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被太子梁权关进大理寺天牢，毫无辩驳的余地。而梁权故意将这件事散播出去，摸黑秦渊的名声。

    白洛洛尚还不知，赴赵言之之约，来鸿才楼吃酒。

    赵言之看着白洛洛大口地将牛肉塞进嘴巴里，吃得无比欢畅，欲言又止。

    “赵兄，你看着我做甚？这一桌子菜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洛洛你不知道吗？”

    白洛洛放下筷子：“知道什么？这京中又发生命案了？”

    赵言之点点头：“还是与靖王有关的命案。”

    白洛洛眼皮突然跳了跳。

    见她神色变得严肃，赵言之便把靖王入狱一事告诉了她。

    由于事情是太子散播出去的，言语之间对秦渊是百般诋毁，白洛洛听着听着，就皱紧了眉头。

    “虽然王爷他冷冰冰的，脾气又臭、又十分高傲，但绝对不是如此好色之人，更不会草菅人命。”

    语气酸酸的，可是心里头却是另外一个想法。

    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杀人放火？

    在白洛洛的认知里，古代确有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的王公贵族，但秦渊不是。

    当他们同时被追杀时，他选择牺牲自己保全白洛洛，这样的人，如何会将他人妻妾伤害？

    赵言之道：“靖王看起来确实不像这种人。但那妾已死，死无对证，就算靖王想洗刷冤屈，恐也难以做到。”

    白洛洛拍案而起：“我要验尸！”

    谁死无对证？做法医的，一向知道如何在尸体身上找证据。

    赵言之眼眸暗了暗。白洛洛验尸的本领确实不容觑，但此事有太子插，他不信白洛洛有会碰到尸体。

    如他所料，白洛洛向刑部尚书伍文左索要刑部搜查令时，伍文左大惊失色。

    “我的大姐！这案子归大理寺换，我们刑部如何能插？”

    白洛洛道：“如何不能？大梁律令，大理寺与刑部互相监督，若刑部对大理寺案件有疑问，完全可以提请再次审理！”

    伍文左为难道：“话是这么没错，但这么多年来，大理寺与刑部井水不犯河水，大理寺又有太子做主，你如今给他找不痛快，日后便轮到他找我你不痛快！”

    朝堂上，讲究明哲保身。

    涉及到争权，其实六部之中多多少少都渗透进了几位皇子的势力。

    白洛洛突然问道：“所以伍大人，这是准备站太子一方了？”

    伍文左听完心惊肉跳，赶忙看了看四周：“我的祖宗，话可不能乱！”

    伍文左此人，有识人、管理之才，但为人圆滑，一向保持中立，几位皇子他谁都不得罪，也谁都不帮。

    他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此事靖王恐多有冤屈，但仅凭你或者刑部的力量，不但不能还他一个清白，还会连累更多人。权力需要更高权力来压制，你可明白？”

    伍文左向来惜才，对于白洛洛，也将她当徒弟一样对待。

    奈何她太年轻，还看不明白朝堂上的事。

    如今给她指出一条路，她能不能翻案，就看她的本事了。

    白洛洛无精打采地回到将军府，默默将自己关在房中。

    云儿敲了敲房门，无人回应，劝道：“姐，你好歹要吃些东西啊。若是饿坏了身体，谁来替王爷翻案呢？”

    仍然无人回应，云儿长叹一口气，将食物放在了门口。

    白洛洛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而在大理寺内，狱监将秦渊绑在审案台上。

    大理寺卿钟尚永笑道，“王爷，您再耗下去有什么意义呢？人就死在您身边，您还能抵赖不成？赶紧画押结案，下官好跟皇上交代呀。”

    秦渊冷眼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

    饶是他此刻披头散发、衣着凌乱，凌厉的威压仍然不减分半。

    气氛僵持之间，一个狱卒打开牢门，道，“大人，送饭的来了。”

    “让他进来等候，待本官审完案子。”钟尚永不耐烦地摆摆，“既然王爷不肯合作，那下官多有得罪了。”

    他对狱监使了个眼色，狱监边打开一旁柜子，里面满是沾满血迹的刑具——烙铁、铁刺鞭、捋指、银针

    钟尚永瞥了秦渊一眼，后者却面不改色，毫无惧意。

    狱监首先拿出铁刺鞭，在中颠了颠，陪笑道，“王爷，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嘴上客气，下的动作却凶猛狠厉。

    一鞭抽在身上，秦渊立马感觉胸腔里气血翻涌，嘴角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钟尚永十分满意他的狼狈模样，阴险一笑。

    大理寺惯天牢专门用来关押皇室或者是重臣，因此这里的狱监从不会下留情。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被关进了天牢，离死期不远了。

    “王爷，这鞭子的滋味如何？你是招还是不招？”

    秦渊冷笑道，“原来大理寺就是如此严刑逼供的，真叫本王大开眼界。”

    钟尚永笑而不语，挥示意狱监继续。

    鞭子上的铁刺有倒钩，没抽下来，都要割破皮肉，不一会儿，秦渊身上的衣服就碎成一条条，血迹慢慢渗出来，铁钩上有皮肉。

    秦渊两目通红，似有血渗出，一抹猩红。

    只见他两握拳，死死抓着锁链，愣是一声不吭。

    “进了大理寺的天牢，你还当自己是从前风光的靖王？”

    钟尚永嗤笑，“你这样的硬骨头，我见得多了。王爷又如何？最后都得乖乖来求我给个痛快的死法！你今日不招，不急，我们慢慢耗。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厉害！”

    眼见着秦渊满身血污，钟尚永让狱监停下动作，带着一帮狱卒出了牢门。

    没人注意到，送饭的老妪站在角落低着头，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肉中。

    待一众人等都走光了，秦渊才缓缓站起身来，老妪赶忙上前搀扶住他。

    秦渊低头道谢，老妪却抬起头，眼眶通红，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王爷”

    陌生的脸庞，熟悉的嗓音。

    秦渊不敢置信地问道，“白洛洛？”

    原来白洛洛听了伍文左的话，并未一蹶不振，假意将自己关在房中，其实秘密会见了连玉。

    李尚书一案了结后，连玉十分感激秦渊和白洛洛，承诺以后若有需要，他必定给予帮助。

    眼下朝中局势尚未明朗，白洛洛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为秦渊效力，只能寻求连玉的帮助，想办法混进大理寺见到秦渊，了解事发当天的情形，再寻找办法替他洗刷冤屈。

    连玉擅长变装易容，也有广泛的人际，当即将白洛洛打扮成了送牢饭的老妪，安插在大理寺。

    好巧不巧，白洛洛正赶上钟尚永审秦渊，亲眼见着铁鞭无情地抽在他身上。对于白洛洛来，她还从未见过古代严酷的处罚，更何况这处罚还施在与她熟悉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