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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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去的人方走, 宋时青便失魂落魄进了前厅。

    他今天晚上情绪波动太大, 先是极喜, 但很快便卷入中毒的阴影之中。

    陆晚晚究竟什么时候下的手?

    动作如此之快, 不动声色就让他吃了这么大个闷亏。

    他恨得牙痒痒。

    听谢怀琛刚来王府硬闯要人, 宋时青更是怒极攻心,可他还是不得不出来阻止父亲发难。

    解药在陆晚晚手里, 他的命也捏在她掌心。

    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父亲得罪谢家,陆晚晚一怒之下让他毒发身亡。

    他强忍着巨大的怒意出到花厅, 拦下了去请王府幕僚的下人。

    “父亲,明日你不能上书参表镇国公。”宋时青神情忿忿。

    成平王不解:“为什么?”

    对于自己中毒一事, 宋时青难以启齿,他只淡淡道:“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儿子的话,我劝你不要动镇国公。”

    “当然,如果你想要了我的命,那就请便。”他背过身,额头青筋浮动。

    王妃心软, 被儿子的话吓得大惊, 走上前问他:“儿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种话?”

    宋时青无比烦躁, 一把将她推开些许:“别这么多废话,你们记得我的话就行了。”

    完,他大步离开,王妃身形一晃, 差点摔倒。

    宋落青本就一肚子火气,见他如此对待母亲,压下去的三分怒意蓬勃而生。

    她站起来,蹭蹭跟了上去。

    “宋时青,你给我站住。”在月门外,她大声喊道。

    宋时青头也未回。

    她追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

    宋时青烦躁地扯回衣袖:“有事就。”

    “你这什么态度?宋时青,你怎么这么没用?我都把人送到你床上去了,你都没有办法,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连个女人你都降不住,就会对我和母亲发脾气?”她仰着脸,盯着他的眼睛愤怒道。

    她将今夜的失败都归咎于宋时青。

    如果他将陆晚晚扣下,谢怀琛带三千护院来也没用。

    “你还能成什么事?还有,你为什么不许父亲对镇国公发难?你居然帮着他们话,父亲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她一字一句,犹如钢刀扎进宋时青的心窝里。

    他阴沉着脸,一抬手,巴掌重重地落到宋落青的脸上。

    余力震得他掌根生疼。

    宋落青怔忡了片刻,疼痛才涌上来。

    她不可思议地捂着脸颊,一双眉目泪珠滚滚而下:“你居然敢我。”

    “都是你做的好事!”宋时青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宋落青自作主张将人带来,他今夜便不会中毒,也不会受此奇耻大辱。

    她将一切施加在他身上,反而责怪他没用。

    她的话伤及宋时青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纵使平常再疼爱妹妹,在生死面前也失了理智。

    “你还有脸我?倒贴给谢怀琛人家都不要。”

    他的话难听极了:“以后你少插手我的事情,有那闲工夫,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倒贴出去吧。”

    宋落青看到他眸光锋利,睚眦欲裂的样子很可怕。

    撂下这一番话,宋时青便走了。

    留下宋落青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捂着生疼的脸颊,错愕不已。

    今天晚上她原本该吹响胜利的号角,在攻略谢家这座城池的道路上前进几分。

    怎么转眼成了这样?

    她才刚动手,就失了先机。

    难不成她就此宣告失败?

    她羞恨交加,默默发誓要将陆晚晚撕成碎片。

    等待,她告诫自己,先忍耐,总能除掉她的。

    ————

    陆晚晚很久没睡过这么久了。

    她睫毛轻颤,微微睁开双眼,眼睛方睁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洒到她脸上。

    她懵怔了片刻——这是在哪里?

    陆晚晚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还以为自己在陆府的闺房之中。

    揉了揉眼睛,周遭的摆设物什都陌生得厉害。

    “晚晚,你醒了。”谢夫人忙走了过来,立在床前,伸手去扶她。

    陆晚晚看清她的脸颊,缓缓地眨了眨眼,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昨天夜里,她先是碰到了王彪找来的山匪。倩云换了她的衣裳引开坏人,再然后,她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到了成平王府。

    对,宋时青中了衣鬓香的毒,她胁迫他放了自己。

    宋时青的迷香晕得她天旋地转,她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府的,只记得,是谢怀琛带走自己。

    他身披玄袍,手持长剑,在王府为她辟了一条生路。

    他救了自己。

    擅闯王府,罪名可诛。

    她猛地坐起来,心口砰砰跳。

    “公爷呢?”她声音有些许嘶哑。

    谢夫人面色缓和,道:“无事,只是昨夜为了寻你,闹出了些许动静,方才刚睡下,你不用担心。”

    昨夜谢怀琛匆匆回来,点了人去成平王府,镇国公气得差点追上去抽死他,就怕找不到陆晚晚,反被咬一口。

    可他后来真的将陆晚晚带了回来,事情便不同了。

    若没找出陆晚晚,他是擅闯王公府邸;找到了她,那便是情急之下无可奈何。即便是成平王告到圣上面前去,谢家也有辞。

    只是谢怀琛昨儿将陆晚晚送回来后,便疯了一样,提着剑要杀回成平王府。若不是镇国公将他拦着,恐怕这会儿宋时青早已魂归太虚。

    谢夫人见陆晚晚身体虚弱,便略过这一折不。

    “昨日我可吓坏了,怎么会有人突然要劫你?若不是你三妹妹急中生智,还不知有多危险。”谢夫人想起谢染他们赶到东三巷见到的场景,尤为后怕。

    丫鬟端了粥来,她亲自喂她。

    陆晚晚胃口不好,淡淡地喝了两口,摇了摇头。

    泪水从眼眶中淙淙流出,映着雪腮娇嫩,看上去越发惹人怜爱。

    谢夫人用帕子去拭她腮边的泪,心疼道:“好孩子,没事了,没人再会欺负你。”

    她不是怕人欺负。

    陆晚晚不是软柿子,越是有人欺负她,她越是斗志昂扬。她就像石头缝里的一株草,处境越艰难,她的根扎得越深,站得越稳。是谢家人待她太好。人在没有见过光明的时候,无论身处何种黑暗之中,都能安然度过;可一旦她见过光明,心中便豁开一条口子,势如破竹地裂开。

    她怕自己太迷恋谢家予她的光和热,自己无以为报。

    “夫人,你为何待我这么好?”她泪盈于睫,仰着脸,静静看着她。

    谢夫人笑道:“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的,我们有缘,所以我乐意待你好。好了,别多想了,昨夜折腾了大半夜,赶紧再多睡会儿。”

    陆晚晚真的觉得挺累的,宋时青屋里不知点的是什么迷香,后劲极大。

    她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喝了半碗粥,谢夫人便让她又睡下。

    陆晚晚卧在床上,总是听到院里舅母的歌声,如黄莺画眉,委婉啼啭,在耳边缠绵不绝。允州陆宅后院里有一棵梨花树,种了很多年,每年开春时,梨花雪白,晴天碧蓝,舅母在树下弹琴,她和一众丫鬟唱曲。那簌簌的梨花,落得满身,伸手去拂,就跟下了场雪似的。

    她在迷迷蒙蒙之时,觉得似乎还在允州的春天,日头大好,梨花驾着穆穆春风,悠悠翻飞。

    舅母就在那香风里唱歌,她不由伸出手,再摊开,却是一场虚梦。

    “不好了,夫人呢?”陡然,屋子外传来一个丫鬟慌张的声音。

    守在陆晚晚身旁的丫鬟走了出去:“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丫鬟道:“是公爷,方才在找剑,是要去杀宋世子。”

    “天爷呀,这可了不得,你先让人将公爷拦着,死也要拦下他,我这就去找夫人和国公爷。”

    屋外乱了一阵,人都散去了。

    ————

    陆晚晚醒过来,撑着自己坐起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迷迷糊糊中听到谢怀琛要去杀宋时青。

    谢夫人身边的青霜走进来,见她醒了,忙去扶她:“陆姐醒了?这会儿可有胃口?要吃些什么?”

    陆晚晚摇头,闷闷问她:“公爷呢?”

    青霜皱了皱眉,:“公爷要去杀了宋世子。陆姐,你也知道,公爷那性子,是真能杀了他的,你……”

    不及她完,陆晚晚忽的掀开被子,从床上飞快地爬了起来,胡乱套了件衣裳,连鞋都没趿好,人便跑了出去:“快,带我去找他。”

    谢怀琛昨夜将陆晚晚带回来便要折回成平王府去杀宋时青。

    镇国公将他拦下,关回房里。

    他想了一夜,那口恶气难以咽下,趁厮送吃食的时候又冲了出来。

    他找到惯常使的那把青光剑,掂了掂,还算顺手。

    谢怀琛刚走到二门外,家丁护院就拦了上来。

    哗啦啦在他面前跪了一地。

    谢染七魂去了三魄:“公子,三思啊。”

    谢怀琛:“宋时青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他就是一个卑劣人,如果不杀了他,陆晚晚的事情不出两天便会传遍京城。

    这些人惯以宣扬这些风流韵事为荣。

    “琛儿,你知不知道,今日你若杀了宋时青,会如何?”谢夫人走了出来,看着谢怀琛道。

    谢怀琛手将剑握得极紧:“不杀了他,陆晚晚的名声就完了。”

    方跑到影壁的陆晚晚,忽然听到他的话,脚下一顿。

    初春细雨,骄阳被层云遮蔽,天地皆迷蒙一片。绵绵细雨湿了远处刚起的新绿,蜿蜒曲折的路泛出薄雾水光,初春清灵盎然。

    谢怀琛站在绿意迷蒙下,身影仿佛初春一棵挺拔的树。

    “我的名声重要,你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她不知自己为何抖得厉害,嗓子眼都不停地颤抖。

    她听谢怀琛要去杀宋时青时是那么激动,脑子一热,就这么跑了出来。胸脯起伏间,额间的汗衬得脸色越发的白。

    此时她才觉得不妥,衣冠不整如何见人?

    她站在廊柱下,犹豫了一下。

    谢怀琛已看到了她,身影忽动,大步朝她走来。他停在距她一人远的地方,扫了一眼,方才跑得太快,绣花鞋落到了台阶下面。

    雨湿地面,凉意袭脚,她低头一看,窘迫得用另一只脚踩到脚背上。

    谢怀琛没有回答她问题。

    他绕过她,走到台阶下,捡起失落的鞋,蹲到她面前,:“抬脚。”

    陆晚晚迟疑了一下,声:“公爷,不得体。”

    谢怀琛胸口闷得厉害,她是如此娇嫩的一朵花,却……

    他:“陆晚晚,对不起,昨天我不该撇下你。”

    陆晚晚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愧疚,也蹲了下去,视线与他齐平:“公爷,要不是你,我……恐怕……”

    她喉头一堵,哽咽了片刻。

    宋时青禽兽不如,就算不死恐怕也得退一层皮。

    “陆晚晚,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纨绔子弟的话,我就让我母亲上门提亲。”谢怀琛微微抬头,视线落到了陆晚晚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半个字也没出来:“怎么……突然……这个?”

    触及少女望来的一双明亮的双眸,恍惚之间,一道剪影闪过谢怀琛的脑海。也是这一双眸,用这样明亮的眼神看向谁,他知道,她不是在看自己。

    短暂一瞬的恍惚,谢怀琛回过神来。

    他一笑,:“我觉得你很好,你呢,觉得我好吗?”

    陆晚晚呆住了。

    她知道谢怀琛想一出是一出,可没想到他竟突然提出提亲的话。

    “公爷很好。”她昂起下巴,对上他的目光:“可是……”

    谢怀琛抬起她的脚,为她将鞋穿上,笑道:“好了,那就这么好了。”

    他粗粝的掌心拂过陆晚晚的脚,痒酥酥的。她忽然迷糊了,甚至有点慌张。

    “放心吧,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片刻后,耳畔再次响起了谢怀琛的声音。

    陆晚晚慢慢抬眸。

    他正含笑望着自己,那笑容令她安心。

    他已替自己做了决定。

    穿好鞋后,谢怀琛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他双臂强劲有力,将她紧紧圈住。

    谢夫人还在一旁,陆晚晚有些害臊,道:“你将我放下来。”

    谢怀琛笑着:“昨天你就是被我这么抱回来的,怕什么?”

    他将她抱回房中。

    “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在京城的名声就不好。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愿意为你挣个好名声。”

    谢怀琛把陆晚晚放进被窝里,仔细掖好被子,这才缓缓道。

    陆晚晚抬眸静静凝睇着他——今天的谢怀琛奇怪极了。

    ————

    方才二门外谢怀琛的话谢夫人听见了。

    儿子大闹一场,倒把儿媳妇闹回来了,这事若是流传到市井上,定是最曲折的一出传奇故事。

    她喜滋滋地将此事告知镇国公。

    两口子在屋里乐了半晌,门房忽然来报——成平王及世子到访。

    谢允川眉头一拧,照成平王的德性,此事谢怀琛有错在先,这会儿他应当告到宫里了才是,此时怎么突然到镇国公府来了。

    “请他们正厅一见。”谢允川命人安排茶点,便去正厅会见成平王父子。

    两老头见面先是互相寒暄了一通,谢允川见成平王面无异色,既不像来兴师问罪,也不像来望风寒暄的。

    那世子宋时青面无血色,更是一脸狂躁神色,眉目中颇有不耐。

    他们不直奔主题,谢允川便也只话些家常。

    喝了两盏茶后,宋时青终于按耐不住,频频向成平王使眼色。

    成平王这才硬着头皮:“昨日女在路上偶遇陆建章家的大女儿,顺道将她带回家里。我听谢兄及夫人极其看中陆家大姐,昨夜贤侄到我府上来找人,双方又似乎有些误会,所以特意过来解释一二。”

    宋时青道:“妹当时见陆姐晕倒在路边,出于好意将陆姐接回府上,并无恶意。”

    他心翼翼地,没一句都抬眼看一眼谢允川,见他面色缓和这才放心些许。

    谢允川撇了撇茶盏上的浮沫,心想,成平王这老头怎么性情大变?以前若是抓到把柄,不将他拍死他誓不罢休,这一次,怎么反倒如此好话?

    他们是宋落青将陆晚晚带走,就是对外会保全陆晚晚的名节。

    闻言,谢允川优哉游哉道:“宋王爷,年轻人的事,闹一阵,也就过了,咱们俩老的跟着掺和什么?时青和琛儿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什么误会不就清楚了?哪用得上你这么郑重其事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琛儿又闯了什么祸。”

    他朗声大笑。

    成平王赔着笑:“是,是是,没错,时青和琛儿关系就好,也正因如此,我怕他们因误会生疏了,伤了彼此情意不,还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既是误会,谢兄不如让陆家大姐出来,时青代他妹妹向她赔个不是?”

    谢允川眉心一蹙:“这事……恐怕难办,晚晚昨夜被接到府上,就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到这会儿还没醒转,既是误会,待她醒了,我自会将王爷和世子的话转达给她。晚晚不是气的孩子,放心吧。”

    “怎么可能?”宋时青快绝望了,他感觉有一把剑悬在头上,一不注意就会掉下来。

    他吃饭睡觉赌钱的时候,那把剑的阴影都挥之不去。

    他后悔昨天晚上就那么将陆晚晚放走!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无助。

    他坐立难安了一上午,

    谢允川见宋时青脸色不对劲,越发纳闷,眉一挑,仍不疾不徐地饮茶:“晚晚当真还在昏迷之中,贤侄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可是……”那迷药的药效最多不过四个时辰,怎么可能现在都没醒?分明就是谢家的托词。

    宋时青忿忿。

    “时青,你谢伯伯的话还有假的吗?”成平王截住了宋时青的话头,眼角扫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宋时青蔫了下去,恹恹嗯了声:“是,侄儿鲁莽。”

    送走成平王父子俩,谢允川迷茫极了。

    他们俩这是闹的哪一出?

    难不成真是来给陆晚晚赔礼道歉的?

    不可能,成平王自恃皇亲国戚,寻常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连他镇国公都不高看一眼,又怎么低声下气来给陆晚晚赔礼?

    其中肯定有内情。

    而解开秘密的关键在陆晚晚。

    他去找了趟陆晚晚。

    她醒了,精神还不错,午时吃了两碗粥,和两碟菜。

    此时正在屋里和谢夫人话。

    谢允川到时,她们得正开心。他朗声笑道:“什么呢?这么开心?”

    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陆晚晚站起身向他行礼:“国公爷。”

    “起来吧。”谢允川一手扶她,一边走到谢夫人旁边,点了点头:“在家里无须这么客气,坐罢。”

    陆晚晚见他随和,也不再拘礼,施施然坐下。

    “成平王走了?”谢夫人问他:“他没什么?”

    “走了,什么也没,我也很纳闷。”谢允川坐到了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他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陆晚晚身上:“他们是来给晚晚赔罪的。”

    “赔罪?”谢夫人一脸见鬼的神情:“成平王会给人赔罪?”

    陆晚晚轻轻松了一口气。

    “国公爷,夫人,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陆晚晚声音柔婉,轻轻开口。

    陆晚晚没事,谢怀琛也没事,谢夫人心情颇好,问她:“什么事?”

    “昨天宋时青之所以会放了我,是因为他中了毒。”她声地。

    谢夫人目瞪口呆:“你给他下的?”

    “没错,他中的毒名叫衣鬓香,三天之内若是没有解药,宋时青必死无疑。”陆晚晚道:“所以他才会低声下气给我赔礼道歉。”

    谢允川眉心微蹙:“怪不得宋时青今天这么老实,原来命攥在你手中。”

    “宋时青心狠手辣,若非如此,昨夜公爷怕只能带回我的尸体。事出隐蔽,我没来得及告知国公爷和夫人,还望恕罪。”

    谢夫人静静看着她。

    陆晚晚眼眸澄澈,莹然眼波里,倒映出她的人影。

    这孩子处境艰难,从她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

    她自然是理解她的,女子于耐力上本就弱于男子,面对宋时青这种阴险狡诈之人,只有非常手段才能制之。

    “那你接下来算怎么办?”谢允川问她。

    陆晚晚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宋时青不是想要他的命吗?那他最好出得起我想要的价钱。”

    她已有了算,宋时青加诸她身上的东西,她都要加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