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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一只黑猫炸毛了蹿入百花丛中,不慎被玫瑰花刺划伤了腿, 发出“喵呜呜”的可怜音。
薇薇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被天界的魔王追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寻着一个藏身的地方,却把自己弄伤了, 皮肉里还夹着花刺, 疼得把前腿缩了起来, 不敢伸腿。
花丛摆动, 如有生命一般自动让道,薇薇的一身黑毛全炸了起来,魔王真要抓住她拔毛,她就赌上她的爪子抓花他的脸!
不过,出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而是一个一身青烟纱裙的女子,她缓缓走来,好似飘过来的一阵青烟, 她身上散发出奇异的淡雅香气, 让薇薇暴怒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女子笑容清淡,一双眸子沉静得好似能容下天下万物一般, “猫儿,怎么跑到我百花的地界来了?”
她量着黑猫,油光发亮的毛惹人喜爱,那后拉着腰背压着前腿的样子,仿佛在准备着随时开始战斗。
她的目光流转, 看到一旁的玫瑰花枝的刺上沾染的猫毛和血渍,半开玩笑地道:“你踩坏了我的花,我的花儿刺伤了你,两清了。”
薇薇歪着圆脑袋看她,见她能在百花地界里行动自如,百花相让,想来是这里的百花仙。她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个人,但也怕她为了讨好魔王,把自己送给他折磨。见她趁着自己神色缓和的时候伸手过来,再一次防备地压了压腰背。
百花仙的声音清浅温柔,带着丝丝甜意,“别怕,我给你治伤。”
“喵?”薇薇愣了一下,“真的吗?”
百花仙笑容更甚,“原来是只有灵性的猫儿,不是谁家的宠物。”
薇薇骄傲地抬起胸膛,“当然,我是天猫族的公主!”只是还没长大化成人形罢了。
话间,不提防被她抱入了怀中。
薇薇反应过来,四脚凌空挣扎,但也只扑腾几下就放弃了。这个人的怀抱太软了,转个身,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百花仙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就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让人身心舒畅。只一瞬,薇薇就觉得腿一点也不疼了。
“喵?”她诧异地抬起前腿来看,那处地方完好无损,仿佛根本就没受过伤一般。
“百花仙这么厉害,你也经常被你父王逼着修炼吗?”薇薇舔了舔自己前腿上的毛,把它们梳理得更加亮丽。
“不过是取些花草精华疗伤的伎俩,各世界里的人也都会的东西。”百花仙神色微微一黯,“我倒是希望自己有父王母后,督促我修炼亦或是不督促都好,总不至于千百万年日日一人。”
薇薇愣住,听得周围的花儿摇晃起来,纷纷安慰百花仙,才知道百花仙是天生地养,天地间花间自然形成的一股烟气所化,无父无母。
猫咪伸着爪子攀住百花仙的脖子,在她脸侧轻轻地舔了舔,“不难过,薇薇陪你。我们一起去找娑婆树玩耍,他那里有好多好多世界的故事听。”
百花仙复又笑开,轻挠了一下猫下巴,“好啊。你们可都听到了,以后薇薇公主来了,你们要给她留个落脚地。”
薇薇觉得百花仙很高兴,又不够高兴,正好奇地想要追问,听到花丛里传来警报声,“追猫咪的人来啦!”
薇薇瞪圆了眼,“不能被魔王抓到,他会拔光我的毛的!”着,便从百花仙的怀里跳出去,在百花们的掩护下,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魔王?”天界里哪里有这号人物?
见着远远过来的人,百花仙才明白过来,是天界魔君之子,魔君。只是这人性子乖张,皮实得很,贪玩淘气地把摘花拔毛当成家常便饭的趣事,所以大家私下里不叫他魔君,而叫他魔王。
不过也奇了,魔君听得别人叫他魔君的时候生气,听得别人叫他魔王的时候更生气,总是要惹得点事端出来才满意。
先是要拔薇薇的毛,这会儿,便是来薅她的百花了。
听到百花们躲闪不及痛苦呼救,百花仙自是不会不理,凌花飞去阻了那催花断枝手。
魔君正无聊得紧,见到百花仙怒目而视,出招爽利,不怒反乐,“好久没有人能好好地陪我玩啦!你不错,陪我玩!”
百花仙只觉得这是一个欠揍的皮孩子,催动灵力与他了起来。
一个是千万年的实力上仙,在天界难逢敌手,一个是天赋异禀的新秀,在天界无所畏惧,一时间竟旗鼓相当,飞花走石。
魔君惊喜,越发将自己十成十的实力拿出来,非得要玩个痛快;百花仙惊讶,也越发地不收敛自己的实力,誓要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皮猴。
一方天地变色,天界众人纷纷躲避,便是连天帝与魔君都被惊动了。
天帝头大。
百花仙的资历不亚于他,在天界负有盛名,他不好罚,魔君实力惊人,把这唯一的儿子宠得天界无人敢惹,他亦忌讳。只让天将远远传音,让他们以天界生灵为重,莫要以一己之故引发天地劫难。
魔君见百花仙听到了似有犹豫算收敛实力,便笑嘻嘻地提醒,“我有个好去处,处过瘾也不会惹得这些人啰嗦,你可愿去?”
他只是好玩,没有要挑衅的意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天地间最干净的存在。
百花仙暗道他白得了天地间最纯净的一双眼睛,却不做那最纯净的人儿,定了主意要在今日好好地揍他一揍,叫他知道这天界并不是可以任他横行的。便冷冷答道:“去便去。”
魔君根本就不在意百花仙语气不佳,反倒是觉得欢喜得很,便拉着她的披帛,带着她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天帝自觉被驳了面子却又不好出来,毕竟他们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没有再闹,只叫人盯着他们去了何处,有没有再惹事端。
魔君不以为意,他儿子的那几个地方,他还是知道的,结界是他布的,便是为了由着他儿子胡闹无人能管。
百花仙见他拉着自己的披帛不放,羞恼万分,怒上加怒,到了那地便将十成十的实力都放了出来,魔君天赋不凡却尚显稚嫩,终是不敌,被她按在地方摩擦。
原以为他的告饶或是生气或是认错,却发现他一直都是乐呵呵的,输了也不改颜色,半边脸都贴在地面上了,还笑嘻嘻地:“太高兴啦,天界没一个人理我,就你理我。我以后常去找你玩耍!不,我以后就找你玩耍,你好不好?”
百花仙觉得这魔君大抵是脑子里缺根筋的,这般他,不生气,反乐呵呵地要与自己做朋友,还得那般可怜,倒让她自己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可怜的人。将他丢入水里,斥道:“别再来惹我,百花之境也不欢迎你,有多远给我离多远,下次再叫我见着你伤我花草,必不轻饶!”
魔君笑着脸从水里站起来,听到这话,终是意识到百花仙生气了,耷拉下脑袋来,近乎哀求地道:“我不伤你花草,你陪我玩耍好不好?”
眼见着百花仙欲凌空而去,他急急道:“连你也不理我,这天界没有一个人理我,我便毁了这天界罢了。”
百花仙听着他这话头不对,不似有伪,竟似是真心如此,“这天界里,还有你的父君,真要毁了,你的家也便没了。”
魔君从水里走出来,“那算什么家?他算什么父君?成天只想着和天帝争来抢去,又不陪我玩耍,我就和天生地养的一般。”
见她神色松动,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袖摆,心地摇着,如奶狗一般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你陪我耍好不好?我很乖的,你想话的时候和你话,不想话的时候就不扰你,你要想架了,我陪你……”
百花仙被他那句“天生地养”触动了,神色莫名,回过神来便听得他诸多保证,一时间哭笑不得,“我没那许多时间陪你玩耍,成日里要忙着养花种草,理百花之境……”
眼见着那纯净的眼睛里涌动起失望,百花仙心中生出不忍来,“你若愿意,倒是可以来帮我理花草……”
原以为魔君这样的是必是不会乐意做这样的事的,却没想到他转忧为喜,笑意盈盈地答应了。
百花仙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些,竟信了这么个魔头的谎话,怕是自己的百花之境要遭殃了,暗自想着,若是他敢损坏自己的一花一草,便再把他按到地上摩擦摩擦。却不想,魔君从此如同个尾巴似的跟着她,当真改了损花断枝的毛病,认认真真地当起了花草匠来。
百花仙看在眼里,心里的一块石头倒是放了下来,对身边的花儿轻语,“我的劫数将至,将要离开一段时间,原本还不知谁能照料你们,现在看来,把你们交给他倒是能放心的。”
满天星眨着星星眼,“仙子放心吧,便是没有他,我们也能好好地等你回来。”
玫瑰花摇了摇花枝,“谁敢硬闯,我的刺可不吃素,猫肉都敢吃!”
仙人球滚了过来,“你们可别忘了我,我能悄悄滚到别人脚底下,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万针穿脚心。”
百花仙柔柔地笑着,眼里密布着星光,听得风信子问她,“仙子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她托着腮,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幻世镜,“我在想,我过去之后,会不会有父母,兄弟姐妹,是不是还是像现在一样,天生地养……”
“会有的,会有的。”
众花们纷纷安慰。
百花仙笑着应着,心里却知这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具体如何端看自己的劫数如何。
她将除完杂草的魔君叫到身边,与他了劫数一事,并向他保证,很快便会回来,只是要请他代为理花草一阵。
魔君抿着唇看着她,却不话,眼中情绪莫名。在百花仙看不见的角落,徒手抓住了一枝玫瑰的花枝,紧握在手中,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流淌。
玫瑰担心自己此时呼救会影响百花仙的劫数,便是花枝快要被折断了,也强忍着半点声音也不发出。
眼看幻世镜离自己越来越近,百花仙觉得自己该的已经了,倒不如早去早回,纵身一跃便跳了进去。
魔君站起身来,愤怒地道:“想也别想,你的百花之境,你自己都不理,凭什么要交给我来做?你不留下来,我就毁了他们!”
百花仙错愕,但此时已经被幻世镜吸入一半,无法反转,只见那性子执拗的魔君伸手来拉她,竟是要将她从幻世镜里拉出来一般,引得四周扭曲伸张、可那魔君不是应劫之人,见不着幻世镜,想要破也不知从何下手,所有的攻击都好似在棉花上一般,他怎么也不肯放手,终是两个人都被幻世镜吸了进去。
百花们惊呼,“呀!连他也走了,谁来给我们锄草呀?”
玫瑰花枝这才放开声音呜呜了起来,好疼好疼,就算自己有一身刺,也敌不过不怕疼的人,她比人还要怕疼……呜呜呜……
她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一株苗儿来,晃动着枝叶往玫瑰花枝的伤处撒着粉末,“瞧,伤好了,不疼了。”
众花转着花盘看去,见着这个羞涩又陌生的苗儿,纷纷问道:“你是谁?我们没见过你!”
苗儿把芽儿觍到肚皮上,羞涩地道:“我……我叫降真……刚刚才出生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 这是他们的前缘啦~喜欢咩?
猫咪薇薇就是下一本《(快穿)女配是只夜猫子》的女主啦!
感谢你们这几个月的陪伴,希望大家能给御香院首高高的评分,爱你们,下一本见,mua~
附上预收文《长姊》文案:
苏槿时是状元之女,看着父亲跨马传胪,好不风光。她亦跻身于京城贵女行列。
不过几年光景,父亲丢官,家私被抄,举家回到家乡,却难以立足。曾经与他们交好的亲戚都避他们如瘟疫。
父亲一蹶不振借酒浇愁,母亲病故,家中三个弟妹和捡来的豆丁合起伙来把她推上了一家之主的位置。于是……
苏父:“长女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两个弟弟:“长姊什么都是对的。”
妹妹:“我什么都听姐姐的。”
贴心棉豆丁:“一切为了媳妇儿高兴。”
苏槿时:……媳妇儿???
后来,年轻的状元郎跨马传胪,行到她的窗下,仰首看她,眼含缀满星辰的喜悦,“我来接你回家。”
那个她幼时也曾住过的状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