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９ 滴水之恩

    鲛，十分美丽的妖怪种族，他们是比起蛇、狐、蝴蝶都要优雅而又高贵的存在，但是他们同样也是最弱的妖怪种族，自远古时期就受水神庇佑才得以生息到现在，否则鲛早就灭绝了，他们擅长弹琴歌舞，最重要的是他们流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

    ‘好干燥，好痒，好想死……’

    ‘给我水，一点点就好，谁能给我水？’

    ‘啊……凡人真的好可恶，把我抓来，折磨我，玩弄我，好恨好恨……’

    眼睛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东西，但是她依旧盯着床那边看，因为那里躺着一个非常重要的男人，一个对别人重要，对她稍微有一些重要的男人，可是现在她就快要死了，那个男人大概也活不成了，舞娘在心里又是谩骂又是讥讽。

    “呜？”忽然感觉到嘴巴里的丝绸布被人拿走了，接着嘴唇又触到冰凉的硬壁，甘甜的液体立刻灌入了她干燥的口中，舞娘立刻用尽力气将眼睛睁得老大，努力想要看清楚是谁在自己生命危急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啊、啊啊！”这个声音是……

    舞娘还记得这个声音，稚嫩又带着些惶恐的女孩子的声音，那是一个长相非常普通且喜欢跟在薛琉璃身边的女孩子，而且那丫头还是个哑巴，从她见到那个丫头的第一面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丫头只会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总是那样令人猜想着声音中想要表达的含义。

    “还、还要！”给我水，给我更多的水，拜托了。

    姿没敢完全揭开舞娘的面纱，不过在她给舞娘喂水的时候，她真切的看到那舞娘的一部分脸上溃烂的皮肉，看着觉得好恶心。才过了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就变得很干燥，那舞娘像似被挂在烈日下暴晒了好几天没喝过水一样，渴得一直用迷离眼神恳求她倒更多的水。

    “啊、啊……”姿想告诉她可以慢点喝水，没有人跟她抢，可是舞娘什么也不管，就拼命的喝水，姿觉得杯子太了得来回跑很多次便直接拎了水壶，将壶嘴递到舞娘的嘴边喂她水喝。

    宁霜霜和宁嘉、宁容、宁西等人去了比较远的地方找解药了，但是在平安客栈里还有很多宁家的护卫，不过宁霜霜已经跟宁家的护卫表明过姿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得阻拦，所以这次来到薛琉璃的房间喂舞娘水喝的事护卫也没阻拦，可如果宁霜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很生气的。

    喝过水之后，恢复了一点神志，至少眼前的事物都能看得清楚了，连同那个哑巴丫头的普通相貌都看得一清二楚，或许她现在不该像以前那么高傲了，现在的自己连一个哑巴丫头都不如，舞娘在心里自讽着，然后还是用着虚弱的语气道谢了：“谢谢你给我水喝。”

    “啊啊。”姿羞得脸儿微红，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你跟她们不太一样，为什么要买我下来？为什么要给我水喝？”舞娘实在搞不懂凡人，坏人太多，好人太少，可有的时候连身为妖怪的她也看不透到底何为好何为坏了。

    当舞娘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姿眨巴了眼睛好几下，接着又用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好久，“啊、啊啊。”姿不知道舞娘会不会懂自己的意思，其实她并不讨厌舞娘，而且她也不是她的买主，是薛琉璃突然做的决定让姿意外到不行。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姿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算不出话舞娘也猜到她想表达的意思了，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一个人？舞娘不得不认同了孩子就是那样想法太过天真，大概是因为这个哑巴丫头是跟着薛琉璃的，所以才会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再过一些年头，那个丫头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无论怎么样，舞娘都觉得这个哑巴丫头救了自己一命，即使被凡人伤得很深很重，可是现在也有对她好的人在，尽管对方只是一个丫头而已。只有现在才可以尽情的喝水，舞娘这样想着，所以她立刻与哑巴丫头做了交易，“我会报答你的，在此之前你能再帮我多拿一些水来么？”

    姿点点头，然后把掀起的面纱又给舞娘放下了，然后提着空荡荡的水壶走出了薛琉璃的房间。

    □□躺着的那个毁了容的男人还在熟睡，舞娘还可以感觉到他飘渺的呼吸，淡淡的，带着一股充满灵韵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当中，他知道了她的秘密却一字都不告诉其他人，他还跟她了他是个特别的存在，跟普通人不一样，舞娘轻笑了一下，她所看到的薛琉璃确实不如常人一样。

    薛琉璃吐出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枕头和被褥也换了新的了，大概是那个哑巴丫头帮的忙，舞娘还有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只感觉到那个丫头在房间走动，其他的护卫一步也不曾踏进来过，真是‘忠心耿耿’呢。

    “喂，你还活着吧？”舞娘也跟着犯傻的与昏睡中的薛琉璃对话。

    舞娘没有发现□□的薛琉璃因为自己的话而有了动静，她更想出心里话了，“我是来自月照国的鲛，你呢？哦，你中毒了，不可能听得到我的声音，不过啊……我好像中了你的毒了，你们凡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心狠手辣，贪婪可恶，可是我，可是我啊还是那么喜欢你们人类，真心的喜欢，因为喜欢到无法自拔想逼自己去恨，最后还是恨不起来。”

    “为什么你们人类要讨厌妖怪，为什么上天规定妖怪不能和人类在一起，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违背族里的规定，偷偷从生活了几百年的湖中出到凡尘现世来追寻答案，可现在我这副样子真是丑陋恶心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曾经的高傲和尊贵都不见了，一切都是你们凡人害的，但我还是没有选择逃离这恐怖的地方回到那宁静的湖中……”

    “为什么那么想要知道答案？”

    “我也不知道，可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了吧，我从就爱上了凡人男子，为了找寻他我从湖中出来，我一直都不知道人类是那么脆弱又残忍的生灵，生命仅仅是那一百年那么短暂，可是人类却是比我们妖怪还要可怕的种族！”

    “跟霜霜一样，不过你们是一个爱上妖怪的凡人，一个是爱上凡人的妖怪。”

    “宁家姐也是如、如此……呃——！”

    “抱歉，我醒了，听到了你的自言自语，该是及时还是不该这样准时？”薛琉璃笑眯眯地道。其实他很早就醒过来了，若不是因为累得没有力气，他一定会马上帮个鲛人松绑给她水喝，现在他到觉得有姿在身边真好，宁家的仆役个个都是粗枝大叶的家伙。

    “真是狡猾……”舞娘也懒得去责骂薛琉璃了，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跟他脚劲的，不过是因为自己既喜欢又讨厌凡人，才会觉得薛琉璃既可信任又值得怀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