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音犹豫片刻，仍将步摇插了回去，旋即又取下，如是者三，咬住嘴唇，握着它进了屋。

    凉音娘早已睡熟，凉音帮她掖好被角，在桌前坐了，取出铜镜支好，她略想了想，照着之前孙妙兰教的样式，梳了一个朝云髻，将步摇戴上。

    珠翠焕彩，流苏轻曳，凉音正揽镜自照，忽听娘亲发出一声低低的梦呓，她唬了一跳，急忙摘下步摇，又将发髻打散，在娘亲身侧躺下。

    心跳如鼓，面上作烧，凉音思来想去，自己也觉好笑，她累了一整日，过了片刻，也沉沉睡去。

    十五晚上，娘俩吃过元宵，凉音娘微笑道：&p;p;ldq;音儿，今日不是闹花灯么，城北肯定很热闹，你也去瞧瞧吧。&p;p;rdq;

    凉音摇了摇头：&p;p;ldq;我才不去呢，那么些人，能看见什么。我在家里陪您。&p;p;rdq;

    &p;p;ldq;去吧，一年只这一回，四邻八乡的姑娘子都去。是了，陆公子没约你么，还是你又回绝了人家？音儿啊，过了年你就十四了，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p;p;ellp;&p;p;ellp;&p;p;rdq;

    &p;p;ldq;哎呀，娘，您又这些，不知情的，还以为女儿多难嫁呢。罢了，那您好好睡，我也去瞧瞧。&p;p;rdq;

    凉音伺候娘亲睡下，打扮齐整，向城北走去。

    临近市集，远远便望见陆文砚站在桥头，他仍是一袭白衣，长身鹤立，引人注目。

    凉音本想绕路，见他面露焦急之色，又有些心软，正在犹豫，陆文砚已经看到了她，桃花眼中光芒绽放，快步向这边走来。

    他在距她两步处站定，微笑道：&p;p;ldq;今日来的人比我预想的还要多，若是我没看到你，你能找到我么？&p;p;rdq;

    凉音瞪了他一眼：&p;p;ldq;你呢，大过年的，别人都穿红戴绿，偏你还是一身白，想看不见都难呀。&p;p;rdq;

    陆文砚不觉失笑，看清她的装扮，又惊又喜：&p;p;ldq;你戴了我送你的步摇？&p;p;rdq;

    凉音拔下步摇，撇嘴道：&p;p;ldq;谁稀罕戴这个，我是拿来还你的，给。&p;p;rdq;

    陆文砚只是微笑：&p;p;ldq;喜欢么？&p;p;rdq;

    &p;p;ldq;还好吧。&p;p;rdq;

    &p;p;ldq;就只是还好而已？这些珠翠是我从几百颗里挑选出来的，金叶子是用金箔一点点压制而成的，你看，步摇身上还刻了花纹，这么窄仄的地方，工匠费了好些工夫呢。&p;p;rdq;

    &p;p;ldq;你不我还真没注意。咦，这花纹好眼熟&p;p;ellp;&p;p;ellp;&p;p;rdq;

    陆文砚听了不再话，凉音有些奇怪，抬头看时，却见他已经微微红了脸，她仔细想了想，蓦地反应过来，这云纹，不是跟之前玉佩上的一模一样么&p;p;ellp;&p;p;ellp;

    她将步摇攥在中，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轻咳一声，转身道：&p;p;ldq;快戴上，莫要弄丢了。咱们走吧。&p;p;rdq;

    凉音默默跟上，抬头望着他的脊背，不觉有些感慨。从前还笑话他生得单薄，如今看看，竟也这般宽厚强健了&p;p;ellp;&p;p;ellp;

    陆文砚对她的内心活动毫无觉察，顾自走了一段，忽觉不妥，转头来寻凉音。

    她调皮地躲在他的身后，待他向左转头时，便往右躲，向右转头时，便向左躲，反复几次，陆文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蓦地伸将她牵住：&p;p;ldq;不许胡闹，此处人多拥挤，好生跟着我。&p;p;rdq;

    凉音一怔，旋即放松下来，由得他拉住。

    两人缓缓前行，彩灯光芒流转，更衬得他肤色如玉、清俊不凡，游人往来穿梭，他的牵引，让她莫名心安。

    感知着他掌心的温度，凉音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什么包办婚姻，什么发家致富，什么前程茫茫，今晚，便都暂时忘了吧&p;p;ellp;&p;p;el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