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杨仪也没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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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杨仪也没好下场

    蜀军在汉中休整了几日,杨仪、费祎率主力去往成都复命,姜维、王平等人留守汉中。

    路上,杜琼告诉杨、费他们,朝廷一日之内接连收到魏延和杨长史的告急表章,一时弄不明白到底是谁造反?

    侍中董允和留丞相府长史蒋琬,都杨长史受诸葛丞相信任,应是忠臣。后来吴太后也支持杨长史,看来魏延有贼喊捉贼的嫌疑,应当预防万一,早做准备。

    皇帝陛下却,魏延是勇将,完全能抗拒杨仪等人,又何必烧毁栈道?这里面似乎还有疑问呢于是,命令蒋婉率宿卫诸营,北出成都数0里,以防万一。

    那时人心惶惶,议论纷纷,毕竟魏延是百战猛将,成都城中没有大将可以抵敌,真要被他攻进来,挾皇帝而令百官,国家便要大乱了杨长史,你快刀斩乱麻,好段啊!”

    杨仪志满意得,口里谦虚了几句,心里暗道:

    “朝中诸公清闲享福,陛下一定特别看重出征在外的将领,军中如今以我为首,离丞相之位也就一步之遥了”

    到了成都,后主褒奖了众位将领。特别夸赞杨仪在关键时刻从容应对,不使魏军有可乘之,将部队安全地带回来,其功可嘉。

    杨仪更加得意,趁奏请:

    “魏延谋反,蓄意陷全军于万劫不复之境地,当诛灭三族!”

    后主准了。于是倒霉的魏延不但蒙冤身死,而且连累了父亲、母亲、妻子三族亲人被杀得干干净净!

    杨仪的报复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精神愉悦,飘飘然如在云端。

    然而接下来黄门官宣读朝廷颁布的任命,顿时将杨仪从天上扯到地下,摔的得神智不清了。

    “吳懿,持节,都督汉中。授车骑将军,遥领雍州刺史,封济阳侯。”

    杨仪这时候还点头赞许,“汉中太守由皇亲国戚继任,应该是令陛下放心了,嘿嘿,只要我领军出阵,这位国舅爷还是我的部下。”

    “丞相府长史杨仪,拜为中军师,司马费祎擢为后军师”

    犹如一桶冷水浇到头顶,杨仪浑身凉透了,目瞪口呆,像中风一样。接着又听到:

    “相府留守长史蒋婉,任为尚书令。行都护。兼领益州刺史。”

    杨仪心里一股邪火直冲上来:

    “当初先帝选我为尚书,蒋玮只是个的尚书郎。后来虽同为相府长史,但我每每随丞相出征,多有劬劳,可称丞相的第一助。而蒋琬呢,舒舒服服待在后方,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公文,无论资历、功劳、才能,哪点能与我相比?今天却遥居我上,总揆国事,实际上就是代领诸葛丞相的执事了。

    “而我呢,下没有一个兵,战时便宜行事有个屁用?气死我了!这是谁的主意?反正不会是陛下自己想出来的是李福推荐的?或是蒋琬自己钻营的?还是诸葛亮瞒着我安排的?”

    杨仪满脑子的不平、愤怒和联想,后面关于姜维,王平等人的任命一个也没听进去。

    昏昏然的回到家里,越想越气,称病几天不上朝。但既然回朝做了京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终归要见皇帝和百官的。

    于是,杨仪朝殿时就沉默不语,见了蒋婉,冷眼相对。在同僚面前则一开口便怨恨形之于外,公开责怪当政者不公。惹得百官怕他出言不逊,连累了自己,见了他都躲着走,他在朝中明显孤立了。

    只有费祎念同在前线共历战事,还保持与他来往,时常安慰他,劝他放开胸襟,与蒋婉搞好关系。

    一日杨仪又托病不朝,费祎晚上就去看望他。杨仪摆酒招待,几杯酒下肚,杨仪谈起往事,了自己许多的功劳,红着醉眼望着费祎:

    “你这蒋琬哪点比我强?陛下何以用他而不用我呢?”

    费祎曾经有次碰到从江州都督任上回朝述职的李福,李福向他透露:上次自已从汉中回朝复命时,后主对他,诸葛丞相有密奏,言杨仪性情急躁气量狷狹,而蒋琬胸襟宽大,有气度能容人,可以大事相托。臣意属之蒋琬

    眼前当然不能直言相告,费祎字斟句勘,婉转的道:

    “丞相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往往不肯擅作主张,或许他没有明确宣布,是想让陛下乾纲独断的”

    杨仪不满意这模模棱两可的回答,仗着酒胆脱口而出:

    “哼,丞相如果不信任我,怎会让我执掌全军?那时,我如率军投奔魏国,肯定官居高位,军权在握了,怎会像今日这般失意丧气?真是追悔莫及啊!”

    费祎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循着这话题下去,举杯勉强笑道:

    “咳,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来来,敬你一杯!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费祎平日酒量就大,有意要把杨仪灌醉,免得再听到这些令他心惊肉跳的话语。果然不多久,杨仪就醉成了一滩泥,瘫倒在席上。

    费祎回到家里,感觉杨仪这样下去很危险,自己也难洗清白。当年连马超这种官居武将第一的猛将,位也怕受连累,告发了煽动他的彭羕,自己又怎能隐瞒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而招来禍愆呢?

    于是连夜密奏后主。

    刘禅大怒,要收捕杨仪入狱处死。

    “杨仪保全军队有功,请陛下开恩。”费祎力劝道。

    刘禅有些犹豫,召来蒋琬进宫咨询。

    蒋琬认为杨仪人才难得,虽然口出怨言,罪不当死,请陛下从宽处理。

    诸葛亮死后,刘禅从最初的震惊不安和伤心中走出来,过渡到听天由命和无可奈何。后来却又有些解脱感,甚至有些轻松,

    “是该朕做个真正皇帝的时候了!军大事可以参考一下你们的意见,该拿主意时候还是朕自己拿!”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刘禅故作威严的咳嗽一声,胖脸上的腮肉抖动着:

    “如此大逆不道都不处理,百官都以为朕太好糊弄呢!朕看杨仪杀魏延就是公报私仇,尔等都偏向杨仪,害得朕一时不察,致使国家丧失一员大将哼!”

    刘禅严肃的看了两位大臣一眼,拍板道:“将杨仪消职为民,赶出京城,永不录用!”

    蒋琬、费祎肃然一惊,皇帝这话明显对我们不满。或许真是错杀了魏延?然而事已至此,追究下去于事无补,倒是皇上看似懵懵懂懂,其实明白的很这于国家当是可喜可贺之事呢,还是令臣子头痛之事呢?

    杨仪被贬到汉嘉郡居住。

    但他不思悔改,反而怨气更大,还几次上书诽谤蒋琬、董允等重臣,措辞激烈尖刻。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这次刘禅不放过他了,也不和百官商量,命汉嘉郡太守逮杨仪入狱。在牢里,狱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视杨仪如同猪狗。

    杨仪是心高气傲之人,一口怨气无处可,失望之下,将饭碗打碎,取一锐片,割腕自杀了。

    因诸葛亮的逝世,连带着又死了两个人。这两人死的与杨仪不同,也令人摇头叹息。

    一个是原托孤重臣李严,流放在梓潼郡为平民。他倒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老实实做农活,没有再一句诽谤朝政的话。

    他的心里还存着一个希望:诸葛亮是个顾全大局、爱惜人才的人,一定会不计前嫌,再次启用自己。哪怕是做个县令也好,到那时我一定要勤政为官,造福一方因此李严一边躬耕于野,一边关心着天下大事。

    诸葛亮噩耗传来,李严顿感期望完全破灭了,大哭一场:

    “诸葛公既亡,后来诸君皆视我为非法之人,谁还会想得到我呢?”

    悲痛之下呕血不止,不久就卧床不起,第2年就死了。

    安汉将军李邈曾在汉中任丞相参军。因街亭之败为马谡辩护,被诸葛亮遣回成都。

    他一直怀恨在心,但不敢表露,此时认为会来了,自以为揣摩到了后主的心理:平日受功高震主的诸葛亮欺压,一定非常郁闷,敢怒不敢言,如今做人主的扬眉吐气了,但要有臣子明确揭示这一点,皇帝就能顺势打压诸葛亮的威望。自己也不但能出一口怨气,还能加官进爵,成为皇帝的心腹之臣。

    于是李邈上了一道奏章,还暗中送了一份礼给后主的新宠黄皓,请他斡旋。

    “吕祿、霍禹或许未必有反叛之心,汉宣帝也岂愿做诛杀大臣的君主?就是因为臣畏君的逼迫,君惧臣的威势,才互相产生裂隙诸葛亮独掌三军,强兵威权,像虎狼一样窥视着江山社稷”

    刘禅看着这张表文眉头紧皱,越看越心烦,

    “臣时常为这种危险担忧。如今诸葛亮病殁,陛下的宗族得以保全,西戎的战禍得以静息,举国上下都因为此庆幸!,陛下实可喜可贺,而免哀戚并及时召回李严来辅国”

    刘禅愤怒地将奏章扔到地下,

    “大胆李邈,胡八道!恶毒攻讦元勋,阴险揣度君心,用心叵测,罪不可恕!传朕的旨意一一斩立决!”

    黄皓心翼翼的捡起奏章:

    “陛下何必容颜大怒,有伤御体?”

    “你且看来,气死朕了!”

    黄皓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心中暗骂:

    “李邈你个蠢货,你要挑拨离间也太早了些!皇上刚刚亲政,不可能猝然推翻诸葛亮这个朝野敬仰的忠臣偶像你又将皇上的如同虎狼威逼下的羔羊,不是明显嘲讽他无能吗?哪个君主不犯忌?”

    “这,这李邈指鹿为马,确实可恶不过奴才看,他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急不择言。陛下您最是仁慈宽厚,就饶他一命吧?”

    刘禅沉下脸:

    “不行!即使朕饶了他,蒋琬、费祎他们也不会放过他。”

    “陛下可以先批旨,等蒋婉他们求情,再决定圣裁不迟。如赦免其死罪,显得陛下从善如流;如坚持不肯通融,也可表现陛下言出如山,皇权至上。岂不是左右都有利于陛下吗?”

    “还是你这奴才伶俐!”

    刘禅眉头舒展了,捏了一把黄皓细皮嫩肉的脸,“那就先将他囚入天牢。”

    黄皓上前一步,谄笑着轻声道:

    “这君弱臣强,自古以来就非国家之福,如今诸葛亮已死,恭贺国家大政可由陛下自决了!他那一套您不必再支持”

    “胡!相父的施政方针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至少联吴抗魏绝不能变

    “但是北伐频繁,耗损国力太甚,这个,朕当缓之”

    刘禅揉了揉额角,喃喃道:

    “相父,相父,这个丞相之位还有谁能担当?不行,朕要废弃丞相一职!”

    刘禅忽然眼睛一瞪,指着黄皓笑骂道:

    “你以后给朕心点!特别在百官面前少话,多做事。汉家祖训:宦官妄议朝政是要诛灭九族的,朕还想让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多长些时候呢。”

    “是,是!奴才知错了。多谢陛下隆恩”

    黄皓吓出一身冷汗,慌忙磕头谢罪。

    朝中大臣一律提出要严惩李邈,禀性温厚的蒋婉、费祎也意见一致。

    刘禅见诸葛亮如此得人心,有些不爽。但众情难违,他不愿在此时拂逆百官,便下旨处死了李邈。

    李邈可谓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性命!

    另外有一个也是因街亭失败时招禍的长史向朗。诸葛亮恨他随马谡逃亡而知情不报,也遣回了成都。李邈原想拉拢他共同攻讦诸葛亮,但向朗遭受打击后,对政事心冷了,专心研究典籍学问,不肯参与政治中,总算没有受到牵连。一直到死做了近20年的闲官,反而因德才而受举国尊重。

    刘禅年岁渐长,心也越大,思维也越复杂。心里存了芥蒂,因此当南阳、汉中等地方官和朝中大臣提出,为诸葛亮立祠纪念时,他借“为人臣立祠违背礼制”为理由否决了。

    然而蜀汉百姓,自发的于清明、除夕等四时八节,在道路上祭祀诸葛亮,渐成习俗。刘禅知道了也不能明令禁止。直到263年,在向充等人建议下,才批准在绵阳为诸葛亮立庙。

    处死李邈后,刘禅又接连下了几道旨。一是不再设丞相职,擢升蒋婉为尚书令,持节,行都护。正式负起了百官第一人的职责,成了不是丞相的丞相。

    二是专门对魏延的处理,既以明正其罪,仍念旧功,赐棺槨葬之。

    魏延的尸骸由专人找来,总算与首级合在一处,得到了安葬。两个儿子也葬在附近,父子三人死后又团聚了。

    魏延就葬在他被杀的石马坡(今甘肃汉中城北2公里处)。墓地早已圯为平地,余下墓前一匹石马,今亦保存到了汉中博物馆。

    唯有魏延故里南阳市桐柏县顾县镇魏家河村庄,还有魏家祠堂,留下了人们对这位褒贬不一的勇将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