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只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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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织火速回家。

    陈叶安待会儿约了朋友喝酒,袁西还要回甜品屋做明天的准备工作,两人都有事,也就都没跟着南织,好有事电话联系。

    下了出租车,南织脚踩风火轮往楼里跑。

    怎么会去阳台呢?

    她出门前是把玻璃门打开了一点点缝隙,但连三厘米都没有,为了过空气而已。

    南织心焦不已。

    出了电梯奔出去开门,滴滴声一响,屋里立刻传出喵喵回应。

    南织嗓子里像是含着颗哑弹,不敢轻易发声。

    她就这么看着橘子展现绝顶软骨功,硬是从那个缝隙生生挤了出来。

    “”

    这都行?

    顾不得惊讶,南织过去一把死死关上门,这才松口气。

    “橘子!”

    南织抄起猫咪,家伙见她回家很兴奋,一直蹭啊蹭的,喵个不停。

    “你知不知这有多危险?”她晃晃它,光是想就后怕,“你要是贪玩掉下去,那就摔成猫饼了!好在你还有点儿智商,没有往下跳。”

    “喵?”

    橘子忽然挣开主人,哒哒跳了下去。

    它跑到阳台,对着玻璃门来回溜达,还趴在玻璃上挠门。

    “嘿,你还想再尝试一次是吗?没有会了,想都别想。”

    南织过去抓回橘子,弯下腰,注意到阳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好多玩意儿。

    卷纸、脱鞋、抱枕、毛巾、筷子

    “喵!喵喵!”

    橘子原来是想回阳台拿它心爱的“玩具”。

    南织看着这些东西,半天没话,最后去厨房拿了一个罐头,将橘子引到书房关起来,才回来打开阳台的门。

    清风扑面,带着晚风的绵醉。

    东西怎么来的,不用问,肯定是“邻居”投喂的。

    南织拿起藏蓝色毛绒抱枕,上面沾着橘子的口水,边缘也被它咬破了。

    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分散橘子的注意力,它不定早就好奇地从32层纵身一跃,摔成一滩猫泥。

    她这次欠了对方一笔“命债”。

    南织叹口气,收拾好阳台上的东西,在家里又找了一圈,除了抱枕,剩下的都能找到新的替代。

    那赔人家抱枕钱?依着老佛爷的性格,估计不屑要。

    可她不想欠着人情,别扭。

    南织琢磨了下,前两天去甜品屋做的饼干还有不少。虽没有袁老师的指导肯定是失败,但好歹是她亲做的,比较有诚意。

    准备酝酿良久,南织按下对门的门铃。

    叮咚声响了五六下,门的那边传来动静,只听咔哒一声,门打开。

    言湛穿着休闲家居服,棉麻材质的浅灰色长裤搭配白色纯棉t恤,清爽干净,再加上他一直佩戴眼镜,散发出儒雅的知识分子气息。

    “打扰了。”

    南织抱着一袋子东西,笑得略微僵硬。

    昨晚,她还和他上演了一出大排档门前“恩断义绝”的高潮戏码,现在又抱着东西面带亲和出现,搞的她像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有事?”言湛问,声音冷淡。

    南织将袋子递出去,:“你扔过去的东西我家有的,都给补上新的了。谢谢啊。”

    言湛垂眸,看了看袋子里东西,除了抱枕,一样不差。

    还真是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还有,这是我做的饼干。”南织笑得更僵硬了,“抱枕找不到一样的,我拿这个替代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又或者,你给我点儿时间,我去买个一模一样的抱枕来。”

    言湛视线在饼干上停留了两秒,:“买不到。”

    “什么?”

    “抱枕,买不到。”

    “”

    什么抱枕这么金贵,还买不到了?皇家御赐之物啊。

    她正想怼上一怼,又意识到老佛爷的东西可不就是御赐之物,毁了,那是大不敬啊。

    “那要不我赔钱给你?”南织提议。

    言湛抬抬眼镜,还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你应该赔不起。”

    “”

    哎呦!给你面子还喘上了是吧?你在我这儿都薨了八百次了!

    南织准备撂下饼干就走,管他是老佛爷还是太上皇,可这时男人忽然又——

    “你解除黑名单,抱枕没了就没了。”

    “”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人怎么这么气?

    再了,他们既不是朋友又不是同事,留着电话号码有什么用?拉不拉黑的,根本没影响啊。

    言湛单插着口袋,百无聊赖,看上的报表。

    抱枕买不到,并不是骗人。

    那是他学参加奥数比赛拿了全国第一名的奖品,曾璇一直叫人精心打理,多少年了还保持着原样,几乎是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但抱枕换解禁——值。

    南织踌躇半天,看在橘子的面子上好吧,就当辟邪。

    掏出,她准备当着老佛爷的面儿“知恩图报”。

    刚划开屏幕,陈叶安的电话就顶了进来。

    “我这儿没事。你别什么?”

    南织听完眉头紧锁,立刻道:“好!我马上过去,你先别急。定位发我。”

    这边,言湛看到凌赫的消息,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这有点儿急事,抱枕回来再啊!”南织急着回家。

    言湛问:“你去哪儿?我也出去,带你一程。”

    十万火急,南织也不矫情,道谢好。

    她刚转身,男人又叫住她,她无奈道:“又怎么了?又送不了?”

    言湛轻舔了下唇,低声道:“饼干,先给我。”

    *

    言湛没想到南织和自己去的竟然是一个地方——派出所。

    南织也十分惊讶,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先找到陈叶安。

    她向警察同志询问后,在二楼一间大办公室里找到坐在边儿上的陈叶安,以及她身边又一次悲伤逆流成河的赵萌萌。

    “怎么了这是?怎么喝个酒还喝派出所里来了?”

    陈叶安解开翘着的二郎腿,:“陈哥又见义勇为了呗。这年头,好人不易”

    另一边,不慌不忙的言湛也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凌赫顶着一脑袋红酒,脸也红、脖子也红、限量的阿玛尼t恤更红,整个一红孩儿。

    “你怎么现在才来?”他站起来,“老子我快被熏晕了!他妈的,这个年份的红酒就是不行。”

    办公室里一东一西,南织和言湛各自听好友在那儿叭叭叭,叭得脑仁疼。

    好在警察同志这时伸出援助之,明事情原委——

    凌赫这身红孩儿造型是拜陈叶安所赐。

    今晚,陈叶安和几个配音伙伴约了酒吧潇洒,赵萌萌也在。

    一桌人本来玩的挺高兴,结果赵萌萌的前男友突然从天而降,连带着那个绿茶闺蜜也冒了出来。

    绿茶闺蜜最近搭上凌赫,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玩。

    渣男追过来搅局,绿茶自然不干,和渣男吵起来,还也就是赵萌萌那样的傻货会看上他这种窝囊废。

    渣男急了,抹黑赵萌萌给自己挽尊,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赵萌萌能忍吗?反正陈叶安不能忍。

    陈哥拿起斟了满满一杯的红酒就去了,可谁料到,这俩人吵架中间夹了个听众。

    渣男躲得及时,还不忘深情款款地保护绿茶,所以这一杯红酒最终全泼在——凌赫脸上。

    之后,绿茶怕担责任,非要给凌赫讨回公道,报了警,把事情闹到派出所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警察同志喝口热茶,“你们年轻人啊,私底下的爱恨情仇,只要没犯法,自己解决。但你——”

    警察同志看向陈叶安,“你泼了人家伙儿一身,想和解总得道歉吧。”

    陈叶安瞅瞅红孩儿,吊儿郎当地抬抬下巴,还拿出她那个霸总声音,:“兄弟,对不住了。没泼准。”

    “”

    “”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凌赫脸色涨红:老子怎么有种被大哥调戏了之后索要清白的羞愧感呢!

    南织也无语问天,拽拽陈叶安的袖子,咬牙道:“你能不能柔和点儿?记着,你不当大哥好多年了!”

    陈叶安挠挠耳钉,“哦”了一声。

    南织和凌赫算不上熟。

    但见面三分情,她正想为陈叶安情,言湛忽然问:“这位是你朋友?”

    “嗯。”南织点头,“闺蜜。”

    言湛:“”

    还真是女孩。

    他上次完全没有看出来,也是因为这位“闺蜜”的行为,他才认定南织有特殊癖好,甚至还脚踩两只船。

    闭闭眼,言湛头疼。

    双方僵持的空当,赵萌萌站了出来。

    她鞠躬,:“这位先生,对不起。我朋友也是为我出口气,不心误伤了您。您放心,您这衣服我赔。精神损失费,我也赔。”

    “什么呢。”陈叶安把人拉到身后护着,“酒从我里出去的,要赔也是我赔。兄弟,别跟妹妹置气,这事我扛。”

    “”

    “”

    凌赫已经没脾气了:大哥,您好棒棒!

    双方把事情开,警察同志再多教育两句,乌龙解决。

    凌赫这个“受害人”全程没一句话,光听陈哥豪气云天就够了。更何况,他请来给自己撑腰的好兄弟,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就一多余。

    出了派出所,凌赫又叫绿茶给缠上。

    他现在也算知道这位妹妹是什么品性的,难听的话不必,他不是她爹妈,不负责教育。但日后,别让他看见她。

    “凌赫哥哥,我也不想啊。”绿茶,“我才是受欺负的那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凌赫懒得废话,甩开人要走。

    不远处,渣男看到了,过来要保护绿茶,却被赵萌萌给拦住。

    “你又要干嘛?”渣男不耐烦道。

    赵萌萌:“不干嘛。就是告诉你,以后在外面不许你再提我一个字。从你嘴里出来,我嫌脏!”

    渣男一愣,喊道:“脾气渐长啊!我就是讨厌你这样,这也管那也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那么强势?你知不知道强势还有控制欲强的女人,没男人要!我是找女人,不是找姑奶奶!”

    陈叶安听了这话,火冒三丈。

    她今儿不给这缺德玩意儿打的叫爸爸,她就

    “织织,你干嘛去?”

    站在一旁的言湛闻言看了过去。

    只见南织走到渣男面前,冲他微微一笑,:“你这种败类,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

    “你又是什么”

    言湛递出一记眼刀,渣男缩缩脖子。

    刚在派出所里,他本来想把事情闹大,但就是这个男人出来和他了一句话,他莫名就没了那个胆子,不敢再造次。

    ——“管好你的嘴。”

    五个字,警告的意味叫他瘆得慌。

    “把自己的无能归咎于女人管的太多,女人太强势”南织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发出尖锐的疼痛,“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被人宠爱,她们之所以强势,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男人。”

    同为男人的言湛和凌赫都叫这话震了一下。

    陈叶安察觉南织情绪不太对劲儿,跑过去拉住她,想和这种人不值当,可南织挣开她,还要。

    “做恶心事的时候,自己恶心就是了。”她,“如果忍不住宣之于口,那你就先问问自己为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别自己是个窝囊废,还嫌别人不行。”

    渣男被骂的一愣一愣,完全没有招架能力。

    赵萌萌站在边儿上听着,咬牙不掉眼泪,全程冷笑观赏渣男落败。

    过后,赵萌萌离开,渣男和绿茶也各自夹着尾巴跑了。

    空荡的派出所大院前,只剩下锃亮的警车和南织他们一行人。

    陈叶安刚才就在留恋老佛爷的盛世美颜,这会儿安静了,她真想:您这张脸啊,天生可以肆无忌惮。

    “一起回家。”言湛。

    南织抿抿唇,握着的还没完全松快,她低声:“不了,我和我朋友一起走。今天这事,凌总,不好意思。”

    “没、没事。”

    听了刚才的慷慨陈词,他哪里还敢惹这位配音“姐姐”。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一尊大佛护体,基本已经实现横行天下无敌。

    言湛看眼时间,这次倒是答应得干净利落:“好。”

    凌赫一愣,咳嗽两声,冲他挤眉弄眼:你俩住一起,你不送人?傻疯了?天赐的好会啊!

    他屏蔽信号,当即离开。

    南织上了陈叶安的ncper。

    陈叶安打量着她,声问:“织织,你没事吧?因为那种渣男气坏自己,不值得。”

    南织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多什么。

    车子行驶上宽阔的马路。

    霓虹依旧,但夜深了,路上的行人少了,再炫彩的街道也透着深深的寂寥,哪怕是鸟儿偶有飞过发出吱吱声,也无济于事。

    南织脑袋靠着车椅,凝视窗外倒退的光线。

    ——“你什么都要求完美,就不能示弱吗?做女人干什么这么强势?我受够你了!”

    追求完美就是强势吗?

    如果追求完美就会变得不讨喜,那为什么这么多人还要不知疲惫地去追求?

    “织织。”

    南织回过神,无意识地滑过脸颊,转头道:“怎么了?”

    陈叶安笑笑,“没什么。就是老佛爷真的好帅!”

    “”

    就该给你关里。

    “今天这事过去了,但以后你千万别那么冲动。”南织叹口气,“那个凌赫是大少爷,咽下这口气也算是脾气好的了。”

    陈叶安对花花公子一向嗤之以鼻,没好气道:“好什么好?今天呆西还了,通过看一个男人找什么女生就能知道这个男人怎么样。他能找上那个绿茶,可想而知自己也不咋地。”

    南织不知道凌赫是什么样的人,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天过得太丰富了,她得赶紧回家泡个澡,休息休息,明天

    “坏了!”

    南织吓一跳,忙问:“怎么了?”

    陈叶安拍拍方向盘,:“我不是答应给那花花公子赔衣服钱吗?我忘了扫码了!真是的,俩人跑的比兔子还快,还有下一场趴赶场啊?”

    陈叶安也是个不爱欠人情的人。

    于是,这个任务不得不交托在南织的身上。

    她先是把言湛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短信向他阐述经过,然后又听从言湛的建议,加了他的微信,把钱转给他,再由他转给凌赫。

    办完这一系列事情,南织扔开,泡在浴缸里。

    总算是顺利解决了!

    不过,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

    言湛盯着女孩的头像。

    橘子睡的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

    看了好一会儿,他退出微信界面,放下,拿起饼干,悠哉地吃起来。

    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  凌老师:言同学,有一啊!

    言二狗:你下岗了。

    凌老师:瞧把你能耐的,回头别哭着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