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拿到画像的时候总觉得那上头的人看着有些眼熟，但又记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尤其她是宋家女，那就更不大可能见过才对。

    琼香看着画像上的女子，蹙眉问道：“夫人，这女子看着不像是个心思歹毒的。”

    “谁心思歹毒会写在脸上，你看你家夫人我像是个温良恭谦的吗？”

    陆凝不以为然，前世学到的最大的道理就是人不可貌相，若非经历过一世，她又如何能想到江彤会是那样的人？

    琼香抿着唇，见陆凝不善的看着自己，才嘿嘿笑了一声，“夫人温良恭谦，是我们眼拙，没能看出来而已。”

    “呸，越发会糊弄我了。”

    陆凝笑骂一句，甩了甩中的画像，“拿去给店铺伙计认，认好了就带着去大理寺，告状。”

    纪武点头出了门，琼落这才问道：“这件事去大理寺可行？”

    照理并非人命官司，又不是什么大事，顶到天也不过是京兆府就能处理，怎么会想到送去大理寺？

    “你傻呀，京兆尹是谁，大理寺卿是谁，搁你你会选择谁？”

    陆凝抚了抚腹，这两天吃的很克制，似乎连肚子里的家伙都在抗议了。

    琼香恍然大悟，这是找上熟人好办事，那个京兆尹和京兆少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侯府走的近，谁知道会不会暗中使绊子。

    “谋害丞相夫人，这样的案子相信放在大理寺也不算大材用。”陆凝眼珠一转，“有吃的没，我这会儿有点饿了。”

    琼香还想着接下来能听到些陆凝的打算，哪知她开口就是饿了。

    琼香看了看她乞求的眼神，又想起大夫交代的话，想了又想长叹一声，“只能吃一口，不能多吃啊。”

    “你放心，我一定就吃一口。”

    后来陆凝的一口就成了半碗，琼香求了琼落抢走后，她才总算放弃了继续吃一口的打算。

    转眼一日便过去了，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陆凝送去的人证和物证齐全，他会着人去宋家要人。

    陆凝听着这消息，想了想又道：“让凉月去大理寺，还有那个混混儿，一并都去大理寺，总归这条线顺直了才好。”

    琼香眼前一亮，对呀，之前送去的人证是店铺伙计，证物是那块桂花胰子，其实算不上一个完整的链条。

    如今陆凝让凉月和那个混混儿一道过去，他们便能证明那桂花胰子是有问题的，又能证明那东西是送到相府来害她的毒物。

    如此一来，那女人想狡辩，也得费些脑筋。

    陆凝没想过一击必中，她过了起初的愤怒，便开始对那个女人有了些好奇，想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对她下。

    以她对宋家的了解，这时候断然不会前来招惹，尤其是宋邵，他眼下最想要的怕是稳住自己在上京的地位，怎么可能再跟相府对上。

    约莫又等了半日，大理寺又有人传来消息，确定了那个江南女子的身份，她是宋家二房的嫡姐，名唤宋娴。

    “宋娴？”陆凝疑惑，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叫宋娴的女子，她拿东西来害她，为什么？

    陆凝想了想，既然是宋家的人，不定王瑟会知道的多些。

    “今日相爷出门带的谁？”

    琼香眨了眨眼，“今早带了前院的侍卫，是去礼部复核使臣觐见。”

    她对这些实在不了解，也不知道没错。

    “那王瑟呢？”陆凝再问。

    “好像在前头跟纪武切磋武艺，两人从吃过早饭都到现在了。”琼香不明白，都是一家人，谁高谁低真就那么重要吗？

    “去把王瑟叫来，就我请他喝茶。”陆凝笑眯眯的冲琼香摆，琼香认真看了看桌子上空了的茶碗，点头转身出去叫王瑟。

    琼落就在廊下，见琼香离开，便走到门口站着。

    陆凝撑着脑袋看她，“你猜猜王瑟能出点什么？”

    “我猜不了，不过侯府的案子要定案了，从出事到现在，不过几日时间，比寻常案件要快很多。”

    这个在大周是很少见的，一般权贵犯了案子都会加长时间审讯，为的就是绝无疏漏错判，可宣平侯府的案子却这么快就有了定论。

    琼落觉得，除了大殿之上丞相大人和郭寺卿的人证物证齐全外，也少不了王慧妃的事触怒陛下，宣平侯府这下算是没救了。

    陆凝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既然是帝后的意思，宣平侯府的怎么可能还有翻身的会，除非

    想到这里，她眯了眯眼，眼神里的寒光一闪而过，如果真是那样，那她今后的心还得再谨慎长远些。

    王瑟很快进来，陆凝便没有和琼落再这个话题。

    “夫人找我什么事？”王瑟心里好奇，嘴上干脆直接问。

    “宋娴，你知道多少？”陆凝问的时候看着王瑟的眼睛，他先是一愣，而后嘿了一声，那模样跟他冷俊的外表着实不怎么匹配。

    陆凝笑的温和，这一句问完之后也不催王瑟，就看着他等他开口。

    “夫人，这事儿呢是这样的，宋娴是宋家二房的嫡女，自幼娇惯的很，但她没有嚣张跋扈，反而很会做人，从前相爷在侯府的时候也时常帮一把，但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王瑟虽然是后来才跟着王之蕴，但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他，那时候两人并不多了解，从王瑟的角度看，王之蕴过的很苦，但更苦的是宋芳叶。

    那时候王瑟年纪也很，看着宋芳叶每日被折磨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即便如此，还是不顾一切的护着王之蕴。

    也就在那个时候，宋娴出现了，她的目的很明确，她是来看王之蕴的，顺道看一眼宋芳叶，这一点不仅王瑟能察觉，王之蕴和宋芳叶一样都心知肚明。

    只是那时候王之蕴有所求，便默许了宋娴的出现，宋芳叶很信任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这种情况直到宋娴离开上京，后来相爷离开侯府，就再也没有见过，不过这些年相府时常收到她的信，相爷都是直接丢进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