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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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城门外的狼烟迅速燃起,城头上都被笼罩在那滚滚浓烟之中,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连一惯白日里喧闹的长乐街上也是空空如也,那些个方才还在乱嚼舌头的百姓此刻也早就跑得没了影儿,冷清,寂静,虽然是在青天白日,路边面摊还有包子铺灶上的热气还在向上升腾,摊子上的珠宝首饰还静静摆在那张整理得干干净净的碎花布上供人挑选,可周围却是没有一个人,充满烟火气,却是没生,如一座死城一般。

    彼时上官玦带着离繁等人正在城楼下与守备军激战,漫天而下的箭弩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城楼下的每一寸土地,让人再没有落脚的会,而不少上官玦的人马亦是在不断的箭弩攻击下受了伤,只凭着一惯强劲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竫朝先祖毕竟还是有先见之明,这座城楼处于高处,本就是易守难攻,若是再这般虚耗下去,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自己的人马疲惫不堪被生生拖死,上官玦看着眼前的城楼,方才上面那些还有些许畏惧的士兵看见如今的战况似乎都有些安下了心,脸上也没了刚刚紧张的神情,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那眼神似乎在着这平西将军带的兵马也不怎样啊!

    “上官将军,你不要在顽抗了,现在投降,念在过去你为竫朝立下的功劳兴许三殿下还会留你一条性命的。”此刻这城楼上守备话的语气也比方才硬气了许多,似乎是咬定了上官玦一定会败下阵来,那看着底下那群残兵败将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得意,原来自己竟也会打败了平西将军,这么看来这个上官玦也是徒有虚名罢了,可他那脑袋中此时却是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占了地利优势,加上城楼上储备武器丰富,而下面上官玦一行却是拖着本就带了伤的病体在苦苦支撑,如今这样的情况看来已是不易,若是双方易地而处,他们绝不会比上官玦更好,甚至可能早已是全军覆没。

    上官玦看了眼身后的离繁,那子身上也已是被汗水浸透了,额上的发丝紧紧贴在前脑门上,脸上又是沾上了不少泥污,胸口因为喘气还在不停起伏,沉重的盔甲紧紧的贴在身上却也是被箭弩划掉了原本表面金色的铂金,可眼神却是始终牢牢盯着城楼上那群人,他这是在边境养成的一惯作风,每每打起仗来总是这般锁定敌军,不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从前上官玦还总是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重的戾气恐日后伤了自己,可现在细细想来,似乎每次上官玦看见他这般表情时他皆是在自己四周的,这子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罢了,他在害怕敌军的冷箭会不知从何处飞出来,害怕那冷箭又会不知不觉深深插进他的身体,他看似整日的嬉皮笑脸,却是在时刻为上官玦提防那些暗箭,傻子,他不过是当初将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带回了营地,也值得他这般为他拼命。

    “你的不错,我投降。”上官玦的语气十分平淡,让人感觉不到此刻他内心的波动,在众人惊诧以及震惊的眼神下,他丢下中的岩铁剑,那把曾在边境斩杀了无数敌军的岩铁,此刻还带着点点血迹的岩铁,就那般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激起了一层尘土,那声巨响似乎是击在所有人心上,城楼上的守备似乎是没想到他当真这般轻易就降了,还是有些满脸的呆滞,而离繁更是诧异,可以是愣在当场久久未曾反应,那个曾经在战场上那般骄傲不可一世的将军竟然如此决绝就丢下了岩铁,那个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将军自回了京都要在顾璟祺面前俯首帖耳也就算了,今次却还要在这样的人面前降了。

    “将军!”他在身后大吼,却是再看不见上官玦转头,旁边的士兵也是有一阵的慌张,一种被人抛弃的慌乱感油然而生,他们看着前方上官玦的背影,曾经只要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心头就会安定,而此刻却是只有无措茫然,方才眼前还是一片光明的大道,如今却已是迷雾重重,再看不清前路方向。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要放了他们,他们不过是受我蛊惑才来了此处,况且若是你把我交给了顾璟宸必定就是大功一件了,又何必再抓这么些个无用之人呢。”上官玦对着城头上的守备军着,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清楚的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又是这般,又是这般,离繁瞬间有些恼了,直接剑指城楼上的一众人,“我过我不走,将军这又算什么,凭什么替我做了这个主,我这条命早已是将军的,今次就算是走了也是无家可归之人,还不如在此跟他们拼了做个了结!”着便是要准备直接冲上前去与城楼上的人决一死战,守备军原本听了上官玦方才的一席话已经在考虑收了上头的箭弩,可看见还有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时又重新装好,对着底下众人,随时准备再战。

    离繁这无疑是以卵击石,可能他还未靠近城门便是被箭弩贯穿死亡,好在上官玦紧紧拦住了他,眼神中看着他满是愤怒,这么多年他真是一点儿也不变的,总是这般冲动,“我过不用你们帮忙,你们本就是累赘只会拖累我!”

    离繁渐渐放下里的剑,兴许是被这句话彻彻底底刺激到了,就在那个地方,离上官玦最近的那个地方一动不动,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般。

    “守备大人,上官玦,愿意投降。”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又再次在京都城外响起。

    那守备顿时失笑,若是他亲自将上官玦带到三殿下面前,日后还不是青云直上,这般美梦光是想想就极为开心的,没想到有一天还有这样的好事会砸在我的头上,他脸上的欣喜真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似乎已经看见自己未来加官进爵的模样。

    “你们几个,下去把他给本大人带进来。”这还未梦想成真便是摆起了大官的谱儿,上官玦也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又是看见了一个日后为祸百姓的贪官污吏,顾驰这几年当真是老了,随便什么样的人都敢收入朝廷,外面的乱不可怕,真正从内部开始的腐坏才是最骇人的,即便是没有他从中作梗,这竫朝怕也是没几年好光景可过了。

    厚重的城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上面的箭弩也还直直的对着下面的每一个人,看来这个守备也不算太傻,若是他们敢在此时有任何异动,他大可以叫他们当场毙命的。

    那就是通向京都城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那光芒似乎有些刺眼,让所有人都闭了眼睛,可睁开双眼时却又是什么都看不清,里面完全被那黑色的狼烟罩住,上官玦望着从那雾气中走出的几个士兵有一瞬间的发愣,这就是那个天下人都向往的京都城,表面上看着牢不可破巍峨宏伟,实则内里却是迷雾重重遮蔽了所有人的双眼,让人迷失在其中看不清方向,真是可笑,原来世人所向往的竟然都是这般看不清自己内心,浑浑噩噩的生活。

    他被带进了城门之中,那扇古朴的大门又在离繁眼前缓缓关闭,大军在外面久久伫立一直不肯退去,守备军此刻也是懒得再搭理他们,待会儿等他们大人带了上官玦入宫,他们自可以放箭将底下那些人尽数杀了,反正都是一群叛军,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人会追究的。

    上官玦被卸了周身的武器带到了那个守备面前,他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挟持着丝毫动弹不得,腕上那处伤口在钳制下似乎痛楚更加明显了,可他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没想到有一天堂堂的平西将军竟是会落到我的上,”守备的声音让人听了实在有些刺耳,他看着上官玦满脸都是得意与憧憬,自是对他对自己未来毫无根据的憧憬,他还妄图伸想要拍打上官玦的脸,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就在他伸过去的那一瞬间,上官玦的头偏向一侧狠狠的撞上了右侧钳制住他的那个士兵,顿时鲜血狂涌,像是撞断了他的鼻梁骨一般,看着就是颇疼的,那人立马上松开了上官玦下意识就去捂住自己的鼻子,在那里哇哇乱叫,而后他直接将另一人抓住使劲儿往前一撞,正正是将那守备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打在城墙之上,周围人看见这一幕反应过来想要帮忙时已是看见自家守备大人此刻正被上官玦拧着脖子,顿时也就不敢乱动了,这到底是是个什么情况,方才明明上官玦才是被他们俘虏的敌军,怎的才过一刻钟竟是出现了这样大的反转。

    上官玦嘴边勾起一抹邪笑,满不在意的抹去嘴边上那丝血迹,他靠近守备的耳边,那人早已是在他中瑟瑟发抖,“守备大人现在可还想着拿本将军去顾璟宸面前邀功?”

    “不敢不敢、、、、”他挥舞着双,却是在感觉到上官玦的在自己脖子上更紧了几分后立马又噤了声。

    “你可能不太了解本将军,从前在边境上,这般深入敌人取主将首级的事本将军可是没少做的,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

    上官玦的又收紧了几分,守备现在才是感觉到了叫被魔鬼扼住了咽喉,就是现在这般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似乎他的脖颈都快要被捏断了一般。

    “将军,将军饶命!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可以放你们走,你们都可以走!”他是真的害怕了,仿佛下一次上官玦再收紧几分,他就会离开这美好的世间了,他还有许多银子没花完,还没有多娶几房妾,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上官玦似乎很是满意听见他这法,在他耳边一字一字清楚的吐出他的想法。

    “本将军要见顾璟宸,你想法子,让他一个人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