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聿那几日的身体一直很差，每日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早上醒来吃了些东西，便又迷迷糊糊睡到了夜晚，孙明偶尔会过来，可容玉没有再来过一次。

    她起初也是担心他出了事，可是后来孙明笃定地容玉好着很，让她别担心，她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是那天晚上孙明和容玉了什么，她并不知道，问了孙明也不肯。

    一连着过了五六日，她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也开始愿意多和丫鬟们多几句话了。

    “温柔乡的诅咒，现在好了么？”她问着一个名叫平的丫鬟。平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呢，据负责这间案子的叶大人现在自顾不暇，暂时也还没有人接。不过那里都是没有再死什么人。”

    不过因为叶柳这边出了些状况，原本疑似凶的犯人又是南华的翎王，这一场乌龙，让这个案子暂时搁置了。每个人好像里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主要负责人现在自顾不暇，其他人更是没有心思切管。

    苏知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情颇为复杂。

    这间案子，进行到了一半，可没有想到怜香死了，又将他们几个人的努力全部都否定了。后来沈允来到温柔乡，将她带了出去，没想到这一呆，便又是十几日。

    她现在想起那些事来，总觉得浑身难受，像是梳头梳到了一半，随后便去做了别的事情一般。

    孙明这两日又开始忙了起来，时常不见人影，无所事事的苏知聿，登时又起了重新调查案子的心。可是一想着回温柔乡，极有可能再也出不来，登时有些头疼。

    思忖了一番之后，苏知聿决心找红羽帮忙。于是写了一封书信，派个丫鬟去温柔乡交给红羽，约她在孙府见面。

    她没有署名，本还担心红羽谨慎，不会赴约，但是晌午过后，红羽便过来了。

    见着苏知聿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诧异，笑吟吟在她身边坐下，“聿儿姑娘，我们大伙都以为你失踪了，没想到啊，却是来这里享福了呢。”

    苏知聿凄然一笑，“姐姐瞧着我，像是在享福么？”

    红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才悄悄凑到苏知聿的耳旁，道：“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到孙御医的府邸来了？孙明这个人，一年前死了老婆，晦气得很。我看你这段时间也过得不怎么好，还不如早些回温柔乡，姐姐我定舍不得你受这种委屈。”

    那天晚上，红羽记得她亲自带着李公子来到了聿儿的房间，本想着两人会缠绵一段时间，没想到她刚走，聿儿便被强拽着出了门。

    而后，便没再回来。

    她每天晚上都在自责，总觉得聿儿被拐走，多半跟自己有关系。今天看到聿儿的字，想也没想地便来了。可她没想到的是，现在的聿儿像个活死人一样，半点起色都没有。

    虽吧，在温柔乡里，脸上长了不少麻子，可是身体终归是健康的。一想到孙府不久之前死了女主人，红羽的脑海里便出现了男人虐待女人的画面。

    这么一想，她更得劝劝聿儿回去了，“虽这个孙明吧，他是个大夫，还是个御医，这庭院吧，打扮得也有模有样，可是他这个人不会真心对女人好的。不久之前他那位夫人，死得蹊跷，我看你也心一些吧。咱们温柔乡，虽经常要强颜欢笑，但健康就好。”

    苏知聿知道红羽可能误解了她，以为她在这里当了孙明的情人或者妾，本想解释，可是后来转念一想，便道：“事情是这样的，在温柔乡的时候，我被下了毒，整张脸都毁掉了，李公子见不惯，便带我来这里治病。可没想到，我回来的路上，却又被人打了一掌，受了严重的内伤并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以我现在的状态，若是再被下毒，我可能”

    “啊？谁给你下毒？”

    红羽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登时有些吃惊。

    “不知道。所以我希望红羽姐姐帮帮我。我现在这副模样，多半是拜她所赐，这一口怨气，我恐怕不能不明不白地咬牙吞下去。”

    “行，聿儿妹妹，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现在的苏知聿，面色苍白，身形单薄，话也柔柔弱弱的，就像是一个纸片人，被风一吹，一下就没了。红羽觉得她有些可怜，想也没想，便把事情揽了下来。

    苏知聿笑了笑，伸拉住红羽的，“多谢姐姐。”

    红羽虽长的成熟美艳，不太好接近，但她为人仗义，想得也简单，除却青楼妓女这个身份，的的确确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听完苏知聿的话，红羽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一连问了几句皆没有回答，她颇为难过地自言自语道：“哎，事情倒是不难。可是罢了，姐姐对不起你，就为你跑这一回吧。”

    苏知聿心生感谢，连忙站了起来，行礼道：“聿儿多谢红羽姐姐”她是真心实意，感谢红羽愿意帮她的忙。

    红羽颇为别扭地动了动，故作大方道：“好了好了，别谢了。姐姐在青楼见过的人多了，我既是信你，把你当做朋友，自然也会为了你做一些值得冒险的事情。”

    她挠了挠头，便不再话。

    红羽什么都好，可是她并不会伪装，不会演戏，更不知道怎么话才叫真情实感，什么叫做套话。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苏知聿，她还是愿意咬着牙学一学。

    两人聊了一个时辰左右，最后红羽还要回去准备晚上的事情，便匆匆离开了。

    她走后，苏知聿叹了叹气，道：“哎”

    次日，原本平静过一段时间的温柔乡，登时又死了人。苏知聿听着丫鬟们的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差点便被针线扎破了。

    “这温柔乡啊，可真是邪门啊。这一个月，可是死了三个人啊。”

    “我听，这次死的姑娘，名为红羽。据是个大美人呢，还真有些可惜呢。”

    “可不是，那些臭男人，竟还敢去那里逍遥自在。”

    “聿儿姑娘不也是温柔乡里出来的嘛，要不咱们去问问，那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里的姑娘，究竟又是什么样子呢？”

    “嘘嘘嘘，咱们还是别话了。现在这种话，聿儿姑娘听了多半会难过，咱们还是不要了吧？”

    “哦哦，那好吧。那一会她问起来，咱们就不知道呗。”

    窗外的两个丫头，将声音压得越来越，却不知道原来苏知聿就在她们身边，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着的那些八卦之事。

    红羽

    她念着这个名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