“这样吧,既然李嫂子不愿回娘家,那她就还是郭家庄生产大队的人。但是他和郭二罐子闹成这样也没法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先在这公社大院里腾出一间房来让李嫂子带着孩子住过来,不管以后他们两个离不离婚,先把家离了再。”

    他这话一出口,李大妞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事情就此拍板定论,郭德贵让人在生产队大院里收拾了一间屋子让李大妞住,王国栋和褚天逸又陪着李大妞在郭德贵的见证下拿了家里一半的生活用品和粮食。

    就在李大妞收拾了东西领着自己两岁多的儿子往外走时,郭二罐子的大儿子郭大壮几步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到李大妞身边就抱住了她的大腿:“妈你带上我,我也想跟你走,求求你了!”

    这孩子一边哭还一边连连冲李大妞磕头,李大妞蹲下来抱住他道:“大壮,我也想带你走,可你不是我生的,你爹怕是不肯让我领走你。”

    孩子听了她这话哭得更大声了,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嚎哭:“妈!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带上我吧,我会干好多活儿了,我还能带弟弟!”

    孩子这一通哭求真是让人闻者落泪听者心酸,李大妞抱住住郭大壮也是泣不成声。

    上辈子自郭二罐子拐回了那个南方姑娘后,他的这俩孩子就消失在了村民们的视线里,王国栋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兄弟俩的影子,也不知道这兄弟两个的情况到底如何。

    现在母子三人抱头痛哭,王国栋对郭德贵道:“德贵叔,现在这情况,我认为还是让俩孩子都跟着李嫂子比较好,毕竟现在孩子,没有当娘的照顾,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郭德贵心里暗暗吐槽王国栋,你都完了,还要我看个啥?

    其实他心里也赞同孩子都跟着李大妞,郭二罐子好酒,他能干出把口粮全换成酒喝的事儿,孩子要是跟着他,怕不得饿死?

    反正跟着李大妞也没走远,还在一个村,还姓郭,孩子还有人照顾了,有啥不能同意的呢?

    于是王国栋让李大妞回去把粮食用品再收拾了一遍,两个孩子全要她带走。

    没人想要问一下郭二罐子的意愿,他也顾不得发表意见了,他现在只求自己能被放下来,

    被吊起来的郭二罐子凄惨无比,长一声短一声地嘶叫,他现在很疼,非常疼,两根胳膊钻心一样的疼,尤其是肩部关节,感觉上臂骨都要被从肩窝里给拽出来了。

    叫完一阵又哭求,他已经受够教训了,知道王国栋这个心黑手狠的家伙烦他骂人,他也不敢再往王国栋的枪口上去撞,于是极力忍耐,只在心里反复问候老王家的所有女性亲戚眷属。

    郭二罐子的父母前几年已经故去,几个姐姐也都出嫁多年,村里跟他有亲戚关系的都是诸如郭德贵一样的,全是些远亲。

    再加上他不为人,不管是对亲戚邻居也好,村民社员也罢,一言不和就破口大骂,村民们都烦透了他。

    结果他被吊在树上嘶嚎了大半天,竟然没一个人想要救他下来或是前来求情,于是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被一直吊在树上,直到王国栋办完了自己的事情,要离开郭家庄时,才被放了下来。

    临走前他安顿郭德贵:“德贵叔,你不能放任郭二罐子再这么下去了,他第一任媳妇已经过世多年,咱就不了。就这李大妞,你看看被他折磨得还有没有个人样子了?”

    “继续这样下去,早晚步前一个的后尘。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当做没看到,我要是请了公安来跟郭二罐子话,那就不好了,你是不是德贵叔?”

    郭德贵心里苦,好话赖话你都尽了,你还要我什么?不过二罐子确实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些,李大妞那一身伤,他看着都毛骨悚然。

    于是郭德贵冲他连连点头:“国栋你放心,我肯定管,以前是不知道他下手这么狠,现在知道了,自然不会放任他。”

    “那就好,现在李大妞住在公社大院,那里人来人往的安全些,你也交代大家多看顾些。”王国栋仔细交代。

    王国栋把郭二罐子从树上放下来时,这个畜生一样的东西此刻已经全身无力只能瘫在地上了。

    该!狗东西的两只胳膊得有几天不能动,看他怎么有力气去找李大妞母子的麻烦!

    王国栋拿脚踩着他的肩窝,换来他气若游丝的哀嚎,王国栋对着他:“没力气骂人了?看来你今天是得到教训了吧?”

    郭二罐子疼得一句话都不想,王国栋脚下发力轻声问他:“你咋老是记不住要回答别人的话?你是耳朵不好使?”

    被他踩得疼痛难耐的郭二罐子连连道:“我记住了!记住了!我耳朵好使,我听到了,今儿我吃教训了,我再不敢了。”

    “那就行!”王国栋继续脚下发力:“李大妞现在带着你俩孩子住在了公社大院里,他们娘仨在公社大院里住一天,你就一天不许进去!你听到没有?”

    郭二罐子疼得直喊娘:“听到了听到了!我不进去!”

    “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嘛!”王国栋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接着:“我可不像公安那么好话,你以后只要再李大妞,我就来你,你怎么她的,我就十倍在你身上回去。”

    王国栋着抹了一下眼睛:“我这个人心肠软,最看不得妇女孩受苦,看到她们受苦,我就恼火,我一恼火,就想人。”

    完了他又捂住脸假哭了两声:“我也知道我人不对,不过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把手从脸上拿下来:“要不你去县里找找公安?或者找找革委会告我去?”

    郭二罐子被他这一顿阴阳怪气的表现给吓着了:“不不不,我不去,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人了,我保证不了!”

    王国栋听了他这话冲他笑笑站起来走了,他一走,郭二罐子立刻全身瘫软在地上,心道王国栋这狗日的真邪性,看来以后是要躲着他走了。

    一直旁边围观的褚天逸目瞪狗呆,跟着王国栋走了老远才反应过来。

    他挤眉弄眼对王国栋道:“啧啧啧,国栋哥,你行啊,你这一番表现比那电影里的反派还反派,看把那孙子吓得。”

    王国栋低着头闷笑,看来这电视电影看多了也有用,瞧瞧自己威胁人这一套,多有效!

    要是搁以前自己大概只会对着郭二罐子道:狗日的你要是敢再人,看老子不把你腿折!

    显得既低级又无力,现在呢?瞧瞧郭二罐子,都快吓尿了!

    嗯!不错,不枉自己病了之后整天躺床上看电视,还真没白看!

    处理完这事已经半下午了,王国栋骑着自行车带着绒花往王庄去。

    一路上他紧抿着嘴暗暗思量,郭二罐子这狗东西要是就此老实下来也就罢了,要是不行,这个祸害就得除了他!

    他转动脑筋开始想辙,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把这狗东西给灭了呢?

    第二天一早王世全就让三林子来喊王国栋去公社开会,大灾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秋种马上开始,公社里最重要的劳动力拖拉机还全都趴窝着呢!

    王世全愁眉苦脸:“被水跑了那么久,这还能修好不?”

    “能不能修好不好,得修了再看。”王国栋倒是不太着急,他上辈子有修理泡水拖拉机的经验。

    还记得当初铁锤把铁路基底下的洼地给开荒后种上了粮食,玉米临收获时却被水淹了。

    铁锤舍不得自己辛劳了一季才种出的粮食,硬着头皮把拖拉机开进去了,结果自然是趴窝在水坑里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等他把拖拉机捞上来,偏又连着下了几天雨,洼地迅速汇成了一个沼泽地,把拖拉机淹得影子也看不到了。

    等雨停了水退了,十几天也过去了,这么大一个铁疙瘩,扔了也可惜呀!王国栋就用自己的拖拉机把它给拽回了村里。

    收完秋后,他和铁锤两个头对头把这拖拉机拆成了碎零件,折腾了个把月才把这东西给修好,那真正是印象深刻,自这件事以后,他修拖拉机的技术算是得到了长足进步。

    王国栋把需要的各项材料给林林总总列了一长串单子,王世全拿着单子庆幸不已:“幸好国家照顾咱,免了秋季的摊派粮不,还给咱们派发了救济粮。又给咱们调拨了许多资金物资,不然公社里哪能买得起这许多东西?”

    王世全拿了清单就去县里申请资金物资,正领导非常重视这件事。

    秋种近在眼前,洪灾中大牲口也损失不少,修好拖拉机刻不容缓。

    正领导已经联系过厂家,厂家表示无能无力,他们技术员人数有限,整个地区都被水泡过,许多受灾比安平严重的地区更需要帮助。

    厂家表示他们只能尽量提供修复拖拉机的材料和零件,对于再委派别的技术人员来安平真是毫无办法。

    农机站仅有的一个技术员分身乏术,显见是完不成如此多的维修任务了,如果王国栋能帮忙,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正领导大手一挥就批了王世全的清单,让他转告王国栋,别怕浪费材料,放开手脚能修多少修多少!

    王国栋领命而去,王贵成跟三林子做帮手,仨人蹲在大王庄两天修好了一台。

    修好一台后三林子和王贵成技术突飞猛进,王国栋就安排他俩修剩下的两台,他去红星公社把他另外几个徒弟也带一带。

    王国栋主动跑来要带徒弟学习,乔福山高兴得合不拢嘴,张罗了两个菜,等王国栋忙完了两个人就在公社大院里喝起了酒。

    俩人酒量都不错,边聊边喝,很快一瓶高粱酒没了,乔福山没喝尽兴,指使自己儿子拿了瓶子再去一瓶子来。

    这子跑过来一看,吐槽他老子道:“爹您就是事儿多,再还得跑回家,这边儿不是有现成的吗?”

    “哪有?我就拿了一瓶过来。”乔福山挥手让儿子赶紧去。

    这子两步跑到维修材料里提了一个瓶子过来:“诺!这不是吗?”

    王国栋失笑:“这不是,这是工业酒精,修车用的。”

    “工业酒精?这瓶子跟酒瓶子一样,这上面还写着酒呢,闻起来也一股子酒味。”这傻子指着瓶子上的酒字到,他认识的字不多,但这个字他是认识的,因为家里的酒缸上就有这个字。

    “写着酒也不是酒,这个会喝坏人的,你可千万别拿错。”王国栋仔细交代他。

    这后世还真有那无良的商家拿工业酒精兑水售卖,不知道多少人受害。

    王国栋就记得上辈子隔壁县一户人家办喜事,却买到了工业酒精勾兑的假酒,喝死了来参加婚宴的十几个人,黑心商家真真是害人不浅。

    喝死人?害人不浅?王国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过后几天王国栋忙碌异常,这被水跑过的机器非常难修理,要把主要零部件全都细细拆下来清洗干净再装回去,装好后如果机器不能正常工作,还得细细排查到底是那一部分零件导致的,再进行更换零件处理,非常麻烦。

    把这几个徒弟都带好后,他们又漫撒出去在全县奔波着修理机器。

    农时不等人,大牲口又损失得厉害,如果拖拉机不能在秋种前修好,耕地全要靠人工,被洪水冲泡过的土地非常难处理,会给社员们加强几倍的劳动强度。

    拖拉机还没全部修好时,秋种就开始了,王国栋加班加点的日夜不休,修完了拖拉机又开始秋种。

    等麦子油菜全种到了地里,社员们都闲下来开始伺候自家的菜园子和自留地时,王国栋看着摆放在自己窗台上的两瓶工业酒精心神不宁。

    他现在非常矛盾,郭二罐子就像一根鱼刺样卡得他上不来下不去。

    上辈子郭二罐子做了多少恶事?手里三条人命不,还风闻他猥亵女童,这件事虽然没有个官方法,但以王国栋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郭二罐子此人道德缺失人品极差,而且还在那方面有暴力倾向,很难他会不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王国栋想除掉他!可这辈子郭二罐子许多恶事都还没有做下,李大妞虽然浑身是伤,但毕竟还活着。

    再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也没有权利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自己心里也迈不过去那个坎。

    但是就这么放任郭二罐子继续活下去,难保上一世的悲剧不会重演,自己毕竟不能整天跟着他,万一再叫他害了李大妞,做出后面那一系列的恶事儿……

    王国栋心里乱糟糟的,他反复思量犹豫不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天刚吃过午饭,王国栋正在院子里整理菜园子,突然听到一路哭声向他家而来。

    不多时李大妞领着两个孩子进了院子,一见到王国栋,李大妞泣不成声:“孩儿他叔~~”

    韩老太连忙把母子三人让到屋里,给了俩孩子糖块吃,哄劝着孩子收了哭声,王国栋才细问李大妞:“怎么回事?”

    李大妞边哭边,咬牙切齿愤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现在住在公社大院里,工分也不和郭二罐子记在一起了,她就权当自己一个人单过了,每日里除了按时上下工,就是去新划给她的菜园子自留地里忙活。

    这天她领着俩孩子在菜园子里忙了一上午,眼看要到中午了,孩子也饿了,她就带孩子回去做饭。

    开屋门一看傻眼了,屋子里被翻腾的乱七八糟不,她全部的粮食都没了!

    这下如同天塌地陷,离了郭二罐子她能活,离了粮食可活不了!

    她到处找人询问,一个村民告诉他,他见了郭二罐子先后扛了两袋子粮食路过他家门前,又给她形容了一番粮袋的颜色大,正是自己丢失的粮食无疑了!

    李大妞急的六神无主却又不敢上郭二罐子家去讨要,就只好来找王国栋了。

    王国栋一听气得直喘粗气,好你个郭二罐子,敢把你王大爷的警告置若罔闻,看你是胆肥了!

    他跟着母子三人火速赶到郭家庄,正好碰见褚天逸抱着臭妞妞在村子里乱窜,看能不能蹭人家一口母乳,见到王国栋气势汹汹杀过来,立即兴奋地跟了上来。

    几个人一路跑到郭二罐子家,却是铁将军把门,李大妞气恨恨地:“肯定拿了粮就换酒喝去了,没喝够是不会回来的。”

    这下王国栋犯难了:“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呢?”

    “他永远不回来,喝死在外面才好呢!”瘦的郭大壮愤愤然地开口。

    他这话把王国栋吓了一跳,李大妞这么郭二罐子,他能理解,毕竟李大妞长期遭受虐待,她心里巴不得郭二罐子能死了才好。

    可郭大壮这话就让人费解了,郭二罐子可是他亲爹,哪怕平时不怎么管他,却也极少骂他,他为什么如此恨自己亲爹?

    “你干嘛想要他死在外面?我听他只你妈,不你。”褚天逸好奇地问他。

    “他死了我娘。”郭大壮着就泪流满面:“拿玉米推子把我娘头烂了,第二天我娘就死了!”

    褚天逸和王国栋面面相觑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时还没有后世花样繁多的联合收割机或者脱粒机,当地人想要把玉米粒从玉米芯上弄下来,就只有两个办法。

    头一种就是纯手工一颗一颗地剥下来,第二种就是用玉米推子,这玉米推子是把一根直径约八厘米的中空粗铁管子给一剖两半做成的。

    大概长约两尺半,然后在圆弧形的外侧装上一长一短两个木头托架,保证这半拉粗铁管能呈四十五度角斜放在地面上。

    在铁管子的内壁焊上几根粗短的铁钉,然后手拿玉米棒子在这半拉铁管子的内壁凹槽里来回上下滑动,铁钉就会把玉米粒刮下来。

    这个工具其实不太好用,要用很大的力气推动玉米棒子,才能把玉米粒刮下来,为了防止用力过程中铁管子变形,所以这个铁管是非常厚实的。

    单个的玉米推子重达十斤不止,这么重又粗大的铁管砸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