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乡试2
由于前面发现作弊的人数委实不少,后面的检查越发严格,锦绣眼力好,余光看见后面有些人开始脱离队伍,藏在角落开新整理考蓝仪容。
形容鬼祟,样子不堪。
周围巡逻的差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这样的事情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等那些人离开,地上总能留下不少纸张,被风一吹,到处乱飘。
锦绣甚至看见隔壁队伍有人弯腰假装整理衣摆,从地上捡起一张纸,看都没看,偷偷塞进前面考生的篮子。
等塞进去后,那人还特意和前边考生了句话,两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锦绣摇摇头,抱着自己的考蓝,生怕自己有相似遭遇。
幸好马上轮到锦绣检查,考引单独交给差役,考蓝被另一个差役拿走,衣服脱得只剩下里衣,还要将里衣的领口大敞,会有差役过来翻开领子从上到下的瞧一遍。
发簪取下来,头发披散,鞋子脱掉,只穿单袜站在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的地上,还有差役过来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就连下身的重点部位都不放过。
据前朝查的更严,因为曾发生过在菊花里夹带的事件,当时差役检查的时候,菊花都不放过。
锦绣被人翻来覆去的检查,还有闲心想,民间闺阁流传的画本子,什么女驸马,女状元之类的,写的人一定不知道,单是一个乡试检查,几乎就是将人剥光了放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女扮男装,连进考场的会都没有。
别有的女子没发育,看起来可能和男子相差无几。
锦绣用亲身经验验证了这个想法的天真,没瞧见差役在他下半身重点部位摸来摸去吗?大兄弟已经好几次被人拨来拨去好几次了,他能什么?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放平时还能被人认为是性骚扰,放现在,你吭一声试试?
立马有差役将你压下去枷锁伺候!
最终确定锦绣没问题后,锦绣才穿着单薄的里衣拿回自己的考引和考蓝,这才有功夫开始穿衣服鞋袜。
关键是做这些的时候,要快速,不能挡着后面的人。
等穿戴妥当,披头散发的离开贡院门口,这才能慢慢摸索着将头发打理整齐。
周文就在锦绣后面进来的,两人瞧瞧对方,都觉得对方虽然看起来狼狈了些,但依然好看,然后默默分开,寻找各自的考场。
锦绣很庆幸自己没分到臭号,因为乡试要考三场,每场三天,前后就有九天,这九天内,考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在号舍内解决生理问题。
即使被盖了屎戳子,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而且解决在号舍恭桶内的东西,也要抽空,等每场结束后找茅厕处理掉,要不然不别人,首先受不了的就是自己。
因而,靠近茅厕的号舍,味道如何可想而知,简直算的上是十面埋伏。
锦绣照例将号舍擦拭一遍,看看时间不早了,索性坐在位置上默背四书,等着开考。
一般来,第一场主要从四书中分别出一文,做一首五言八韵诗,经义题四道。其中四书题目要求每道题都写到两百字以上,另外的四道经义题,需要写三百字以上。
以上内容的考试时间为三天。
至于第二场,从五经中选五道题目,没题要求三百字以上,另外分别做诏、判、表、诰命题各一道。
以上都是日后官场上写折子必备的知识,以此来考察各位考生对各种形式的公务内容的了解程度。
到了第三场,则是五道结合实事的策论题,要求考生言之有物,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有些问题有答案,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有些问题可能是当朝正在激烈讨论的事情,被考官写进了考试内容中。
要是遇上最后一种,刚好考生的想法非常有可实施性,被考官看重,那这人就有一飞冲天的会。
实则这种好事几十年也不一定能遇上一次。
其余的,就看当朝会不会临时加考算学或者律法,比如今年,这两科就都加在考试中。
锦绣看到题目的时候乐了一瞬,一个经历过高等数学折磨的人,现在的算学题目对他而言,简直是儿科,不值一提。
锦绣遇到的题目是:“良马日行二百四十里,驽马日行一百五十里,驽马先行一十二日,则良马何日追及之?”()
锦绣简单列了方程式,算出答案是二十。
这样的考题,不要求考生写出具体过程,只要将答案写清楚即
可。
锦绣算的毫无压力。其他几道相对于这道,稍微加了难度,但锦绣算的依然毫无压力,可以,现在的考试内容对锦绣来不是最难的事。
相反,最有挑战难度的,是如何在这方寸之间的号舍内,待满整整九天。
还未中午,就有差役抬着整框的炭,挨个儿给考生发放。连带着炭火一并发放的,还有蜡烛。
号舍内有准备好的炭盆,到了夜间,温度下降,考生可以将炭火引燃,用以取暖。
每人就四五块儿拳头大的炭,肯定是要省着用了,就这么点事,有的人宁愿冻着,硬扛,也不动引火。
至于原因则非常现实,因为他们不会。
虽然现在是八月,白日温度偏高,但到了夜间,在没有门窗的号舍内,没有厚实的衣物,也没有暖和的炭盆,加上读书人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身板,第一晚就有人开始咳嗽。
到了第二日白天,就有人直接晕倒在号舍内,被差役架着出去,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坚持到第一场结束,很多人神情恹恹,好像大病一场似的,提不起精神。
想锦绣这样生龙活虎的就格外引人注意。
锦绣这几年再府学低调做人,高调考试,同为府学学生,考场内不少人认识锦绣。
见到锦绣这幅样子,还惊讶了一瞬。
因为锦绣看起来,实在比他人精神太多了。除了衣服略皱了些,其他和平时无异。
但同在考场内,大家的主要精神还是放在面对考试上,本来考试压力就大,加上考场并不友善的环境,很多人经历过前三天,比生一场病还耗精神。
别人觉得锦绣状态好,殊不知锦绣快要嫌弃死自己了,感觉整个人身上有股馊饭的味道挥之不去,第一场结束的第一时间,锦绣就拎着恭桶跑到茅厕,处理了个人卫生问题,顺便将恭桶里里外外的冲洗了一遍。
就算这样,锦绣格外灵敏的鼻子,依然无时无刻不处在崩溃的边缘。
尤其大半夜的,隔壁考生不知为何,一连往茅厕跑了好几趟,一趟比一趟时间长,带回来的那个味儿啊,顺着空气飘过来,就别提了。
锦绣已经撕了两团纸将鼻子堵住了,可那味道依然挥之不去。
这
头锦绣在里面受折磨,元老爷在家里急得上火。
一天到晚拎着茶壶,里面全是下火的茶叶。
寿管家见元老爷这样,做什么都静不下心,于是劝道:“老爷您不妨去对面时家,或者巷子尾的何家瞧瞧。”
元老爷被寿管家一提醒,猛地一拍脑门儿,懊恼道:“瞧老爷我这记性!”
罢让寿管家将他的茶壶给添满了,才脚步匆匆出了门。
先去了何家,因为元老爷觉得,何掌柜和自己同样身为商人,而且都是家中独子考试,加上两人多年交情,和此时的自己比较有共同语言。
没想到一出门在自家门口见到了何老爷。
两人一看对方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拍大腿,元老爷道:“看来咱两都静不下这个心来,咱们还是一起去瞧瞧人时老爷子吧!”
时家老爷子确实比两人淡定很多。
毕竟老爷子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家中儿子已经在朝为官,老爷子当年也经历过这一遭。
见两人来了,二话没,带两人去家中池塘边上钓鱼。
元老爷嘴角直抽,非常耿直道:“我家宝儿三岁就不在池塘边钓鱼了。”
时老爷子好奇道:“为何?”
“因为他都直接让人用子捕捞。”元老爷无奈道。
时老爷子不在意的摆:“让你们年轻人陪我这遭老头子钓鱼,确实是浪费时间,这样吧,不如今儿老头子我给你们露一,让你们尝尝我烤鱼的艺!”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被时老爷子称为年轻人,还不能反驳,也是头一遭。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听老爷子的好了。
时丹阳夫人听爷爷要在池塘边带着客人烤鱼,忙让人送来了柴火调料还有解刨鱼的工具,想的十分周到。
元老爷羡慕的对时老爷子道:“等我家两个孩子娶妻生子,也就此生无憾了。”
这话何老爷深有感触,连连点头,两人相视一眼,顿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时老爷子最是受不了人在他面前叽叽歪歪的,何况这歪缠的对象还是两个遭老头子,当即不耐烦的挥,将钓上来的鱼仍在鱼篓里,就要动解刨。
池子里的鱼多的跟什么似的,钓竿一放下去,立马就有鱼儿咬
钩,元老爷当即拉上来,陪着时老爷子一起行动。
要不然他像个吃白饭的似的,在老人家面前,他可没这么厚的脸皮。
结果关键时刻,信誓旦旦要露一的时老爷子掉了链子,竟然将鱼给烤糊了。
时老爷子老脸一红,解释道:“这是上了年纪,上不利索了,放在我年轻那会儿,烤的鱼真是一绝,色泽均匀,外焦里内,香味能飘几里。”
元老爷一听,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喊旁边的寿管家:“去,将咱家少爷做的那个烤鱼转转拿来!”
元老爷的转转,其实就是一个当下南方多水地区,农人灌溉田地使用的水车缩,给水车中间加个横杠,利用水车转动带来的动力,让横杠缓慢转动。
而鱼就被串在横杠上,被带动起来,不用人操心,就能缓慢的翻转,相当便捷。
时老爷子看着元老爷亲自动演示,很快就看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妙啊,老夫以前去南方游历时层见过这种水车,足有两层楼高,立在河边,引水灌溉,十分方便有力,万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听元老爷的意思,这是锦绣让人做的?不过老头子瞧着,比以往见过的更加精妙些。”
元老爷矜持的点头,将中的活儿交给寿管家,自个儿做在旁边和时老爷子话:“我家老八没出嫁前,最喜欢鼓捣些吃食。
喜欢吃烤鱼,又没耐心一直守在火推旁翻转,锦绣见了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老八欢喜的不行,后来出嫁那年,愣是要带这么个玩意儿当压箱底的带到婆家去。
我这东西压箱底,被人知道了寒碜,不如几亩良田,几间旺铺实在。
结果那孩子不听,嫁过去后,在夫家那边让人开了个烤肉店,店里就提供调料食材,还有这转转,让客人自己烤,什么鸡鸭鱼肉都有,听生意还能糊口。”
时老爷子笑着用指指元老爷:“你啊”
旁边何老爷听得羡慕的不行,直接将时老爷子的未尽之语了个干净:“你就是心里得意,面上不显,偏要出来让我眼馋。”
元老爷当然不会承认他就是特意出来显摆的,自家孩子个个争气,他心里自然高兴。
时老爷子
倒是对锦绣给转转做的改造感兴趣不已,要了一个空的把玩,好半天,老爷子才问元老爷:“既然大水车能缩了烤肉用,那这改良过的转转,放大了引水效果又如何?”
这可把元老爷问住了,倒不是他没这逆向思维,曾经也心动过一瞬,但随之有打消了念头。
一来,这年头一架水车造价十分昂贵,只有极少数富裕地区,两三个村子才能用的起一架,造出来都没什么市场。
二来,德宁府地处北方,水源稀缺,很多人家使用的都是井水,地下水,水车造出来毫无用武之地。
根本不符合商人的利益。
因此,时老爷子问的时候,元老爷老实了。
时老爷子摇头:“这东西要是用的好了,未尝不是锦绣将来的助力呀!”
被时老爷子这么一提醒,元老爷也想到这一层,这可是有利于民生的好事,要是真能改造好,将来好好操作一番,以后的事还真不准。
想到这里,元老爷心头一片火热,当即也坐不住了,几乎将在贡院考试的儿子侄子都忘了,之前的焦虑也没了,现在一心就想将这个东西给弄出来。
当下起身告辞,急匆匆,满面红光的离开了时家。
留下何老爷和时老爷子面对面坐着,分一条烤鱼吃。
何老爷满脸艳羡:“元兄有个好儿子啊!”
时老爷子看的很开:“这世上总有人与众不同,受到上天偏爱,不要和这些人比较,与这些人比较,最后只有累死自己,或者气死自己的份儿,你家的孩子也很好。”
何老爷笑着点头:“是该如此。”
元老爷刚回了自家,下人们还纳闷呢,自家老爷出门前坐立难安,焦躁不已,怎的出了一趟门,这就精神奕奕的?
元老爷可不管别人在想什么,给几个下人下达指令:“去咱们的铺子找几个木匠过来,要艺最好的,最好是有建造水车的经验,若是咱们这边不好找,就去林家借,总之,今天傍晚,老爷我要见到府城最好的木匠。”
元老爷一番折腾,惊动了夏绣,夏绣兴致勃勃的带着女儿知秋来元家看她爹到底在干什么。
元老爷觉得这事没成之前,不能大肆宣扬,于是只简单和夏绣了几句
,让夏绣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成。
夏绣一听果然有趣,留下观察了半天,奈何林家一大堆事等着她决断,时刻离不得人,只能先回去了。
但女儿知秋却不想回家,要跟着外公一起玩儿。已经九岁的知秋是个心里非常有主意的姑娘,下定决心的事,总能想办法完成,这一点和元家人非常像。
锦绣就经常,知秋外甥女,性子像他。
元老爷被外孙女抱着胳膊撒娇两句,什么原则都没有了,挥让女儿自个儿离开,外孙女直接被他留下,至于女儿不满的眼神,元老爷全当没看见。
知秋对元老爷拿出来烤鱼的转转十分感兴趣,围着元老爷问东问西,问的元老爷差点儿招架不住,悄悄对寿管家道:“要不是我多活了几十年,差点儿就要露馅儿了。”
寿管家笑眯眯道:“不如回头和宝儿少爷,宝儿少爷肯定有办法。”
时候的出绣和周文也是这样,对什么都非常好奇,见到一切都要问个为什么。
有时候大人被问的烦了,随意糊弄几句将人打发了,只有锦绣不,他会非常耐心的教导两个哥哥姐姐,和他们一起讨论。
元老爷被寿管家一提醒,突然一拍脑门儿:“坏了,这几天忙着这事儿,忘了去贡院门口盯着了!”
寿管家笑着道:“您这样就挺好,要是里面两位少爷知道您亲自去贡院门口等着,不得要分心的。”
元老爷这边改造水车的事还没有眉目,一眨眼,就到了乡试第九日,元老爷却再也找不回前几日那种焦心忧虑的状态了。
每日被外孙女跟前跟后的问为什么,问的他都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没让女儿将孩子带回家呢?
而在考场内的锦绣,放下笔,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实话,这九天的考试内容,对他来难度不大。
毕竟在谢山长下过了几年,现在考试的难度和变态程度,远远不及山长本人。
最让人糟心的,就是考场内一日坏过一日的环境。
到了第四日傍晚,下了一场雨,锦绣眼疾快,将试卷先保护起来。锦绣亲眼看着斜对面的仁兄,起来的太过紧张,将墨汁打翻,一张试卷还被风卷起吹到地上,沾
满了泥水。
桌上的试卷也被沾染了墨汁,估计两天的心血白费了。
要是对方的记忆力足够好,下足够快,将之前写的答案在规定时间内重新默写一遍,还有抢救的可能。
否则,只能半途而废。
到了第五日中午,不少人开始发烧咳嗽,因着昨晚那场雨,着凉的不在少数,很多人被差役驾着出去时,脸色痛苦,满脸通红,一看就在发热。
每天都有因为各种原因被抬出去的人,一连九日在这种环境中,不仅是对身体,更是对心理的考验。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学识的考验。
索性,锦绣已经完成了所有题目,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看看日头,刚好中午,收拾好考蓝,简单整理穿着,毫不迟疑的拉响了号舍内的铃铛。
等待寻考官来糊卷。
锦绣不是最早交卷的人,自然也不是最晚的,巡考官也没什么惊奇。
巡考官眼神在锦绣脸上扫过,发现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长得芝兰玉树,经历了这九天的折磨后,除了脸色稍有疲惫外,其他都很正常。
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没看那二十来岁正当壮年的人,起身时双脚都在打飘,要不是旁边有墙扶着,不得能当场坐在地上起不来。
当然这些也只是寻考官的内心活动,锦绣自然不知。
他只是拎着考蓝,脚步轻松的离开号舍,往贡院大门方向而去。
这次锦绣运气好,本来自第九日午后,每隔半个时辰开一次的贡院大门,刚好在锦绣过去的时候开了。
锦绣在一群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成年人中,身姿笔直,加上长得好,格外显眼。
元家下人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自家少爷,几个人一拥而上,将锦绣团团围住。
几人对锦绣嘘寒问暖,热情不已,元老爷慢了一步,也很快推开人群,挤到儿子跟前。
锦绣一看元老爷的状态,比他想的好了很多,眉头一挑,还未话,就见元老爷激动地拉着他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元老爷亲接过儿子里的考蓝,将锦绣往茶寮下拉,念念叨叨的:“哎,你可真是吓死爹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差役往外面抬了多少人了。
有的人一
出来就不省人事,他们家人都急成什么样了。”
锦绣乖乖跟着元老爷走了,顺便安慰元老爷:“爹,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比一般人都健壮。”
元老爷摇头,从袖中掏出帕子,和店家借了热水将帕子打湿,亲自给锦绣擦脸。
“哎,先擦擦,爹就知道你最受不了这个!也不知道在里面有多受罪!”
锦绣也没反抗,还有些享受的点头:“没错,这种地方,真不想进去第二次。”
这边父子两的互动,惹得茶寮老板稀奇不已。
别家出来一个考生,家人长辈都是紧张不已,嘘寒问暖,考生本人有力气几句话就不错了。
这家的倒好,父子两还有心情聊上天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这么想着,老板又给这桌客人上了一壶热茶。
谁让这家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呢?
被人当了一回冤大头的元老爷这会儿可顾不上计较这些事。
在他看来,自家宝儿平安从贡院里头出来,好好的,美出什么事,比让他多活几年都强。
锦绣这会儿觉得身上都是味儿,不想窝在马车上睡觉,只想多呼吸一会儿外面新鲜的空气,顺便散散味儿。
父子两坐在这儿等里面的周文和楚舟一起出来。
锦绣喝口茶,叹道:“以前咱们只要等等阿文哥就行,现在还得等姐夫一起出来,真是不容易啊!”
旁边茶寮老板一听锦绣的话,好奇道:“这位相公家竟然一次有三个考生参加乡试吗?”
相公是时人对秀才的别称。
元老爷有些得意,但依然十分矜持的和老板寒暄:“孩子们争气,我这做长辈的反倒是没做什么,不过心里确实高兴倒是真的!”
茶寮老板羡慕道:“那老爷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元老爷摆笑眯眯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平日能少气我一些,我就谢天谢地了,倒是老板您,那边的是你儿子吧,勤快肯干,能帮着你一起出摊,可见是孝顺的,这才是真的有福气呢!”
时下人就这毛病,别人把自家孩子夸上天了,即使心里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嘴里还要一味地贬低,顺带用更夸张的语气夸回去。
免得折了自家孩子的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