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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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三位姑娘,却没有一个跻身前五的。取得最好成绩的,不过就是孟五得的第六名。孟三这回总成绩排第八,而孟四,都排到十名以外去了,这叫孟老太太怎么能不生气。

    关乎家族颜面的事情,老太太不可能会不在乎。

    “你们两个先出去。”孟老太太沉着脸,厉声将孟三与孟五发走了。

    发走了两个孙女后,又将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发走,等屋里只剩下祖孙两人了,孟老太太才:“你的骑射功夫,是你们姐妹三个中最好的。本来祖母是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能这般丢人……你是不是故意的?”老太太气得不轻,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以这般任性。

    见孙女一直垂头跪在地上也不话,老太太又道:“不与薛家那丫头比,但是你难道连霍家那丫头也比不过吗?她年纪,素来又莽撞,你年长她一岁,早有声名在外的,如今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又:“上回中秋宫宴上,你被那霍伯夫人压了一头。如今这皇家秋狩,你又这般不堪。四,孟家还能指望你什么?”

    孟四一直跪在老太太跟前不话,只是手渐渐攥紧起来。是,近段日子来,她的确是狼狈不堪。

    以前她要多光鲜,如今就有多狼狈。可这是她愿意的吗?她难道不想好好的比赛一场吗?

    只是只要想到昨儿霍三哥教她骑马的情景,她就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儿。起初的时候,他们成亲,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后来与这个苏氏接触得机会多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总瞧她不爽。

    她是救过自己两回,她本该感恩戴德的。可若是换了旁人,她自是心中感激,可她……她总觉得这位霍三嫂不简单。

    她的出现,几乎是要夺了所有人的光彩。她本该是那样不堪的存在,可偏偏她那样不堪的身份,走到哪里,却都有人夸赞她。起初只是一部分人念叨她的好,直到那日中秋宫宴上她跳了那支舞后,几乎是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当时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霍三哥,那齐王殿下也是目光灼灼盯在她身上的。她已经抢走了自己的霍三哥,难道,还想抢走齐王殿下吗?

    明明已是妇人,却不守本分,当真是不要脸得很。

    不论老太太什么,孟四都一声不吭,因为她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儿。老太太训斥一番后,到底也心疼,想着如今这比赛结果已成定局,这脸丢也就丢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再多骂她,也是于事无补。

    所以,老人家只能叹息一声道:“好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孟四站了起来。

    孟老太太未必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能一再叮嘱:“瑶姐儿,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别回头因为一些执念误了自己一辈子的前程。”

    “孙女明白。”

    不管老太太什么,孟四始终都顺着她老人家的话。她心里知道,不顺着就能怎样?这段日子来,这样的话她已经反反复复听了很多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只是嘴上顺从着,心里却未必是这么想的。

    毕竟知道这还是在京郊的行宫内,若是为了一点事就责罚辈的话,叫别家知道了,未免会叫人笑话他们孟家家子气,输都输不起。所以,既然事已成定局,又训斥过了,孟老太太也就让人走了。

    就凭她孙女的品貌,其实老人家心里还是颇为有信心的。老三五两个她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入选,但是这四,她却是知道没有问题的。

    不管中秋宫宴上的文考,或是方才猎场上的武考,不过只是选妃的一个参考标准而已。

    到最后,还不是得看皇子们自己的心意。

    孟四回到屋里后,却一直都不高兴。冬雪心伺候着,想着姐今儿一天都似是十分紧张,一整天都没有吃几口东西,于是就劝着:“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别饿坏了肚子。”

    “我不想吃。”孟四别开头去,半点胃口没有。

    见主子心情不好,想着必是方才被老太太骂了的,于是冬雪也不敢多劝遭主子厌烦,于是就端了水来:“那喝点热水润润喉咙吧,奴婢瞧姐嘴巴都干了。”

    孟四抬眸睇了眼冬雪,到底是接过水杯来喝了点水。

    冬雪见状,忙又:“奴婢方才回来,见其她姐们好像都去泡温泉了。姐您也累了一天了,要不要也去?”

    孟四此刻却没有心情去享受那些,但听得冬雪这般,她忽而眼睛闪了闪,一个算计涌上心头来。朝冬雪招了招手,冬雪附耳过去,孟四悄悄对着冬雪了几句话。

    冬雪面上有些紧张为难之意,但还是答应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孟四是让丫鬟冬雪那些东西去喂金豆吃,冬雪趁人没在意的时候,悄悄混去了马厩。只是她才喂金豆吃下去从姐那里拿来的一盒胭脂,忽然听到脚步声,冬雪吓得七魂去了六魄,立即将胭脂盒子扔在草垛里,她则匆匆跑开了。

    过来的,是苏棠幸姑还有梅露三人。

    三人方才外头转了几圈散了散步,这会子还没到吃饭的点,幸姑又闲着得空,想着她哥晚上或许得候在陛下身边听差事,未必有空。于是,就建议她亲自教三嫂跟露姐儿骑马。

    苏棠姐妹自是欣然同意。

    “三哥成日只知道冷着一副面孔,而且也没有多少耐心,想必三嫂学得不够快会挨训。我多好啊,温柔漂亮又贴心,一定会耐心教三嫂的。”幸姑自夸了一番,然后目光在自家几匹马中转来转去,考虑着选哪一匹好。

    苏棠一眼就认出了金豆来,指着它:“昨儿骑的是它,培养了一些感情,今儿还是它吧。”

    “三嫂好眼力啊,这可是好马,跟了我哥好些年头了。”幸姑一边解开系在栅栏上的缰绳,一边叨叨着,“三哥是爱马之人,最喜欢收藏好马了,他的坐骑也良多。诸多爱马中,这金豆子绝对能排前三。这回三哥能把它带来,真是疼爱三嫂。”

    苏棠却忽然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幕,想着,曾经可不也是疼爱别人的么。

    不过只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到底没有这样。只笑着接过幸姑递过来的缰绳,苏棠脸贴着金豆子的脸,见它蔫蔫的似是精神不好,苏棠拍了拍它背道:“想是昨儿累着了。”

    又道:“放心,今儿的老师比较温和,不似你的主子那般。不必耷拉着脸,咱们一会儿就去林子那边沿着河边溜达一圈就回来。”

    金豆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太好,眼里似乎流出泪水来,泪汪汪的。

    梅露是头回骑马,幸姑怕她摔着,于是只选了一匹来,她与梅露共乘一匹。

    昨儿学了一晚上,苏棠已经能够熟练的翻身上马了。动作姿势十分标准,幸姑一旁瞧着直笑,等苏棠坐上去后,幸姑才:“看来三哥只是对我没有耐心,对三嫂还是十分有耐心的。”

    苏棠似是等不及要骑马溜达一圈,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对幸姑道:“别贫了,快上马吧。兜一圈就回来,一会儿吃了饭还得去泡温泉呢。”

    苏棠就是来度假的,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只是也不知怎么的,一向温顺的金豆,却突然跟发了疯一样。先是抬起两只前蹄长嘶了一声,继而便是迈开蹄子疯狂跑了起来。

    “三嫂!”幸姑见状,立即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只是原以为这金豆是发了狂,但还没癫狂多久,金豆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先是颠簸,再之后是随着金豆一起跌摔下来,苏棠一阵头晕目眩,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两眼眼前一黑,就昏厥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听到有人在耳边话,苏棠强撑着撑开十分沉重的眼皮,挣扎了几次才撑开眼皮来,她目光左右望了望,见床边围坐满了人,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酸软,根本坐不起来。

    “醒了,三哥,嫂子她醒了。”是幸姑。

    幸姑瞧见嫂子醒了,立即笑了起来,然后冲外头喊了几声。很快,一阵风似的,那个男人出现在了面前。

    随行而来的,还有幸姑嘴里的那个张御医。

    张御医来了,众人让开,张御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按住苏棠脉搏,然后:“夫人的身子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许是生头胎的时候没有注意,这才在近来怀了身子的时候疲软乏力。而且,夫人……”张御医犹豫一瞬,到底未有直言,最后只是,“这一胎是没法保得住了,若是强行要留,只怕到时候既未必留得住的,又会折了大的。”

    “依我的拙见是,不若干脆狠心一碗汤药了,回头好好养着身子,这样对夫人也好。”见这里都是霍家自己人,没有外人,也就直接了道,“夫人十四岁受孕,十五岁生子,到底也太了些。这才一年过去又受孕,难免消耗得过多了。不若这两年好好将养着,等夫人到了十八.九岁的时候再要,也不迟。”

    后面这句话,就是给霍令俨听的了。

    旁边太夫人:“我们要保大的,张御医,还劳烦您给开个方子,万要保证我这孙媳妇身子无损。您是妇科圣手,素来有经验,您给的建议,我们自然是听的。”

    张御医忙道:“老太太您客气了。”

    张御医开了两个方子,一个是落胎的药方,一个则是保养身子的良方。开了两张方子后递给霍令俨,又对霍令俨道:“霍伯爷,请随我出来。”

    到了外间,张御医道:“方才当着夫人的面,有些话,老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