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怀孕
王贤慧怀孕六七个月时, 一老一少两个南方女人拖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安平县, 堵住县医院大门把王贤慧一顿暴。
一顿兵荒马乱之后事情终于清楚, 个子蔡万博在老家早已成亲生子,只不过没办结婚手续而已!在医院门口暴王贤慧的正是蔡万博的老娘和老婆。
王国梁一听事情原委,这还了得?当机立断, 要王贤慧了孩子立刻离婚!
死脑筋的王贤慧却振振有词:“我才是明媒正娶,有结婚证的,前面那个根本没有结婚证, 他们不受法律保护,要离也是他们离!我凭什么离?我不离!”
蔡万博老家的前任有公婆的支持,还有两个儿子傍身,是死活不离。
王贤慧有蔡万博的全幅身心和甜言蜜语, 肚子里的儿子也很快降生, 于是也死不松口。
双方势均力敌,三人就此陷入了一滩烂泥里,一男二女再加四个来历各异的孩子,整天鸡飞狗跳闹腾不休。
王国梁欲哭无泪,该坚持的时候不坚持,不该坚持的时候死坚持, 这个闺女是命中注定要来克他的吗?
这是侄女王贤慧给王国梁的第二击。
王贤慧的事儿尘埃未定, 家里又出事了!
二侄儿王星洋,跟他爹王国梁最像, 这孩子从就开朗热情胆子大,见人人话, 见鬼鬼话,对做生意也颇有心得。
虽如此,但他却并不像他哥王星海那么交游广阔,他就那么两三个从玩到大的发,一直来往密切。
王星洋看不上他爸的粮油铺子生意,也不喜欢每天搬来搬去的送货,他和几个发一起投资了一座酒楼。
在他们这个地界,这酒楼算得上有档次了,承接些婚宴包席什么的,生意做得还算顺当。
此时王星洋的千禧宝宝儿子已经四五岁了,他和几个损友开办的酒楼也挺能挣钱,私家车开始普及,几个人也不甘人后,纷纷买了私家车。
虽然开着酒楼,但这几个人骨子里却并没有优雅贵气起来,平时聚会吃饭什么的都喜欢找街边的馆子。
一天晚上几个人在路边的烧烤摊上一边撸串一边喝酒,直喝到半夜夜市散摊。
醉醺醺准备回家的王星洋接到了老婆来的电话,电话里老婆对着这头的醉鬼一通臭骂。
挨了一通骂的醉鬼王星洋发现老婆生气了,怎么办?哄哄吧!
老婆爱吃市里胡老头的胡辣汤,胡老头是做早餐的,他现在就出发,到了市里正好能赶上胡老头出摊,热热的提一份胡辣汤回家,老婆准能原谅自己。
于是王星洋开着车上路了,还没出县城呢,直接把街上一个早起的行人给撞飞了!
这下差点把酒吓醒,迷迷糊糊的醉鬼王星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醉着呢?还是被撞死的那人心有不甘要报复?
反正他既没有姚二玲叫救护车,也没有妖妖灵找警察,他把被撞得飞了老远的倒霉鬼给弄到了车上,开着车继续往市里去了。
快到市区的时候,在快速干道旁边把车停下,把被撞的这个倒霉鬼给扔到了路边的护栏外,继续去市里找胡老头买胡辣汤去了。
浑身是血的王星洋镇定自若地站到了早起出摊的胡老头面前,胡老头直接被吓得心脏病发倒在了地上。
隔壁卖水煎包的摊主看形势不对,赶紧地张罗着叫了救护车,又叫了警察,警察过来直接把坐在早点摊上等着吃胡辣汤的王星洋给逮了个正着。
一直迷迷糊糊的王星洋直到被警察按在了地上才清醒过来,清醒之后想起了自己刚才干的好事,不由得浑身哆嗦了起来。
警察叔叔一开口,他就竹筒倒豆子的全交代了。
警察赶紧带了救护车去找那个被撞飞的倒霉鬼,医生到了现场一检查,早没气儿了!根据伤势判断被撞时就当场毙命了!
这件事的性质可太恶劣了,于是王星洋被抓了典型,当做反面教材从严重判,需要去监狱吃上二十年的免费牢饭。
王国梁代替儿子赔付了法院判给受害人的一百二十万元赔偿金后,看着才上幼儿园的孙子和离婚而去的儿媳妇欲哭无泪!
这是二侄儿王星洋给他的第三击。
家里的孩子接连出事,就剩下了一个八十年代末许兰意外怀上的三侄儿王星河了。
这孩子本身是许兰结扎之后意外怀上的,肚子鼓起来之后可把许兰吓坏了,因为生完老三王星洋,许兰就被计生办的给捉住强行结了扎。
周围还从来没听过谁结扎后还能怀孩子的,许兰只以为自己肚里长了肉瘤,吓得她连哭带嚎去了医院,一检查竟然是怀孕了!
医生惊呆了!许兰也惊呆了!
发完呆后的许兰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医院,连跑带走回到了家,到家后拿了一把菜刀端坐在楼梯口。
匆匆追来的王国梁吓懵了,连声追问她:“你提菜刀干嘛?你可别犯浑!”
提着菜刀守在楼梯口的许兰横眉怒目如一尊金刚:“你走开!我看谁敢来抓我去引产,计生办的鳖孙敢来看我不把他们砍得稀烂!”
被她吓了一跳的王国梁赶紧上前把菜刀给她抢下了,然后扶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许兰把她送回房间。
“你放心吧!没人会来抓你去引产。”王国梁嘲讽地笑了笑:“那些被抓走引产的全是没钱的,有钱的超生你看哪个被抓走引产了?咱认罚!一份罚金不够就交两份,交十份,交完罚金就能生,你放心吧!”
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很文静乖巧,大儿子太闹,大女儿太笨,二儿子太精,儿子正好。
非常文静乖巧的儿子,学业比哥哥姐姐都强些,最起码在省城的二本大学毕业了。
大学毕业后的儿子回到了县城,他上面的哥哥姐姐全都折戬沉沙,王国梁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家业重振家声。
俗话,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老话儿也得好,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个回到家里的儿子并没有表现得多么优秀。
如果只是这般那也就算了,王国梁吃了几个儿女接二连三的一套组合拳之后,其实心里对孩子的要求已经很低了,他只求孩子能安安分分不惹事就好。
这儿子倒是不出去惹事,既不出入迪厅酒吧,也不喝酒撸串,王国梁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儿,还没过多久呢,他就发现自己气松得太早了。
王星河他谈恋爱!短短四年,他换了七任女友!
谈时他极度投入,分时也非常爽快,他是爽快了,王国梁却恨不得死了才好!
王星河的这七任女友,抠走了王国梁一半的家产不,还给他留下了两个孙女一个孙子。
看着这一屋子的孩子,王国梁老泪纵横!
每天晚上他不喝酒,那就绝对睡不着,心里特别难受时就回村里找到他哥,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对坐着一通喝。
喝醉了的王国梁趴在他老哥哥肩膀上放声痛哭:“哥啊哥!我的命咋这么苦!苦得我受不了了哇!娘呀娘!你咋去的那么早呀!儿子都快要苦死啦!”
搂住大放悲声的老弟弟,王国栋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想到这里王国栋收慑心神敲响了王国梁的房门。
进到屋里兄弟俩先了几句闲话,王国栋开门见山就问王国梁:“国梁,你咋想到要找许兰,你看上她啥了?”
王国梁嘿嘿一笑:“就看上她长得好。”
“我咋听人这闺女缺喜呢?别不是个傻子吧?”王国栋暗暗吐槽,自己这弟媳妇可不就跟个半傻子差不多吗?
“她不傻,我试探过了。我觉得她也就是性子太直,话做事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罢了,真不是个傻的。”王国梁对于自己的试探结果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好,上辈子是买红薯试探的,这辈子不知道买的啥?
“国梁啊!”王国栋语重心长开口了:“这娶媳妇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得慎重!你得好好考察了看这个许兰适不适合做你的妻子,适不适合做你孩子的母亲,俗话儿随娘一半,这许兰话办事都不靠谱,以后有了孩子会是个咋样的情形?你轻易就下了决定,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王国梁垂下头闷闷地:“这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大哥,我大嫂才十二三你就看好了她,你咋就知道你找的合适?”
王国栋能告诉他上辈子绒花就跟自己是两口子吗?能告诉他上辈子许兰虽然没咋坑你,但是你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坑爹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国梁,我觉得你还是先别着急,再多看看才好。你在阳城呆的那几年干的多好,这明你特别会做生意。上回我去京城见中央大领导的时候,大领导都跟我了,以后肯定会放开这些条条框框的政策。”
“到那时候个人也能做生意了,你想想你肯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生意人,你找个许兰这样的,她连个场面话儿都不会,那你可咋办?”
“真的?”王国梁听了他的话先是一喜,继而追问:“哥你也不早点告诉我,让我早点高兴高兴。到底还要几年?”
要几年?王国栋掐指一算:“咋也得个四五年,这牵扯的事儿可大了去了,不是大领导句话就能成的。”
“四五年。”王国梁喃喃自语:“那时候我还不到三十岁,哈哈,我还能干几十年呢!”
王国梁乐完了之后又苦着脸对王国栋道:“跟许兰的事儿我再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吧。”
“那行,你好好想想。”王国栋拍拍他的肩:“不过再过几年能做生意的事儿可别往外,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王国梁连连点头:“我懂,没发红头文件下来前都得保密!”
想到弟妹许兰,王国栋犯愁,想起几个侄儿侄女,王国栋更犯愁。
他跟侄儿侄女们毕竟隔了一层,把他们几个跟自己弟弟放在一起比较,王国栋当然是偏心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
想到前世那个不喝酒就睡不着,喝多了就哭着喊娘的弟弟,王国栋心疼的厉害,自然而然就不希望许兰成为自己的兄弟媳妇。
他现在只希望国梁能好好衡量一下,改变主意,避免前世的可悲下场。
这天晚上,王家人都吃过晚饭准备歇息,褚天逸抱着臭妞妞登门了,一进门先把王国栋扯到角落里,对着他激动地:“国栋哥,告诉你个好消息!”
王国栋眉头一挑:“啥好消息?”
“郭二罐子!郭二罐子喝酒喝死了!”褚天逸对着他挤眉弄眼:“嘿,这可真是恶人有天收,酒鬼喝酒把自己喝死了,真是该,谁让他长人样不干人事!”
王国栋一听郭二罐子是喝酒喝死的,猜到大概是自己下的套儿起了作用,连连追问细节。
原来今儿一早李大妞就领着俩孩子进城看病去了,等她回来发现家里又被郭二罐子祸害过了。
她不敢自己一个人上门讨要东西,就叫了褚天逸和郭德贵去找郭二罐子,几个人到了他家一看,地上躺倒了两个空酒瓶,郭二罐子已经凉透了!
今天太晚,不好再去郭家庄引人注意,王国栋就留了褚天逸在家里睡了,第二天一早和褚天逸直奔郭家庄。
郭二罐子除了五个姐姐再没有别的亲人,郭德贵昨天连夜就派人去通知了她们。
李大妞虽然和郭二罐子离了家,但是在村民眼里她就还是郭家人,于是李大妞和两个孩子都披麻戴孝,在院子里跪坐着守灵。
一看王国栋来了,李大妞赶紧膝行几步,拽着俩孩子一起,端端正正给王国栋磕了三个头。
本来孝子就要给来宾磕头,两个孩子跪一跪王国栋也无妨,李大妞作为未亡人,是完全不用的。
王国栋上去扶她起来,李大妞死活不干,硬是坚持着磕完头才对着王国栋哭到:“孩儿他叔,我知道,我知道你帮了我多少!多谢你了!我多谢你!”
看样子她是猜到了,毕竟那两瓶酒是郭二罐子从她家拿走的。
王国栋肯定是不会漏一丝口风的,他假作不知对着李大妞道:“李嫂子,节哀!”
李大妞连连点头,拿孝布盖了头继续哭,只是谁又能知道,这哭声是为死者的逝去而哀伤,还是为了自己的解脱而欢欣呢?
王国栋去到礼桌前拿了一块钱给添了礼,按原来的风俗他还要提上一刀烧纸,只是现在破四旧,这烧纸香烛都免了,改成对着死者鞠躬了。
他弯腰对着躺在屋里破席子上的郭二罐子鞠了一躬,心里默默念叨:你上辈子就不算个人,这辈子也没干啥人事,老天长眼着呐,我是他派了来收你的,不然你怎么就撞我手上了呢?
不一会儿郭二罐子的姐姐们纷纷到了,这算是郭二罐子最亲的亲人了,郭德贵作为生产队长和本家长辈,丧事都是他负责操持。
郭德贵和二罐子的几个姐姐商量着把二罐子的丧事操持起来后,几个人都愁眉苦脸犯了难,为啥?
郭二罐子家穷呀!钱都被他拿去喝酒了,他能不穷吗?除了三间砖瓦房,这个家是一穷二白。
前几年大家都干工分挣砖瓦盖新房,郭二罐子嫌累自然是不肯去的,都是李大妞自己一个人去砖窑倒模。
这个骨瘦如材的女人背着儿子,领着大儿子,在窑上辛辛苦苦干了几年,砖瓦是没少挣,可盖起来的房子却不大。
全因她除了砖瓦再没有水泥木料等其他建材,她留够了能盖三间瓦房的砖瓦,剩余的都兑了出去,跟不差钱的人家换了材料来勉勉强强盖了三间房。
现在这三间房空空荡荡,除了一个烂木床,一个破衣柜,连粮食都没几颗,家里最值钱的,大概就是灶房的那口铁锅了。
几个姐姐头对头商量了一阵,一人凑了两块钱出来,委托了郭德贵给自己弟弟置办了一口薄皮棺材。
既然没有钱,那就不用宴客,如此连三赶四就把郭二罐子下了葬。
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对郭二罐子的死提出疑问,酒鬼喝死自己不是很正常吗?
隔壁公社那谁谁,把自己喝得吐血了,没两天就去了,至于郭二罐子死得快,肯定是因为他喝得多呗!
那两个酒瓶子被李大妞洗洗涮涮后伙着墙角堆的一堆废酒瓶拉到县城卖给了废品站,此事算是尘埃落定,再无一人提及。
悄无声息地除了这个祸害后,王国栋算是松了一口气。
转眼新年到了,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社员们不忧反喜,瑞雪兆丰年呐!明年的麦子肯定有一个好收成。
社员们喜笑颜开,孩子们也欢欣雀跃,王国栋却愁眉苦脸,为啥?绒花这几天实在太不对劲儿了。
自一入了腊月绒花就精神不济,晚间王国栋想找自己的好乖乖亲热亲热,每每做到一半她都能睡过去。
没有她湿漉漉柔情蜜意的眼神,没有她娇娇软软的哼哼唧唧,这种事儿就少了一多半儿的意思。
王国栋大为扫兴,不过好乖乖瞌睡成这样,王国栋也不忍心再劳累她,只好抱住乖乖挨挨蹭蹭好解解馋。
白日里她也懒洋洋地不想动弹,惹的王国芝喷了她好几回。
每到两个人一起在书房学习的时候,郭绒花就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王国芝看着她那惫懒样气得直磨牙:“咱家也没啥活儿要你干的呀?你看你这样!回你屋里睡去吧,在这儿勾得我也想睡了。”
王国栋看着自己白天也瞌睡,晚上也瞌睡,整天睡不够的媳妇忧心忡忡。
绒花上辈子是得了肝病去世的,难道现在就……
他激灵灵了个哆嗦,立马坐不住了,跟老娘一,要带绒花去省城检查身体。
韩老太继续着手里的针线活儿,对着王国栋慢条斯理地:“慌啥慌?我看你媳妇没啥不好的。”
“她整天瞌睡。”王国栋焦虑万分:“以前没见她这样。”
“用不着去医院,我看她八成是有了。”韩老太完忍不住咧嘴笑。
这儿媳妇进门一年多了才有动静,现在总算是开了怀,有一个就有俩,到时候孙子孙女一大帮,想想就可乐!
王国栋大吃一惊,瞌睡是怀孕了?
为何绒花上辈子没有这样?继而一想,或许她也是这样,只是那时候他们两人之间感情冷淡,他没有注意到而已。
知道绒花有可能是怀孕了,王国栋一则喜一则忧,喜自己盼望已久的闺女马上就要到来了,忧绒花的肝病就是怀孩子的时候被查出来的。
他期期艾艾地对韩老太:“娘,要是绒花怀了孩子,那我更应该带她去医院了。”
韩老太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看着他不话,王国栋知道这是老娘要自己解释呢!
现在这年月不像后世有那许多的孕期检查,村里的妇女生孩子都是在自己家找了有经验的接生婆来接生。
去医院的都是难产的,在家生了半天发现难产了才匆匆忙忙送到医院,还没听谁刚一怀孕就要去医院的。
“娘,绒花本来年龄,身子也瘦弱,不带她去看看我实在不能放心。”王国栋强行解释。
“那就去看。”韩老太点了头又拿起针线活,她算是看出来了,大儿子这是疼媳妇儿疼到骨子里去了,反正也不差钱,想看就去看吧,看看也没啥不好。
“谢谢娘!”得了老娘首肯的王国栋松了一口气,准备马上就动身。
韩老太看着他慢悠悠地:“你就是再着急,也得等年后吧?哪有人大过年的往外跑?”
“那是,那是。”王国栋讪笑:“等到过年后。”
因为心里存了事儿,王国栋年都没过好,他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好容易过了正月十五,迫不及待就要去开介绍信,拿了介绍信就要带着绒花出发了。
王国梁跟他们一起去省城,他前几年在阳城的时候往省城跑了许多次,对省城很熟,去了也能给他们领路。
两口在王国梁的带领下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省城医院,抽血化验做B超,各种检查来一遍。
许多检查不是当天出结果,还需要等,王国梁给他们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招待所。
安排妥当后他跟王国栋道:“哥,你在这儿陪嫂子等着,我去阳城办点事儿。”
阳城离省城不远,王国梁又向来是跑惯了的,王国栋叮嘱他注意安全就放他走了。
过了两三天,检查结果陆续出来了,王国栋拿着各种检查单反复找了几个大夫询问,大夫告诉王国栋,胎儿没问题,孕妇也没问题,至于肝病更是无稽之谈。
王国栋听得几个大夫都这么,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晚上在招待所的房间里搂住沉沉睡了过去的绒花亲着她红润润的脸颊忍不住泪流满面。
真好,真好,上天待自己不薄!王国栋心里暗暗思忖,以后必定多做善事惜福积德。
又等了一天王国梁回来了,他一回来王国栋就觉得这子有些不对劲儿,时不时发呆不,还傻笑。
王国栋悄悄对郭绒花道:“这子不知道咋回事?中邪了还是有啥事?”
“净瞎!”郭绒花白了他一眼:“国梁这是有心上人了,看他那样儿,跟彩霞姐姐一个德行。”
“啥?心上人?”王国栋心里一惊,难道国梁和许兰又有什么新进展了?
王国栋慌里慌张去问王国梁:“国梁,你心情很好?是有啥好事?”
“没啥好事。”王国梁嘿嘿一笑,笑完了又忍不住拉住王国栋问道:“哥,你过几年个人也能做生意,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的话什么时候没成真?”王国栋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他上辈子都经历过了,可不真真的吗?
王国梁听了他的话嘴都要咧在耳根上了,乐呵呵地:“那就好,那就好!”
“你到底有啥事儿?”王国栋觉得这子的状态实在不对。
王国梁偷瞄了郭绒花一眼,把王国栋拉到一边悄悄跟他:“哥,我现在终于能体会你当初的感觉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太煎熬了!”
“啥意思?”王国栋目瞪口呆:“你咋就能体会到我的感觉了,难道你?”
王国梁哈哈笑着把头顶在他肩膀上:“哥,如果真能做生意,我指定能行,等到我挣了钱,不在土里刨食了,我就……”
他还没完就又乐得哈哈哈一阵笑,笑完了拍了拍王国栋的肩膀:“大哥,咱兄弟俩真是同病相怜!不过你总算守到了,我可还得继续守呢!”
话到这儿,王国栋要是还不明白他啥意思,那就算白做了这么多年亲兄弟了。
“国梁,你看上谁了?你准备等谁?”王国栋急急追问。
国梁是从阳城回来的,难道那姑娘在阳城?也不是没可能,国梁在阳城呆了多年,认识一两个姑娘也不奇怪。
王国梁脸红了,瞄了一眼王国栋道:“起来你也认识,就是秀英大姐家的云霞。”
“云霞?”王国栋惊了:“她不还是个丫头吗?你~~”
“大哥!”王国梁不满地断了他:“我才比云霞大五岁,还没有你和嫂子差的岁数大呢!”
“是吗?”王国栋都糊涂了,他一向是除了绒花从不关注别的女性,对秀英大姐家的云霞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姑娘身上,这王国梁突然提出来,他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那丫头现在干啥呢?还上学呢?”王国栋有些迷糊。
“是啊!她今年就连中毕业了,我们俩已经好了,到时候她也到咱们安平县来插队。”王国梁着又笑了起来:“我回去就得好好学习了,她非常爱学习,还想以后做个医生呢!”
“那你俩到底是怎么开始的?”王国栋追问他:“你先前不还要咱娘去许庄提亲吗?”
听了他的话王国梁脸色沉了下来,露出一缕哀伤:“前年我要从阳城回咱县的时候云霞就找过我。当时,我拒绝了。”
“咱们不过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看天吃饭的,一年到头能吃饱穿暖就算好日子了。”王国梁着眼圈就红了起来:“她是什么人?爸爸是阳城市委的大干部,妈妈也是老革命,她学习又那么优秀,以后肯定前途无限,我咋敢呢?我也就做梦想想而已!”
“就算她要下乡插队,以后她爸妈也能找机会把她弄回城里去,彩霞姐一直不肯回去接秀英大姐的班,秀英大姐都准备让云霞接班了。她以后肯定是个吃商品粮的,我咋配?”
“这次去找她,也是因为我听你过几年能做生意了,我才下定了决心的,以后能做生意了我就赶紧去赚钱,赚多多的钱,到时候我站她身边就不那么虚得慌了,我现在就想争一争。”
王国梁着又粲然一笑:“反正现在我先努力学习吧,云霞是文化人,我不能和她差太远,到时候挣到钱我就去找秀英大姐提亲!”
听完弟弟的这番心声,王国栋也是心里戚戚焉。
身份!这是人世间最不平等的东西,人生而不平等,有人出生的起点,就是许多人奋斗的终点。
如果国梁没有以后能通过做生意改变自己现状的希望,他连接受的勇气都没有。
哪怕林云霞也什么都没有,但她父母的身份,就是阻碍这一对儿儿女的最大障碍。
“钱是英雄胆呐!”王国栋拍拍王国梁的肩膀:“等着吧国梁,最多五年,你肯定能堂堂正正地站到秀英大姐面前去提亲。”
“我等着!”王国梁笑中带泪。
三人回到安平县的第二天,郭母就上门来看望女儿了。
韩老太热情地招待了她,郭母也笑语晏晏,对着王国栋是连连夸奖,好听话不要钱一样地扔出来,什么稳重踏实有担当,什么孝顺懂事会疼人,恨不得把王国栋夸出一朵花来。
夸完了王国栋,又开始夸韩老太,什么能干贤惠擅持家,什么温和有礼体恤人。
韩老太被郭母给逗得哈哈大笑,对着郭母道:“亲家母,可怜你这一片慈母心!你就是不夸我,绒花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我还能磋磨她不成?绒花乖巧听话又灵秀,我疼她还来不及呢,现在她又揣上了我的孙子辈,我恨不得天天把她捧着才好呢!”
韩老太这话把郭母臊红了脸,她长叹了一声道:“唉!亲家母,你这做娘的怪不怪?孩子整天在身边转悠,你嫌她烦,嫌她啥也做不好,一天恨不得骂她三回,这到了别人家里,哪怕明知道她过得好,还是止不住地操心。”
“可不是!”韩老太呵呵一笑:“哪个当娘的不这样?自家的孩子自家随便骂都行,别的人上一句就心疼的不得了,非得把孩子放在眼巴前才放心,全是当娘的一颗心呐!”
“那可不就是这样么!”郭母赶紧连连附和。
两亲家亲亲热热了一会儿话,韩老太起身去准备午饭,谢绝了郭母要帮忙的请求,让她好好去屋里跟绒花贴心话,郭母道了恼,忙不迭地去了。
跟着郭绒花进了她屋里,郭母环视了一圈,看屋里家具齐整,收拾得干净利索,暗暗舒了一口气,闺女从干净整齐,东西从来不乱扔乱放,这一点就能在韩老太面前加分。
郭母把自家闺女拉到床上细问:“去省城检查出啥不好的没有?孩子好不好?”
“没啥不好的,都好着呢!”郭绒花嘟嘴:“国栋哥就爱瞎紧张。”
郭母伸出手就要捶她,突然想起闺女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赶紧改捶为拍,在她肩上轻轻来了一下:“你别不识好歹,是你命好,遇上了王国栋,你看看咱村里多少婆娘病得下不来床了还都不能去医院看病的?”
郭母着着觉得自家姑娘实在可恼,伸出指头在她脑门上点了点:“可知足吧你!”
“妈!”郭绒花抱住她妈的胳膊摇来晃去撒娇:“我知道国栋哥对我好,我知足着呢,我也对他好!”
“那就行!”郭母松了一口气,又接着交代道:“你男人你婆婆都捧着你,你可别不知好歹地拿腔作势,精贵也得有个限度,别到时候做得过火惹人烦。”
“妈~,我是那样人吗?”郭绒花不满地申辩。
“我不是怕你飘了吗?”郭母语重心长:“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你可得注意点。”
“知道啦妈!你今天来就是教训我的呀?”郭绒花瞪着她妈。
“哎!看我,只顾唠叨你了,最重要的都没跟你交代呢!”郭母一拍脑门,见到这孩子就忍不住要唠叨她,真是的,差点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记了。
“花呀,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自己要注意点,千万不要随着女婿的性子来知道不?”郭母转头看周围,分房分床好像有点夸张了?
农村人别房了,多余的被褥都没有,虽然老王家不管是房和床还是被褥肯定有多余的,可是这么要求女婿是不是有点过份了?亲家母大概也会有意见?
“妈你想啥呀?”郭绒花瞪着两只眼睛看她妈,她妈啥意思?咋有听没有懂呢?
“嗐!你这孩子呆不呆?我的意思是你得注意身子,生完孩子以前,都不能跟女婿做那事儿你知道吗?”事关闺女的身体,郭母也顾不得害臊了,直言相告自己这个傻闺女。
“妈~”郭绒花害羞了,捂住脸道:“啥呢!多羞人。”
郭母一把拉下她的胳膊:“我认真给你,你害臊个啥,高家集的那个孙娥,不就是怀孕了还随着她男人折腾,把孩子折腾掉了不,差点把命都搭上,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
“妈~,我国栋哥注意着呢,自从他知道我有了,我们就没那啥了。”郭绒花把脸埋在她妈肩窝里羞答答地。
郭绒花这次是真害羞了,自知道她怀孕后,王国栋就不再挨她的身子了,每每抱抱亲亲了事,有问题的反倒是她自己!
不知怎么回事,自过了前一段时间的嗜睡状态后,她自己就极容易情动,对那事儿的需求强烈了许多。
王国栋抱抱亲亲他,她就想要,看到王国栋的身子,她还想要,想要得心慌慌地,每每得不到满足就抓住王国栋在他身上厮缠。
王国栋不敢直接上阵生怕伤了她,可她劲儿头上来后就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又不忍自己的好乖乖受此煎熬,于是只得使尽浑身解数好好地伺候她一顿。
郭绒花爽快后就极香甜地呼呼大睡,可怜王国栋憋得大汗淋漓,浑身哆嗦,每每第二天就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盯着郭绒花,搞得她心虚不已。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闺女这么,郭母松了好大一口气儿:“年纪大点就是稳重,要是碰到那毛头子不管不顾的,可有女人苦头吃的。”
交代完闺女的郭母放下了一颗心,在王家吃午过饭就回去了。
至此郭绒花开始了她的养胎生涯,一家人围着她转悠,王国栋更是把她伺候得无微不至。
端碗送饭就不提了,她身子日渐笨重起来后,洗头洗澡,穿衣脱鞋,揉腿按摩,都是王国栋的事儿。
酸得韩老太直撇嘴:“儿啊,我养你这么大,也没见你这么伺候过我呢?”
王国栋赶紧端来一盆热水:“娘,那我也给您洗脚。”
韩老太是受旧式教育长大的,对于她来,脚是极隐私的部位,她能让儿子给洗吗?
看儿子放下洗脚水后就把他撵出去了,至此王国栋又吃了教训长了心眼,每次准备洗脚水都两盆,老娘一盆,老婆一盆。
春去秋来,预产期到了,韩老太看着郭绒花的肚子道:“我看差不多了,都下去了。”
所谓的下去,指胎儿落到了骨盆里,是快生产的预兆了,王国栋一听,提起老娘提前收拾好的大包裹,为防路上颠簸,用独轮车把郭绒花推到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住了两天,孩子顺利降生了,当医生把这个软绵绵的肉团放在王国栋怀里时,他忍不住热泪盈眶,棉袄闺女,终于来找老爸了!
不过这孩子看着咋不对劲儿?是自己的好闺女贤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