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只饵

A+A-

    十一黄金周如约而至。

    3号清早,陈叶安载着袁西来芸诺接上南织,三人前往b市开发区新建不久的度假村。

    南织拎着行李包,上了车就好困,一头昏睡。

    [安息]组合磨刀霍霍:有本事你一直睡。

    驾车将近两时,车子驶入度假村区域。

    “真大啊。”袁西望着窗户,“有钱人就是会享受。把钱给我,我都不知道来这儿。”

    大片的绿地似无边无际,仿佛连接碧空。

    修剪成各种造型的绿植,还有巨大喷泉,各式各样的欧式建筑,仿佛是梦幻的童话世界。

    陈叶安看着导航左转,回道:“有钱人的脑回路都不简单。”

    袁西扒拉醒南织,“醒醒!我们到了!”

    南织不太情愿地睁开眼。

    言湛在vip停车场等候片刻,绿色ncper亮着车灯驶来。

    他合上笔记本,下车。

    陈叶安泊车时就打开了车窗,吆喝:“言总,我们来了!多谢款待啊!”

    言湛颔首,方博过去开门。

    南织一下车就撞进男人的视线,她挠挠脸,低下头当没看见。

    时间倒退回那晚——

    言湛不让南织刷碗。

    理由很简单:伤,刷不了。

    南织没了还饭钱的渠道,待着不自在,提出带橘子回去。

    可言湛:“在哥哥家待会儿不行?”

    “”

    南织只好观看哥哥刷碗。

    她之前就发现这男人的很“妖”。

    白的没有血色,双骨感分明却不嶙峋,指纤长、骨节性感,连背上的青筋都长在审美点上。

    刷个碗,碗都成了艺术品。

    言湛问:“十一有什么打算?”

    “啊?”她收回落在男人上的视线,“没有打算。大概率是和陈哥她们吃吃饭、逛逛街吧。不出门了。”

    言湛“嗯”了声,又:“去度假村休闲一天,怎么样?”

    南织拒绝。

    盛臻旗下的度假村都是顶级的,b市刚建成一个。

    住一晚的费用快抵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陈叶安和袁西肯定舍不得这钱。再,都是年轻人,对于“享受”没那么看中。

    “请你和你朋友一起去。”言湛擦擦,看都没看,纸巾被他扔进垃圾桶,“不收费。”

    那更不去了。

    南织:“谢谢好意。陈哥也忙,我们在市里吃个饭聚聚就好。”

    言湛没多,转而掏出打电话。

    南织以为他是处理自己的事情,想着赏碗也结束了,她该打道回府。

    正弯腰抱橘子,就听——

    “陈姐,你好。”

    哪个陈姐?

    “我想请你和朋友在十一假期到度假村观光,不知陈姐有空吗?”

    隔着好几米外加电话听筒,南织都听见陈叶安在大喊:“有时间!我有的是时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言湛:“可是”

    “交给我!”

    这边,言湛通话结束,下一秒,南织响起。

    “”

    算你狠。

    现在不仅有套路,还套路升级。

    “路上辛苦。”

    南织抬头,这狗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一点声音没有。

    “我让人备了些茶点,去吃些?”

    南织张口,陈叶安插话:“言总真是贴心,我们现在就去尝尝。都是米其林水准的吧?”

    方博:“三星。”

    大家准备离开,一辆骚气冲天的紫色布加迪威龙驶进停车场。

    只见一个造作的倒车入库,车灯欻欻乱闪一通,凌赫踩着魔鬼的步伐从车下来。

    “都到了啊。”凌赫转着车钥匙,吊儿郎当,“老康呢?”

    陈叶安盯着她的drer,垂涎三尺。

    只可惜实在是太贵,她承担不起。

    但现在眼见心爱的车叫这么一个人开了,倒也断了她的念想,以后再也不会惦记。

    “凌总,早上好。”

    凌赫摘下眼镜,风情万种一笑,“南姐早。袁姐也在,还有陈姐,早。”

    陈叶安笑得豪迈,:“客气什么?叫陈哥就行。”

    “”

    我他妈练了酒量,这次喝死你!

    言湛没习惯在停车场和人叙旧,了句“先进去”,队伍再次迈进。

    可没走两步,停车场又来了车。

    还是两辆。

    宾利停在布加迪威龙旁边,康泉下车。

    凌赫正要打招呼,兰博基尼停在ncper旁边。

    陈叶安和袁西:今儿是来看车展的吗?

    “老康,起的够早啊。”凌赫着,打了个哈欠。

    康泉没吱声,低着头,挡住不自然的神情看向一边。

    ——裴森从兰博基尼上下来。

    裴森挥着,笑道:“这里真是不错。赶明儿我也请亲戚朋友过来玩玩。”

    他边边朝南织这边走来,南织明显感觉自己的左边又迈入了南极圈。

    “言总、凌总,幸会。”

    裴森伸出,凌赫瞥了眼言湛,率先回握。

    而言湛一直没伸。

    裴森面色如常,也没在意,转而看向南织,笑着:“又见面了。”

    “是、是啊。”南织笑得有些僵,“裴先生也来玩啊。”

    裴森解释:“本来是没这个打算的。但昨天去康家做客,听康老夫人提及你要和康先生来这边,所以就厚着脸皮拜托康先生带我一起来。”

    “哦。”

    气氛凝结,乌鸦都振不动翅膀。

    康泉磨磨唧唧走过来,压根儿不敢看言湛,只:“人多也热闹,咱们进去。先进去。”

    他不想死在停车场啊。

    言湛转身就走。

    南织下意识看他,又被裴森打断。

    “自从上次见完面,我回家看了不少声音方面的书。”他,“有些问题想不通,还得请教你。你可别嫌我笨。”

    “”

    好么,您可是研究量子力学的博士啊。

    进了大堂,陈叶安和袁西逮着会问南织是怎么回事?

    南织简单解释了下。

    两人听完之后,一个叫阿门,一个叫菩萨。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大好假期来了修罗场。”陈叶安闭上眼,生无可恋。

    袁西:“没事。里咱们这种炮灰,不会被牵扯的。”

    南织翻了个大白眼。

    “干嘛呀这是。”她,“不就是个相亲对象吗?又不是相了就得谈,普通朋友啊。”

    陈叶安掐她,压着嗓子:“你看看老佛爷的脸!”

    “”

    不、不太敢看。

    在专属管家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带湖上雅亭坐,顺便吃些茶点。

    裴森在哪儿都不生分。

    自动开启滔滔不绝功能,嘴儿叭叭个没完。

    别言湛烦,陈叶安都想把点心塞他嘴里,图个清静。

    而起个大早的凌赫一直忍笑。

    他还从没见过言湛这么憋屈,估计要不是南织在场,某人早掀桌子给人扔湖里了。

    出来别人可能不信,言湛这种禁欲矜贵的冰山男,实际叛逆到了骨子里。

    上学时他是标准的问题儿童,只不过,长了张讨巧的脸,加上稳坐年级第一宝座,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当初,他俩同在天台抽烟,挨批的只有他。

    思及此,凌赫恨啊。

    眼前这么好的会,不要白不要。

    “裴先生,你你是到康家做客听到消息就来了,怎么不多带几个朋友呢?”

    裴森喝了口茶,:“我有啊,南织就是我朋友。”

    凌赫故作恍然,点点头,“这样啊。”

    康泉真想大嘴巴子扇死凌赫这个贱人,还嫌不够闹心嘛!

    可事实证明:不够闹。

    “恕我冒昧,你和南姐是怎么认识的?”凌赫又问,“之前没听南姐提过,单纯好奇。”

    裴森也不遮挡,只是有些脸红,看看南织,回答:“我们是前几天相亲认识的。”

    “哦,那也是缘分了。”

    “是,缘分。”裴森更羞涩了,“我也觉得是缘分,特别好的缘分。”

    南极的风啊,再吹得猛烈些吧!

    南织站在凛冽的狂风中心,脑袋瓜子快要被吹散了。

    她想喝口热茶,才伸,两只杯子同时递到她面前。

    言湛冰着张脸,:“温度正好。”

    “我看这热气飘起的高度,怕是还有点儿热吧。”裴森,“南织,还是喝我这杯。”

    “”

    一杯敌敌畏、一杯鹤顶红。

    喝哪个都是香消玉殒。

    僵持之下,还是裴森自己找台阶下去,他那杯现在怕是吹凉了,还是另一杯好。

    南织接过言湛递来的茶,裴森又:“我听这里有专业马场,待会儿咱们去骑马吧。”

    康泉忙道:“好啊,骑马好!骑马!”

    裴森问:“南织,你会骑马吗?”

    南织摇头。

    “没关系。”他,“我练过马术,有资格证书。待会儿我们可以同骑一匹。”

    “”

    热茶都驱不走寒意了。

    南织放下茶杯,:“失陪下,抱歉。”

    南织脚踩风火轮逃离雅亭。

    路上,她疯狂在群里发消息。

    织织:[就我累了、有事、不舒服,什么理由都行,总之,我先不回去了!]

    呆西:[ok]

    陈哥:[你躲什么?]

    织织:[你呢?]

    陈哥:[你又不在乎老佛爷,怕什么怕]

    “”

    是啊,怕什么。

    算了,管他怕什么,先清静会再吧。

    南织向服务生问了卫生间的去处,拐进幽长寂静的走廊。

    度假村目前是试营业,并不全面对外开放,所以在这个人满为患的黄金假期里,这里冷清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南织方便好,冲着镜子整理妆容。

    她到底在怕什么?

    那个裴森人挺好,做朋友挺好。

    长辈好心好意为她介绍朋友,做不成情侣,也没必要搞的面儿上不好看,所以还是得顾及着礼貌、态度。

    但是,裴森想的有些太远了。

    才只见了一面而已,至于嘛。

    还是找个会和人家清楚,不要越拖越坏。

    南织擦干,拉开卫生间的门。

    面前唰地掠过一阵凉风,夹杂着冷清的木香。

    来不及反应,南织腕一紧,被一股惊人的力道扯进卫生间隔壁的休息室。

    啪!

    门被男人一脚带上,锁死。

    “你干嘛!”

    南织过去开门,男人直接按住她的肩膀,给她钉在了门上。

    男人的眼睛里,有火在烧。

    “不许去。”

    “什、什么?”

    言湛俯身低头,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娇的女孩。

    南织身高65,虽然不算高,但正正好好,腿还长,走哪儿都显得很高。

    但是在言湛面前,她就是个娃娃,随便提溜。

    “不许,”他伏在她耳边,声音低哑、深沉,“和他骑马。”

    “”

    这不废话吗!

    她好端端跟那个人间鹦鹉骑什么马!

    南织正要,心里却忽地起了别的心思——他吃醋啊。

    言湛见她大眼乌溜溜转,以为她是在寻思理由拒绝他,火气再次翻涌。

    扣紧她的腕,他咬牙道:“听到没?不许去。”

    南织回神,皱着眉:“干什么这么大力?弄疼我了。”

    言湛闻言松。

    南织嘴角不由自主扬了扬。

    她趁转身开门,刚开了一个门缝,正巧看见掏出的裴森路过。

    砰。

    言湛重新关上门。

    南织的很快响起,他二话不夺过去关。

    门外,裴森诧异:“诶,我刚才听见响了一下呀。南织?南织,你在吗?”

    南织在啊。

    但她不了话。

    言湛从背后抱住她,一只紧紧搂住她的腰,一只捂住她的嘴,把她固定在他和门之间。

    裴森还在门外溜达徘徊,估摸是在女卫生间门口蹲点儿。

    这男的也是朵奇葩。

    “你”

    男人的声音在南织耳畔响起,像是一根极细的羽毛,施施然飘进她的耳廓,在耳道里悠哉地转圈圈。

    “我要是现在开门,他还敢不敢惦记你?”

    “”

    其实,您要是想这样帮我,也不是不行。

    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怕吗?”

    不好意思,并不。

    “如果你不想我开门,那就听我的,不许去。”

    我本来就不去。

    但南织不傻,她乖巧点头。

    果然,男人得了她的回复,松开了。

    获得自由的一刹那,南织转身便狠捶了言湛一拳,:“你霸道总栽爱上我看多了是吧?你管我和谁骑马?反正不和”

    这次,南织是真被钉门上了。

    言湛双扣住她的双,一条张腿桎梏住她的腿,叫她彻底动弹不得。

    “你真要和他骑马?”

    南织反抗无效,心道你也不动动脑子,那可能吗?

    可瞧着男人的眼睛,还有现在越燃越烈的火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弦搭错,就是想和他对着干。

    “这里有规定不能两人骑一只?”她无辜地眨眨眼。

    言湛下颌紧绷,上力道不自觉加大。

    南织感觉到了,却不低头,再问:“我不会骑,找个人带带我,不行?”

    “不行。”

    “为什么呀?”她真诚发问,“我要是摔下来,谁负责?”

    “我负责,负责你一辈子。”

    “”

    不好玩,这家伙太认真了。

    而且眼神也越来越烈,像是要吞了她。

    南织低下头,咕哝:“知道了。”

    “知道什么?”

    “”

    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什么!

    南织急眼,抬腿要踢人,可男人很快压过来,把她压得死死的。

    “非要气我,嗯?”

    “我气你什么了?”

    不就是逗逗你嘛。

    言湛盯着她的眼睛,黑亮的瞳孔盛满他的模样,像是为他而生的绝美容器,让他移不开眼。

    他被蛊惑了,一点点向她靠近,直到两人的距离仅仅剩下几厘米。

    “你和那个男人笑,和那个男人聊天”他视线扫过她的嫣红水润的唇,“我生气。”

    南织顿时心跳混乱。

    可理智告诉她,必须停。

    “言湛,你最好不要”

    “不要什么?”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你不了解我。”

    一直以来,他太克制。

    他希望她看到他的好、他的优秀,但那是他希望她看到,并不是最真实的他。

    真实的他,不是个守规矩的。

    “我是不了解你。”南织,“你赶紧松,我们好好话。”

    言湛勾唇一笑,不是高岭之花的浅笑。

    这抹笑,勾魂摄魄,活脱脱一个妖孽。

    男人拇指摩挲着女孩细腻的肌肤,反问:“我要是不松呢。”

    “”

    老佛爷你鬼上身了是吗!

    南织紧张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忙:“我不会和裴森骑马的,我对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很好。”

    那你倒是松啊!

    两人对峙着,彼此的心跳交缠在一次。

    一时叫南织分辨不出是她跳的快些,还是他跳的快些。

    最终,男人瞧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心软了。

    指在她下巴那里流连片刻,松。

    南织终于一身轻松。

    言湛也抬抬眼镜,整理整理衣服,瞬间恢复成往日的高冷模样,那股禁欲范儿,仿佛刚才调戏人的不是他。

    南织轻哼一声,转身开门。

    身后又飘来句:“下次不听哥哥的话,罚你。”

    作者有话要:  言二狗:从今天起,请叫我钮祜禄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