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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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倡妓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原泽真已经没有机会去了解, 如他所想的一样, 在源赖光先酒吞童子一步作出回答之后, 酒吞童子的气息便明显不稳起来。

    “老爷问的可不是你哦?”

    跟以往一般像是要蛊惑人心的语调, 但却带着浓浓的敌意,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

    “啊呀,master有喊你的名字吗?”源赖光道。

    “你一介武夫, 知道东西怎么可能有咱详细?”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觉得我还是比得过虫子的。”

    可以是□□味十足了。

    然后他们又十分默契的在原泽真开口之前沉默了下来。

    原泽真欲言又止, 然后道:‘你们, 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的,master。’

    ‘不存在什么问题哦,老爷。’

    源赖光跟酒吞童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原泽真算是看出来了, 他们两个是算将对方忽视,当对方不存在了。

    ……总之,这样子的话, 应该算是没有问题吧?

    “原泽大人?”毛倡妓带上了些许疑惑的声音想起。

    “啊,抱歉, 刚才有些走神了。”原泽真道,“我要去哪里?现在就走吧。”

    ……

    另一边, 被拉进了拉门里的奴良鲤伴拍了拍圈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臂, 道:“你干什么啊?”

    然后奴良滑瓢不仅没有将他放开,反而将他拉得更近。

    “你老实交代, 那个人你是从哪里拐回来的?”

    “什么拐,我可是正经的邀请他回来的,而且‘拐’这个字用得不太对吧?”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可是你老子,你什么德行我能不清楚?”

    “哎呀,就是庙会的时候遇到,然后怎么,嗯,一见如故?于是就邀请回来了呀。”

    实话,奴良滑瓢跟奴良鲤伴长得可算是如出一辙,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父子。

    “你以为我会信?”奴良滑瓢皮笑肉不笑,“你都活多少年了,怎么就这么一个一见如故的?”

    “老爹你真的知道一见如故是什么意思?只有这么一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奴良滑瓢被他噎了一下,然后又道:“你给我认真一点!怎么我听鸦天狗他们,那壶你拿回来的光酒也是他给你的?”

    “对啊,是他给我的。”奴良鲤伴的态度十分自然,“怎么样,他是不是非常好?”

    奴良滑瓢:我好你个大头鬼。

    ……等等,这句话怎么好像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光酒’这种东西有多珍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一见如故的对象给你就给你?然后你还把他带回了组里??你心是有多大??”

    显然奴良滑瓢的顾虑跟奴良鲤伴手下的妖怪们一样。

    不,要的话,奴良滑瓢在年轻的时候心可能比他儿子还大,要不然就不会为了樱姬去挑战羽衣狐了。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奴良组的规模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大,战力与羽衣狐那边完全不成正比,可是他还是冲上去了。

    现在的话,也许是年纪大了就爱为辈操心这么个通病吧。

    “别想那么多,老爹,什么问题都没有。”

    奴良鲤伴将奴良滑瓢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你要的话就只有这么多吗,宴会已经开始了。”

    “鲤伴你真的是……”奴良滑瓢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年轻时那些阴阳师跟妖怪们面对他时的心情,现在反而让他从自己儿子身上体会到了,真的是一报还一报。

    半响奴良滑瓢扶额,叹了口气:“……行了,我不管你了,反正现在奴良组是你的,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现在的话……正好,我还有一个问题。”他道,“之后在组里举行会议的时候,也肯定会有干部提出的。”

    奴良鲤伴本来都已经将拉门拉开了一半,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他转头,话语里带上了些许疑惑:“什么问题?”

    “虽然你是半妖,但换成人类的年龄的话,也不了,”奴良滑瓢盯着他,“我是随便你,可鸦天狗他们在私底下跟我也提了很多次。”

    “——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奴良鲤伴的指尖微颤了一下,然后笑道:“怎么,老爹你也开始操心起这种事情了吗?”

    “我是先提醒你!”奴良滑瓢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要是你母亲还在,你以为你能好过?”

    奴良鲤伴是半妖,他的母亲是樱姬,身上只继承了滑头鬼一半的血液。

    樱姬是人类,寿命与妖怪相比实在是太短,因此早早的便故去了。

    他们并没有什么故去的人不能提起的顾虑,因此奴良鲤伴也只是道:“母亲还在的话,我怎么就不好过了?”

    樱姬的性格十分温柔,就连早前恋慕奴良滑瓢的雪女雪丽,也对她生不起敌意,那是标准的,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姐。

    若不是奴良滑瓢,樱姬大概一辈子都会被养在深闺里。

    樱姬从来都不会逼迫别人什么,是会十分耐心轻柔的教导奴良鲤伴。

    按理男孩子时候都是很皮的,可是奴良鲤伴皮不起来,因为他看不得樱姬伤心。

    奴良滑瓢:“你知道我们身上的诅咒,所以我只是让你先早一点考虑清楚。”

    奴良滑瓢在几百年前是击败了羽衣狐不假,可是却被夺走了心脏,以及被那只狐狸在血脉上下了诅咒,使他们代代不得与同妖怪的对象产子。

    奴良滑瓢与樱姬生下了奴良鲤伴,而身为半妖的奴良鲤伴若是想要孕育下一代,那么下一代的血脉必将再次变得稀薄,长此以往,滑头鬼的血脉便稀薄得如同清水,然后消失。

    不得不狐狸的诅咒都是恶毒的。

    奴良鲤伴一顿,然后道:“我当然知道。”

    他的语气很轻松,丝毫没有沉重的感觉。

    “但是,嘛……”他着,“虽然我是半妖,但是也能活的很久啊。”

    奴良滑瓢一时没有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半妖的确是能活得比人类要长得多,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成亲吗?”

    “你急什么呀老爹,日子这不还长着呢么,等时候到了,这种事情还不是自然而然。”

    奴良滑瓢十分心累:“所以,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我才懒得管你什么时候娶媳妇。”

    就算一辈子光棍他也不管。

    要知道奴良鲤伴能长成今天的这副模样,其中的大部分功劳都要归樱姬,他可是在奴良鲤伴还是个婴儿时直接将其扛在肩上出门的男人。

    “后代吗……”奴良鲤伴低声笑了笑,“就算没有那个诅咒,可能也……”

    他的声音很轻,跟自言自语差不多,奴良滑瓢只听见他好像了些什么,具体的内容却没有听清。

    “你什么了?”

    “就是宴会已经开始了,再不去的话,可就要被抱怨了哦。”

    奴良鲤伴一边着,一边往外走了出去。

    等他去到宴会的现场,觉得眼前的景象跟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原泽真坐着,而他周围则倒了一大片的妖怪。

    奴良鲤伴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道:“看不出来真你这么能喝啊?”

    原泽真:“……啊,还行?”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项特殊技能。

    毕竟在他有记忆的一年里,可是被罗曼医生教育得很好,没有在外面跟别人鬼混什么的,酒这种东西自然是碰不到的,更别是喝了。

    在被毛倡妓带到宴会里之后,他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哪想他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奴良组,几乎每个妖怪都在讨论他。

    疑心重的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心比较大的则是用的好奇的眼神,总之,不管是哪一个,在宴会的气氛彻底炒起来之后,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起初是一些的妖怪试探性的接近原泽真,毕竟用酒交流总是便利的,在发现原泽真意外的亲和之后,他们便恢复了以往的活泼与热情,不停的给他倒酒。

    原泽真本来没有想喝酒的,是参加奴良组的宴会,他也没有要喝酒的算,可是在对上妖怪们期盼的目光后,他迟疑了一下,将酒盏接了过来。

    满足完对奴良组根据地的好奇后,他又好奇妖怪的酒了。

    想着只是喝一点点应该没有关系,没想到倒是把一堆妖怪给喝趴下了。

    无论是带着哪种有色眼镜看原泽真的妖怪,没有一个能喝得过他的。

    原泽真表示自己也很懵,因为他感觉这喝酒就跟喝水一样的,就像是倒进了无底洞里一样,一点也没有要满的感觉,不适或者醉酒头晕什么的统统没有。

    ……连要上厕所的感觉都没有啊,这正常吗?

    想着酒吞童子还保持着灵体化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他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酒吞童子是嗜酒如命的妖怪,自己在他面前喝酒,而他就只能在一边看着,那简直就是拉仇恨的行为啊。

    可是无论是酒吞童子跟源赖光都没有出声,所以原泽真也摸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怎么样,我的组。”奴良鲤伴问道。

    原泽真:“我觉得很好。”

    奴良组里的氛围是真的好。

    从他刚一进来开始,就感觉到了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

    无论是妖怪还是大妖怪都能够和谐共处,没有杀戮争斗,每天就是开开心心的喝喝酒唱唱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阶级制度。

    这样的组织,放在妖怪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奴良鲤伴:“喜欢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可以来,奴良组欢迎你。”

    他没有什么让原泽真喜欢就留下来的话,因为他知道那不可能。

    “……好的。”原泽真姑且是答应了。

    奴良鲤伴并不知道他的时间线与这个时间线不同,来自百多年后。

    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再次来拜访,也不知道这座宅子还在不在了。

    别看奴良组现在这么强大,可一旦牵扯上时间,那还真不好。

    “二代目大人,您能、能不能,您、您跟原泽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有妖怪摇摇晃晃的站起,却因为醉酒而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一边着酒嗝一边问道。

    奴良鲤伴笑了笑,也拿起了酒盏。

    随后,他没有面对奴良滑瓢时出的,“一见如故”之类的话,而是道:“是呢,要我跟真是怎么认识的……”

    他看着酒盏中澄清的酒液,缓缓道:“是梦吧?”

    “我大概,是在梦里见过他。”

    十分的熟悉,只是没有相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