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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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人都噤若寒蝉。

    殿内只听到御林军抬走尸体,和太监擦洗地面的声音。

    沈琬蔚站起身,看着满殿的皇亲国戚,高官重臣大都对摄政王敬畏有加,根本不敢与他对视。果然,北魏第一人名不虚传。

    摄政王冷笑两声,打破了沉寂。他抬起,缓缓地指向一名长相文雅,身材孱弱的青年,“穆苏阿,好大的胆。”

    穆苏阿挺直了腰板,毫不示弱地看着摄政王。

    “父王,这事不可能与苏阿有关。他,他可是您的女婿啊。”一名容貌温婉的女子,从穆苏阿身后跑出来,跑到摄政王的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摄政王低头看了一下他的二女儿拓跋莲,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不过,当他再抬头时了,神情冰冷。他把目光投到穆苏阿身前的老者,“宰相大人,您的儿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策划了这场刺杀。您,怎么看?”

    一头银华的穆宰相,眉头紧锁,“王爷,您有证据吗?”

    “既然宰相大人问,自然是要让您心服口服的。”摄政王招来身边的随从,耳语两句。

    随从出去,很带着拎着一个“血人”回来了。他把“血人”扔在穆宰相跟前。

    穆宰相一看,身形一颤,认出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正是他的侄子穆苏彰。

    “狗贼,要杀要剐,尽管冲着我来!这些事,与他们无关,是我策划的!”穆苏阿突然爆发,怒斥摄政王,“你这个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跪在摄政王面前的拓跋莲,惊恐地回头看着穆苏阿—她的夫君。她没想到他真的和这次刺杀有关。他不是一个无缚鸡之力的翰林学士吗?哪来的胆?!

    “王爷,儿疯了。这事,绝对和他没有关系。”穆宰相慌了。他可只有一个独子,还是老年得子啊。

    摄政王冷冷地盯着穆宰相,“看来,宰相大人还觉得证据不够啊。本王,可以再给你一些。”

    穆宰相深知摄政王的为人,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对方这么,绝对是有确凿的证据了。在皇上大婚宴席上,当着诸国使团的面,刺杀当朝摄政王,搁哪,都是死罪,而且还会祸及家族啊。

    迅速权衡之后,穆宰相不顾体面,快走两步,颤颤巍巍就要给摄政王下跪。

    “爹,您不要求他。人生自古谁无死,孩儿愿意以死明志,让天下的人看清他的真面目!”穆苏阿嘶吼完,就要撞向一侧的铜柱。

    却不料,沈祯祥一把抓住穆苏阿的领子,阻止了穆苏阿的冲势。两名侍卫冲过来,反架住了穆苏阿。

    这边,摄政王则眼明快地扶住了穆宰相。他不过轻轻用力,穆宰相就再也蹲不下半点。他痛心疾首地,“宰相大人,你是要折杀本王吗?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啊。”

    “王爷,请您让我替逆子伏罪吧。”穆宰相殷切地看着摄政王,希望自己的低头,可以换得儿子的一命。

    这些年,他仗着自己是三朝老臣在朝堂上和摄政王针锋相对。因为他明白摄政王虽然专权,但是一心为了北魏。所以,两人一直保持着平衡,没有让朝堂彻底沦落成为“一言堂”。

    可是,自从皇上拓跋齐满了十八岁以后,他一直提出要摄政王还权与皇上。尽管他心里也觉得体弱多病的拓跋齐不能胜任,却不想辜负先皇的托孤。

    昨天,他还召集了一些对摄政王不满的宗室成员和正直的朝臣,准备在新年之际,再次请旨,请求归权。

    这次,他决定先礼后兵。他暗中找到了三个有名的杀,准备上朝时,让他们扮成朝臣的模样。如果摄政王依然不同意,那么,他就让杀杀了对方。

    没想到,他和他的儿子都安排了杀局。

    现在看来,他儿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摄政王的掌控之中。那么,他的局呢?

    一瞬间,他没有了斗志。对方真的太强大了,他没有获胜的把握,只希望可以给穆家留下一个血脉。

    “这怎么可以?”摄政王摇摇头,一脸正气地,“每个人都要替自己的行为负责,怎么可以让他人顶罪呢?宰相大人,您置律法于何地?”

    “王爷,求求您了。养不教,父之过。儿犯下弥天大祸,是老儿没有教好。请您让我写下‘自罪书’,然后自裁于殿上,好吗?”穆宰相声地。

    跪在地上的拓跋莲,泪流满面。她的公公,多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了夫君,低声下气地求自己的父王。

    “父王,求您大发慈悲。夫君,是一时受人蒙蔽。请您,饶他一命吧。”拓跋莲哀声乞求。

    “是吗?他是受何人蛊惑,想要本王的性命?”摄政王低头逼问,声音冰冷。

    “是,是”拓跋莲支吾起来。何人?她唯一能想到的人,自然是当今的皇上。要知道,她的夫君是翰林学士,常伴皇上左右。两人从就认识。然而,她能吗?不能!

    身为摄政王的女儿,她不傻,知道父王想要什么答案。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穆家人。穆家人都是忠君之人,怎么能容她诋毁皇上?哪怕是真相。

    这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只看到,仍然穿着吉服的拓跋齐在太监的搀扶下,出现了。他关心地问,“王爷,可受伤?”

    “托皇上洪福,本王无事。”摄政王使了眼色,身边的随从过来一左一右地扶住了穆宰相。

    “那就好了。王爷可是本朝的定海神针,可不容有失。刚才联听人禀告,真真担心得不行。”拓跋齐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然后,他才看向被架住的穆苏阿,惊讶地问,“苏阿,你,你做了什么?”

    “皇上,我,我想铲除奸臣—拓跋宏!”穆苏阿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

    “啊?你怎么敢诬陷摄政王。这些年,如果不是他,北魏如何统一北疆,如何变得强大?百姓又怎么能安居乐业?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拓跋齐满面痛惜,连连摇头。

    “皇上,穆苏阿是本次刺杀的主谋,您看,要怎么处置?”摄政王“恭敬”地问。

    “这”拓跋齐为难了。

    “翩翩,你,蔚姐姐真的不在了吗?”九皇子托着腮,闷闷不乐地问冯翩翩。

    冯翩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很忙,好吗?而且,沈琬蔚的死,她都难过得不行,才平复没几天。这个九皇子就天天来,天天都要问这个愚蠢的问题。好想,打死他,怎么办?

    “你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冯翩翩看在他的皇子身份上,不得不敷衍一下。

    “我觉得她应该活着。因为昨天本皇子找了法师施法,想让她入梦来。可是,并没有啊。她应该是没死,所以没有魂魄啊。”九皇子肯定地。

    冯翩翩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要是没死就好了。我三哥都亲自去了。可是”

    “我就是觉得她没有死。”九皇子又大声地重复,似乎这样沈琬蔚就真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