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魏国内变,是北伐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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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魏国内变,是北伐诱因

    姜维听到费祎的死讯,愕然惊讶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松。

    “我也不希望大汉失去一个社稷之臣呀,如果您主政,我主军,那该有多好!君死于非命,难道是天意属我一力担起丞相未竟的重任吗?”

    没了顶头上司的压制,姜维决定放开大干一场。

    诸葛恪来约共同伐魏,姜维立即响应。

    他一面上表成都,一面抽调汉寿兵力,与涪县本军相加共有数万军队,出陇南进击。但因行动仓促,人事变动和粮草准备都不充分,并未与魏军主力交,就主动撤退了。

    后主下诏,姜维为以卫将军身份行使大将军之职,加督中外军事。他信心更足了,积极准备下一场北伐。

    正在这时传来了魏国朝内大变故的消息。

    却魏国中书令李丰,十七八岁时就以善于评骘人物,而蜚声全国。名气渐高,甚至传到了东吴。

    魏明帝曹叡是个喜欢名士的君王,就与他联姻,将女儿齐长公主嫁给李丰的长子李韬。但李丰在文、明帝两朝做官,却因名过其实,一直未得重用。

    曹芳即位,李丰看不清形势,在曹爽与司马懿之间两面讨好,谁也不敢得罪,被时人讥为墙头草。

    252年,大将军司马师为笼络人心,经朝臣推荐,将李丰从侍中尚书仆射职位,选迁为中书令。

    李丰并未因此死心塌地的效忠司马师,反而私心偏向司马家的政敌夏侯玄。

    因为他自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夏和玄仪表出众、才华超群,是当时的玄学领袖,威望满天下,自己也是满腹诗书,一表人才,却被司马家压制,不能伸展抱负,越来越不得志。

    何况他与曹家利益相关,同情之心一直在曹爽一边。于是产生了搞一场政变,重新夺权的想法。

    孤掌难鸣,找谁做帮呢?李丰一下子就想到了光禄大夫国舅张缉。别看张缉聪明过人,预料司马恪必死的断言应验,博得了包括司马氏在内的朝臣一致赞服。但他也对司马氏抱着怨气呢!

    张缉是凉州刺史张既之子,原为东莞太守(山东沂水县东北),被召入朝,实际上被剥夺了坐镇一方的权利。

    李丰很快与张缉搭上关系:

    “你我既是同乡(冯翊郡),又都是皇亲(252年,张缉女儿被曹芳选为妃子)。然我是有职无权,君更是犹如闲居,朝政全归司马氏一家。我看司马家隐隐有篡国之野心,不可听之任之。我们有责任将权柄夺回来归于曹氏,否则将来有何脸面去见先朝三帝?”

    李丰口齿便捷,头脑灵活,起着主导作用,找到了正大光明的政变理由。

    张缉点头赞同:

    “然则安国君有何进一步打算呢?”

    “我已暗令大弟兖州刺史李翼请求入朝,到时率兵来京,合力起事。事成,我等奉宗室夏侯玄为大将军,君为骠骑将军,吾三人共掌朝政。”

    张缉高兴的回答:

    “一切由君筹划!”

    但李翼请求朝见没被批准。李平只得另想他法。

    他又秘密物色了几个人:黄门监苏铄、永宁暑令乐敦和冗从仆射刘贤。他先恐吓三人:

    “你们在内庭多有不法事,司马师这人严厉刚毅,当心些,张当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啊!”

    三人很害怕,表示愿听从李丰命令。

    李丰和张缉一有会就在曹芳面前抨击司马氏兄弟。但知道这个皇帝胆怕事,并没将准备起事的计划告之,点到为止,估计皇帝也是心知肚明的。

    嘉平6年(254年)正月刚过,李丰等人最后商定,2月里,皇上要册封贵人,趁百官入宫朝贺之际杀了司马师。策划由苏铄等人,率领宫中禁军把守出入口。定在簇拥天子出前廊时,见动。

    李丰又亲自去通知夏侯玄。

    夏侯玄被剥夺兵权后,没有像夏侯霸想的那样,立即被司马家谋害,而是担任了大鸿胪、太常卿等闲职。

    司马懿死后,与夏侯玄亲善的中领军许允,也就是那个与尚书陈泰一起去劝曹爽投降的侍中,高兴地对夏侯玄:

    “这下吾君无可担忧了!”

    夏侯玄叹道:

    “士宗你怎么看不懂呢?这做爹的尚能碍于世人共知的交情善待我,做儿子的,恐怕没有这个气量,是不会容忍我的。”

    听到李丰的计划,夏侯玄心里起了波澜,表面仍很平静,沉吟了良久,道:

    “兹事体大,吾当细思之。”

    李丰见他虽未明确答应,也算默许了。于是放心去做。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司马师深知权力来之不易,自己父子用诈术战胜了政敌,一定会有很多人不满,可以司马家的权威与统治,在朝野还未达到牢不可破的程度。他十分留心朝臣的举动,仿效曹操,暗中成立了一个类似检校的秘密组织,专门侦探、监视群臣。

    李丰等人的频繁过往,诡秘行动,自然逃不过这些密探的眼睛。

    “尚书大人,在家做的好大事啊!”

    李丰被客客气气请入大将军府,司马师劈头就不阴不阳的的来了一句。

    李丰心中一沉,陪笑道:

    “大将军笑了,安国体弱多病,常请病假是真的,在家无非看书写字,莳弄花草,养养身,能有什么大事?”

    司马师鼻子里哼了一声,摸了摸右眼下那颗有些发痒的瘤子,

    “我司马师就是睡觉,一只眼睛也盯着你们这些大人物,怎会不欣赏李君的表演?”

    “大将军,您越我越糊涂了,什么表演?”

    “糊涂是吧?”司马师狞笑一声:

    “来,让李大人清醒清醒!”

    几个武士围上来,举着环首刀,用刀柄上的铁环猛击了李丰几下。李丰痛得呲牙咧嘴,大喊:“冤枉!”

    司马师怒吼:

    “打!打!打到他招供为止!”

    武士击打得更起劲,李丰胸前背后、肚腹腰间,无不受创淤肿,最后脸上受了猛力一击,站立不住跌倒了。

    “奸贼!尔父子狼子野心,谁人不知?妄图倾覆社稷,篡夺国政,何其奸邪!我李丰无力诛贼,自有豪杰来替天行道,司马家的日子长不了!”

    李丰知无幸免,索性破口大骂。

    司马师暴跳如雷,夺过一柄刀,倒过来,一刀柄撞碎了李丰的嘴唇,打落几颗门牙。

    李丰张着血肉模糊的嘴,口齿不清的仍然喃喃骂个不休,武士们一拥而上乱锤一通,李丰鼻青眼肿,遍体鳞伤,终于被活活打死了。

    “去!把张缉、刘贤一干人全部拿来!”司马师余怒未息,撕下了温和从容的面具:

    “对,别忘了还有夏侯玄!”

    司马昭忙道:

    “这恐怕不妥吧,夏侯玄又没有参与的证据,怎好定罪?”

    司马师白他一眼:

    “你要留着他来替代我们吗?”

    司马昭一怔,不敢再。

    有关的人全被抓了来,司马师却要在表面上走个司法程序,让曹芳下沼,敕命廷尉钟毓审理此案。

    张缉等人怕死又怕疼,稍加刑鞠全都招供了。

    钟毓一向仰慕夏侯玄,不好意思面对他,便让下属去审讯他。然而夏侯玄在公堂上不发一言,冷眼相对刑具。

    下属无招,钟毓只好亲自出面。

    “君乃志节高尚之士,为何遽行谋反之举?”

    夏侯玄一脸严肃,正颜厉色的驳斥:

    “何为谋反?我有何罪?我有不忠天子、反叛国家之行为吗?反倒是尔等不忠于皇帝,反忠于奸臣,迫害忠良、颠倒黑白,有罪的是你们!”

    钟毓与他的弟弟钟会一向都以敏善辩闻名,此时却尴尬十分,不知如何应答。

    夏侯玄冷冷地望着他:

    “先太傅钟元常(钟繇)乃国之柱石,尔兄弟也卓荦不凡,不料却甘愿沦落为人鹰犬。惜哉,惜哉呀!所谓廷尉,难道就是为人罗罪名、诬陷忠良的吗?既如此,那就劳烦你随便写罪名好了。”

    钟毓心中十分羞愧,不敢正视夏侯玄正气凛然的双眼,默默的退了公堂。

    晚上他自拟了一份稿子,代替夏侯玄的供状,第2日到狱中,拿给夏侯玄看,流泪道:

    “上命所差,迫不得已,只能以此结案了”

    夏侯玄草草看罢,淡然一笑:

    “你写什么就是什么倒是稚叔一笔好字,自然天成,不愧家传绝艺啊!”

    “惭愧,惭愧!”

    钟毓喃喃低语,不知是谦虚自己书艺欠佳,还是惭愧自己做了别人的帮凶,迫害一个天下知名的大贤良。

    三月初夏,张缉、乐敦、刘贤和夏侯玄四人被绑赴东市处斩,并被诛灭三族。

    张缉三人都垂头丧气,软成一滩烂泥,唯有夏侯玄神色不变,举动自若,从容的引颈受戮。时年46岁。

    观看的军民百姓无不叹息。

    担任监斩官的钟毓心里更是难受,深感内疚的想:

    “从前听夏侯玄有次靠着亭柱写字,忽逢雷雨大作,天降霹雳,雷电击坏柱子,烤焦了衣服,在旁的宾客失魂落魄,站立不稳,他却神色不变,照样书写不止我总以为要么是别人瞎传,要么是他故作镇静。今日看来,他果然迥非常人啊!可叹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士死于非命,而我唉,此疚终生难释啊!”

    李丰虽死,也被割下头颅,以示完成斩首的程序。

    在查抄时,李丰家里没有余财,一贫如洗,两个弟弟李翼、李伟家里却抄出很多财物。于是人们暗中同情李丰,所谓的“谋反”,并非出自私心。他生前名声不佳,死了反而被不少人称赞。

    他的儿子李韬逼迫在狱中自杀。李韬的三个儿子却借公主的光,因皇亲而被赦免了。

    女儿李婉又漂亮又温淑有才,嫁给了贾奎之子贾充,也被赶出京城,迁到乐浪郡。

    张缉的女儿当然不能继续当皇后了,被废除贬为平民,与一干案犯的女眷一起,被卖为官奴迁移他乡。不久就传来暴病而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