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蕴摇头，“最大的事无非静王谋反，到时候夔国公府不会最安全，但也不会比别处危险。”

    他所考虑的是静王中究竟藏了多少私兵，以那些私铁的数量来看，应当不下百人。

    这些人对于上京城肯定不足为虑，但如果这只是沧海一粟的话，那就上京城的禁卫和羽林卫来看，不一定够格。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身为大周丞相，又是夔国公府的女婿，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他什么事情不是摸个透彻。

    南北衙禁卫早年是随着先帝征战而来的悍将勇士，可近四五十年内并未战事，他们养尊处优惯了，早就成了士族子弟的炫耀之兵。

    以现在的南北衙禁卫，顶多也就充当个仪仗队，或者在街上吓唬吓唬老百姓。

    若是让他们跟静王私兵对抗，王之蕴觉得胜算屈指可数。

    至于皇帝的羽林卫这些年应当没有松懈，但羽林卫平日只是担任皇帝的护卫工作，他们多为为贵族子弟，比之一般士族子弟更懂得享受。

    即便曾有训练，可到底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血的洗礼，应付兵变也是令人堪忧。

    “也是，倒是我多虑了。”

    夔国公府即便无人把，府内还有密室，哪里可是十分安全所在，前世陆然便是被安置在那里，否则那场乱军突袭中他也逃不掉。

    幸好王之蕴没把谭宁关在那里，否则即便那里再安全，陆凝也绝对不会将自家俩家伙送到里面避难。

    “那等李家两位回来，我们便出发，待谭宁离开，我就着准备将密室休整。”

    陆凝打算让两个孩子和林和一道都进去躲避，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好，夫人尽管去做，待静王一事了结，我便与夫人回家居住。”王之蕴做的打算远比陆凝想的更长远，他是想借着这一次会扫清所有。

    虽然以现在中的线索和证据可能会有些吃力，但不妨试一试，也许运气不错呢？

    接下来几日陆凝就只管安安心心的吃喝享乐，没事再逗逗自己家两个十分坚强且乐观的孩子。

    用琼落的话来，她大约是这世上最轻松的娘亲了，从孩子出生到学走路，她把教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孩子还是学会了。

    王姳和王晁又不怎么闹腾，性格沉稳冷静的不像个幼童。

    几日后李子业和李子睿悄悄入京，两人先秘密入宫见了皇帝，随后便夜间从夔国公府侧门神不知鬼不觉的见了王之蕴和陆凝。

    李子业听了众人的打算，他沉吟片刻可以，因为皇帝陛下确实有自己的打算了，且此种打算似乎是针对兵变。

    但他却觉得皇帝陛下并不知道这个兵变究竟来自何处。

    李子睿点头，“我也这么认为，陛下言语里外只是觉得上京城内气氛不对，却不知道何处不对，叫我们兄弟二人回来只是有备无患。”

    皇帝私下召见他们二人，却并没有明确的交代，只暂时居于府中，且还交代回京前交代了军中不可泄露行踪。

    “不愧为陛下，即便什么都没有掌握，却仍是可以嗅出一丝不对来。”

    王之蕴语气中有听不出来的嘲讽，李子睿和李子业对他并无多少了解，陆凝则听的出来。

    对于这位皇帝陛下陆凝不出什么印象来，但她清楚的感受到皇帝绝非如传闻或者表面上的中正平和。

    暂不别的，就王之蕴被他自幼挑选这件事，一般皇帝怕是都想不出来，而他不仅想了，还那么做了。

    好在王之蕴争气，愣是让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算计旁人反倒养虎为患。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陆凝停顿了一下，觉得养虎为患似乎不是个好词，只是对皇帝而言肯定十分恰当。

    “陛下对上京城的掌控超出我们的想想。”

    李子业沉吟一声道：“就在召见我们兄弟二人的空档，陛下已经接到四五封密信，全是城中各处的正常中的异常，但却无十足证据。”

    他觉得正是这些让人抓不住证据的地方让皇帝陛下心中不安。

    王之蕴理解他的意思，虽然有些地方词不达意。

    皇帝确实没有抓住关键，但他以帝王敏锐的嗅觉嗅到了危险，那些掩盖在正常之下的不正常，有人竟然可以做到不留丝毫痕迹。

    这对于一个帝王来何等危险？

    他可是大周最至高无上的帝王啊，却抓不住混迹在天子脚下的老鼠，自然心中担忧，自然要暗中布置一番。

    不过这次王之蕴不打算做个皇帝绝对的忠臣，他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个打算皇帝陛下从一开始就不肯给他。

    他不贪恋权势，更不会动用中的权利谋私，但却可以拿这些当作武器，来保护想保护的人。

    “是静王。”

    王之蕴淡淡的道。

    这件事陆渊和他都没有告诉国公府外的人，李家兄弟是第一个。

    “原来是这样，所以给阿姐扫墓放走谭宁便是钓静王出水？”

    现下皇帝察觉不到是因为水波太，但如果国公府被人潜入，且是静王的人来救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皇帝也许会察觉并顺着追查。

    李子睿眼珠一转，不定丞相会在后头推波助澜，以他几次和丞相的接触，他是个喜欢将一切都准备好再动的人。

    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

    李子睿甚至很好奇王之蕴会如何做，静王制造出这样的动静，莫不是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抬眼去看李子业和王之蕴，却从两人眼中看到了两种情绪，一种肯定。

    李子业和他一样，也想到了静王究竟要干什么，只是他到底年长，比他镇定些。

    而王之蕴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期待这件事尽快发生并解决，又同时很肯定的告诉兄弟二人，静王确实是要谋反。

    而这件事从一开始查到盐铁尽归静王起，王之蕴便知道静王有谋逆之心不是两三日。

    但这件事他按下去了，整个上京知晓此事的只有夔国公府和静王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