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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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蔓没有休息好,许是因为腰上的疼,也或许黎言之要去找何苏元让她心烦意乱,她没了睡觉的心思,整个人迷迷糊糊,半夜就听到黎言之似乎在和谁话,又好像是错觉,她想睁开眼却没力气,耳边一直有脚步声,嘈杂不已,她耳边嗡嗡嗡的一阵乱,脑子更是昏沉,努力想睁眼看看黎言之在做什么,却只剩下无力,她似是被拉入一个巨大的深渊,任她怎么爬都无济于事,她慌了,开始叫黎言之的名字。

    黎言之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声音轻轻细细,如猫般,带着属于祁蔓特有的柔软,她嗓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清脆,似是被什么碾过,只剩下沙哑。

    “言之”祁蔓趴着,额头满是细汗,打湿她枕巾,黎言之托起她的头将枕巾换下,又垫一块干净的上去,祁蔓依旧迷糊,神志不清,她身体很烫,整个人似是要烧起来,肌肤是不自然的红,深红,医生来去好几拨,就连楚宇都进来问:“什么情况?”

    “发烧了。”黎言之面有歉疚,似是不该和祁蔓那么多,耽误她休息,让她分神,她心翼翼帮祁蔓擦掉额头的细汗,动作轻柔又温情,楚宇见状还有些惊诧,虽然今天医院上下都知道黎言之来祁蔓这里守夜,还被讹传好几个本,最离谱的是她们有不正当的关系,楚宇没有理会,听祁蔓是为黎言之受伤的,所以她来照顾不是应该的吗?黎言之又不是那种白眼狼,可目前的情况,还只是照顾吗?

    黎言之就差没在脸上写,这是我喜欢的人了,那种对待心上人的在意和专心,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她真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感情。

    这还是他认识的黎言之吗?

    楚宇一时错愕,还在怔愣时见到医生进进出出,他往外走两步,医生正在给祁蔓做检查,黎言之也被请到一侧,楚宇见她眉头紧蹙还是淡淡道:“术后会有发烧的症状,降下来就好。”

    黎言之何尝不知道,可祁蔓毕竟刚术完,现在又突发性急烧,迟迟退不下来,她怎么能安心?

    楚宇见她眉头越皱越紧安抚道:“去旁边休息会?”

    黎言之摇头,脸色苍白的厉害,她在绷着身体,楚宇扫她好几眼才问:“你是不是头疼又复发了?”

    虽然是问句,但却是肯定,黎言之侧目看楚宇,见瞒不住才稍稍点头,楚宇没好气:“胡来。”

    “她身体是身体,你身体就不是身体?你知不知道你这头疼不能强撑?!”谈到黎言之的病,楚宇脸上涌起浅浅怒色,身为医生,最怕不合作的病人,黎言之这两月刚有好转,她又不诚实交代病情,很容易复发,她这病和旁人不同,有过神经错乱的先例,一旦神经崩到极致,很容易

    “我知道。”黎言之嗓音稍低:“楚宇,等她醒我就去你那边。”

    “你!”楚宇瞥向睡床上的祁蔓,剑眉拢紧,事已至此,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黎言之对祁蔓的感情,他心底升起难言的感觉,虽然大家没有明,但他身边的护士都知道,他对黎言之是有点心思的,他明知道该把黎言之转给其他的医生,但他舍不得这最后的羁绊,所以就拖这么多年。

    没有幻想吗?

    还是有的,黎言之身边亲近的人很少很少,他算是一个,从上学到做他的病人,他们的关系一向很好,好到他产生错觉,以为自己了解黎言之。

    事实上,他从未了解过,两人也不过是比医生和病人更亲近一点而已。

    仅此而已。

    他甚至连黎言之的性取向都没有摸清楚,楚宇这刻才真真切切看清楚他和黎言之的关系,也知道自己应该退回该回的位置,他抛开无谓的杂念,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犹如老友叙旧,他语气很平常,黎言之侧目看他,想几秒后才:“很久了。”

    很久很久了。

    久到她做那么多的糊涂事。

    楚宇微点头,两人临窗站着,交谈声很低,传不到那边嘈杂的人群里,只见不远处的医生正在和护士话,不时给祁蔓检查伤口的症状,结束后才看向黎言之。

    “黎总。”医生态度很心,毕恭毕敬:“祁姐烧已经退了,下半夜还要多注意。”

    眼前的人没有太大表情变化,却总给人一种压迫性,仿佛与生俱来的气势,不怪每次黎言之来做检查,一群护士总是偷偷跟后面议论,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问好。

    黎言之冲他点头,医生松口气,他又开口:“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您随时叫我。”

    “麻烦了。”黎言之的客套带一些浓郁的疏离感,举投足让人不自觉折服,医生抹掉额头上的细汗,带护士退出病房。

    黎言之慢走两步到祁蔓身边,垂眼看,祁蔓依旧趴着睡,侧脸红晕已经褪下去,脸色是不自然的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关系,她瞳孔微缩,眉头皱更紧,身体也晃一下,楚宇道:“吃药了吗?”

    “吃了。”黎言之坐在床边,替祁蔓抹掉双鬓处的细汗:“我等会去你那边,你先回去。”

    她都这么了,楚宇还能什么,只好默默点头。

    病房突然安静,静到黎言之有突如而来的心慌,她牵起祁蔓的,暖暖的,这种温度稍稍抚平她内心升起的恐惧,黎言之细细看良久祁蔓,将她秀发拨至耳后,指贴脸颊边,祁蔓的冷汗打湿她指腹,黎言之心疼的给她擦一遍又一遍,直到面前的人不再梦呓。

    祁蔓陷入深眠,她眼前出现很多零碎画面,她被她妈妈带到海边庆生,前一刻对她还笑脸的女人眨眼道:“我们一起消失吧。”

    她被淹没在沉沉海里,不能自救,不能挣扎,她拼命呼吸,却只呛一口水,毁天灭地的绝望袭来,她脑海里跳出一个名字。

    “黎言之!”祁蔓在心里呼喊:“黎言之,救我,救救我。”

    快救救我!

    祁蔓在快要消失意识前感觉到一双从她背后托起她,带着熟悉的柔软和契合度,她艰难转头,见到熟悉的脸。

    是黎言之。

    祁蔓下半夜睡的很安稳,呼吸平缓,黎言之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去,只是头疼更明显,她按太阳穴起身,身形微晃,保镖立刻扶她:“黎总?”

    “我没事。”黎言之坐一个多时,突然起身,体力不支是正常的,她对保镖道:“你们守在这,我出去一趟。”

    “我让他们跟着你。”保镖冲门口的两人打个眼色,两人会意,替黎言之拉开病房门。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vp病房安安静静,黎言之踩细高跟走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声响,她身后跟俩保镖,一直往楚宇办公室走去。

    楚宇的办公室在另一栋楼,他们下楼时穿过花圃,路灯明亮,花圃四周有淡淡花香气,还有女人的声音。

    “黎言之真喜欢女人?”捧咖啡的医生好奇道:“我听廖护士她们了。”

    “是的吧。”护士抱着病历本,显然只是经过又耐不住好奇心站在这里八卦:“听对象还是锦荣的那个老板女儿。”

    “这么刺激?”另一个护士皱眉:“可是我听荣天和锦荣不是水火不容吗?”

    “谁知道呢。”护士耸肩:“这些内部的事情我们又不知道,不过黎言之和那个老板女儿有一腿是实打实的,她完全不避讳呢!”

    “真不怕被人看到。”

    “看到你还敢发出去怎么的?”医生显然经验更老到:“别忘了黎言之什么身份,谁敢胡写她的事情?一个不慎告的你倾家荡产!”

    几个护士纷纷抖身体,也不知被吓到还是天寒。

    黎言之身后保镖刚想上前黎言之伸出,保镖低头:“黎总?”

    “随她们去吧。”

    如果她没打算公开,就不会再去招惹祁蔓,她给出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她要追祁蔓,光明正大,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保镖不敢多言,往后退两步,一行人从另一条道去楚宇的办公室。

    黎言之的检查和祁蔓比起来要复杂的多,推进检查室又出来,隔半时又进去一次,期间楚宇担心黎言之觉得没趣和她聊天,以往黎言之的嘴被河蚌还紧,现在却知无不言,似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些八卦被楚宇听了去有什么后果。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楚宇做完检查看向黎言之,听到后者问:“什么事?”

    嗓音依旧清冽,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淡。

    楚宇对上黎言之的双眼道:“你现在才像个正常人。”

    黎言之微蹙眉,楚宇解释:“正常的,有喜怒哀乐的人。”

    从前的黎言之过分隐忍,久居高位,喜怒不形于色,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导致她性子沉闷,寡言,现在的她,才是正常的。

    黎言之原想反驳,却没话,她点头,算是承认。

    楚宇写好病例后抬眼:“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姑姑也术了。”

    黎言之睨眼楚宇:“你那是忘了吗?”

    明显等着告诉她呢,楚宇耸肩,幸好对黎言之的感情没那么深,也知道把握分寸,不至于收回感情时狼狈不堪,还能和好友这般闲聊。

    楚宇写病历单:“我听术还挺成功的,不过今晚是危险期,而且——”

    楚宇定定看黎言之,没完。

    黎言之起身往窗边走,而且什么,而且她身边没个照顾的人,陶行明意外过世,现在还没调查清楚,外人不知道消息,只知道陶行明今天没出现,而她身边除了陶行明,也就只有黎家的人,所以她今天被推进术室,外面都没有签字的人。

    外人肯定唏嘘,黎言之轻摇头:“她不会想见我的。”

    楚宇放下笔:“万一呢?”

    “没有万一。”黎言之果断道:“而且我也不想见她。”

    能第一时间就把她列入怀疑目标,问都不问直接判她死刑,见不见还有必要吗?

    没有了,她之前顾及黎穗时候待她好,一直没有下过狠心,就连祁蔓都知道她面对黎穗是步步退让,而现在,无路可退,只能迎难而上。

    至于黎穗,早就是被权利支配的怪物,不再是她姑姑。

    楚宇合上夹板,点头:“也好。”

    这些年他听过不少黎言之和黎穗的事情,也能看得出黎言之打心底还对黎穗是有期待的,这次住院他以为会是两人感情的转折点,没想到是加速剂。

    不过黎言之能想清楚,也是幸事。

    他起身对黎言之道:“在这休息半时再走,我”

    话还没完黎言之铃响起,她迅速接通,听到那边完后抿唇:“我马上来。”

    似是要去参加什么重大会议,她表情很严肃,楚宇没辙笑:“这时候还不忘工作。”

    “不是工作。”黎言之起身淡淡道:“蔓蔓醒了。”

    楚宇:

    明明是简短的四个字,他愣是从里面听出温柔,扑面而来,属于黎言之独有的柔情,他压下去的心酸苦涩瞬间涌起,突然好羡慕祁蔓!

    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

    楚宇挥:“快去。”

    他完抬头,面前哪里还有人,早就走了。

    冬天真是个谈恋爱的好季节。

    黎言之没和他打招呼就离开了,迫不及待,走到门口又缓和呼吸,平稳才走进去。

    “醒了?”黎言之坐在她床边:“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祁蔓听到声音想转头,脖子一扭拉扯到神经,疼得她龇牙咧嘴,忙缩回壳子一般恢复原本的姿势,她趴着,摇头:“我发烧了?”

    “烧了。”黎言之背探祁蔓额头:“现在退了。”

    祁蔓低低嗯声,唇瓣因为发烧而破皮,干裂,黎言之用棉签浸湿水给她细细涂抹,祁蔓道:“你刚刚去哪了?”

    “去了趟楚宇那里。”黎言之没隐瞒:“有点头疼。”

    她这么诚实倒让祁蔓放下心,祁蔓想抬,扯到后背,疼的又放下,泪水飙出来,黎言之忙蹲下身体:“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她蹲下来就和祁蔓一般高,祁蔓往前靠就能抵在黎言之脑门上,她纤细指随着脑门滑到太阳穴处,按了按:“还疼吗?”

    黎言之见她眼底的关心鼻尖一酸,失笑:“疼的是你。”

    “我是疼啊。”祁蔓咬牙:“你知道我现在哪里最疼吗?”

    黎言之摇头:“哪里?”

    “你趴着一夜试试。”

    黎言之瞬间了然,她清了清嗓子:“再忍忍,明天就可以翻身了。”

    “那你明天给我揉揉。”

    多理直气壮,一点不脸红,黎言之余光瞄祁蔓被挤压变形的胸口位置,艰难应下:“好。”

    祁蔓有些开心了,悦色冲淡她疲惫之态,被送来之后她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因为腰疼,现在也完全清醒了,她对黎言之道:“那我现在给你揉揉。”

    黎言之面色微变:“在这?”

    “外面还有人。”

    祁蔓不解:“有人就有人呗,你不是头疼吗?”

    原来的是头疼,黎言之面色一顿,心底居然涌上淡淡的失落。

    祁蔓将她表情看在眼底,轻声道:“不如黎总以为哪里?”

    黎言之闷咳:“你不睡了?”

    “睡不着。”祁蔓道:“总是做噩梦,我刚刚梦到时候被我妈带到海边过生日,然后被她抱着跳进海里。”

    她边话边轻轻揉黎言之的太阳穴,神经舒缓开,黎言之身体放松,听到她这么有些心疼喊道:“蔓蔓。”

    祁蔓掀起眼皮,她眼睛很漂亮,裹着水汽,很晶莹明亮,似是有光,黎言之被完全吸引,她靠近祁蔓,额头抵着祁蔓额头:“难过就不要想了。”

    从前她并未问过祁蔓的过往,因为她有调查过,知道祁蔓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后来被人领养,后来祁蔓提到最多的也是她养母,所以她并不知道祁蔓还有那样黑暗的童年。

    祁蔓扬唇:“也没有很难过。”

    出事那时候她太,只是本能的害怕和恐惧,并不会难过,黎言之放祁蔓秀发上,轻轻抚摸:“那你后来怎么来的领养院?”

    “被渔民送去的。”祁蔓道:“我被救下后有个渔民想收养我,他回家他老婆闹了很久,他老婆把我扔在外面,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后来我就被送到领养院了。”

    那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现在看来,不过眨眼,她在渔民家饿脱相,去的领养院也不正规,加上领养院那些勾当,她们只是别人需要的器官,所以压根没有调查过她的来历,否则以张春山铺天盖地的寻找,怎么样都找到她了。

    黎言之眼角微红:“以前怎么没和我?”

    祁蔓摇头:“我都忘了。”

    要不是这次生病高烧让她梦到从前的事情,只怕她也早就忘了这些痛苦的回忆,黎言之轻轻蹭祁蔓额头,低声道:“忘了也好。”

    祁蔓问她:“你不怕我把你也忘了?”

    “忘了也好。”黎言之顺嘴出这句,祁蔓面色刚变,她道:“那我就重新追你。”

    祁蔓刚酝酿的情绪被全部打散,她没好气娇嗔黎言之一眼,开口道:“黎言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黎言之眨眼的睫毛扫过祁蔓眼睑处,她轻声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和从前冷淡疏离的黎言之相比,现在的她宛如换个人,不喜欢吗?祁蔓没好意思,她可喜欢死了!

    “不喜欢。”祁蔓傲娇回她,想换姿势,一动腰就疼得冷汗簌簌,这大概就是谎的代价吧。

    黎言之下半夜就靠床边睡觉,虽然祁蔓好几次让她去睡沙发或者睡床边来,她就是不肯,执意靠床边,祁蔓拗不过她,也没辙,就这么任她去,左右也就三个多时,六点刚过,就有人来敲门了。

    是护士查房,黎言之被吵醒,她从保镖那里拎过衣服去卫生间更换,祁蔓趴着一夜,腰都要断了,刚醒就疼的泪眼汪汪,好在今天能翻身,只是还不能动,要让医生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黎言之从卫生间里出来,西装笔挺有型,内搭白色衬衣,扣子扭到最上面一颗,禁欲气息十足,看着就恨不得扒开,祁蔓轻哼一声别开眼,她这般受罪,黎言之倒是光风霁月。

    黎言之察觉她不高兴走过去半蹲下:“怎么了?”

    保镖送来洗漱用品,黎言之扶祁蔓就这么趴着完成洗漱,洗脸时黎言之轻轻擦祁蔓脸上,动作温柔,窗外的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一室的温馨。

    黎言之帮祁蔓洗漱结束后坐在床边给她梳头发,墨黑秀发宛如绸缎,色泽好,又柔顺,紧贴祁蔓背部,黎言之一点一点梳好,用发绳扎起,祁蔓不能回头,看不到黎言之满眼的柔色,但她能感觉到来自背后的目光。

    细想,这是黎言之第一次帮她梳头发,祁蔓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现在这样真好。”能一觉醒来就看到祁蔓,能帮她洗漱束发,能看她浅笑的面庞,温和的眼神,这样真好。

    祁蔓受情绪感染,背后的疼似是没那么剧烈了,她居然能转头,黎言之垂眼,正对上祁蔓转过来的视线,眼神轻轻碰撞,擦出看不见的火花,黎言之就祁蔓转头的姿势俯下身,吻她唇角,低声道:“早安。”

    她们曾经在一起那么激烈,一个吻都能**,但没有一次像这般,不含任何欲||望的亲吻,祁蔓陡然有种细水长流的缓慢感,温馨又绵长。

    比从前的烈火燃烧更让人心悸。

    祁蔓眼眶温热,眼角泛红,她看向黎言之,脖子都仰的酸了黎言之还没动,祁蔓忍不住问道:“你没看到我哭吗?”

    黎言之回神:“看到了。”

    祁蔓没好气:“看到了你还不过来亲我?!”

    黎言之哑口无言,刚准备低头再给祁蔓一个早安吻就听到病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娄雅急促的声音:“黎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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