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景澜成功出气之后奔赴皇宫。

    这一去就是一晚上没有回来。

    凤南卿原本还为他准备了晚饭，但是迟迟没有等到人回来，便自己草草吃了睡下。

    长孙景澜第二天中午才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和忧虑。

    凤南卿才准备好午饭，看到他，“怎么一去就去这么久?”

    长孙景澜坐下，灌了一杯茶下肚才话，“京郊爆发瘟疫，昨天晚上才上报到宫里，父皇知道知道震怒，下令彻查，所有皇子官员挨了几个时辰的骂，宫门下钥便都留在了宫里。今天早朝，父皇让太子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这才散朝，忙的人仰马翻的。”

    “瘟疫确实的可怕的事情必须马上遏制。”凤南卿皱眉，“你刚刚昨晚才上报到宫里，难道已经发生很久了吗?”

    长孙景澜看着她，沉重道:“是，据我所知，不下十天。”

    “那你也没有上报?”凤南卿一惊。

    长孙景澜看着她，“我报了，折子被压下来了。”

    “什么人才能将皇子的折子压下来，还是这种要命的折子”凤南卿喃喃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太子?”

    长孙景澜不话，相当于默认了。

    “太子压住这种折子，他疯了吗?”

    “有些人，早就疯了。”长孙景澜递给她筷子，“吃吧，吃饱了还要去干活。”

    凤南卿心事重重的接过筷子，吃了几口道:“前段时间我和怀宁去大相国寺的时候，已经见到有流民了，他们的状态不太对，那个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得了瘟疫的人。”

    长孙景澜一顿，“仔细描述一下。”

    “有些人是单纯的衣衫褴褛，我在相国寺门口看到的是那样的，精神看上去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在路上看到了一批人，他们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走路不稳，呼吸急促就像吃了什么成瘾的东西一样。”凤南卿回忆道，语气严肃。

    长孙景澜沉默了一会儿，“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怎么?”凤南卿看着他。

    “这不像是普通的疫病，反而可能是人为。”长孙景澜完，看着凤南卿。

    “人为”凤南卿后背发凉，“什么人才会造就这样的流民，最后都会上报朝廷，难道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吗?还是完全不怕会有这样的结果?”

    “比起不怕上报，更可怕的就算上报最后也会息事宁人。”

    凤南卿沉默了一会儿，“朝堂，果然是最肮脏的地方。”

    长孙景澜给她夹菜，“前朝后宫，从来都是利益一体的。你在后宫交游的时候要心。”

    凤南卿慢吞吞的扒饭，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饭长孙景澜又出去了，凤南卿在他离开之后，带着道鉴和瑶华一起出府。

    凤南卿坐在马车里，看着路边依旧一无所知的人们，眉头紧锁。

    “瑶华，那些染病的人一般都来自于哪里?”凤南卿放下窗帘。

    瑶华沉吟了一会儿，“据我所知，一般都是那些贫民区，他们人多且聚集，而且因为那边人多，官府管理松散，即使少些人也没有人知道。可以是神不知鬼不觉。”

    “帝京还有这样的地方?”凤南卿惊讶。

    “自然。”瑶华低声道，“就算是天子脚下，也有看不到的地方。”

    “我们可以过去吗?”凤南卿问道。

    “最好改装，道鉴法师倒是不用，毕竟帝京和尚不少，不怕被认出来。”瑶华道，从座位底下翻出一个箱子，然后拿出两套衣服，一套递给凤南卿。

    凤南卿一脸惊异的接过，“你怎么还提前准备了衣服?”

    “一直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瑶华将衣服展开，给她换上，“靠近那边的时候就要下车了，得走过去，坐马车太过招摇了，虽然是三不管地带，但总有人放着眼线在那里。”

    凤南卿换好衣服，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下车，看着拥挤又破败的街道，一时无法言语。

    “这里的常住人口，会有多少?”凤南卿问道。

    “据不完全统计，五六千人。”瑶华让车夫先回去，过一段时间再来接，“因为流动性太高了，有人来有人去，死亡人数也很高，而且没有管死的人，乱葬岗一扔，谁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历什么身份。”

    “那岂不是很适合杀人抛尸和暗中运作，反正谁也不知道，谁也管不了。”凤南卿等到道鉴下车，然后三人一起走进街道。

    两侧有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眼神警惕又惊惧。

    凤南卿慢慢向前走着，接受着来自多方的不明视线，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道鉴跟在她旁边，一边走一边念阿弥陀佛。

    佛家弟子确实看不得这种场景，世人皆苦，尤其是底层的人民。

    他们在自己的阶级努力挣扎，却被先天所困，被社会等级所困，一生只能被压在社会底层，想要反抗翻身比登天还难。

    瑶华眼中也是不忍之色。

    “他们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她看到路边衣不蔽体的幼童的时候，眼中的不忍溢出。

    “人生下来便有自己的父母，而自己的父母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的发展空间。”凤南卿道，“如果我不是出身皇室，没准和他们一样，不知死在哪里。”

    “您不一样。”瑶华道。

    凤南卿摇头，“没人不一样，众生平等。”

    道鉴呼了一声佛号，“佛众生平等，是生存和存在的平等，却没有金钱地位能带来不一样的待遇。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可你看这众生，佛度了吗?”凤南卿看着他。

    “佛不渡人，便自渡。”道鉴看着她，眼眸深沉。

    凤南卿不话了，只是专心的向前走，走到一间稍微好一点的房间门口，“这户不太一样。”

    “这种地方，也是有阶级的。”瑶华道。

    凤南卿抬脚准备去敲门，道鉴阻止了她，“有人来了。”

    一群人从前方过来，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你们什么人?”

    凤南卿看着领头的人，衣服和其他人相比好很多，应该是地头蛇一类的人物。

    “有事路过，如有打扰就先告辞了。”凤南卿不打算惹事，想要脱身。

    领头人见她软弱的态度，冷笑，“来都来了，不招待一下过不去是吧?”

    后面一群人起哄，“是啊是啊，来都来了。”

    凤南卿微微叹气。

    瑶华和道鉴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避开凤南卿的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