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身份
蛮僚占据苍州以西之境,此前山邺军突然绕过鸣鹿江,兵临城下,围了鸣鹿城,姒璃歌便曾怀疑过,淳于郢借道蛮僚,方才能突袭至城下。
如今得知蛮僚公主出使山邺,且还是要入主后宫的,便越发的肯定了这件事。
只是当着那些宫人仆妇的面,她也不多,只是做一副拈酸吃醋的女人状,明着暗着的向她们询问关于蛮僚来使的更多消息。
那些仆妇见她衣不蔽体又身有红痕,不由多想了些,只道她已是淳于郢的人了。除了嗤笑她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跟蛮僚公主争风吃醋。
“公主殿下休怪老奴没有提醒你,那蛮僚公主一身本领,文能琴艺舞技,武能沙场杀敌,你胆敢跟她争,心她要了你的命!”
姒璃歌也不分辩,只待穿戴整齐,由着两名仆妇引着她去了与淳于郢这宫室不远处的一座偏殿里。
那偏殿,颇有些破败简陋,别那窗户是透风的,便是那正门之上,连个匾额都没有,想来是一座被废弃已久的宫殿,所以才会连名字都没有。
姒璃歌也不嫌弃。什么样的身份,配什么样的屋舍。她唯一盼着的,是能出邺王宫,住去驿馆,正正经经地做一个质子。而不是如今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忍辱留在宫中。
只是,这一切,并不是她了算。
且看如今这阵仗,兴许淳于郢,并没有打算放她出宫。
“殿下如何知道?那山邺国君,当真不会放我们出去么?”连枝趁着那两名仆妇没有顾上她二人,悄声朝姒璃歌问道。
姒璃歌点了点头。若是淳于郢打算按正常的质子的待遇对她,哪怕是想夺取她的清白,随便寻一处厢房关押几日也就罢了,也不必特意收拾出一座偏殿来禁锢她。
连枝得了姒璃歌的确认,面上不由一片愁云惨雾。“这可如何是好?”
相比之下,姒璃歌倒显得要镇定许多,道:“淳于郢安排这处偏殿之时,兴许还不知道蛮僚公主要来!”
毕竟,淳于郢是在紧要关头,被黄门侍官叫走的。而且,据她所听到的当时两人之间的交谈,淳于郢似乎并不知晓蛮僚来使是什么身份,还是听了黄门侍官的通禀之后,才知晓的。
连枝胆战心惊地道:“听闻那些蛮僚人最是野蛮,吃生肉,喝生血,这蛮僚公主要是进得宫来,若是容不下我们”
单凭她二人,怕是根本挡不住那蛮僚公主的欺凌。
姒璃歌倒是乐观许多,道:“山邺与鸣鹿素来征战已久,与南雒关系也是时好时坏,颇为紧张,如何圣天朝又在站我们这边,唯一愿与山邺结盟的,便只有蛮僚了。想来淳于郢也是极为看重蛮僚的!”
“那岂不是对我们更为不利?”连枝越发的惊慌。
“那倒未必!”姒璃歌偏首道:“若淳于郢看重蛮僚,自不会惹那蛮僚公主不高兴,所以,未必会半我们留在宫中,在蛮僚公主入主后宫之前,会将我们清出宫去!”
至于怎么个清法,就不得而知了。
连枝仍是忧心忡忡。
姒璃歌偏首看向那两个像铁塔一般矗立在偏殿门口的仆妇,道:“我们真正要愁的,是如何能将消息送回鸣鹿去,将蛮僚与山邺结盟的消息告诉父王!”
山邺与蛮僚结盟,军力会大大提升,这等情形,是圣天朝不愿意看到的,消息能传到姒贞暝耳里,便能传回圣天朝耳里,届时,圣天朝定不会置之不理。
一想到传递消息,姒璃歌便想到了汪青与章直。“也不知他二人怎么样了!”
若是他二人安全无恙,能出得宫去,设法将消息传回鸣鹿,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连枝摇了摇头,道:“这邺王宫里头的人,嘴巴都严实的很,再怎么问,都不愿意透露一丝一毫,我傍敲侧击了好些人,都不曾打探到他二人的消息!”
“既不之,则安之,且先等着,见行事罢!”姒璃歌道。
她本以为,蛮僚公主既然来了,淳于郢定然很快就会回来,哪晓得三日过去,仍不见淳于郢的身影。
姒璃歌已许多年不曾过过这等清闲的日子,委实无聊到了极致。有一日,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打发连枝去寻那两名仆妇,让给弄些窗户纸来,将那窗户给重新糊一下。
因着那些仆妇刁难,要什么,便不给什么。
可是一听是要糊窗户的纸,两人竟没有半点为难,很是爽快地就将东西给拿来了。
姒璃歌与桂枝不由啧啧称奇。
后来,才知道,那日早上,两名仆妇得了消息,淳于郢将她们赐到了姒璃歌身边,与其的好听,是照料,实则是怕姒璃歌惹出什么不合宜的举动,刻意让两人来监视她的。
任谁都想自己过得好些。那两名仆妇心想自己这一时半会的走不了,便同意了。
日子便在这等无聊的日子中,悄然过去。终于迎来了欢仰来使的盛宴。
姒璃歌身份摆在那里,定然也是要出席的,淳于郢早早地派人前来偏展通知了。
到了宴会那日,姒璃歌方才见到了传中英勇神武的蛮僚公主。
那蛮僚公主,长得一副典型的东夷模样,细眼,塌鼻,阔口,便是那肌肤,也是顶着一身的麦色。
这横样,委实算不得好看。尤其是那蛮僚公主,仗着蛮僚部与山邺的结盟关系,也不当自己是外人了,死乞白脸地紧跟在淳于善的身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完全忘了自己才是这场宴会贵宾自觉。
若淳于郢也长了张山邺人的面孔也就罢了,左右大家一样丑。
可偏偏,淳于郢长了一副楚地人的面孔,光凭好脸,就能迷得无数女子神魂颠倒。
蛮僚公主在这般一绝色之人身边晃荡,如何不是越发半她衬得丑了。
姒璃歌早先逃过一劫,生怕自己又被淳于郢盯上,只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殿下闲来无事,不妨陪在下喝几盅?”还没等姒璃歌庆幸自己的深谋远虑,耳畔便传来了个男声,声音落在姒璃歌耳里,无端觉得带了一丝调侃。
姒璃歌急忙转过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