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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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晚晚蹙眉, 陆建章的反应太不正常,为何看到涟音他如此惊慌失措。

    她上前,扶起失态跌坐在地上的陆建章, 喊道:“父亲,你怎么了?”

    陆建章吓坏了, 双股颤颤,站都快站不住。他自知失礼,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住地朝涟音悄悄看过去, 道:“是我看错了。”

    陆晚晚吩咐厮带他进去休息,他连连摆手, 脚下踉跄, 逃也似的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谢怀琛忙喊了几个厮追过去:“备车,送陆大人回府。”

    点好一切, 他回到院中, 陆晚晚和涟音都在屋里。

    凉风丝丝透过窗子,窗牖外的天是垂铅似的隐晦,想来片刻将致雨。

    屋子门扇半开半合, 透过屉子上糊的绡纱望过去, 东窗下的软塌上坐着涟音, 伏背环膝。陆晚晚则在一旁跟她着什么, 涟音恍若不闻,半点动静也没有。谢怀琛走进去,和陆晚晚对视了一眼, 她摇了下头,便知涟音什么也没。

    谢怀琛问道:“你还是什么也不肯吗?”

    他从丫鬟手中接了一盏茶递给她:“陆大人看到你为什么会吓得破滚尿流?”

    问了半晌,她缄口不语,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谢怀琛递出的手浮在空中,僵持片刻,自己抚盏将茶喝了下去,又道:“我知道你现在定然谁也不信,既是如此,我也不强迫于你。”

    罢,他若无其事站了起来,吩咐道:“多派几个人,仔细她的安危。”

    吩咐完,他牵着陆晚晚转身步下台阶,朝院子外扬长而去,忽听身后一声呼唤:“谢怀琛!”

    谢怀琛侧身看去,见她立于廊下,她迟疑了一瞬,坚定道:“除非见到皇上,否则我什么也不会。”

    谢怀琛“嗯”了声:“我会想办法。”

    从屋里出来,陆晚晚长舒了一口气。

    谢怀琛紧攥着她的手,掌心都被汗湿了。

    “夫君,你真要带她见皇上吗?”陆晚晚有些许担心:“若她是诓你的怎么办?”

    谢怀琛胸有成竹:“你放心,没有十成把握,我也不敢将皇上牵扯进来。”

    陆晚晚侧眸看着他,见他神色坚定,便放心不少。他平常虽吊儿郎当,但碰到正事,从不出岔子。

    她柔嫩的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猫儿似的,笑弯了眼:“我信你的。”

    谢怀琛格外骄傲:“陆晚晚,我不上进,不代表我笨。娶了你之后,我想上进一些,不让别人觉得你嫁了个草包。”

    她指尖温热,微不可查地朝他走近几分,压低了声音:“谁你是草包,他才是真草包。”

    他轻笑。

    用过晚膳后,谢怀琛铺纸磨墨,给宋见青写了封信,连夜让人送了出去。

    陆晚晚心头闷闷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命人将信送走,谢怀琛和陆晚晚逛了会儿园子消食。

    他们刚算回院里歇息,前头厮慌里慌张来报:“世子爷,不好了……”

    谢怀琛蹙眉:“出了何事?”

    厮道:“是赵将军,他咱们府上藏了细作。”

    谢怀琛和陆晚晚对视了一眼。

    背后的人果然已经坐不住,开始出手了。

    “走,出去看看。”

    陆晚晚跟在他身后,朝府门前走去。

    镇国公府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赵世德带着大队人马,堵得这边水泄不通。

    赵世德一身戎装,腰环佩剑,见大门一开,谢怀琛走了出来,便喝令亲卫:“来人,将门口守好,不要让细作跑了。”

    厚底云靴踏着汉白玉地板,铿锵有力,士兵分列两队包抄镇国公府。

    谢怀琛沉了沉眉:“赵将军,这是何意?”

    赵世德抬手一揖:“世子,前些日子有细作混入京城,蒙上蔽下,经过我们日夜追查,得知她此时就潜伏在贵府。”

    谢怀琛挑眉笑笑:“将军笑了,镇国公府防守紧密,别细作,就算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

    “是个戎族女子,一个多月前混入京城,随身未带有通关文牒,审问再三她始终三缄其口,审讯了好几日她才招认罪行。”赵世德不紧不慢地道。

    顿了顿,他又拿出一张文书,出示给谢怀琛看:“这是上月刑部审理的案卷,她已按押招供。”

    “既然是押进大牢的细作,那她为何又会在我府上?”

    赵世德道:“刑部已按律法处置,却不知她如何逃出生天,竟然又潜进国公府。”

    谢怀琛冷哼一声:“将军是镇国公府窝藏细作?”

    “国公爷和夫人不在府中,世子爷阅历尚浅,一时为细作所惑,受其蒙蔽,谈不上窝藏细作。”赵世德面不改色,罢,他高声道:“细作入大成,为了朝局安定,世子,得罪了。”

    挥挥手,他示意兵将进门去搜。

    谢怀琛回身,抽出一把刀横于胸前,他道:“将军,我父征战数年,这里是圣上御笔钦赐一等忠勇镇国公府,你一句窝藏细作便敢带兵私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将军今日若要到我府上拿人,除非有圣上堪合文印,否则莫怪我以私闯家宅之名处置诸位。”

    他掷地有声,不容人侵犯。

    罢,他吩咐护院:“守好家门,若有人胆敢私闯,就地正法。”

    他抬眸扫了赵世德一眼:“今日除非有圣上明旨,否则谁要从我府上提人,就从我谢家儿郎的身体上踏过去。”

    赵世德鹰隼般的眼神在谢怀琛身上扫了一圈,问道:“世子又何必与我为难?”

    谢怀琛道:“是我与将军为难还是将军与我为难?”

    赵世德见他态度强硬,终是不甘地朝府内瞥了瞥,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进宫面圣。只是府上的女细作,还请世子爷看好,莫要她长翅膀飞走了。”

    谢怀琛收起刀,笑道:“但请将军放心,只要谢家护院在,别一个人,就算是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赵世德转身整队,退出檐阶之下,吩咐兵将:“细作潜入国公府,你们在此保护世子爷和少夫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可疑人员出入。”

    谢怀琛未置一词,转身回府。

    “他这是要软禁咱们?”陆晚晚。

    谢怀琛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随他去吧,覃尹辉这会儿狗急跳墙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陆晚晚想到:“如果把人交到他们手上,恐怕不出一时半刻她就会没命。但涟音没有身份文牒,又的确形迹可疑。”

    “所以,现在要将她送去见皇上。”谢怀琛道:“她答应过,见了皇上就交代实情。”

    “可是赵世德的人堵在门口。”随即,她想起饭后谢怀琛写给宋见青的那封信:“你找了郡主帮忙?”

    谢怀琛笑笑,笑容倜傥:“等着吧,覃尹辉已经穷途末路。”

    陆晚晚勾起嘴角:“你真厉害。”

    两人正走着,涟音迎面走来,她听有人来抓她,坐立不安,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陆晚晚走在谢怀琛身侧,高贵而又温柔地笑着,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是如此美丽、高雅、淡然。

    当初在集市第一眼看到陆晚晚,她就觉得这个女子绽开的笑容是那般迷人。

    而她的笑都源于她身侧的那个男子。

    他长得很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阿爹常中原男人是浑身羸弱的书生气,可她觉得他清浅的眉眼里藏有山河万卷。

    只可惜,他的眼睛没生在自己身上,他的眸光永远停留在身侧那女子身上。

    她明媚的眸子里,全被他们的一双倩影铺满。

    明明应该爽朗的她,此刻眼底全是阴郁。

    她不上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

    她站在月门外,没继续往前走。

    谢怀琛和陆晚晚都看到她了,双双走过来。

    “涟音。”陆晚晚喊她的名字。

    她轻抬了下头,目光停留在眼前女子的身上,她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晚晚实话实:“麻烦算不上,只是有点棘手。”

    涟音没接话,低头把玩着拇指上套着的一枚扳指。

    陆晚晚:“你回去收拾一下,晚点我送你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里?”

    “见皇上。”

    她吩咐揽秋给涟音换了身国公府丫鬟的衣裳,又命人备马车。

    月绣不解,这会儿就算有马车也出不去,赵世德的人在门口候着。

    陆晚晚不让她管。

    半个时辰过后,涟音换好衣裳来找她。

    陆晚晚告诉她:“等会儿你就假装是国公府的丫鬟,跟我一起出去。”

    涟音神色复杂地看着陆晚晚,她极其好看,面容被灯光镀上了金边,使她清冷的眉眼,有了几分温柔。

    “听明白了吗?”她又问了遍。

    收回思绪,涟音点了下头。

    陆晚晚再三确认细节,谢怀琛笑她太紧张,给她端了茶,让她喝了几口。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桂嬷嬷慌里慌张地来了。

    她疾步匆匆。

    门口赵世德的人听她是郡主府的人,根本不敢拦她。

    桂嬷嬷来接陆晚晚,涟音和月绣假装她的丫鬟,跟在身后。

    到了国公府门前,赵世德的侍卫不许她们走:“赵将军有令,世子妃不得随意出入。”

    “怎么?你想拦我?”陆晚晚诧异问他。

    侍卫道:“的不敢,只是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世子妃不要为难。”

    “昌平郡主身患重疾,命悬一线要见我,若她有何差错,责任你担?”陆晚晚幽幽眉目似笑非笑。

    她这模样,又平添几分凌厉。

    身后的桂嬷嬷神色焦急道:“你们若不放心,派几个人跟着,看我们究竟是去郡主府不是?”

    他想了一瞬,上峰的命令他不敢不从,昌平郡主他也不敢得罪,点了下头,同意这个方案。

    月绣和桂嬷嬷上了郡主府的马车,陆晚晚和涟音独乘一车。

    二人皆无话。

    车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陆晚晚双手交叠,端端正正坐在车内。

    涟音无聊得紧,开了窗,手脚利落地从路旁飞快掠过的树枝上摘了片叶子。

    她将叶子凑在嘴边,口角拉起,绣口微吐,其声婉转悠扬,是陆晚晚从来没听过的长调,活泼欢快之余,韵味深长,云起雪飞,初若飘絮,后遂霏霏。

    乐声在最紧要处戛然而止,陆晚晚如惊了美梦般怅然若失,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记忆中一直将自己绷得紧巴巴的少女扬了扬破碎的叶子:“喏,破了。”

    陆晚晚叹:“真可惜,你吹得很好听。”

    涟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们那的人从就会这个。”

    陆晚晚以前觉得这少女对她有莫名的敌意,突然见她这么羞怯话,有瞬间的怔愣。

    她:“戎族女子都多才多艺。”

    她在北地待过很多年,安州作为与戎族相接的边境之地,有很多戎族人往来,她见过不少,戎族女子都热情大方,爱笑则笑,当哭则哭,就连想哈欠都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听她赞美自己的部落,涟音有了几分自豪:“我阿姐比我更厉害,阿娘从教她琴棋书画,她还会弹琵琶。”

    话语间尽是对她阿姐的歆羡:“我就不成了,什么都学不会,三弦琴都拉得一塌糊涂。”

    “你阿姐的功夫肯定不如你。”

    涟音自豪道:“那当然,很多戎族男儿的功夫都比不上我。我的马上功夫是阿爹亲自教的。”

    陆晚晚抿唇笑笑。

    “你不信吗?”涟音侧头看她。

    陆晚晚摇头:“我信,看到你就知道你阿爹肯定也是一代英豪。”

    涟音:“那是当然,我阿爹是戎族最英勇的男儿,以后……”

    话及此处,她意识到什么不对,闭嘴不再了话。

    她偏过头看着陆晚晚,她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浅,却爽朗极了,得逞似的。

    涟音意识到自己上了她的当,差点将所知全盘托出,她嘟囔:“好险。”

    陆晚晚还要再什么,一支黑黢黢的箭破壁而来。涟音大惊,一下子扑到了对面的陆晚晚身上:“心!”

    刺客包围马车的时候,涟音死死护住陆晚晚。

    女子柔软温热的身躯护着自己,陆晚晚心底微微有些悸动。

    涟音对谢怀琛有意,对自己怀有或多或少的敌意,她看得出来。

    可遇到危险,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保护自己。

    她不由想到陆锦云,恐怕她会将自己推到箭矢上。

    “你趴下别动。”涟音握紧手中的鞭子,:“我下去看看。”

    陆晚晚扣着她的手,淡定地笑笑:“不急,夫君早有安排,没事的。”

    涟音睁大了眼睛。

    她不是个会将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中的人。

    可看到陆晚晚如此淡然,她受到蛊惑似的,坐回她身边。

    马车疾驰不停,窗外传来杀声,马车却没有停下来。

    谢怀琛早就料到背后之人会有两手准备,一面让人到谢家来捉涟音,一面等在外头准备追杀。

    诚如他自己所言,他只是不上进,不代表他笨。

    他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他们坐不住。

    外头得天昏地暗,马车里却安静祥和,陆晚晚处惊不乱,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脊背。

    涟音不禁审视,若是换做自己,是否也能如此?

    她情绪有些低落。

    “我为什么帮我?”涟音不解。

    陆晚晚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呢?又为什么救我?”

    “你救过我,我当然该救你。”她顿了一下,:“后来他们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

    陆晚晚想了下,她的应该是刚刚被救进府中那一日。

    “我不是救你。”陆晚晚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裙,衣襟处用银线绣了一圈细碎的花,泛出淡淡清辉,映衬着她柔软的眸子,呈现出别样的妩媚,她看着涟音,直言不讳:“我夫君因公差要救你,所以我才会照顾你。”

    她非佛陀,不能普度世人,早绝了要做菩萨的心。世人如何,与她何干?

    之所以费尽心力救涟音,不过是遂谢怀琛的愿而已。

    涟音抬眸看向她,陆晚晚在家的时候,一直很温柔,平易近人。可她出门了,脸上不由自主有了傲气,显得很尊贵。

    和她比起来,自己更像个孩子。

    涟音轻咬了下唇,:“我们戎族人很少管闲事。”

    “北方不比中原,地广物博,富庶有余。行有余力之前,自保才是明智的。”陆晚晚着,尽量不让她觉得难堪。

    “戎族人都信奉各人自有天命,不会插手别人的天命。”涟音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她还是了出来:“谢怀琛救了我,我对他生了不该有的绮思。”

    她眸光温和地扫过去,涟音脸色白了白:“戎族没有中原这么多的礼教,父亲死了,儿子可以娶他的遗孀,不会受人谩骂;喜欢的男人有老婆了,他只要也喜欢你,也可以把你娶进门;那天我病得糊涂,感觉到有人在照顾我,我迷迷糊糊看到谢怀琛,以为是他在照顾我。我知道你和谢怀琛成了亲,可我以为他喜欢我才救我,但他一直对我很冷淡。”

    陆晚晚笑了笑。

    她笑得云淡风轻,反倒让涟音抓心抓肺。

    “你不怪我?”

    “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救我,我也会感激他。”她:“感激和喜欢很容易弄混。”

    她涟音是感激,而非对谢怀琛别有用心,缓解了她的尴尬,涟音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谢谢你,等我回到戎族,一定会向天神为你祈福。”涟音真诚地。

    陆晚晚笑得毫无芥蒂:“多谢。”

    马车外的喊杀声持续不久,很快便到了郡主府。

    “少夫人,下车了。”桂嬷嬷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陆晚晚起车帘,下车后才发现马车上钉了很多箭矢,要是那些箭都落在她身上,恐怕她早就被捅成一个筛子。

    宋见青担心了半夜,听她到了后,忙迎了出来。

    亲眼看到她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这才抚胸叹道:“天爷保佑,你可算来了,阿琛胆子大得没边,竟让你这么单身闯过来。”

    “夫君安排万全,否则他也不会让我以身涉险。”陆晚晚笑笑,她将涟音拉到宋见青面前,:“这就是信上的那个人。”

    宋见青点了下头:“快进来,我已经派了信进宫,皇叔应该很快就会到。”

    几人携手走进寝院,天上就下起了雨。

    细雨如愁丝,缠绵温柔。

    “这么晚了,皇上还会来吗?”陆晚晚有些担心。

    宋见青笑得狡黠:“放心吧,肯定来。”

    她转身吩咐下人端茶。

    陆晚晚问:“毓宣世子呢?”

    “带兵去围覃尹辉的府门了。”宋见青提起覃尹辉便咬牙切齿,毓宣查明,春桃便是和覃尹辉府上的幕僚勾搭成奸,那幕僚许诺只要她将堕胎药下给宋见青便娶她,于是她为了个男人背弃于主。

    一切都是覃尹辉暗中指使。

    正着话,外面门房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到宋见青面前,勉强让自己话顺畅一点:“郡主……皇上来了。”

    陆晚晚佩服,能让天子夜访的人,怕是除了宋见青再无第二人了吧。

    一干人等,整肃衣冠到门口迎接圣驾。

    皇上此次是微服来访,只带了数十侍卫,穿着玄色常服,弃车步行时的步伐略显得慌乱。

    他大步迈上檐阶,见跪在门前的宋见青,着急神色跃然面上:“囡囡,你不在里头歇着,为何跪在此处?”

    他一向和蔼慈祥的脸上浮起因担心而起的责备。

    宋见青恭恭敬敬跪伏于地,道:“见青罪该万死,谎称病危,引皇叔深夜来此。”

    皇帝面色重重一松:“何事?让你如此胡闹?”

    他目光朝四周扫了眼,没见毓宣,倒是见到跪在下头的陆晚晚,她乖乖巧巧地跪在宋见青后头,满头长发披散下来,落于地上。

    青丝蜿蜒处,雪白的脸玲珑巧。

    “启禀皇叔,此事事关重大,兼之又涉及宫廷之事,还请移步书房,以免口舌是非泄露。”

    皇上略一思索,点头首肯。

    宋见青便引着一众人前去书房,皇帝落座,道:“此处无人,不用再卖关子,罢,若非重大之事,朕要重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