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新任务
宋慈心中满怀悲痛,向着乡兵营寨的方向走去。他感觉有些后悔,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冉复所的之前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余鹏十多年前因为谋反而被满门诛杀到底是不是真如他所的是个冤案,宋慈觉得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知道了。不过他还是坚定地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想到这里,他才稍微感觉到有些释怀了。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义兵都已经离开了营寨,走在了回自己家乡的路上,只有少量受了伤的义兵,以及这些受伤义兵的一些同乡还留在营寨里面。宋慈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粮食,这些人要领取的钱也已经提前发给了他们。乡兵们也都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宋慈和陈恒也都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宋慈依然没有从昨天的惆怅中恢复过来,想到冉复,又想到贺生,心中越发地难受起来,他想要尽快离开这片伤心之地,于是便准备去组织乡兵们返回信丰县。
正在这时,有一封信送到了他的上。宋慈一看信封,发现是这一封由赣州发来的信件,他赶快打开信来看,才知道原来是上峰又有了新命令。正在他苦恼之时,陈恒走到了他的身边。
“大人,我们何时动身回去?”陈恒问。
“恐怕我们还不能回去!”宋慈着把那封信递给了陈恒。
陈恒看完信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那陈韡下兵多将广,让咱们这点儿人过去,能帮得上他什么忙?”陈恒问道。
“我也是觉得很奇怪。”宋慈。
正当他们百思不解的时候,又有一封信送了进来。陈恒走过去接过了信,回来交给了宋慈。
“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平叛最紧张的时候也没见来命令来得这么急的,现在叛乱都平息了,这命令却一个接着一个地来!真是好笑!”陈恒笑着道。
宋慈一看信封,原来这一封是他在太学时候的老师真德秀写给他的信。
“怪不得呢,原来是恩师的推荐。看来恩师还是想让我立功,好让我快速改官,以便尽快脱离选人。”宋慈看完信之后道。
“以大人的才能理当如此,不过也多亏了真大人是个明眼人了!”陈恒笑着道。
“我哪有什么才能,能打胜仗全靠大家伙齐心协力!”
宋慈回到营帐里便赶快给真德秀写回信,信送走之后他便又开始思考该怎么跟乡兵们解释。
中午吃过饭后,宋慈让乡兵们都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便把他们集合到了营寨附近的校场上。
宋慈站在校场前面的台子上,看着下面的众人道:“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都很累,都非常想回到家乡去。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现在福建路的汀州、南剑州、邵武军等地又发生了叛乱,而且波及甚广,如果不加以遏制,很快就又会发展到我们这里来,从而殃及我们的家乡。我的家乡就在福建路,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也是十分地痛心。”
乡兵们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已经有了很强的战斗意志,当他们听到又有了骚扰百姓的匪徒时,便不由自主地对那些人产生了愤恨。
宋慈看了看台下的众人,然后继续道:“壮士们!如今国有不安,民有危难,我们都是堂堂的男子汉,难道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匪徒横行乡里而坐视不理吗?难道我们能够放任他们残杀我们的乡亲而不管不顾吗?”
宋慈看到台下有很多乡兵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他们虽然没有话,但宋慈已经能够感受到他们内心战斗的火焰又重新被点燃起来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将要率领我们的陈将军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好统帅!我们到了他那里之后,将会有比在这里更好的待遇,我们可以获得足够的补给,吃得也要远比在这里好得多!”宋慈又道。
此时台下的乡兵们本来有些失望的脸上大都呈现出了笑容。
“今天下午咱们就出发前去与陈将军会合,大家有没有信心帮助他们平定叛乱?”宋慈向乡兵们喊道。
“有!”台下的乡兵们异口同声,爆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好!那按照惯例,我还是要再重申一下纪律,令行禁止四个字必须牢牢地记在心中,招捕使陈将军要比我更加重视军纪,谁要是违反了军纪,他可是丝毫不会软的!不过只要大家按照我之前要求你们的那样去做,就绝对不会有违反军纪的事情发生。”
之后宋慈便带领着乡兵部队开始出发了,他们快速行军,半个月便到达了汀州境内,然后立刻与陈韡所率领的官军汇合了。他们到达之后,宋慈便赶快来到了陈韡的军营里向他报到,陈韡在自己的营帐中迎接了他。
“陈将军,宋慈带领乡兵前来接受调遣!”宋慈向陈韡拱道。
“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陈韡笑着道。
于是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宋慈向陈韡了自己的近况。陈韡笑了笑,似乎对宋慈所的事情并不十分相信。
“如今我大宋与金国交战正酣,境内却又起波澜,这真是让人不省心哪!”陈韡。
“陈将军忧国忧民,乃是国之大幸,更是百姓之福!”宋慈。
“真大人的信你可收到了?”
“恩师的信我出发之前便已经收到了。”
“千万不要让真大人失望!”
“请陈将军放心,宋某明白恩师的良苦用心,恩师和将军的恩情,宋某永世不忘!”
陈韡将宋慈和乡兵们安排在了自己的军营之中,但并没有将他们划归任何一个将军的麾下。
一天夜里,陈韡将诸位将领都招集到中军帐中,商讨该如何平定此次叛乱,宋慈也在邀请之列,陈韡下的将领们看到宋慈都觉得很不自在。
“诸位将军都来了,大家都畅所欲言,此次平定叛乱,我们该先打哪里比较好。”陈韡完便坐了下来,等着听其他人的意见。
将领们便开始纷纷发言,互相议论了起来。只有淮西将领王祖忠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他似乎是觉得让他这样的大将参与这种平定叛乱的事,实在是太大材用了。
“我觉得哪里的贼军最为猖獗就应该先打哪里,我觉得汀州的叛乱最为严重,我认为应该先消灭汀州的贼军!”
“邵武军的叛乱才最严重吧,要打也应该先打邵武军!”
“南剑州的叛乱也十分严重呀!”
“我倒是觉得应该先从贼军最薄弱的地方打起!”
陈韡听着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着,但似乎他们的意见都不能令陈韡满意。这时,宋慈走到了中间的桌子旁边,弯下腰认真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形势图。
陈韡看着宋慈,想起了之前在临安时候的事情。他觉得宋慈也许确实十分聪明,但对于带兵冲锋陷阵之事,宋慈肯定还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他想既然真景元向自己推荐了此人,还是应该听听这个人会有什么样的看法,而且以后肯定要让他跟着自己下的大将,好让他立下一点功劳。
“宋参军,你可有什么建议吗?”陈韡问道。
宋慈听到陈韡的问话,赶快转身道:“陈将军,我觉得既然贼兵四处作乱,那么他们的老巢潭飞漈必然会相对空虚,此时若派大军前去征讨,则必可攻破。而一旦贼众的老巢被攻陷,那么此时在各州郡作乱的贼兵士气必定会大大受挫,各处贼兵之间的联系也会大不如前,如此以来,我们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各个击破,那么这场叛乱便可以尽快平定了!”
“可是,潭飞漈地势险要,兵马强悍,易守难攻啊!”有人反驳道。
“所以必须派遣大军前去征讨!潭飞漈早晚要攻打,此时便是最佳时,若等到以后平定了其他地方的叛乱,贼兵都聚集到了那里,再去征讨就更加困难了!”宋慈。
听到宋慈的话,陈韡立刻眼前一亮,他起身走到桌子旁边,仔细地看着桌子上的形势图。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了旁边的众位将领。
“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前去攻打潭飞漈?”陈韡问。
众将领都明白攻打贼众的老巢潭飞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又是那个主簿文官宋慈所提出来的建议,所以都非常地抵触,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陈韡问完之后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主动出来领命,因而有些不高兴。
宋慈此时站在角落里,看到没有武将愿意出来接受自己所提出来的建议,于是便自己站了出来。
“陈将军,既然这个主意是我提出的,那就请您给我一马兵马,我为您前去攻打潭飞漈!”宋慈拱道。
对于宋慈的这个提议,陈韡当然很不放心,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到了大将王祖忠的面前。
“王将军!”陈韡表情严肃地。
“末将在!”王祖忠拱道。
“我把攻打潭飞漈的任务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将军如此信任于我,我又岂能推脱?末将必会拿下潭飞漈,生擒匪首晏彪,再回来向将军复命!”
“好!”陈韡十分高兴,又转身对宋慈道,“宋参军,你还率领你的乡兵,我再给你八百步兵,让你前去协助王将军,你觉得如何?”
“没有问题,属下领命!”宋慈拱道。
此时旁边有一些将领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们都看出陈韡其实是让宋慈去沾王祖忠的光的。王祖忠心里也十分清楚,他轻蔑地瞅了瞅宋慈,感觉到十分不悦,但主将的安排自己也没办法推辞。
战前会议结束之后,众人都慢慢地散去了,陈韡把王祖忠单独留了下来。
“王将军,在这些将领之中,你是我最看重的一个!”陈韡道。
“多谢将军厚爱!末将受宠若惊!”王祖忠赶快拱道。
“那个宋慈我之前和他打过交道,这个人是有一些本事,不过他毕竟只是个拿笔的,这统兵作战之事还是要靠诸位将军。这攻打潭飞漈的重任,可就全拜托给你了!那个宋慈只要不捣乱,你就让他跟着,让他混点儿功劳也罢,这大功肯定还是你的。拿笔的人花花肠子往往会多一些,他想怎么着,你就让着他点,别和他起什么争执。”
“属下明白!”
注:
改官:旧时官员晋升调任的一种制度。宋代官员分选人和京朝官,京朝官又分为京官和升朝官。由选人升为京朝官即为改官。在任选人,经由帅抚、监司、知州保举后,按本人历任任数和考数,经磨勘合格,即赴京等候班引,班引后,改授承务郎以上官资,遂成为京朝宫。(中国历代官称辞典)
2选人:北宋后期和南宋时期奉行元丰新制,但也有变化与补充性改革。由于“选人”的许多寄禄官称与作为“差遣”的官名相同,因而产生两者名称混淆的问题。崇宁二年(03)遂改为承直郎至将仕郎七等,称为“选人七阶”,后又有增改,连同京朝官共3阶,完成了整个文官体系阶官(寄禄官)名称的改革。政和二年(2),又改革武官、内侍官和医官等寄禄官称,并都改称为阶官。从而解决了所有寄禄官名与实际官职名称(差遣)的混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