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王的眼眸微微动了动。

    萧君阳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冷笑一声，“你这个时候倒是有反应了，当初把她嫁出去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怎么，人之将死，坏事做得多了还是会害怕的?不过您放心，我这次去天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这位永世公主，不一定是父王您的孩子。真正的永世公主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死了。所以啊，您的罪，还不清了。”

    西凉王眼眸动的频率越发急，看着似乎却要醒来了一样。

    萧君阳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西凉王一生子嗣不多，长大成人的也就他们四个，萧燕婉因为当初宫内斗争，作为失败的那方被牵连，自便被丢在别处养着，这么多年几乎没什么联系，连她过的什么样的日子都没有人知道。直到需要公主和亲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当时和亲的人选，还是大妃挑出来的。许是对萧燕婉生母的厌恨持续至今，才会让她放弃其他可选择的旁支，而选择了养在外面的萧燕婉。

    谁能知道，这一道命令，会变成她的催命符呢。

    凤南卿在王宫待了两日，按照凤月吟给她的布防图，将王宫的兵力和道路都摸了个通透。她将各个宫室都探查了一遍，确实没能找到西凉王的痕迹。如果真的不在宫里，那么就应该和萧君阳脱不了干系了。

    暗卫们回来了，因为得到了宫城和军营的布防图，所以他们也不用浪费时间再去刺探，这两天凤南卿在宫里面转悠，暗卫就在萧君阳的府邸里探查。

    凤月吟的人忌惮萧君阳，不敢深入，但凤南卿的人没有这个顾忌。

    毕竟当初跟着长孙景澜，他们什么事都干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他们。

    暗卫头子影一留在了帝京，当初长孙景澜要他跟着被凤南卿拒绝了，长孙景澜只好退而求其次派了二把过来。

    影二是个看上去很清秀无害的人，乍一看是一个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凤南卿见到他的次数不多，但是印象颇深。

    偶然有一次去他们在的地方找人，看到了影二在询问犯人，好言好语的，仔细看才看到犯人身上的伤疤，纵横交错，一看就是刚刚才新造成的。而经历了那么多刑罚的人，还吊着一口气，没能死成。

    杀人容易，让人伤痕累累却死不了才是最痛苦的。

    那时候，凤南卿便对这位影二颇为欣赏。软刀子磨人，和她是一个风格的。

    “这是萧君阳府邸的地形图，因为时间比较短，所以有些地方没能探查到，但短暂的试探，足够了。”影二将绘制好的地形图递给凤南卿。

    凤南卿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将图纸全部记在脑子里。她时间不多，最好今晚便去探查一番。

    “王妃，需要暗卫派人和您一起去吗?”影二问道。

    凤南卿摇头，“不了，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只留一个人在外面接应我便好。”

    “明白。”影二点头。

    凤南卿收好地形图，塞进怀里，“我今晚会去萧君阳府邸试探，你派一个人随我一起去，但不用出现，在我和萧君阳谈话的时候，去探查府内的密道或者密室一类，我总觉得萧君阳没有那么简单。”

    “诺。”

    凤南卿等到下午用过晚饭之后，才带着瑶华出宫去萧君阳的府邸。

    从和凤月吟聊过之后，守卫宫城的人对她的态度大变，不再阻拦她要去的地方，所以凤南卿可谓是如鱼得水。

    萧君阳的府邸她还是第一次去，马车停在府门口，瑶华扶着她下车。

    侍卫看到她之后，立刻迎了上来。

    “王兄在哪里?”凤南卿跟着侍女进去。

    “大王子现在书房，公主请跟紧奴婢。”侍女回头柔声答道。

    凤南卿哦了一声，不再询问，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和装饰。萧君阳的府邸是很早便赐下来的，装饰风格更为古朴疏旷，乍一看很是通透，但是越往里走，回廊越曲折繁复，不似西凉普遍的建筑。

    外松内紧，房屋和它的主人一样。

    侍女将凤南卿带到书房外，敲了敲门，“殿下，永世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屋里传出萧君阳的声音。

    凤南卿示意瑶华在外面等待，然后一个人进去。萧君阳正在作画，她走过去瞧了一眼，“王兄画技，出神入化。”

    “是吗?”萧君阳略微笑了笑，“不知王妹在这画中看出来了什么?”

    凤南卿勾唇，上前一步，“天地辽阔，万里疆土，我看到了王兄心中的天下。”

    “天下。”萧君阳念着这个词，“有君主才有天下，有朝廷才有国度。那么王妹认为，这个天下，该由谁主沉浮?”

    凤南卿抬眸，看向萧君阳，“父王尚在，这个为时尚早。”

    萧君阳看着她，蓝色的眼珠浮起几分戏谑和探寻，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看谁的脸皮更厚，谎的时候更加自然罢了。

    “父王身亡的消息，王妹知道了才因此前来的西凉，现在却父王还活着，你不觉得有点矛盾吗?”萧君阳将图画墨迹吹干，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南卿。

    “原来是因为得到了消息才前来的西凉，只是没想到”凤南卿停了一下，“我刚刚回宫便去探视过父王的寝殿，父王分明还活着。而王兄却一口咬定父王已经身亡了，王兄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萧君阳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伪装的极好的笑容背后，看到她真正的目的，他大笑起来，“王妹在什么呢，父王当然还活着，至于为什么不实消息传到了天佑，我自会查个清楚。还请王妹不要多想。”

    凤南卿看着四周，慢慢的走着，“王兄这书房，倒是装饰的很别致。似乎与平常建筑不同。”

    “整个府邸，倒是经过我的改造的。原本父王赐下宅子的时候，比较简单，我不太喜欢那种风格，便重修了一下。”

    “那么王兄有没有在自己府邸之下，修建一条通往宫内的密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