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移居摘星楼
倘若撇开双方身份不谈,单论淳于郢与黄子晋的交情,他自然是盼着黄子晋姻缘坦途,娶得美人归的。
可是,若黄子晋心尖上那个人,是姒璃歌,那就另当别论了。
纵使山邺与鸣鹿如今休了战,可双方都知道,这一切,这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若当真握言和,姒璃歌也不会远赴山邺为质。
黄子晋作为山邺的先锋大将,握重权,一旦娶了姒璃歌,届时,两国一旦再起锋烟,山邺只怕便要少了一员大将。
山邺再国中无人,也不可能让鸣鹿的驸马来担任先锋大将。
这是谁都能明白的道理。淳于郢作为一国之君,如何能不知?
所以,他此番前来,刻意提起这话题,到底所谓可意?姒璃歌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淳于郢。
倘若是对她心存疑虑,有心试探,为何非要拿黄子晋来试探她?难道他就不怕她趁挑拨,离间他们的君臣关系?
还真别,自打严辅之建议她用美人计之后,她所能想到的是走和亲一途,和亲的对象,自然是淳于郢,却从未往黄子晋身上打过主意。
淳于郢今日这一番试探,反倒给了她另一条思路。
淳于郢与黄子晋相比,心显然要比黄子晋深沉的多,倘若她走不通淳于郢那一条路,那么,废掉山邺一员猛将,对鸣鹿来,也是一份助力。
姒璃歌听了淳于郢之言,很是认真的在思考此“路”的可行性。
她这一番思量的模样,落入淳于郢的眼里,顿时让他心头火起。“莫孤不曾提醒过公主,公主既然来了山邺,万事就要按着我山邺的规矩来,否则”
“否则如何?”姒璃歌淡淡地反问道。
淳于郢冷哼一声,道:“若公主安安份份的便也罢了,否则,孤既可兴兵一回,便能兴兵第二回!”
这便是拿鸣鹿的安宁来要挟她了。
鸣鹿,是姒璃歌的软肋。这一点,姒璃歌自己清楚,淳于郢也清楚。否则,姒璃歌不会主动请缨,前来山邺为质。
“恕本公主愚钝,敢问淳于陛下,本公主自打来了山邺之后,可有不安份之处?”姒璃歌忍着心中的怒火反问,声音骤然冷冽了许多。
她是质子,明面上,也是鸣鹿使者,至山邺为质,按理,不别置府邸,也安置在使馆之中,纵使日日受山邺监视,但至少也还有出入的自由。
然则,她一到邺都,便被淳于郢拘在了邺王宫,她的一干随行侍者,皆不知被他安排去了何处,是生是死,全然没了消息。甚至于,连她往鸣鹿报平安的家信,都没让她寄出一封。
倘若她有平安信送回鸣鹿,不得便没了杜笙乔装诱会淳于郢一事。她也就没有这番磨难。
若有违规矩,也是淳于郢先违了规矩。只不过胜王败寇,如今的鸣鹿,没有山邺有话语权。
淳于郢勾了勾嘴角,道:“安份?公主怕是忘了,自己这一身的伤从何而来了!”
这是在提醒她,她有今日的下场,皆是因为私放了杜笙的惩罚。
“如此来,本公主还要多谢淳于陛下的恩典了!”姒璃歌漠然道。
“若非孤的恩典,公主觉得,你今日还能安坐在这里好好养伤么?”淳于郢揽起功来,倒是半点都不含糊。
“是么,那么,陛下的大恩大德,姒璃歌没齿难忘,将来若是有了会,定然会好好报答陛下!”姒璃歌面容平静,只是言语之间,报答二字,咬得有些重了。
“报答便不必了!”淳于郢冷道:“即日起,琉璃公主离子晋远一些便是了!”
姒璃歌道:“本公主被陛下拘于这旧宫之中,想见谁,不想见谁,可不是本公主了算,陛下与其特意前来威胁本公主,不如好生拘着你自己的人,更有成效。”
这鸣鹿旧宫之中,除了连枝,其他都是淳于郢的人。只不过,淳于郢此番前江心岛赴约,轻车简从,所带的侍卫不多,这宫里宫外,多数侍卫,都是从黄子晋军中所调派过来的。
若黄子晋要来,除了淳于郢能阻止,旁人,确实是阻止不了的。更何况她一介被拘禁的阶下囚。
这宫中的情形,淳于郢不是不知,只不过,他一心以为黄子晋的心上人是姒璃歌,觉得姒璃歌定然是耍了什么段,勾引了黄子晋。
他与黄子晋从一起长大,两人虽为君臣,实则情同足,黄子晋虽英勇刚猛,可性子纯善,他怕他受了姒璃歌的引诱,吃了亏。便有些迁怒于姒璃歌,并没有往深了想,如今被姒璃歌这般一提,如同当头一棒,瞬间冷静了下来。
“公主所言有理!”淳于郢倏地一笑,慢慢地直起身子,喝道:“来人!”
淳于郢自己随侍的侍卫也好,早先让黄子晋安排在这宫室看管姒璃歌的也罢,都在门外候着,闻言,双方的头领便纷纷领命入内。朝着淳于郢行礼。“陛下!”
“恭请琉璃公主,移居摘星楼!”淳于郢看着姒璃歌,一字一顿地道。
摘星楼,如今是他的居所,姒璃歌不知情,他下的侍卫,却都是知道的。一听到淳于郢下令将姒璃歌移至摘星楼,一个个面色不由都顿了一顿。
这琉璃公主被拘于此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之间,陛下竟然要将她带去摘星楼?难不成,陛下这是看上了琉璃公主?
众侍卫这么一想,看向淳于郢和姒璃歌的目光便有了几分异样。
淳于郢的注意力都在姒璃歌身上,并没有察觉,只道:“还不将人带走?”
众侍卫连忙上前,准备将姒璃歌押走。
“且慢!”就在众人将要动之际,女子清脆的喝阻之声,自门外传来。姒璃歌稍一抬头,便见秦九自人群中挤了进来,朝着淳于郢行礼道:“陛下,万万不可!”
淳于郢冷眼看着秦九,道:“为何不可?”
若他没有记错,这秦九,算起来,可是黄子晋的人。她如此护着姒璃歌,焉知不是黄子晋授意?
淳于郢的脸色不由就沉了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