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进宫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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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郢原本以为,不过三日,他忍一忍,兴许也就过去了。

    然而,等得夜幕降临,他躺到那被嬷嬷们改头换面的床榻之上,被那一室的艳红给晃得,整个人再也不能再清醒了,他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便又起来,晃去御书房,继续批阅白日里尚未批完的折子。

    他这一起身,黄门侍官自然得跟着侍候。

    淳于郢在批阅折子,黄门侍官便在一旁打着瞌睡。

    只不过,淳于郢是个勤快的国君,尽可能的今日事,今日毕,这白日里留下的折子委实不多,哪怕他翻来复去前后看了三四遍,也不过个把时辰就看完了。再一看时辰,不过丑时三刻,离天亮尚早。

    一旁随侍的黄门侍官睡声正酣,淳于郢想着回去睡觉还得面对那满室的艳红,便什么睡意也没有了,索性在御书房的榻上和衣一躺,想着对付对付,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他心头不畅,这躺下的动作难免便大了些,压得榻咿咿呀呀的响了一通。黄门侍官睡得浅,被这声音惊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陛下?”他一抬头,见淳于郢正和衣卧于榻之上,急忙奔走了过去,道:“您怎么睡这了?”

    淳于郢自不好对他,自己是不愿意面对那一室的艳红,便只道:“左右再过个把时辰,便要起了,且将就将就也就是了!”

    淳于郢要将就,黄门侍官自不能一口应承,仍劝道:“你这一日累得,这榻是平日里给您憩之用,这长夜漫漫的,如何能睡得好?”

    淳于郢其实想的是,这长夜漫漫的,他回去寝宫,只会睡得更不好。

    只是这话,如何跟黄门侍官?

    当下,也不过是罢了,将身往里一转,道:“无妨的!你也寻个地方歇息去了,不必在跟前侍候!”

    淳于郢不必管,黄门侍官哪里便敢当真不管?只将眼看了淳于不限步数的后背片刻,便飞快地去寻了块薄毯过来,轻轻地盖在了淳于郢身上,自己便和依坐靠在榻脚。这一下,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待到天快要拂晓之时,方打了个盹。

    只是这前后不到一刻钟,就听到榻上传来了动静。

    黄门侍官一个激灵,一骨碌便爬了起来,果然淳于郢已然坐起身来,看那脸色,一脸的郁躁之后,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淳于郢这人,没有睡好,这脾气就大,黄门侍官轻易不敢冲撞,只心翼翼地伺候淳于郢洗漱,服侍他出门上朝。

    上朝的路上,经过璃宫。

    远远地看去,璃宫的大门紧闭,四下安安静静的,完全不受这圆房之事的困扰。

    淳于郢一想到自己这一夜的失眠,再看看这睡意正酣的璃宫,心情果然便越发的不好了。

    黄门侍官瞧在眼里,这心猛然一紧。

    这陛下心情不好,若是朝上那些老臣再冲撞一二,这怕是又要吵翻天。

    黄门侍官跟在淳于郢的身后,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一路不住地祈祷诸文臣武将,今日都要有眼色一些。

    只是,上苍一定是没有听到他的祈求,这一上去,便有人弹劾姒璃歌恃宠而骄,冲撞太妃娘娘,有违孝道,理应发去宗正司受教。

    若是淳于善那边的人提出来,淳于郢兴许也没那么生气,可是那人,却是他自己这一边的老臣。

    “倒也不是不可!”淳于郢那冷厉的神色,被冕旒遮去了大半。

    下臣们看不大清,黄门侍官随侍在一旁,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直打颤,恨不得冲下去,将那些朝臣们的嘴,一个个都掩严实了。只是他一个宦官,不得干政,可以听,却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只见淳于郢将身懒懒地往后靠了靠,浑身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气度来。“张爱卿觉得,璃夫人以什么身份去宗正司受教为好?”

    但凡去宗正司受教,不是后宫嫔妃,就是公子公主这些王族中人,再不济的,也是宗亲。

    然当初淳于郢要立姒璃歌为后时,被这一众朝臣给否了,最后是以民间的妻礼抬进宫的。别是为后了,便是连个普通的美人都算不上,如此一来,她既然非后宫妃嫔,又非王公贵族,竟是连去宗正司受教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人若想将姒璃歌弄去宗正司,还得先给姒璃歌敕封个品级妃位才行。

    淳于郢这话一出,那些老臣们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五彩缤纷。

    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将姒璃歌与淳于郢分开,又岂肯同意给姒璃歌个封号?那曾想,反倒正合了淳于郢的圈套。淳于郢当初,可是要闹着立姒璃歌为后的。

    如今得了这个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他们自不能如了淳于郢的意。

    一个个,被淳于郢这一反将,轻易不敢应话。一时间,朝堂之后,难得地一片安静,静得能听得见朝中各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仿佛那绣花的细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这突然如其来的安静,让向来喧闹的朝堂,莫名的尴尬起来。

    淳于善瞧在眼里,不由暗笑一声,踏步朝着一步,朝着淳于郢躬身行礼,道:“陛下,臣弟有事要奏。”

    “讲!”淳于郢道。虽兄弟二人明争暗夺,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在这朝堂之上,这表面的和平,还是要维持下去的。淳于善既然乖乖的执君臣之礼,淳于郢自不好为难他的。

    淳于善仍躬着身子,禀道:“母妃近日身子不好,染了风寒,请陛下准允臣弟进宫侍疾。”

    “太妃娘娘病了?”淳于郢冷眼看着淳于善,很是怀疑。毕竟宫宴之上,太妃娘娘可是有了装病的先例。淳于郢心中怀疑,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便道:“可曾宣御医看过?”

    “已请御医院的徐医女瞧过,倒不算重,只不过母妃年纪渐高,身子本就大不如钱,如今又得了这一场风寒,无气大伤,需得好好将养才是!臣弟不孝,恳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