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误会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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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剑划过燕云逸的鬓角,散落几根发丝;露珠轻划水面,激荡起一层层涟漪;百花经过一夜春雨的滋润,相继盛开,争奇斗艳。

    燕云逸身形摇晃,身子直往下滑落。齐敏收起木剑,嘴角含笑,顺势搂紧燕云逸的腰身,托着他轻盈的身躯,两人在半空中盘旋落下。

    四目相望,青丝交缠。

    “敏儿剑技已不再我之下,你今日便已出师。”燕云逸整理洁白长褛,从宽大的衣袖拿出一柄匕首。那匕首顶部嵌着红蓝宝石,身形流畅,华贵异常,必出自名工巧匠之手。

    “逆鳞之匕!为何?这把匕首我是不要了,赠与云吧。君者坦荡荡,敏儿日后用长剑,大刀。这把匕首虽华丽异常,价值连城,然只是匕首,用于偷袭之用,非是我心属。云可留着防身所用,不必还我,况且匕首与你皆是我心爱之物,自当放置在一起。”齐敏目光灼灼,恨不得时刻与燕云逸在一起。

    燕云逸闻言两颊火烧,怎么都觉得齐敏后半句话意有他指,随即正了正色:“君上用心良苦,当年赠与敏儿两物,一为逆鳞,一为湛卢。湛卢实至名归的宝剑,亦君王佩戴之荣耀,得湛卢者便气吞山河,护一国之安。逆鳞,万匕之首,可防身可偷袭,虽令君子所不齿,但拥有者洒脱自如,来往山林之间,心胸坦荡,怡然自乐。那时敏儿尚且年幼,君上不能探知敏儿未来之志,便赠与敏儿两物让你长大后自己抉择。可谓是用心良苦,今日敏儿之言,便是意向湛卢,拥帝王之气概。密诏曾言,弱冠之年便可拥护敏儿为新帝王。恰逢公子腾继位后好逸恶劳,以战为国策,我临照百姓终日惶恐,唯恐自己的儿子莫名出战,横式沙场。男丁缺少,势必农耕下降,我国地处平原,域广土沃。无疑让周边邻国觊觎,昨日我们亲眼所见兄弟二人为了果腹,不惜出逃兰陵国。”

    “兰陵王虽是不济,但他的长子雪冉实有些手段不容觑,星辰国国力雄厚,不足抗衡,桑邑偏远想必也不会对我临照有所威胁,目前只有铲除雪国兰陵,抑或与兰陵交好。敏儿以为如何?”燕云逸兴致勃勃完,却发现齐敏未置一词,甚至哀怨的看着他。

    齐敏冷笑一声,他虽不知燕云逸如何在这深山老林里得知四国消息,远比他想到的还要详细,只觉得脚底传来凉意,包裹着他那柔软的心。“我本以为这些年,你与我的心境一般无二,在此安然度过一生。没想到同床异梦,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一枚棋子,满足你对权利欲望的追逐?我就是你的摇钱树,让你重回临照王宫的利器,你辛苦养育我十载便是为了这么个无冕之王。你和你那个假仁假义的父亲有什么区别?觊觎我母亲的美色,却生生口口是为了我好,伺机接近,将我母亲抢走……我恨你燕云逸……你为我编织这么有一个美好旖旎的梦今天却又亲手毁了他,你知道吗?我害怕他们,他们会欺负我……我不要……”齐敏被触动心底的伤口,燕云逸的那些为国为民他一句没有听到,只听到他心中的桃源轰然倒塌,美丽的桃林,被人践踏,甚至一把火烧成灰烬——

    齐敏把自己关在狭空间里,双手抱着头不住的瑟缩着,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胆懦弱的自己。孤身面对那些虎狼一样的人,把自己吞噬成渣……

    母亲干涸的泪水……铺天盖地的辱骂声,不绝如缕……自己瘦弱单薄的身躯……

    不知不觉外面下起了淅沥的雨,雨水顺着屋檐缓缓滑落,划过一人精致的面庞,那人扬起瘦弱苍白的手轻扣房门。“敏儿,我求求你,出来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明明知道你有所抵触,还要出来生生伤了你的心。”他白皙的脸上尽是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房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无人回应,燕云逸身子缓缓下滑,无力的倚在门前。国仇家恨这些太过沉重,是他欠考虑,一股脑提出来,让本无忧无虑的敏儿不复笑颜,甚至竖起身上的尖刺,与自己疏远。

    雨水下了一夜,燕云逸也在门前守了一夜。始终把水囊里面的羊奶捂在怀中,生怕敏儿想开后,喝不到热腾腾的羊奶。

    齐敏望着昏暗的天空,始终没有放晴的意思,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他开始担忧燕云逸,那个笨蛋三十而立的人,却依旧不会照顾自己,自己前几日的话是否太重。他那么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自己生在王室,自当以王室利益为先,再讲私利。

    自己只是怨恨他处心积虑达十年之久,害怕对自己的好完全是因为自己王子的身份罢了。他要是是一颗不离不弃之心,而不是这充斥着阴谋的心。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让自己的心破裂,仍在地上狠狠的被碾压,也不要那人一分一毫的怜悯。

    “咳……咳咳……”门前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仅是一门之隔,那么近那么远。齐敏攥紧了袖口,那个笨蛋不会一夜没走吧?这风吹雨的一夜未停,他身子向来单薄,怎抵这等寒风苦雨……

    门外的人还在不停地咳嗽,呼吸声也越发的沉重,他每咳一声便犹如在齐敏身上剜肉,心疼不已。衣袖被自己扯得即将破裂,这辈子就当自己的欠他的……

    齐敏咬咬牙,快步移到门前,燕云逸倚在门口,看到齐敏,苍白的脸色,勉强一笑。

    “敏儿,你肯原谅我了吗……咳……快这是羊奶,我给你捂着好了,趁热喝……”燕云逸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水囊,递到齐敏面前。“你看还是热的呢,我的敏儿喝了才会长高……”

    他扬起嘴角笑着,却比哭还让人难受。

    齐敏抱紧他的腰身,干燥的嘴唇几乎碰到燕云逸的耳珠。

    “我听你的,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云我不要你生病,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很永远密不可分,所以不要对我抱歉,你做什么我都接受。”燕云逸闻言,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心满意足的靠在齐敏宽阔的肩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