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勇把人带到了厅中，满心忐忑的等着陆凝开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这件事前因后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陆凝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的道：“案子我来之前已经着人去查过，那个叫陈颖的女人一尸两命，而当时在场的只有胡氏和林霏。”

    她不称呼胡氏为外祖母，是因为她的人在江南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只是现在都是猜测，她没跟任何人罢了。

    林勇有心纠正陆凝的称呼，他可以不作为舅舅，但母亲胡氏却是更高的长辈，这么直呼其姓氏，似乎太不尊敬了。

    但林勇刚打算开口，就被陆凝的眼神给制止了。

    “陈家人如今的诉求，一则杀人偿命，二则家产赔偿，两者你们都不愿意，对吗？”

    陆凝靠坐在椅子上，她没有摆出在上京的端庄模样，那种姿态实在不舒服，只是为了让人觉得你是个有规矩的人罢了。

    “母亲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以为”

    “你以为的不重要，在林家做主的是胡氏，而你到底连个傀儡都算不上，舅舅自己心里不是也很清楚吗？”

    陆凝直白的话让林勇脸上有点挂不住，可事实确实如此，他在母亲眼中只是为了林家保住产业的自己人，甚至还不如一个傀儡知道的多。

    “你想如何？”

    林勇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这件事纠缠了他一个多月，陈家既不着急结案，也不着急索要林家财产，就那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他，似乎有意让他屈服。

    “舅舅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如何？你们家的事我不想插，但外祖父留下的家产不能就这么被送出去。”陆凝微微蹙眉看着林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林勇有些不知所措，他刚才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也许是因为母亲和大姐总陆凝坏话，他潜移默化就

    陆凝摆，“舅舅不用解释，我并不在意这些。”

    她顿了顿又道：“胡氏，你的母亲打算如何做？”

    陆凝猜想以胡氏的性子肯定也是两边为难，要偿命是不可能，要全部的家产也不可能，如此煎熬又被关在大牢里，若是再想不开些，怕是会出问题。

    “母亲没有主意，不过以我浅见，家产没了可以重新来过，若是命没了，这些家产守着又能如何？”林勇不假思索，他是打算妥协，只是母亲和大姐一直极力阻止。

    “舅舅自己的身家自己可以做主，但林家的产业却并非舅舅一个人可以决定，这是我外祖父的家产，舅舅觉得合适吗？”

    陆凝紧紧盯着林勇，虽然不能林勇这个决定是错的，但他怎么能随便就决定拿别人一辈子的心血送就送？

    林勇被她看的没来由心虚，可道理上子承父业，父亲的家产便是到了他中，他是有权利做这个决定的，但

    “我是别无他法，否则父亲的心血我绝对不敢轻易送人。”

    林勇从没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他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多有天赋、多聪明的人，林家的生意别扩展，就是守住都十分吃力。

    可他依旧觉得只要无功无过就不算错，直到遇上这件事，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笨拙。

    陆凝见林勇是真的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罢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真的坐视不理，至少林家的产业我一定要保住，至于你想要保住的，就看你自己了。”

    大周律法的很清楚，杀人者偿命，且还是一尸两命，不管陈家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拖延到现在，这死了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林勇自然听懂了陆凝话里的意思，可他于心不忍，母亲和大姐纵然有错，可可就不能从轻处罚吗？非得要了性命？

    陆凝没心思跟他讲什么道理，他觉得胡氏和林霏罪不至死，是因为死的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孩子，甚至不是他的亲人，自然理解不了那种强烈的愤怒和恨意。

    当然，陈家人不全然为了一个女儿如此反应，可多少也会夹杂一些感情吧。

    林勇颓然点头，陆凝千里迢迢来这里只是为了林家家产不至于被人谋算了去，却对母亲和大姐的事没什么兴趣。

    以陆凝的身份，如果她不肯点头让他用家产换母亲和大姐平安无虞，他又真的能拗的过吗？

    “我知道了，我不会轻易点头，请乡君看在母亲和大姐也算林家人的份上，这案子多少帮上一把，林勇感激不尽。”

    林勇在心中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当初母亲和大姐可还会那般逼迫陆凝？

    “看情况吧，别到时候我一张热脸”陆凝到这里闭了嘴，呸呸呸，这都什么形容，她好歹也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啊。

    林勇却没别的想法，只郑重保证道：“乡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母亲和大姐胡来，绝对不会辜负了乡君的仗义出。”

    从林家离开前，陆凝去了林和当年在府里居住的屋子，里头已经完全没了少时来的模样，整个屋子里的灰尘看上去落了好些年。

    林勇跟在她身后有些尴尬，这屋子自打父亲过世后，母亲就让人封了，连打扫都不许，刻意将这屋子遗忘一般。

    “明日我跟你去衙门，案子已经拖了月余，不宜继续拖下去。”

    陆凝转身不再有任何留恋，林家还是当年的林家，却也不是了，这里让母亲挂念的人不在了，连家的气息都荡然无存。

    回到院已经是午后，陆凝推门进去看到张濯和六子都在，还有另外一个壮硕的汉子，陆凝记得他，是当初派来江南的侍卫长。

    “我回来了。”陆凝先跟王之蕴了声，见他点头，扭头又跟张濯话，便知道他在谈论正事，便招让侍卫长跟着她到另一侧话。

    侍卫长名叫李庆，在夔国公府任职至少有十年，陆凝时候刚到上京见到的府中人就是他。

    “姐不是，夫人，已经查到了，陈颖死前只见过胡氏和林霏，当时身边服侍的婢女属下已经找到，证实确实是胡氏将陈颖活活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