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西陵之战吳军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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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西陵之战吳军又赢了

    0月初,陆抗准备亲赴西陵,正在此时,获悉晋军已经到达荆州,兵分三路:荆州刺史杨肇直援西陵,巴东将军徐胤率水军进逼建平,而统帅羊祜则率步军五万攻向江陵。

    “羊叔子欲以围魏救赵之计分散我兵力,可惜用的不是地方啊!”

    陆抗笑道:

    “江陵虽是我吴国荆州之前沿中心,却并非必救之地,不像晋国之荆州中心襄阳,一旦失去,晋军便在荆州无毫无立足之地了。

    “江陵依托长江,四通八达,前有当阳,后有陆口、沙羡、柴桑等军事要塞,互为支撑。西南就近有夷陵、夷道、乐乡、孱陵等关隘,可以随时撤离,晋军即使猝然夺取了,也难以立足。假如羊祜七八万大军全奔西陵而去,倒是有些难以对付了!”

    特地赶来参加军事会议的江陵督张咸,与众将一样,都有些担心晋军势力大,羊祜又是智勇双全,难对付的名将。

    “大将军您在,还能对付得了他。故请您暂勿去西陵,先击退晋军主力再吧?”

    “不,西陵乃国之藩表,军事意义上比江陵还要重要,必不可失!若是两选一,我宁弃江陵而保西陵。”陆抗的口吻坚定,不容置疑。

    “何况江陵牢固,哪是那么容易失陷的?论城池,就有原春秋楚国建的旧城与关羽另筑的新城,可互为依托(后来在352年,晋国大将桓温督荆州,将两城合并)。

    “论地势,江陵在水之中,即使遭到围攻,长江水一涨,北军必退。前几年我因江陵处在江汉平原缺少险阻,不是让你督修了大堰,蓄水成湖了吗?所以江陵城固兵足,平地也有水域可作为屏障。你等不必担心。”

    张咸怀着几分忐忑回去了。过了数日又派人报告:

    “羊祜放风,要挖掘围堤,恢复平地以通车马。”

    陆抗大笑:

    “好啊,那你就帮帮他的忙,自行把堰堤掘了成全他。”

    众人都大惑不解,纷纷劝阻。

    陆抗脸一板:

    “立即照办,不可延误!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的。”

    陆抗随即发布命令:

    张咸固守江陵,以北岸为防御重点;公安督孙遵巡防长江南岸;水军都督留虑去迎击徐胤一路。

    布置完毕,陆抗就离开乐乡,自往西陵而去。

    围堑工程十分浩大,有十数里长,挖出的土方堆成了山。民工苦不堪言,将士也纷纷抱怨。

    有人,过去陆将军率步协等3万军攻打永安,故意拖延,致使罗宪孤军保住了永安。这次莫非又要重蹈覆辙?

    于是众将多怀不满,一心想进攻。大家拥到帅帐外,让宜都太守雷谭做代表进内,再次向陆抗力陈。

    “外围驻军不肯附逆,比如故市守军不但未叛,还参加围城。西陵城中最多不超过3000兵卒,现在我军有3万余人,定可一战而下。再晋军还未赶到,大将军执意不许战,恐怕会堕了士气呀!”

    陆抗盯着雷谭看了半晌,点点头:

    “好吧,看来我不答应,军令难行你等就去试一试吧。”

    众将高兴的欢呼起来,立即组织进攻。不料在高大的城墙和密集的箭矢、擂木下一筹莫展,白白牺牲了上百兵士。

    这才服气了,老老实实的回来继续筑垒建围。

    等到长围筑成,已经转入初冬,天气寒冷,北风刺骨,将士们都庆幸亏得工程修得好,不然天寒地冻又增加许多难度。

    月,晋军终于赶到了。

    缘何姗姗来迟?原来,杨肇欲取奇兵之效,率军沿着少有人行的山路进军,道路崎岖,反而耽搁了时间。

    杨肇文职刺史,武职折冲将军,也算是个颇有才能的人。经名士大鸿胪山涛(竹林七贤之一)上书称赞推举,他仕途颇顺,但也并没有大的成就。

    他的女婿倒是大大有名,就是美男子兼文学家潘岳。

    要打仗,杨肇确实难与陆抗这样的名将比肩。

    见到吴军逶迤的壁围,杨肇傻了眼,懊悔自已不如明目张胆的赶速度,早日与步阐里应外合,情形就大不一样了。羊祜还在千里之外,一切只好自己做主,于是硬着头皮发动了进攻。

    实际上,在西陵城下的吴军有3万余人,与杨肇所部差不多,完全可以立阵,战而胜。吾彦等将领多请求主动出击,陆抗却不许。

    “我军必须留一半兵力监控步阐,以防敌人内外合击。杨肇初到,锐气正足,待其进攻受挫,一而再,再而衰的时候,反击必获胜利。务请诸位忍一时之气。”

    北兵冒着寒风,握着冰冷的武器,呐喊着为自己壮胆,在漫长的战线上分散进攻。吳军好整以暇的躲在避风的堡垒后,从射击孔里用弓箭射退敌人。

    有几处晋军拼死冲到围堑前,狂喜的攀登,不料脚滑溜,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原来吴军在壕土上浇了水,冷风一吹冻得坚硬光滑,根本无法攀爬。

    杨肇正为一次次的失败恼火气馁,部下忽然来报,有个吳将来投降。

    “哦,有这样的好事?快请进来!”

    杨绍喜出望外。

    一个矮个子吴将走进军帐,自我介绍叫俞赞,是中郎将朱乔军中营督(辖500人,相当后世营长)。因为在修堑时,本营进展缓慢,被主将斥骂,怀恨在心而叛逃。

    他告诉杨肇,朱乔负责守卫的一段,大多是强征来的夷兵,训练少,战斗力低下,可以选择为突破口。

    杨肇察言观色一番,确定俞赞不是诈降。很高兴地采纳他的意见,立即做了布置。

    翌日清晨,杨肇以少部分兵力继续进攻别处,吸引吴军注意,亲自指挥精锐进攻朱乔部。

    晋军人一把树枝,扔到堑前垫脚,又用刀斧在围壕上砸出一个个窟窿,踩着窟窿冲上了堑壕。在后督战的杨肇兴奋得心跳剧烈,眼睛不眨的盯着看。

    突然一声哨响,营垒里冲出来许多吳军,分成三排,第排射箭完,第2排接上,第3排射完,第排又已经装箭完毕继续射。

    周而复始,箭矢几乎不间断,如暴风骤雨般的密集,几轮下来,晋军倒斃无数,受伤者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后面的兵士吓得再不敢上前。

    原来陆抗将计就计,利用俞赞的叛逃,化坏事为好事,歼灭了大量的晋军。

    杨肇又气又恼,杀了俞赞泄愤。

    他心里埋怨羊祜不肯集中兵力,又怪步阐胆,不肯出城配合。但又与他无法取得联系,力屈计穷之余,对进攻失去了信心,部下士气也每况愈下。

    勉强对峙到2月,天更冷,下了几场大雪,厚积不化了,更难行动。军粮也将耗尽,杨肇只好放弃。怕吴军追击,在夜里率兵遁逃了。

    还是有吳军发现了,将士们请求追击。陆抗,现在确实是击溃晋军的好会,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擒杀叛将,如果步阐伺而动,被他脱逃便得不偿失了。

    其实这点陆抗是多虑了。步阐深知西陵就是他的性命,离开此地,他便一无是处。逃到晋国寄人篱下,只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他最理想的就是:晋军为他解围,再增兵坚守,确保西陵为晋国所有。而他则西陵永久的主人。基于此,他最多出城配合晋军偷袭一下,绝不肯逃离的。

    陆抗命令,全军各部大擂战鼓,假装追求的模样,吓得晋军魂飞魄散,纷纷抛弃铠甲,加快速度逃跑。

    等到跑得精疲力竭,喘息不止时,后面却真的追来了陆抗派来的5000轻骑兵,冲进后卫部队大砍大杀。毫无抵抗力的晋兵死伤无数,遗尸数里,鲜血染红了厚厚的雪地。

    张咸发来军报,羊祜大军也撤退了。

    众将都很佩服:

    “都督真是指挥若定!您是如何算定羊祜无法拿下江陵的?”

    陆抗笑道:

    “军事部署以保密为要,羊祜如果要决堰堤,就会迅速秘密地去干这事,为何要将计划公开,唯恐我军不知道?其实他就想利用湖水,用舟船运粮载兵,又轻松又迅速。但又怕我国水军厉害,予以截击,所以放出风来要决堰,误导我军将注意力集中到陆路。可没想到这反而弄巧成拙了!”

    “这是为何?”众将又好奇的问。

    “你们想啊,我将围堰毁了,大水漫向平地,泡得道路泥泞不堪,宛如沼泽般糟糕,不要辎重车,就是人马也都困步难行,势必弄得疲惫不堪,哪里还有锐气?这样一支疲军,到了坚固的江陵城下,自然是毫无作为了。”

    众将皆敬服。

    攻打建平的徐胤,原是羊祜下的军司马,能被重用还有一段缘故。

    羊祜此人儒雅,率真脱俗,颇有名士之风。虽为军中统帅,却喜穿轻裘,宽衣常服不穿盔甲,随意外出,身边侍卫也不过十余人。还特别喜欢打猎钓鱼,兴之所至,荒废公务也是常事。

    某日夜晚,羊祜又想出营,值日的曲长徐胤执着长戟拦住营门,严肃的:

    “将军都督万里疆域,责任重大,一身而系国家之安危,怎能如此轻忽放纵?您难道忘了长沙恒王(孙策)血的教训吗?”

    羊祜很受震动,正色改容,连连道歉。

    因为欣赏徐胤的恪守职责,就将他提提拔独领一军,后来又升到了巴东郡的监军(相当军区政委)。

    这次他攻打建平,虽然占了主动,但被吴军水军都督留虑阻截在峡口,无法前进。忽报另两路人马全部失利而退,顿时成了危悬的孤军,再围建平也已毫无意义,即使攻下城池也无补大局,徐胤不敢延缓,也赶紧撤军了。

    陆抗见外援全部消除,放心大胆地对西陵展开了进攻。

    他一面采取瓦解军心的攻势,向城里射进许多劝降的文告,一面令诸将轮班分队,昼夜不停的攻打。

    叛军人心不稳,除了步阐的心腹亲丘八,绝大多数军民都不肯死心塌地的为其卖命,被逼着上城勉强应战。

    终于,吾彦的部队首先攀上城墙,城陷了!数万大军一拥而入,叛军成群的跪地投降。

    吾彦冲入督府,一场短暂的搏斗,勇猛的吾彦几下猛击,打落了步阐中兵器,亲将他擒获。

    步阐被反绑着推到陆抗面前。

    “唉,步仲思,你一家三代蒙受大恩,为何要背叛国家?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但害了全族老少,而且毁了步(骘)丞相的忠名清誉吗?”陆抗叹息着。

    垂头丧气的步阐抬起头,翻着白眼:

    “胜者王侯败者寇,还啰嗦什么!你今日杀了我,恐怕你陆家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

    陆抗摇头,皱眉道:

    “我就不劳你关心了国法难容,恕我不能下留情了!”

    命令将步阐和同谋的亲信将吏数十人,全部诛灭三族。步家连几岁的孩童也被杀了。只有步玑、步璿去了洛阳当人质,才逃过一劫,延续了步氏香火。

    想不到步阐恶毒的咒语竟兑现了。

    30年后,陆抗第四子文学家陆,在“八王之乱”中被污蔑谋反,也被夷灭三族。第五子陆云、第六子陆耽一同被害。而长子陆晏、次子陆景都在晋国灭吴时被杀。

    大功臣陆氏一门遭遇也极惨,似乎真被步阐中了。后人因此叹息,这是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伴君如伴虎,朝宠夕被诛。此非本书所述内容,带过不提。

    刑场上人头滚滚,鲜血溢流,陆抗看得心惊,触发步阐的警语,怫然不乐。便上表奏请孙皓,赦免被步阐胁从的普通军民数万人。

    孙皓准了。加陆抗为全军都护。第2年3月又升为大司马,荆州牧,仍率军还驻乐乡。

    交州、西陵接连两仗大获全胜,孙皓犹如一脚踩到云端里,轻飘飘地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大摆酒宴祝捷,兴高采烈的向群臣宣称:

    “朕有天助,何敌不可克?何贼不可除?'吳天子当立',天命在朕,青盖必当入洛阳!朕相信这一天很快到来,一统天下之日,朕将对有功之臣裂土以封。众位卿家努力啊!”

    百官被他的暴虐脾气弄怕了,违心地奉承称颂一番。

    孙皓更加气高趾扬,予夺予杀,为所欲为。自他登基以来的0余年,死在他屠刀之下的忠良大臣真是太多了,可以排出长长的名单。

    大司农楼玄逆鳞切谏,毒杀未成,被逼自杀,子孙诛灭;

    中书令领太子太傅贺邵上疏批评时政,杀;

    功臣张纮之孙侍中张尚,议论有过,杀;

    会稽太守车浚,湘东太守张咏因本郡遇荒灾,恳求赈贷免税,被认作树私恩,居心叵测,杀;

    尚书熊睦婉言上谏,请稍改酷虐,杀;那个曾被优待以茶代酒的韦曜,因写吳书时,反对将孙皓之父南阳王孙和列入帝纪,杀

    对于宗室他更不放心。借施但之乱杀了二弟孙谦;因三弟孙俊聪明有人望,找了个借口杀掉。

    左夫人(张布的大女儿)死时,孙皓哀伤过度数月不露面,民间都传他死了,叔叔章安侯孙奋(孙权的第五子)将继为天子。豫章太守张俊愚蠢的相信了流言,去祭扫豫章孙奋母亲仲姬的坟墓,孙皓怒极,张俊车裂灭三族。倒霉的孙奋无辜被牵连,与5个儿子一同被杀。

    后来,孙皓的屠刀又落到了他的鹰犬们头上。

    头一个是被吳人视为国之蝥贼的何定。人们都他比吕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陷害了许多大臣,万彧、张布、滕牧、留平都是直接间接被他害死。

    那个伐交州的水师监军李勖,因为有个漂亮女儿,何定要为儿子娶她,被拒绝,所以李勖遭谗害死。百官见他又恨又怕,他却封爵列侯,作威作福。

    等到陆凯、丁奉、万彧等重臣先后逝世,孙皓却认为这条走狗使命已尽,可以烹之来平息天下的怒愤,于是22年,孙皓以“为国除害”的名义诛杀何定,还将他改名“何布”,表示其罪十恶不赦,和张布一样可恶。

    第二条恶犬张傲,官称司直中郎将,职责纠举百官。

    他为求富贵,泯灭人性,贪赃枉法,对不顺眼的官员,罗织罪名,草菅人命。又淫奢无度,似乎要为从前的微贱生活发狂地补偿,娶了30多个妾。他巧取豪夺,以维持享乐,民愤极大。

    孙皓又杀之作替罪羊,车裂其父子。

    但是昏君身边,永远也不缺乏帮同作恶的人。第3个补缺的忠犬岑昏,又不怕死的冒了出来。

    他的谀媚功夫,是想方设法搜刮民脂民膏,大兴土木,造宫室、寻珍玩,让孙皓享尽人间难得的福祉。

    另有一个叫陈声的宠臣,也倚仗“圣眷”横行一时。借着司市中郎将的职务之便,垄断了市场与商会,谋得了许多不法之财。

    有一天,一个蛮不讲理的汉子带着一帮人在市场掠夺商贾的财物。陈声听到豢养的爪牙来报告,勃然大怒,他是以市场保护神自居的,对财物只可自己巧取,岂容别人豪夺?当场抓住这大汉,依法处死。

    不料这下捅了马蜂窝!大汉竟是孙皓一个爱姬派来的。男宠敌不过女宠,孙皓被枕头风一吹,令人拘捕了陈声,问爱姬想要怎么惩处他?爱姬恨恨的要求,让他死的慢一些,痛苦多一些。

    孙皓大笑,带着她去观看刑场。

    他想了个十分残酷的法子,令人将铁锯烧红,慢慢的锯陈声的脖颈。陈声痛得发出非人的惨叫,旁观的人个个惊恐胆裂,爱姬也掩脸不敢看,埋头在孙皓胸前战抖不已。

    孙皓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异色,一直看着陈声的脑袋被锯下,还吩咐将头颅抛到石头山附近山坡,尸身去喂御苑的老虎。

    26年,吴郡上报:被壅塞的临平湖重现湖面,湖边捡到一个石函,中间有一块石,上写“皇帝”字样。

    孙皓大喜,立即以“天熙”为第6个年号,宣布大赦。

    他俯视着殿中俯首帖耳的群臣,不可一世的大声道:

    “吳国将成为九州的都畿了!从大皇帝到孤已经四世,天下太平之主,除了孤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