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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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寿宫的大殿内,太后在上面有些剧烈的咳嗽,那双皱皱巴巴的颤颤巍巍的指着底下的顾璟宸,他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出这般话来,“大胆,你知道你在什么吗!”传国玉玺事关重大,这宫中知道的人更是没几个的,先帝为了竫朝的长治久安这才留了它在她中,为的就是万一出现如今这般局面,她也可以用传国玉玺震慑朝臣,以及周边属国的藩王。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太后那病态老体强撑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此次更是直接将身后宫人伸过来搀扶她的臂都打到了一边,吓得那宫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太后现在可是没心思管她的,直直的怒视着底下的顾璟宸,显然这回他是真的动怒了。

    顾璟宸脸上还是挂着那副邪笑看着太后,没有因为她的不镇定甚至是愤怒而表现出半分惊慌,他既然敢出来,已经是预料到了她会如此态度,“皇祖母不要动气,孙儿可是极少来您这儿的,您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是我打探到的消息,这自然是有些能在延寿宫畅通无阻的人发现的。”

    太后反应了几秒,脸上的表情变化微妙,随后更是咬牙切齿,“是惠妃那个贱人!”能在她这延寿宫行走自如的,满皇宫中除了皇帝也就只有惠妃了,她以为惠妃时自家人,以为她是个胆懦弱的,没想到竟是包藏了这么大的祸心,若是如此,那顾璟祺定也是知晓了这件事,她一时间有些站不稳,先帝临去之时只想若是竫朝动荡可以用它安定民心,稳固朝局,却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东西放在身边会被多少人觊觎!她踉跄着,直接跌坐在那垫了金丝软垫的凳子上,可顾璟宸仿佛还是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也不知是她的骨头,还是那看着年代有些久远的老古董椅子腿儿,“这个贱人,死了都是便宜她了!”刚才还在厌恶顾璟宸段凶残的老太婆一瞬间就变了态度,现在倒是赞同起顾璟宸的做法了。

    “皇祖母考虑得如何?”他能等的了这么久,他那位大哥现在可是等不了了。

    “哀家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当这竫朝只有你一个皇子了不成!”太后拄着那根拐杖又在地上敲了数下,只要皇帝不醒,她握着传国玉玺,就还是没人能动的了她的,若真是有人敢造反逼宫,那就另当别了,只是惠妃虽然知道有这么个物件儿,还好却也是不知道它究竟放在何处的。

    顾璟宸脸上似乎是在嘲讽太后,太后见了十分不舒服,又将中的拐杖握紧了几分,“这竫朝当然不只有我一个皇子,只是皇祖母以为您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太后看着顾璟宸脸上的笑,兀的心下一沉,里突然就松开了些拐杖,有些疲倦,又像泄了气一般躺在椅子上,她何尝不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皇帝这一倒,平日那些人的嘴脸都显露无疑,连自己顾家那几个都尚且靠不住,又何谈那些因为利益暂时与她捆绑在一起朝臣,还不是未来见着跟谁有前途就将她丢了出去,虽然她对外皇帝无碍,可那些太医也确实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她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就在这一瞬间被顾璟宸击溃。

    顾璟宸看着上面的太后,嘴唇微启,继续缓慢的开口,“皇祖母莫不是现在还在想着大哥,”他转着上那枚扳指,脸上透露出一丝嘲讽,“经过了那次御春园的事,皇祖母不要忘了,惠妃的事,可是也有你的一份力的,你觉得大哥会原谅你吗?还有顾璟枫,”他脸上的笑容更胜,“皇祖母你又不是不了解我那个二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况且,御春园中您对越婕妤的态度,您觉得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太后闭眼,她开始沉思,顾璟宸得确实不错,只是御春园中那件事实在是发生得太过突然,若是没有惠妃那件事,兴许她与顾璟祺之间还会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她猛然睁开眼,看着下面的顾璟宸,他站在下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来威胁别人的人,“是你,御春园的事是你策划的对不对!哀家还以为你真对这个皇位没有想法,没想到你在背后谋划了这么久!”

    顾璟宸低头轻笑,这是他的杰作不错,可他从前确实是对这个皇位没有半分想法的,从前他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每天在长信殿等着那个姑娘来找他,这就是极好的,可他们,这座皇城中的人,真的就是像李嬷嬷的那样冷血无情,表面上与你笑脸相迎,不知哪天就会在后背捅你一刀,若不是他那个好父亲与好大哥,他何必费劲心力搞出这么多事。

    那日的御春园,惠妃是声泪俱下,坚持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娃娃,是顾璟宸在陷害她,看她跪倒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险些没上来,太后又将司衣局名册上的那些妃子都寻了过来,那只猎犬却在桂齐下又直直扑向惠妃,越贞急于摆脱自己的嫌疑,又在一旁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定是你陷害我的,太后,请您老人家明查啊!”越贞越来越激动,若不是顾璟祺在面前挡着,加上他的目光实在有些骇人,越贞怕是也会如同那只猎犬一样直扑向惠妃,末了,越贞看向一旁的顾璟宸,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直指向惠妃,“我想起来来了,还有,还有那日我会知道陛下昏迷的事也是在经过你宫外时听见的,你就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让我听见的!害我被太后责罚!”她是每日用过晚膳都要去御春园走走的,而从她的柔春宫去御春园必然经过玉芙宫,那日偏就那么凑巧,她路过玉芙宫外就听见有宫人在悄声议论,若不是因此,她也不会拖着众人去大闹宣室殿,也就不会被太后禁足在宫中!

    顾璟祺眼睛微眯,看着越贞浑身都透着杀气,竟是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朝臣直接上前去踢开了她!越贞吃痛,向前滚出了一两丈远,捂着自己的胸口惊呼,“大皇子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也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如此对我!太后,太后为臣妾做主啊!”

    众人皆是被顾璟祺这一脚给震惊了,久久都没反应过来,方才的顾璟祺与他们平时印象中的顾璟祺可是大相径庭,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太后更是气的发抖,“放肆!顾璟祺!你还有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唐楠,把他给我抓住!”

    顾璟宸从始至终站在一旁,看似是面无表情,仔细看他却是发现他嘴角上扬,夕阳之下,顾璟祺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中,一时之间无人敢靠近他,上官玦也是没有一丝反应,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饮而尽,宫中的酒确实是外面比不上的!

    “大皇子得罪了!”唐楠并着下几个禁卫将顾璟祺钳制住,这一幕实在有些精彩,让底下顾璟祺一党也不敢多加发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璟祺身上,只有上官玦留意到了四周的变化,太后身边的宫人已是将御春园所有的出入口尽皆守住,而唐楠方才领来的那几个禁卫也不动声色的缓慢靠近了那些朝臣身后,他看向场中始终负而立的顾璟宸,还有他一旁的桂齐,这显然不是太后的意思,顾璟宸这是要干什么?

    惠妃似乎也是没料到一场好好的宫宴会变成这样,她向前一步重重的跪在地上,又是重重的朝着上位的太后磕了头,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都已是红肿了一片,“太后,大皇子是一时冲动,见不得臣妾受如此冤枉,请您看在从前他对您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怪罪他!”她这话倒是将方才的一切都成是在场之人都在逼迫她们母子俩,顾璟祺只是护母心切了!话语间还在提醒着太后从前她们间的祖孙情分。

    “三殿下,臣妾自认为这些年在宫中对你不错,逢年过节但凡是有大皇子一份的礼品臣妾也念着你没了母亲给你同样一份,甚至是比大皇子那份还要丰厚,今日你何苦对我们母子苦苦相逼,若是为了储位一事,你大可不必如此,大皇子一向心疼弟弟,你与他了他也是不会与你争的,请你放过他吧!”

    顾璟宸看着在自己面前一番哭诉的惠妃不由笑出了声,她倒是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他,甚至颠倒了这件事开头的初衷,明明就是在她行巫蛊之术加害顾驰,反被她先转移了话题,一则了她自己贤惠大度,从前对顾璟宸多有照拂却换来如此对待,暗喻顾璟宸不知回报忘恩负义,二则又顾璟祺敬爱足,倒是他为了争夺皇位不顾兄弟足情谊,从前他倒是也不知道惠妃如此伶牙俐齿,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所以才更显出了她情真意切,他顾璟宸冷血无情!

    “娘娘与大哥对本王的好,本王自是记在心里,可也不能徇私不顾父皇安危包庇你们不是,皇祖母您呢?”

    惠妃脸色一黑,没想到顾璟宸竟是将问题又抛给了太后,她本就未做过那娃娃,可既然有这样的会她自然不会放过,“太后,太后明查,且凭一只畜生就要定臣妾的罪,臣妾实在不服,三殿下如此着急想定臣妾的罪,让人不得不怀疑啊太后!”

    顾璟宸早料到惠妃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对着太后又是颇为义正言辞的道,“听惠妃娘娘这意思是怀疑本王了,皇祖母,孙儿也断不会任人诬陷,既然如此就搜宫吧,孙儿问心无愧!”

    太后从始至终被底下的人带着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众人都在等着这场闹剧收场,“如此,大内监,你你亲自走一趟吧。”

    她果然还是不相信唐楠的,顾璟宸想着,抬起头却是一脸正气,惠妃本是松了一口气,可在看见顾璟宸时,却莫名其妙一阵心慌,似乎这件事哪里不对,明明前方是一片光明,可在那一瞬间却发现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