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7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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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敏站在山顶,远远眺望着脚下的王城,眸中情愫不明。眼下就是他一切噩梦的开始,也是他终将噩梦醒来的地方。

    少时的他年幼无知,同母亲单薄无依,在后宫中苟延残喘的活着。后来自己三番四次被伏,危在旦夕,燕云逸同自己并肩,执手不离。齐敏摸索起腰间的匕首,他们的认识皆的父王献所赐予的匕首。

    年少的他只想着一心报仇,想要快速长大成人,将欺负自己和母亲的人尽数杀死。殊不知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自己瘦弱不堪,没有势力,如何能与之抗衡。直到遇见了燕云逸,一切才有了转机。

    忽而身后一阵劲风袭来,齐敏神色一凛,反手迎击。来人气势凶猛,步步紧逼,齐敏拔出逆鳞匕首,迎面而上。两人兵刃相接,刀光剑影,激荡的竹叶阵阵飘零在地。剑走偏锋,来人差点击中齐旻敏要害,却又收手。齐敏发力,用逆鳞刀背部猛击来人腕部,来人吃痛,手中的兵器应声而落。齐敏嘴角勾笑,顺势揽紧来人的腰身。

    “云最近可是退步了不少?如今连自己的弟子都不过,这可不过去。”齐敏伸手揭开来人的面纱,露出一张皎洁如月的面容。燕云逸半躺在他怀中,嫣然一笑。“敏儿是如何发觉是我的?为此我特意换了兵器和日常的服饰,莫非敏儿有预先之明?”燕云逸不由疑惑问道。

    齐敏轻弹他的秀挺的鼻梁。“这有何难?你剑法虽步步逼人之势,招式迅猛,却在刺中我伤害之处猛然收手。所以我便预料出你意不在取我命,必是我熟悉之人。其二你虽有意换了剑,但剑势非是一朝一夕能变,剑法以柔克刚这世上仅你一人——云。”

    燕云逸起身,褪掉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他本一身雪白的袍服,纤尘不染,袍服迎风中猎猎作响。“云观察细致入微,倒是我大意了。敏儿可还曾记得你我以师徒相称便的在此处相遇。”不觉主动握紧齐敏的手心,与之十指相扣。齐敏嘴角含着笑意,使劲的点头。“当然记得,那是年少无知还出言顶撞了你,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那父亲为老不尊——”后面的半句话咽了下去,燕佩风确实对他母亲虞莺多有觊觎,让自己不满。但其子燕云逸对自己忠心耿耿,情深义重,自己公然拐骗了别人的儿子,也算就此抵消。再自己的母亲当时只是因痛失丈夫,手足无措才迷失自己。她与父王情谊笃深,已经立誓,终身朝佛,清心寡欲,必不会让燕佩风有可乘之机。

    “父亲?为何突然扯到父亲身上?”燕云逸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一向敬重其父,只知道其母早逝世,父亲一心扑在朝政上。知因虞姑因是父亲的表妹,所以格外上心,殊不知燕佩风别有用心。虞莺是他毕生追逐不到的梦。

    齐敏含糊其词:“这个,云方才听错了吧,我并未提及御史大人。我是这一晃十年过去了真好,我已长大,幸而你未老。日后你我取得这天下,共同护佑临照山河,岂不妙哉!”嘴角上扬,洋溢着自信。

    想想十年前的自己懦弱胆怯,卑微的活在夹缝中,若非云护佑,自己早就遭遇毒手,此刻黄沙埋骨,无人能知晓临照没落的二皇子。如今临照王城近在咫尺,只要自己想要这天下,有的是人拥护自己。他本不愿成为王者,可是临照不可一日没有明主,不可永远的活在阴霾之下。势必要成为天下的王者,一扫阴霾,在四国扬名立万。

    燕云逸颔首。“只要守着敏儿一天,我愿做你的信徒!为你战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唇瓣却被齐敏的手覆住。“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这些生生死死的我不愿听,也不喜你。要死,我也不会独留于世!”燕云逸瞳仁晶莹,含泪点头。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腰间解下一把青色的佩剑。

    “这是?”齐敏不解问道。

    “你可还记得湛卢?”燕云逸双手奉上。

    提及湛卢,齐敏不由抚上袖中的逆鳞之匕,眼前映现生父献王的面孔,抖索着嗓音:“这是湛卢?父亲曾赐予我的宝剑?”

    燕云逸点点头,交付在他手中。“先王临终之际,曾将两把宝剑尽数传给你,只是你那时年纪尚,只将逆鳞匕首留给你防身。湛卢就留个给了我父亲代为保存,而今你已长大,便重新交付到你手中。愿承君之重,早日光复我临照!”

    两人眼神交汇,并肩而站。

    熹微的光,也升起一轮红日来,一扫阴霾。

    “对了,还有一点。”燕云逸忽而转身,齐敏摊手,示意他下去。“日后回到燕阴城你我就要以君臣相称,万万不可在前人面前称谓有差。朝中遍布楚太后的眼线,稍有差池,我们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齐敏皱眉,心中莫名涌现出巨大的哀痛,知燕云逸意指二人关系。他二人虽表面兄弟相称,实则已有夫妻之实。但男子相爱乃是大忌,为世间不容“云放心,我自是明白个中厉害,你我人前君臣相称,人后还是亲昵相称。云也不要与我刻意疏远!”他二人身份悬殊,在朝中举动更是备受瞩目,万万不可被宵之辈抓住把柄。

    骑兵上前,抱拳回禀。“公子,世子,燕御史那边遣人传了讯息。是朝中已安排妥当,就等迎接公子归朝!”

    燕云逸大喜欢过望,向前迈出一步。“你是父亲他已经在等我们?敏儿,我们就要见到父亲!”

    已经十年,整整十年,韶华易逝,他已三十而立,父亲不知如今是怎样。还有他的好友魏无遂,少时玩伴,惺惺相惜,亲眼见到自己跌入悬崖。十年间虽未通过只言片语,可是两人一直书信不断,心意相通。

    齐敏握紧他的掌心,撩起他额前的长发,落下一吻。“嗯,我们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