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不喜欢也是女儿
“你们做的什么菜!喂狗都不要,尽送我们院里了,我家姐好歹也是嫡女,容不得你们这么糟践!”
“你们瞧瞧,这是人吃的吗?我家姐都饿了好些天了,在这样下去,命都没有了!”
“今日我家姐饿得床都下不了了,要是出了人命,你,你,还有你,你们担当得起吗?”
绿竹原是温顺的姑娘,从来没有像这样,发疯似的纠缠,见到别院的丫鬟过来,也会拉着她们大吐苦水,那些丫鬟听着有趣,也会愿意多听几句。
厨房管事的李婆子赶了绿竹一次又一次,不料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
那些骂骂咧咧的话,一下也传开了,不仅如此,还传到了苏博远的耳朵里。
苏博远很是生气,当场就甩下上的书就去了苏知聿的院子。
苏知聿住的院子名叫“飞云居”,离苏博远的主院很远,纵然苏博远步伐飞快,竟也要了一刻钟,还未走进,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飞云居只住着两个人,声音不是苏知聿的,那便是丫鬟绿竹的声音。
果不其然,丫鬟绿竹坐在外头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时不时念念叨叨,撕心裂肺,浑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该死的李婆子,陈嬷嬷,一个下人,竟欺负到主子头上我可怜的姐啊”
“你烦,怎么欺负法?”
绿竹听闻声音,便抬起了头,看见一张带着怒气的脸,不由得一个哆嗦,道:“老、老爷?”
苏博远哼了一声,道:“吵吵闹闹,要把伯府吵翻天?”
绿竹嘴一抿,眼泪在框里打转,想了想,哀求道:“老爷,你快去看看姐吧”
苏博远却是不再搭理他,疾步走了进去。走进门,便闻到一股馊味,眉头紧蹙。
桌上倒着一个食盒,里面的饭菜倒了出来,毫无色泽,大冷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苍蝇,在上面嗡嗡嗡。走进闻了闻,一股酸臭味冲鼻而来,直窜脑子里,让苏博远一阵恶心。
这东西家里的狗都不吃,何况是人。
他转过头,问道:“这是前几天的饭菜?”
绿竹摇摇头,“老爷,这是中午厨房送来的饭菜。”
苏博远没再话,一个丫头的片面之词,他还不能全信。
床上的苏知聿听到脚步声,睁了睁眼,却无力坐起来,看清了来人,干涸的嘴唇张了张,话有气无力,“爹爹你来了”罢,想了想还想什么,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聿儿,你别话。”苏博远坐到床前,伸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温度很低,低得像是随时要断气一样,不由得大惊,探了探,也是冰冷至极。
绿竹道:“最近天气冷,姐冷的整日整夜都睡不着,我去跟陈嬷嬷要了暖炉,可是她都分出去了,什么也不给。”着,眼睛又哗啦啦掉了出来。
苏知聿浑身冰凉,显然是生了病,加上桌上翻倒的食盒,发臭的食物,苏博远脸色愈发地不好了。
他再不喜欢,那也是她的女儿。
苏博远额上的青筋暴起,转头怒吼:“把李婆子和陈嬷嬷叫过来!”顿了顿,又指着另外一个随从道:“你快去大夫,越快越好!”
很快,随从就把厨房的李婆子,以及府上管家之一的刘妈妈叫了过来。
苏博远脾气向来不好,见着两人过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掷到她们前面,骂道:“混账,谁给你们的胆子骑到主子头上!”
赵姗听到了消息赶来,刚进门就瞧见这一幕,心头跳了跳。
上回苏知瑶把苏知聿打人的事情告诉她了,无论这事是不是真的,她只认定一件事——那就是苏知聿开始反抗了。
被欺负了十几年的绵羊,决不能变成老虎。纵然是纸老虎,她也不能忍。所以她才给了苏知聿这么一个教训。
伙食的事,是她吩咐李婆子做的,为的就是教训苏知聿一顿,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她还未来得及制止,苏博远就听到了风声。
这种事,她没少做,哪一次是被发现的?以前苏知聿不听话的时候,她也会用这样的法子,没过几天,苏知聿就会来求饶了。
可这次,一连等了半个月,苏知聿压根就没来找她。
绿竹闹了几次,李婆子也不安,偷偷问了她几次,要不要先停,她气急了,硬是要继续给苏知聿送剩菜剩饭。
这下,麻烦大了。
赵姗压住内心的恐慌,走到了苏博远的身边,问道:“哎,都怪我,近日为着瑶儿的事情发愁,竟没想到”着,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知聿,眼睛的泪水几乎要落可下来。
苏知聿咳嗽了几声,一边喊着姨娘,一边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不料一个趔趄,又摔了一跤。
绿竹吓坏了,赶紧去扶起来,苏博远看见苏知聿身体单薄了不少,意外地有些心疼,又狠狠地朝着李婆子和陈嬷嬷剜了一眼,骂道:“该死的狗奴才,谁给你们的胆量!”
李婆子哆哆嗦嗦,匍匐在地上不敢话,陈嬷嬷东张西望,目光落在了赵姗身上,又飞快地移开。
“话!”苏博远拍案,看向了李婆子,“是不是每日给五姐送馊菜?”
李婆子浑身一抖,磕了几个响头,“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
赵姗咬牙,没想到李婆子这么快就招了,死死咬着没有不就成了吗?被人陷害陷害不成吗?
果然是笨蛋!
苏博远睥睨了李婆子一眼,冷冷道:“来人,拖出去,往死里打!”
李婆子浑身一个哆嗦,也管不上旁的,连忙爬过去抱住赵姗的腿,哭道:“夫人夫人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她年纪也不了,根本扛不住这么多板子,况且她上有老下有,养着一家子人可是不少的开支,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一家人恐怕只能沿街乞讨了。
赵姗看着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些动容,道:“老爷,李婆子勤勤恳恳在府上干了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饶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