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满月之上 粮食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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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前后几天赶到了明安府, 然后被明安府的景致所吸引,安安心心的住在客栈内,等待正日子的到来, 有空闲便去外面游玩。

    有人非常机灵的将这里发生的变化, 用文字,用画笔记下,尽快传给他们背后的主人。

    不管大家私底下作何算,明面上他们背后的主人都是叫他们开开心心,欢欢喜喜带着礼物来给人家贺喜的。

    整个城内气氛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众人都知道这些人是锦绣的贵客,因此对待他们的态度十分恭敬热情。

    明安府城内商家们的生意倒是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好了不止一成,大有开张赚一年的趋势。

    满月礼这天,元家门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除了在明安府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还有附近县城和元家有交集的一些朋友下属。

    如万水村那样勤劳朴实的村民也都主动过来帮忙, 这些人自觉拿不出太多华丽有价值的礼物,但提前几天和寿管家好了, 这里需要做什么事情, 叫寿管家不要客气, 尽管吩咐家里的子们就行。

    元家里里外外人头攒动。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整个明安府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场景了。

    街上的孩儿都出来凑热闹,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元家大门口几句好话, 像模像样的作个揖,便能得到元家送出去的几块糕点, 一把糖。

    孩子们十分喜欢这样的活动,有的孩一个时辰能来四五次,要不是还怀着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心, 恨不得站在分发点心的人面前不走了。

    今天是元家的好日子,所有人都对这些孩格外包容。

    几乎称得上对他们有求必应。

    孩子们得了好处,便对没见过的承明少爷心下生出无数好感。

    便有奶声奶气的孩子对着元家门口的下人们:“承明少爷真是个好人,元老爷和元大人也是好人,我真希望元家天天都能办满月俚。”

    下人们听了也高兴,嘴上:天天办满月确实不现实,但你们可以期盼我们元家明年这时候再办满月宴。

    也就是,那时候他家的夫人又能给元家添丁进口。

    客人们来来往往,不一会儿,那些提早来了明安府等着正日子的人逐一登场。

    最先来的是京城的将军府。

    作为锦绣的岳家,姜良缘的娘家,元家大少爷的舅家,在今天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进门便受到了诸多注视的目光。

    之前锦绣在翰林院的同僚们也派人送来了贺礼,还有明南郡王府以及皇上的几个皇子,福王殿下,寿王殿下,安王殿下,康王殿下以及储君太子殿下的贺礼依次被人抬入正厅。

    门口的唱礼官唱出一个人的名号和他送来的礼物,在场中人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睁大一分。

    不过很快,他们便顾不上惊讶了,情绪从震惊转变为麻木,也只不过前后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厅内窃窃私语声不停,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便对周围人解释。

    “别看元家是千亩地里一根独苗,元老爷只有咱们大人这一个儿子,事实上,元夫人有个内侄姓周名文,据是和咱们大人从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两人一同进学,同吃同住,关系非比寻常,一般人家的亲兄弟都比不上。

    从金榜题名后,大人进了翰林院当差。那位周大人娶了明南郡王府的县主娘娘。如今那夫妻二人在北地当差。

    据那位周大人的亲人只剩下元夫人这一个姑姑在世,是元家将他拉拔大的,虽不姓元,但和元家的儿子没甚区别。”

    这么一旁人便明白了:“那位周大人和咱们家大人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这人继续道:“因此京城里那位郡王和咱们家大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不是三言两语能清楚的。

    还记得当初那谁家和咱们大人别苗头,后来被大人发配去矿场采石头了吗?那家的倚仗正是明南郡王府后院的一位妾,谁知道他们家消息不灵通,直接踢到了铁板上。

    你人家郡王能为了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妾,和他亲女婿的兄弟过不去吗?

    所以啊,别看咱们大人表面上低调,实际上人家上面有人呢!”

    还有人见了前来贺喜之人道:“咱们大人表面上不留情面的很,其实人家这人际关系真不赖,在翰林院当差不到半年功夫,瞧瞧今儿翰林院官员给千里迢迢送来的贺礼。

    明啥?明人家翰林院的大人们都记着咱们大人的好呢。这是什么?这就是妥妥的人脉关系啊!”

    这些人心里门清,有时候大家一起当差,锦绣的人脉,就是他们的人脉。锦绣混的好了,在官场上吃得开,他们下面这些跟着办事的人自然也过不了多差。

    不过有那好奇心重的问道:“定王殿下和咱们大人关系密切,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定王送来厚重的贺礼,谁都不意外。

    可其他几位殿下,去年都去了封地了吧?竟然能为咱们大人家公子满月的事情,千里迢迢送来贺礼,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寻常吧?

    还有京城里的太子殿下。

    难道咱们家大人跟上头的几位殿下关系真这般好不成?”

    这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一般情况下,京城中三品大员要是手里没有实权,只有一个虚衔,家中举办宴会都不可能将当今陛下底下几位皇子凑的这般齐全,更何况他们这里只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州府,他们大人破天也只是一个正四品的知州。

    能比京城三品大员还牛逼不成?

    更何况还有太子殿下夹杂其中。

    太子殿下自来就与其他几位殿下身份上又有不同。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储君,是整个皇朝未来的主人。就算他不送来贺礼,而是简简单单的发人过来瞧一眼,对于主人来,都是莫大的荣幸,只有心里感恩戴德的份。

    别这些人了,就是锦绣自个儿也还一头雾水呢。他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和这些王爷们甚少交道,顶多算是有个点头之交,对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

    是正儿八经的,他知道这些皇子王爷们是谁,而对方压根就不认识他的那种情况。

    京城里的七品官多如牛毛,他一个的翰林学士,摸到人家王爷门口,人家都不一定能抽出空来瞧他一眼。

    俗话宰相门前七品官,王爷家守门的人也不遑多让,甚至比宰相家门房更加牛逼哄哄,锦绣压根儿就没凑那个热闹,从来都没上过几位王爷家的大门。

    完全搞不懂这些老爷们现在到底闹的是哪一出?

    福王殿下派来的管家笑眯眯的对锦绣拱手了恭喜后,看了其他几位王爷家的管家一眼,有些得意的提醒锦绣。

    “元大人,您外甥女明礼夫人,是咱们家王爷后院里的夫人。起来,王爷和元大人还有一些亲戚关系的,的来之前,明礼夫人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她思念舅舅之情传达给大人。

    锦绣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的明礼夫人是谁。

    这不是巧了吗?

    钟明礼,三姐家的那个庶女,不想进宫嫁给老皇帝,偷偷摸摸离家出走,后来家里给给报了一个暴毙而亡,算是彻底和对方断绝了关系。

    结果人家一转眼进了福王的后宅,给人家做起了妾,还试图拉拢过锦绣呢,不过当时锦绣压根儿就没想参与到几位皇子的斗争中去,因此算得上是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这压根就上不了台面的亲戚关系,锦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过眼下也不用他操心。其他几位王府的管家一听福王府的管家这般,也立马和锦绣开始拉起了关系。

    这个自家王爷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十分仰慕元大人的文采,一直想和元大人讨教一番,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如今好不容易得着机会,一定要请元大人送一副自己的墨宝给自家王爷,以偿还这些年的一场遗憾。

    那个他家王爷十分喜欢元家商队从西域带回来的一种食物,价格公道,掌柜的人品厚重,绝对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老实人。因此,王爷便让人跟元家的商队做了一笔长期生意,起来两家还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呢。这往后要是有什么好事,两家还可以继续合作商量着来。

    几人拉拉杂杂的了好半天,锦绣就没听到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这些话别糊弄不了锦绣,就是放在外面让庞旁人听了,那也是十分可笑的理由。奈何几人的这般真实恳切,锦绣都不好意思反驳他们。

    幸好他们一伙人聚在角落,旁人也不敢凑上前扰他们话。

    否则要是有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定要对他们之前的推测做出深刻的反省,他们为什高估了自家大人在京城的人脉关系?这玩意儿听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东西。

    相比于几位目的不明,十分不靠谱,上来拉关系的王府管家们而言,像是锦绣的好友周文周大人,何烈何大人,楚舟楚大人,时丹阳时大人,不论从哪方面来都亲近自然了许多。

    送来的东西不在有多贵重,而是让人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有孩子玩的玩具,桌椅板凳,亭台楼阁全部都是用木头造的,边角磨的十分光滑,的有孩拇指大,大的有成人巴掌大,做工精细,让人一瞧便心生欢喜。

    还有孩子喜欢的件儿,像是木马,木头三轮车,一样样做的童趣十足。

    旁人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些人家要不是因为全都在任上,不得随意离开他们的任职地,都是可能直接带着妻儿老以及满满的心意上锦绣家里道贺的。

    还有书院的先生们,因为最近和锦绣相处得十分融洽,有很多人要在昨日便来贺喜,后来老爷子一瞧情况,直接大手一挥,给先生们放了一日的假,让先生们自由发挥,以至于那些本来没想着来元家的先生们,见此情形也心下不由一动,跟着其他先生一起来了。

    至于书院的学生们?那还是不要想了,乖乖在书院里呆着复习功课吧,别看先生们人走了,但是他们留下来课堂作业,让他们足足写一整天都写不完,有了这东西,即使先生们不在,他们也没有胡乱走动的想法了。

    最终家元家这场满月宴推向高潮的,则是来自于京城之中,皇帝陛下的赏赐。

    当锦绣带着一众人摆上香炉,跪在院子里听宣纸太监宣读圣旨的时候,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皇帝给了他什么赏赐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京城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句大不敬的话,皇帝莫非是脑壳出了问题?

    给他一个的四品官家刚出生的孩子过满月,千里迢迢发人送来贺礼,这送来的不是贺礼,而是旁人满满的量和审视以及恶意。

    偏这话不能这么,连想都不能想。

    他还得满面感激的接下陛下的赏赐,然后给传旨太监心照不宣的送上去一个鼓鼓囊,装满了银票的荷包,然后在传旨太监喜笑颜开的表情下请人家一同入座,共同体验他家的欢喜。

    可传旨太监也不是傻的,一转眼就在人群中见到了陛下宠爱非常的定王殿下,又一转眼在另一边见到了抱着孩子和人聊天的宁亲王殿下。这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佛,还能在这些人面前放肆不成?

    于是旁人就见传旨太监对锦绣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好声好气的和锦绣了几句话,一点也不讲究的坐下吃吃喝喝,平易近人的样子完全想不到他们这些人往日里去旁人家宣纸到底是如何的趾高气昂!

    心下对锦绣在京城的能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又升了几级。

    锦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从传旨太监坐下后,周围人对他的热情,那是一浪高过一浪,差点儿将他掩埋在这些浪花之中。

    好不容易摆脱开这些人,一路穿越层层人群,挤到老爷子旁边,老爷子正心翼翼的抱着他正吐泡泡的儿子和人话呢,见到锦绣十分不满的冷哼一声。

    锦绣也顾不上寻思这老爷子无缘无故又发什么脾气,只声询问:“您瞧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大事?还是我岳父他老人家或者我大舅子舅子搞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几位王爷都不得不表明他们的态度。

    可这事儿也不对呀,我这做人家女婿的到底是隔着一层,他们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往京城将军府递消息吗?跑我这儿来算是怎么回事?我又不能帮他们做什么,找我也是白搭!”

    实话,锦绣联想了一圈便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因为能同时劳动皇帝陛下以及几位皇子,包括太子殿下在内的大事,他想来想去,与他有关的也只有京城的将军府才能搞出这翻大动作。

    可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先否定了将军府,就算走门路也走不到他跟前,因为他是文官,将军府是武将,他们两家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

    老爷子斜眼瞧了锦绣一眼,冷哼一声。

    “那些人在明安府住了好些日子,你不闻不问的我还以为你心里早就有数了,谁知道也是个糊涂的!现在终于知道问了,这怕不是事到临头你才开始临阵磨枪吧!”

    老爷子的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明晃晃的就在锦绣这个徒弟,也就是平日里看着表面上聪明,实则在大事上糊涂的不行。

    锦绣没好气的看了老爷子一眼,反问道:“难道前几日是我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可我派去那么多人听来许多消息,没一个消息是能到正点儿上的,咱们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

    我除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人私下里悄悄探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再了,锦绣之所以不将几位王爷派人上家里贺喜的事情当回事,完全是因为不管朝中怎么折腾都牵连不到他这个的知州身上。

    这阵仗在一般人看来确实能唬人,但实话,稍微明白一点的人便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问题,虽然几位王爷都派人来了,可来的都不是在王爷面前或者在王府中有头有脸的大管事,而像是随便发了一个能在外面支应的管事来敷衍了事。

    并不十分重视锦绣这里的喜事。

    若真重视的话,这些人便不会只让人送来一些华而不实的贺礼,最起码还要奉上几位王爷亲笔所书的书信。

    但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这玩意儿很重要,有时候这玩意儿又不重要,完全是要看用在什么场合。

    如果锦绣和几位王爷关系真的像现场众人揣摩的那般亲密,这些人来自然不需要奉上王爷的亲笔所书,锦绣也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可锦绣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双方心知肚明,那就是没有关系。

    在没有关系的情况下,对方大喇喇的让人上门道贺却没有个具体法,其实这事儿做的就挺不正经,挺不像那么回事儿。

    只不过锦绣不计较罢了。

    老爷子不想跟锦绣多掰扯,他怕吵着他的乖孙孙。将孩子脸心地用襁褓稍微遮住。不让锦绣的口水喷到孩子脸上,这才不满的对锦绣道。

    “我孙儿大喜的日子,你这做爹的不想着去招待客人,还有闲工夫和我老头子这些闲话,看来也是不太忙。我孙儿有你这么个爹,真是……哎……”

    听话听音,锦绣一见老爷子这语气,这态度,便明白老爷子知道内里发生的事情,且看老爷子神情便知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锦绣干脆果断的将事情抛诸脑后,按照他之前的节奏接待客人。

    完全没有想要特殊照顾几位王府管家的意思。一视同仁,没有特别重视哪个,也没有十分轻视哪个。让每个人都能感到如沐春风,给人一种他跟谁都很亲近的感觉。

    可看那几位王府来人对锦绣这番作态也没有一丝恼怒的样子,众人便对锦绣和几位王爷的关系往更加深不可测的方向上想。

    甚至有人暗戳戳的把锦绣列为完全不能得罪的那种人,算这辈子没有意外就别和这位拧着干,实在是这位背后的大腿看起来过于粗壮,不是自家这种胳膊腿能拧过的。

    锦绣完全不知道他的行为给今天来贺喜的人造成了这般困扰,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多什么,只会欣喜于现在的局面,几位王爷不知道想利用他想达成什么目,因此他也不介意狐假虎威一把,借几位王爷的势扯虎皮,给自己添砖加瓦。

    皇帝的神来之笔和几位王爷以及太子殿下莫名其妙送来的贺礼,将整个宴会推向了高/潮,但真正给今天宴会制造氛围的,还是明安府的父老乡亲,以及元家的各路掌柜。

    明安府的父老乡亲对锦绣的感谢溢于言表,他们实在不知道还能为锦绣做些什么,只能用朴素的行动,极力表达他们内心的感激。

    至于元家的各路掌柜,那才是真正的元家人。

    想上一次各路管事齐聚一堂,不计路途遥远,不计奔波劳累的出现在锦绣跟前,还是锦绣中了状元,真正迈入了士族阶层,让元家更上一层楼,彻底改换了元家门庭回老家祭祖的时候。

    便是他成亲的时候,也没有今天这份热闹。

    等忙碌了一天,将所有的客人们发走,院子里的下人们忙忙碌碌,却忙而不乱,井然有序地收拾客人们留下的残羹冷炙,桌椅板凳。这些掌柜们也毫不见外的指挥着手底下的伙子们帮着干活。

    白天虽他们也是客人,但更多的是自家人,是能帮着锦绣一起招待客人的自家人。等客人全都走了,这些人却是要留下来和元老爷,和锦绣继续一元家的下一个五年计划。

    上一次回乡祭祖的时候,元老爷和锦绣亲口对众人承诺,未来元家的所有事物都交给寿管家理,从那以后,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由寿管家出面联络。

    寿管家在元家有着举足轻重,非同一般的地位,所有人都知道元老爷将寿管家当成自己的老兄弟,而锦绣将他当成自己尊敬的长辈。

    只有寿管家自己守着规矩,觉得他是元家的一个下人,要一心一意的伺候好元老爷和锦绣。

    谁都无法忽视这个总是站在元老爷和锦绣身后的老人,因此这次的会议便是在寿管家的主持中开始的。

    元老爷和锦绣都未出面,寿管家怀里抱着呼呼大睡的元承明,红色襁褓在他怀里安静躺着,时不时轻轻摇晃两下,便能听到婴儿的嘤咛声,管家视线对上怀里白白胖胖的孩,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无比。

    下面的掌柜们,则十分激动。

    实话,这些年元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一日千里。因为朝中有人的原因,元家便不再顾忌种种,放开手脚认真做生意,经过几年的发展,在场的这些掌柜们可以拍着胸口表示他们元家已经是整个天下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

    一句真正的富商大贾毫不夸张。

    这些年生意没少做,修桥铺路施粥的好事更没有少做。

    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让家里的妻子儿女都过上了好日子,好些个掌柜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老爷,家里奴仆成群,动辄呼奴唤婢,穿金戴银。

    可到了寿管家这里一个个神情谦卑,恭谨有加。

    在场人心知肚明的一点,他们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都是因为锦绣的存在,因为锦绣在官场上的人脉,能力,还有成就。

    若没有锦绣的存在,他们便做不到现如今这样。

    前些年是元老爷没有经商的天赋?还是这些人没有经商的能力,不能将元家的生意扩大?

    都不是。

    是因为元家背后没有一个足够可靠的靠山,在这年头如果手里没实权,不管你赚了多少钱,最后都是为别人做嫁衣,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就像当年元老爷的实力明明不止一个城关镇首富这般简单,但他还是尽力低调,只做出一副安居乐业,十分满足城关镇首富这个名号的样子,丝毫不敢扩张,每年光是给各衙门给送去的点银子就数以万计。

    手捧银子陪着笑脸找关系搭人情做生意的事情,在场的诸位谁没有经历过呢?那样的日子难吗?

    难!

    可要真起来,他们已经是有门道,有能力将生意做大的一批人了,那些底层的生意人才是真正被盘剥,被为难的一批。

    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亲眼见证了无数将生意做大做强的人家表面上风光,实则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为何?

    就是因为他们家里银子太多了,却没有足够保护他们手里银子的权利,一旦被上头的某些人盯上,便有无数人像苍蝇一样扒在他们身上吸血,直到将他们全身的价值榨干。

    一开始他们在元老爷的带领下,也不是没有吃过这个暗亏,后来渐渐地学乖了,学会了隐藏自己锋芒,学会了明明有十分的本事,做十分的生意,赚十分的钱,却要做出只有五方能耐,做四分生意,赚三分钱的样子。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点,不要让上头的人盯上他们。

    也就是锦绣进了翰林院娶了将军府的姐,这几年元家的掌柜们才觉得像是真正过日子。

    身后有了支撑的人,他们便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放开手脚施为,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生意,不故意挤压同行,不恶意侵占市场。

    才短短几年,他们便将原来只驻扎在三个州府内的生意,做到了全大周,甚至做到了外邦。将本朝不值钱的东西,想方设法的运到外邦,将外邦牛羊马匹毛毡等等运来本朝。过程虽然辛苦,但是价值同样不菲,值得这样的辛苦。

    这样做生意才是真的让人心里感到痛快,才让人感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而不是三六九等中的下等人。

    像是什么人口买卖皮肉生意,他们元家是从来都不沾手的,有伤天和,这是原则。

    哪个掌柜在赚了钱后没有在当地寺庙捐过善款?没有为当地百姓修过路,建过桥呢?

    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便想十年百年的延续下去,让子孙后代更上一层楼,能看见希望的人生,才是活了一回人。

    他们都在心里期盼上天开眼,让元家有下一代。若是锦绣有了下一代,他们便能依靠的元家这棵大树上继续生活。

    千盼万盼,终于在众人的期盼声中,元家有了少爷。

    寿管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轻手轻脚的抱着少爷在这些人面前走了一圈,让大家都亲眼瞧瞧元家未来的掌权人。

    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个整天傻吃傻睡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窝在人怀里吐泡泡的婴儿。但过上十几年后,这个婴儿便是在场诸人,甚至在场诸人后辈的领袖。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主子。

    他白白胖胖,懒洋洋的眯着眼瞌睡,瞧着便是十分健康,惹人疼爱,这些人见到元承明的一瞬间,不知为何,提了好几年的心,终于落地,心里忍不住为自己开心的同时莫名的心酸。

    等人都亲眼瞧过了,寿管家轻轻抱着怀里的襁褓,一只手在襁褓上有节奏耐心的着拍子,让襁褓里的孩子睡得更加安稳些,话的声音十分轻柔。

    谁也不知道在这般轻柔的话声中他们又定下了怎样一个五年发展计划。这个计划又是何等的宏伟,给整个天下商业开辟出了怎样一条新的道路,给后世带来了如何的影响。

    外间院子里,锦绣和老爷子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盘毫无章法的黑白棋子,锦绣和老爷子谁都没有认真下棋的意思,俩人像是孩儿随意玩弄一般,俩人把棋子随手摆在棋盘上,也不管摆在了何处,造成了何等影响,只不过是发时间而已。

    老爷子不满地看了一眼前院的地方,冷哼一声。

    “你瞧瞧外面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将孩子送回来,这是算做什么?黎黎每晚这个时辰要在我怀里才能入睡,若是在外人面前休息不好,夜间便要闹不止,哭坏了嗓子多让人心疼!

    你们这些做人父母长辈的一点都不尽心!叫我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头子操碎了心,你们于心何忍?”

    锦绣都无语了。

    的好像他们做父母的,做爷爷奶奶的都不关心孩子一样。

    亲爹元老爷子,还有亲娘元夫人,以及元家的几位姨娘,谁不是将黎黎当成心肝宝贝似的疼着?那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带在自己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可问题是您老人家让吗?

    根本就不让好吗!

    孩子一天到晚待在您老人家身边,除了奶娘喂奶的时候,其余时间我们想瞧一眼,哪个没有遭过您老人家的白眼?

    好像我们做亲爹娘的会害了孩子一般,真是没有天理了。我们不就是想跟孩子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元老爷和元夫人为了和亲孙子相处,已经和老爷子用上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瞒天过海,釜底抽薪,草船借箭,各种办法都想了,搞得跟仗似的,自家后院自从有了黎黎之,就跟街上的菜市场一样,热闹的不行。

    要不是锦绣瞧老爷子心里有数,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虽然嘴上嫌弃大家见黎黎,但哪一天要是这些做父母,爷爷奶奶的,真的没有去亲眼瞧一眼,他老人家反倒是要心里不开心的。

    有时候锦绣实在太忙,顾不上去瞧儿子,老爷子便晚饭之前发人喊锦绣过去,非要让锦绣带着孩子话,或者抱着孩这在院子里走两圈。

    一定要让锦绣和孩子培养亲近关系。

    白了就是傲娇呗,就觉得他家孩子谁都不能嫌弃。老爷子自己都觉得千好万好的孩子,别人凭什么嫌弃啊,就是做父母的嫌弃两句,老爷子也不爱听。

    正反都是他有理,瞧这倒一耙用的熟练的,锦绣都懒得和他细细扳扯。

    不过眼下老爷子嘴上虽然这般抱怨,但实际上也仅仅是抱怨而已,并不会让人去催寿管家,因为他知道寿管家带着黎黎是去做什么去了。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发时间,一直等到两个时辰后,寿管家才在一众下人的拥护下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回来。

    老爷子自瞧见寿管家怀里的襁褓起,锦绣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徒弟便搁置在一边,眼里心里再也没有了旁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行动的,嗖一下就站到了寿管家面前,接过他怀里的襁褓,看了一眼,里面呼呼大睡的孩子调整了一个十分舒服的位置,这才摆手发锦绣,自顾带着孩子进了院子,留下锦绣和寿管家一众人等无奈的摇头。

    面上无奈,离开院子的时候,几人却是脚步轻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都有了经验。若是他们弄出动静,孩子还没怎样,老爷子肯定是要爆炸的。

    上一个敢于正面挑战老爷子权威的定王殿下,已经被老爷子直接从元家院子扔到了隔壁的定王府,速度之快,之精准,不愧他大内高手的名号。

    见了那般凶残的场景后,一般人是坚决不敢尝试去挑战老爷子耐心的。

    亲眼见过傻吃啥睡的儿子,便要处理大人间的事情。会议可以由寿管家主持召开,但锦绣作为元家的当家人,对各路掌柜的到来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因此接下来的几天锦绣挨个接见了这些掌柜。

    见过锦绣的掌柜们,也不忘给元老爷这个老东家请安,元老爷彼时正和老爷子在院中逗孙儿玩儿,闻言只是摆摆手。

    “家里的事情现在全部交给锦绣,我这做父亲的相信锦绣能做好一切,有什么需要都去找锦绣吧,不用再来扰我这个老头子的清净了。”

    话虽如此,但诸位掌柜们和元老爷的情分到底是不一样的,虽元老爷他喜欢清静,不希望被人扰,可这些人终究还是去元老爷的院外给他磕个头再离开。

    都是一番心意。

    忙忙碌碌又是半个月过去,把所有人都送走后锦绣再次见到自家儿子,发现这子长的是真快,一出生红彤彤皱巴巴的家伙,现在白白嫩嫩,那手臂就跟莲藕似,一节一节。老爷子戴在他手腕上的镯子,看起来都紧了两分。

    还有刚开始成天成夜的睁不开眼,不是闭着眼呼呼大睡,就是闭着眼吐泡泡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除了吃奶便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现在整个人都活泼有劲儿多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胳膊腿儿挣扎着要往外面爬。

    再瞧瞧这家伙的长相,完全是乐死丈母娘的长相,也叫做母亲的心酸。

    完全是锦绣的缩版,这连元老爷元夫人都黎黎这孩子长的跟锦绣时候模一样。

    漂亮。

    是真真正正的漂亮。就跟天上童子下凡似的。

    怎能不叫姜良缘这做母亲的心酸?自个儿辛辛苦苦生了一回,结果儿子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长的跟自己像的地方。

    锦绣虽然不知道自个儿媳妇儿是怎么想的,但他每回听见家里人夸儿子跟他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的时候,总是悄咪咪的跟媳妇儿。

    “我瞅着咱儿子这性格应该像你。我时候可是个傻子,三岁之前那是话都不会,可把一家人给愁坏了,就担心我这辈子都痴痴傻傻的过下去。

    可没有咱儿子这般灵动活泼,咱家这子是一刻钟都闲不住,自从能睁开眼睛活动胳膊腿儿了,你瞅瞅身边跟着三个奶娘,一天到晚都给累个够呛,也就只有老爷子体力好,还私心重,一点儿不觉得这子累人,还觉得这子健康活泼得他心意。”

    其实锦绣真正想的是他时候看似成熟稳重,其实整个人非常尖锐,谁碰一下他的逆鳞就扎谁手,因此和许多人关系淡淡,人缘远不如周文来的好。现在有了身边这些人,已然好了太多。

    不过这些事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罢了,没必要跟家人,当然也不清楚。

    现在老爷子一大半精力要放在书院,因此没有太多时间和徒孙腻歪,元老爷和元夫人终于得到机会和自家孙子亲近,那真是怎么看都不够。

    老两口带着几个姨娘们,整天围着元承明转,瞬间像是没了私生活的空巢老人,锦绣叫人带他们出去散心,人家还不领情,非舍不得孙子。

    锦绣也算是看明白了,他儿子不管在宁亲王老爷子手里,还是在亲爹手里,反正都没有他的份儿,有这些人在的时候他还是少插嘴免得找不自在。

    其这些人心里有数人,知道怎么样才对孩子好。

    不知宁亲王老爷子怎么和他们交流的,这些人竟然完全接受了老爷子的教育理念,亲子陪伴便是其中重要一条,若是锦绣和夫人哪天忙得很了,没空去亲眼瞧一瞧儿子,这些长辈们还不乐意,非要发人将他们夫妻二人请过去。

    保证每天至少半个时辰的亲子时间。

    或者见这两人实在忙的顾不过来,几位长辈也很善解人意,体贴的将孩子抱过去,让孩子呆在他们身边,独自玩一会儿。

    有人抢着帮他们两口子照顾孩子,且这些人对自家孩子没有一点点恶意,全心全意为孩子着想,锦绣是再放心不过的。

    日子一晃而过,进入了六月底七月初。

    这时候民间的各种瓜果蔬菜粮食逐渐开始成熟,而锦绣种在庄子里的土豆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这东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楚舟那边送来的土豆种子到底有限,现在种植出来的也不足一亩。真顶不了什么大事,光是攒种子也得好几年的时间,锦绣心里劝自己,慢慢来,急不得。

    后来锦绣寻思一番,还是吩咐人让人将冯大人以及冯舒年,程远青,谢六,定王,宁亲王老爷子一行人请过来。

    他想让这些亲近的人与自己一起见证这个非常重要的时刻。

    几人在锦绣的庄子里见面,宁亲王老爷子还有些不乐意,对锦绣道:“书院马上要进行期中考试,不管是出试卷,选题,还是考试监考,阅卷,任何一项都离不开人,忙得很,你有什么事不能派人去跟我一声?非要我一老头子大老远的跟你出城跑这一趟?”

    老爷子没的是最近一个月他都没空去和徒孙联系感情,着实太忙了。要不是仗着一身功夫身子骨硬朗,他都怀疑自个儿坚持不下来。

    时间非常宝贵,要是这徒弟敢浪费时间些没用的屁话,他就敢让这徒弟知道尊师重道四个字怎么写。

    老爷子最近教学压力非常大,因为他们几个老先生聚在一起,对教学有了一些新的认知和想法,准备下个月便开始实施,在这批学子身上试验一番。

    但这种事情又不能拿着人家孩子的前途开玩笑,他们作为先生,要为学生的前程负责。因此,在试验之前慎之又慎,谨慎再三也不为过。

    便是开会一项,每日中午休息时间以及傍晚学生放学时间,他们这些先生一刻钟都没有闲着,全部聚在会议室,针对接下来的教学调整,逐一分析利弊,想办法尽量将事情做的圆满。

    最近书院先生们一个个都脾气暴躁,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锦绣是知道的,因此老爷子的时候,他非常好脾气的劝道:“耽搁您一上午的时间,保证您今儿不会后悔跑这一趟。否则我亲自去书院给您阅卷!”

    其余人是没这么多想法的,这里在座的除了定王殿下,剩下的都是锦绣下属,实话,现在是上衙时间,锦绣这个顶头上司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名正言顺。

    再他门已经习惯了锦绣有时候的天马行空。

    总之就一句话:跟着锦绣有肉吃,锦绣指哪儿他门哪儿,绝不出错。

    尽管他们最近为了修建内城的事忙的要死要活。冯舒年和程远青二人已经有两月没有回家休息了,要知道他们回家也就用半个时辰时间,但是他门连这个空余时间都没有,每日吃喝都是家里发人给送来的,两人最近都很怀疑,再不回去,闺女可能要认不出他们这个当爹的长啥样了。

    现在坐这儿,只当是放松了,要是有壶酒喝着,曲儿听着,立马能呼呼大睡,一觉不起。

    只有定王殿下饶有兴趣的催锦秀:“有什么好玩有趣的新鲜物件儿,抓紧时间吧,我就知道你每次叫我们来准有好事,咱们谁跟谁呀,在我们这些兄弟面前还有什么好卖关子?快快讲来!”

    唯一让定王殿下感觉不满意的是冯舒年程远青几人身上穿的是干脆利落的短,随时随地都能下地干活的样子,瞧瞧自己身上一身闪着暗光华丽的王爷常服,与对方格格不入。

    “你这是算区别对待还是怎么的?”

    反正定王殿下是不相信这几人没有锦绣的叮嘱,会提前换上下地的衣服,他们平时就算去工地上监工,穿着也没这么不讲究过。

    这还真不是锦绣爱卖关子,他缓缓起身,也不解释,直接带着几人到了庄子地头。

    一行人到的时候,地头已经有十几号人手里拎着铁锹,站在边儿上等待锦绣的到来。庄头远远的看见锦绣便跑着迎上来,先是给锦绣一众人见了礼,这才对锦绣道。

    “大人,您让的们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庄子里最能干的庄稼把式,也是这半年来一直伺候土豆的老伙计,非常信得过,随时都能开始。”

    锦绣点头,这事儿需要保密,因此前来干活儿的人要身家背景干净,不会有人做出泄密的事情,即便如此,锦绣还让人私下里将他们里里外外的查了三遍,目前来安全上应该有保障。

    锦绣便带着老爷子几人径直走入那菜地。诸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紧跟着锦绣的步伐。

    然后便见地里种着一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的绿油油的叶子。

    定王和谢六是压根就五谷不分,但其余几人却不是一无所知的白,对地里的产出也有一定了解。

    尤其是宁亲王殿下,可称得上学富五车,见多识广,博闻强志,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面对前所未见的绿叶子也有些茫然。

    “根据经验来,这东西枝叶茂盛,根茎强健,叶子肥厚有力,且瞧着应该是开花之后的产物,枝叶上果子又又少,应该不是什么适合食用的蔬菜果蔬?”

    因而老爷子推断:“这东西若真能食用,应该是食用其根茎底下的部分。”

    类似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很多药材也这样,老爷子的推断十分有道理。

    锦绣点头认可,但没有直接解开老爷子的疑惑,而是对众人道:“你们瞧瞧这土地可有作假?这是四月份的时候,我命人在这里种植的农作物,至今为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果实已然成熟。“

    锦绣的意思便是让这些人亲眼瞧瞧真伪,现在人作假的手段也很多,像是某些地方为了巴结上司拍皇帝马屁,炫政绩,经常搞出各种祥瑞,比如一亩地亩产千斤,结果是提前让人将粮食植株移栽到同一块地里,十几块地就移栽出那么一块,然后便是所谓的狗屁祥瑞。

    西洋景儿戳破,没少让人当成笑话讲。

    几人明白了锦绣的意思,虽然搞不懂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照他的意思在地里仔细检查了一番,是不是临时让人移栽的玩意儿非常好判断,土壤松软程度不一,肥力不一,植物根茎部分的土壤和周围的土壤颜色质地不同,判断方法非常多。

    老爷子可不是个客气人,见锦绣这般了,当即认真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力求没有一点儿遗漏,最后才对锦绣道:“无误。”

    冯大人作为好下属,上官发话了,自然要更加谨慎认真的检查。

    最终谁都没检查出问题,还被老爷子挑出不少毛病,老人家嫌弃锦绣:“这么多人精心耕作好几个月,土壤肥力明显不足,方才还发现了好些个菜虫,一群吃白饭的玩意儿。”

    跟在旁边的庄头听了心里苦啊,你当他是不想精耕细作吗?这么多人整天闲着也是闲着,一亩地而已,施肥除草哪样做不成?他们都快闲出毛病来了,见到脚下有草,还不让拔,他心里也很难受的啊,偏大人非不准精耕细作,太精细了得出的结果不准确,他找谁理去?只能闷着头不话。

    锦绣也不解释,待会儿结果出来自然能明白他的用意,只对庄头点头:“开始吧”。

    锦绣一声令下,庄头朝身后的兄弟们一挥手,那些手持铁锹憨厚朴实的庄稼把式们便按照锦绣之前叮嘱方法开始挖土豆。

    锦绣这才对着几人开始解释:“你们都知道我从就爱收集一些杂七杂八的闲书,这些年也从书上看到了不少有的没的东西。

    这土豆就是前些年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是异域有一种食物名为土豆,个个成人拳头大,每一植株至少能结四五颗这样的果实。产量极高,味道稍甜,是果腹的好东西。

    因此在四年前便开始让人四处寻找,这几年陆续巡回了不少东西,却无一是土豆。本以为只是一本旁人杜撰来的杂书被我当真了,但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我妹夫楚舟真的在当地商人手里找到了,立马变让人给我送过来。

    送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三月末,我不想错过农时急急忙忙让人种下去,也不知道种的方法对不对,便没提前跟你们,现今已然到了收获的季节,究竟是与不是也下与诸位一同见证。”

    老爷子很快便抓住了重点:“一株能产成人拳头大四五个,一亩地能种多少株?总产量是多少?”

    锦绣仔细道:“据我所知,此物在原产地的亩产量在一千到四千斤之间,根据土地肥力地质不同,上等田和下等田产量肯定也有所差别,在此基础上,精耕细作和大面积种植又有不同。

    然而橘生淮北则为枳,换个环境在咱们明安落地,究竟有多少产量还是个未知数,需要在场诸位一同研算。”

    即便这样已经很让人震惊动心了,要知道当今天下,就明安府而言,一亩地水稻产量在六百到七百斤之间,已然是柳大人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之后,运用了许多肥料配方和种植方法后才有的结果。不仅多柳大人来,就是对锦绣来也是大功一件,锦绣将事情上报朝廷之后,朝廷立马给柳大人官升一级。

    且这还是因为此方法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目前得不出更具体的数据,若日后推广开来,其他地区也可使用的话,柳大人的功绩也不是眼前这官升一级可别的。

    即便锦绣目前还不确定具体产量,其他人这么一想心里也跟着火热起来,简单一算,若只有原产地产量的一半儿,也比当下种水稻产量高了许多,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在场人没一个傻的,自然清楚。

    因此老爷子面色凝重,也不和锦绣过多废话,直接在旁边拎了一个铁铲子撸起袖子动手下地去挖土豆。

    不会挖还不会学吗?何况这东西又不是什么有技术难度的,破了关键,看一眼就会,心谨慎点儿不弄破皮也就是了。

    也是这时候,冯大人以及程远青,冯舒年几人也才明白锦绣一早让他们穿上轻便的短像随时都能下地是为了什么,可不就是方便他们下地的嘛!

    三人也不废话,直接从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堆铁铲子中拎了一把顺手的,挑了一块儿地,按照旁边农人的操作方法,开始心翼翼的往下挖。

    便是谢六也早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纨绔公子,他太知道锦绣这番话若是成真,往后便是凭此得个爵位也是使得,怪不得之前衙门里人人跟着大人有肉吃,眼下即便他吃不着肉,但锦绣剩下的给他喝口汤,也够让人眼红的。

    因此二话不,跟着那些人一起去了。

    原地只留下定王殿下和锦绣二人面面相觑。

    定王殿下不满的又瞅了锦绣一眼,自己这宽袍大袖随时能出席宴会的扮,做多余的动作都是累赘,既然人人有份的事情,单独落下自己,还有没有把他当成亲兄弟?

    锦绣心当然不能把你当成亲兄弟了,我要把你当成亲兄弟,我得成什么人了?皇帝陛下第一个不答应。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出口找抽,虽然定王殿下要真动起手来也不能将他怎样,不过面子还是要给对方的。

    于是道:“知道您不擅长做这些,咱们就不给人添乱了,在旁边瞧瞧热闹,回头给给大家伙儿做个见证便好。这不我也是明知今儿来干嘛的,照样没换衣服嘛!”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锦绣本人是一点儿都不擅长这些,就没算亲自搞。

    之前种地的时候从种子播种出芽到开花结果,他每隔三天来庄子一趟亲眼瞧瞧,什么不知道呀?这一亩地虽然不是他亲手种的,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每一步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完成的,而他为了这一切,不知道在图书馆辛辛苦苦查了多少个夜晚的资料。

    现在他可以毫不心虚的拍着胸口表示他就是一个种地能手,是可以将柳大人按在脚底摩擦的那种中地能手。

    他对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土豆有信心,因此这时候一点都不着急。

    反倒是定王殿下听了他的的话,无语的翻个白眼,可着自己一身华贵非常的王爷常服,就那么钻进了泥地里,拎着一个铲子蹲在地上,学着人家笨拙的开始挖土豆。

    锦绣心想,我这一庄子的粮食产出都顶不上您这一件衣服的价值,又是何必呢?

    不过现场诸人之中,也就只有锦绣还有闲情逸致想些有的没的,其他人可都一心扑在地里。老爷子终于挖了一窝土豆出来,只见土豆藤蔓上缀着四个成人拳头大的,灰不溜秋的东西,还有无数秘密麻麻指头大,鸽子蛋大,像是没有成熟的疙瘩。

    老爷子上手估摸了一下,一个拳头大的土豆大约在一斤左右,眼前四个怎么着也得有四五斤,加上零零碎碎的土豆,七八斤是有的。

    正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谁知锦绣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声提醒他:“这里找找,不定还有遗漏的。”

    锦绣自己从未种过地,但图书馆许多资料表示,土豆这东西极其容易遗漏,挖不干净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未来大面积种植,挖的时候遗漏也是没办法,现如今十几号人伺候不到一亩地,他能保证这些人掘地三尺。

    老爷子一想也是,当下也不用不趁手的铲子了,直接动手刨了几下,果真又惊喜的发现了两枚土豆,个头稍,加起来也有一斤左右。

    这下老爷子彻底震惊了,光是这一株产量,最起码在八斤上下。

    老爷子放眼这一块儿地,再一次偏头问徒弟:“你这有多少地?”

    锦绣认真道:“将近一亩。”

    老爷子再一次不确定的问:“一亩土地能种多少株土豆?”

    锦绣:“刚好六百株。”

    老爷子是个心里有数的,稍微一算,这一亩地产量少也有四千五百斤,这可比徒弟刚开始的多了不少。

    即便是精耕细作那也是前所未有的产量,京城的皇庄也是精耕细作,皇家佃农日夜看守,所有的好东西全往地里运,不缺肥料,不缺水,每年的水稻麦还是蔬菜水果,哪里有四千斤的亩产量?两千斤已然是大丰收,要写折子请功的。

    即便中等田和下等田没有这个产量,但依照眼下来算,下等田能有八百斤的产量,也堪比中等田,直逼上等田了,推广至天下,是个何其可怕的数字?

    不过老爷子现在还保持着清醒,知道只眼下这一株没有服力,快速转移到另一株,直接喊过来定王和谢六帮他一起挖,他要瞧瞧到底是自己个儿运气好,挖了一窝产量高的,还是整块地的情况和接触的相差无几。

    等几人一连挖了十几株后,所有人都发现一开始的那一株还是产量比较低的,后来有一株直接弄出了成人拳头大的六个土豆。

    就这玩意儿,只要能吃,别口感如何,便已经能在饥荒年顶大用了。要饿死的时候谁还能追求这东西好不好吃?没看遇到灾年树边的树皮,地上的草皮,甚至连观音土都有人抢着吃吗?他只要是个粮食就没有吃不成的道理。

    在肚皮都填不饱的时候,追求口味就是个笑话。

    老爷子起身捏着手指想了一下,面色严肃吩咐锦绣:“此事一定要做到保密,快些让人全部挖出来,我要亲眼见他们称重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