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正的永世公主，还在人世吗?”慕予怀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

    凤南卿摇头，“当初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的队伍便已经遭到了伏击，她被射来的箭，一箭穿心。我没法救活她，只能就地下葬，然后用了她的身份去了西凉王宫。”

    “永世萧燕婉，自被养在外面，宫里面真的一个人都不认识她吗?”慕予怀还是有很多问题。

    “不一定。”凤南卿回想了一下，“当初我进宫的时候，有人前来查了我的令牌。燕婉在外生养那么多年，没道理王宫丝毫不管。我能想到的解释是，那时候只需要一个和亲的人选，只要她的身份是西凉公主，至于是不是本人，并不重要。”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西凉王没有严查就直接把你送来的原因。”慕予怀点点头，表示接受这种法。“你在西凉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凤南卿看着慕予怀，“你今天很反常，你平时不会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点到而止。你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吗?”

    慕予怀心跳漏了一拍，微微苦笑道:“真的那么容易被看出来吗?”

    凤南卿点头:“嗯。”

    慕予怀叹气，从怀里抽出一本书，递给了凤南卿，颜色不明，“你看看吧，就知道为什么了。”

    凤南卿将书接过，看到书名皇族成员及分支详记还想着慕予怀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天佑皇室没有她不知道的。打开书之后，只看了第一行字，她的眼神就变了。

    这不是长孙皇室族谱，是凤氏皇室族谱!

    她迅速翻看，跳到了最后的部分，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族谱上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她的生母、出生时间地点。

    凤南卿猛的将书合上，又惊又疑，“这本书哪里来的?”

    “我在我家的藏书阁找到的，被放的很深，但是看上去像是无人知道的样子，应该是意外保留下来的。”慕予怀神色复杂，他既希望凤南卿知道真相，又害怕她知道真相之后疏离他。

    凤南卿冷静了一点，“你看过这本书了吧?”

    “嗯，看过了。”

    “所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嗯。”

    “那么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凤南卿挑眉，“那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告诉你萧君阳的事情，让你早点防范，免得让齐王逃了。”慕予怀认真道。

    凤南卿看着他，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慕予怀看上去自由散漫，实则原则极重。她的这种身份，如今又在天佑，她要做的事情旁人不明白，慕予怀绝对清楚。

    她要复国，而他却在和她防范敌人。

    “我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损害我敌人的利益。”

    “我自然知道。”

    “不后悔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

    凤南卿看着他，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对他来都无关痛痒，她在这种文字游戏上的耐心要耗尽了。

    “你真的打算我做什么都支持我吗?”凤南卿问道。

    “是。”

    “哪怕我要对你家下?”

    “我爹做错了事情，作为儿子，我不能去苛责他，我只能以我来赎罪。”慕予怀认真的看着她，“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将会对相府出，我以我的命做赌，我任你驱使，只求他日留得我一家性命。”

    凤南卿维惊，她只是随意试探，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她艰难开口道:“为什么?”

    为什么?慕予怀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从知道自己父亲做了什么事情之后，他便一直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往事已矣，不可更改，而前路未知，难以确定。他是该隐瞒过往，包裹住自己让自己陪在她身边，还是剖开自己的心，选择真正想要的。

    帮或不帮。旁观或协助。

    之所以纠结选择，两方为难，到底，只是因为爱着她罢了。

    因为爱她，不得不顾虑他的选择所对她带来的伤害。他不想伤她丝毫，便只能将自己的心置于刀尖之上，辗转碾磨。

    他笑了笑，“我终究是你的朋友。”

    凤南卿欲言又止，“其实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已经成婚了。”

    慕予怀看向她，阻止她将会出口的绝情的话语。“不，不要了。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是你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要复国，我帮你。你要杀人，我帮你。只要到最后，你能记住我的条件，留得我一家性命，其他的不重要。”

    “慕予怀，有人和你过，其实你也很独断专行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他看着她，“你答应我的条件吗?”

    凤南卿搅着袖子，“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不能马上给你答复。毕竟，我不是一个人。”

    慕予怀猜到了大概，放下来一半的心，只要她考虑，便很有可能会实现。

    “如果我失败了，你会怎么办?”凤南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慕予怀啊了一声，然后回过神来，“我会竭尽全力让你成功。如果失败了，我会陪你接受一切后果。”

    过于沉重的信任，和过于沉重的爱意，都会让人劳心劳力。

    她看见了一份真挚的爱意，不能拒绝，不能接受，只能坦然面对。

    她几不可见的叹气，“好，但望我能成功。”

    慕予怀慢慢笑了起来。

    凤南卿眼神避开他温软的笑意眼眸，觉得还是正事比较好。这个密室继续待下去，她也觉得不太好，便起身出去。“你萧君阳会帮助齐王逃生，用替身?”

    “很有可能。”慕予怀很自然的跟着她出去，不让人为难和麻烦是他的习惯。

    “齐王处置的时间已经下来了，我会派人盯着他的，决不能让他真的逃了出去。”凤南卿在外面的厅堂坐下，欢欢不知道从哪来窜出来，跳到她膝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了。

    “这个自然，我也会联系刑部的人，严加看管。”慕予怀看着凤南卿腿上的猫，“欢欢好像圆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