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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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弃听完鱼安安把最近几天她和晏非之间发生地种种,原原本本上一遍。

    坐在那儿安静好半晌,才把这些事情全部捋顺。

    “事到如今,姐姐还看不出来,拂奴哥对你余情未了吗?”长弃看着她问。

    鱼安安动了动眼皮,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姐姐,你并不欠他们什么。事到如今,也该放下了。”

    长弃稍稍挺直有些前倾的背脊,顿了顿,似经过片刻的纠结,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继续:“虽我私心想将姐姐留在身边,可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是为姐姐好,弘晟街的铺面于秋水而言,是千金难求的好会。”

    鱼安安十分清楚,就算秋水的日利润再往上提个三成,她想要挤进弘盛街那样的地段里发展,最少也需要五六年时间。

    但倘若她能接受晏非的馈赠,就等于提前完成了几年的指标,她也能更加轻松地来经营秋水。

    只是,“如果我们还是夫妻,这算是夫妻共有财产,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但事实上,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我受之有愧,拿了也难安心。”

    长弃无声叹口气,望着摊开在桌上的房契和地契,想必是拂奴哥动用了户部里的关系,才能悄无声息又迅速地将这个地方过户到姐姐的名下。

    白纸黑字,就算拿到官府里去也没有人会质疑。

    “那这个该怎么办?”长弃的视线从桌子上挪到鱼安安脸上。

    鱼安安却看都不想再看那房契和地契,这两样东西就像烫山芋似的,让她倍感棘。

    咚咚,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伴敲响门,“鱼姑娘,晏宅的云蛰哥来了,他想见您,见吗?”

    一瞬间,屋里仿佛更安静了,静到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晏非过,今天就要给他答复!

    但没想到的是云蛰会来的这么快,让人措不及,连晌午还没到呢。

    “请、请他进来吧。”鱼安安清清嗓子。

    长弃犹豫一下,站起来道:“那我先回避了。”

    “别!”鱼安安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与此同时,云蛰推门而入,她便压低声音对长弃:“我需要你。”做参谋,实话,她一遇到关于晏非的事情,脑袋里就一团乱,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一瞬间,长弃心里也如同开了花般,脑海里只剩那句“我需要你”。一时间,责任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的见过两位姑娘。”云蛰进来以后伴立刻又把门关上,而云蛰也不再像平时那般活跃,行完礼便规规矩矩站着。

    “你来是?”鱼安安面色平静地望过去。

    云蛰害怕她误会,立刻解释道:“姑娘别误会,的不是来催您答复的,其实咱们大人就是嘴硬心软,是只给您一天时间考虑,但就算您再考虑个十天八天的,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鱼安安不动神色地抽了抽嘴角。

    云蛰没注意,继续解释道:“的是瞒着大人过来的,因为人觉得,有些事情姑娘应该知道。本来也是好事,却因此让您与大人之间产生隔阂,那就太冤了”

    “什么事?”鱼安安听他好像还要继续啰嗦下去,心里既紧张又藏着些许期待,不受控制地追问道。

    “是关于那间铺面的事情,此事来话长”

    晏非在承诺为鱼安安找房子时,就迅速做好了打算。弘晟街的三家铺面,用的是卫家的房子,即便他也是其中一位东家,却无权支配它们。

    所以为了拿下布庄那座二层楼的所有权,他向卫劼提出让出布庄和成衣店的经营权,如果还不够,书肆的经营权他也可以完全退出。

    卫劼与他有多年交情,一直都非常欣赏他的为人,加之弘晟街这边的铺子,真正算起来全都是晏非的心血。

    所以谈到最后,他只拿走了布庄的经营权,又将布庄并拢到隔壁成衣店。

    但晏非了解这个地段的铺面价值,何况他是要连地皮一起买下的。所以最后坚持退出了成衣店的经营,并承诺以后书肆的所得利润也会再让出一成。

    卫劼太了解他的秉性,便没有继续推让。

    “这件事情大人不肯告诉姑娘,是怕您知道以后有压力。”云蛰最后道。

    谁能想到,晏非轻轻松松拿给她的铺面,竟是经历过这一番周折。两家铺面不要就不要,还有从书肆让出的利润,那可是这五年以来他倾注的所有心血啊,是他在京城里的生活保障。

    现在给她就给她,他就没想过他和宋氏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就算朝廷发放俸禄,可他在京城里混官场,里要是没有多余的银子来维持人情往来,简直寸步难行。

    “那你现在跑过来这些,是想勾起我的同情心吗?”鱼安安用力深呼吸,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我非常感激你们大人无私的奉献,但恕我不能接受,你还是拿回去继续经营你们的布庄吧。”

    “这”云蛰不敢置信地瞪着眼,他原以为只要把大人的苦心出来,鱼姑娘定然会感动的一塌糊涂,这辈子非大人不嫁。

    可怎么竟然还起了反效果呢?

    这一刻,云蛰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又好心办坏事了,大人知道以后不得剥他一层皮。

    思及此,他又狠狠打个寒颤。

    不行,就算为了保住自己这层皮,他也要再劝一劝。

    “姑娘,我们大人对您一片真心,痴心不改,至爱不渝,为了您莫区区两间铺子,哪怕上天入地他也”

    “打住!”鱼安安毫不留情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哭笑不得地望着对方,“没事的话就回去多关心关心你们大人,别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云蛰苦着脸,视线乱飘,冷不丁撞上旁边若有所思地长弃,当即跪下来朝她磕头。

    “长弃姑娘,您是鱼姑娘的妹妹,的求求您帮忙劝劝鱼姑娘吧。咱们大人也是为鱼姑娘好不是,那铺子地段好又能住人,大人还特地从布庄里留下两个能干的伙计,其中那位账房先生深受大人信任。大人就是担心姑娘接铺子以后,没人帮着打理容易吃亏,他前前后后为姑娘安排了”

    他这扑通一跪,把鱼安安和长弃都惊住了。

    好半晌,鱼安安才猛地站起来,伸拉人,“你、你先起来,起来不是,你们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云蛰不肯起来,仰头望着她,“是送,那铺子是送给姑娘的,咱们大人不卖。”

    卖她也不会买的!

    长弃看他们一拉一扯的,半晌谁也不肯相让,只好无奈开口,“姐姐,我觉得这位哥的也不无道理,拂奴哥费尽心思为你好,也不是坏事。你要不就再”

    鱼安安一个眼刀飞过来,霜雪四溅,登时吓得长弃声音一抖,断了音。

    “算了,你爱跪就跪着吧!”

    鱼安安心累地用力甩开云蛰的胳膊,转身走进柜台后,一屁股坐在低矮的木板上,整个人缩成的一团。

    云蛰惶惶不安地再次看向长弃。

    屋里安静地可怕!

    长弃轻轻脚地站起来,缓慢踱到柜台后面,一眼看到鱼安安侧脸压在自己蜷曲并拢的双膝上,望着虚空处的眼神无波无澜,身上围绕着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气息。

    “姐、姐姐?”她心翼翼地唤一声。

    鱼安安浑然未觉,继续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长弃胸口里面揪成一团,缓缓坐在她身边,耳语似的道:“姐姐与我与远哥哥,从前也非亲非故,后来不也同住一个屋檐下嘛。当初你可以接受我们的援,为何拂奴哥不行呢?你可曾认真考虑过原因。”

    鱼安安空洞地瞳孔里刹那闪过一丝流转的光,面无表情的脸上似有松动的迹象。

    长弃继续柔声道:“你与拂奴哥之间,早已不清道不明,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鱼安安的眼神又是一动,缓缓抬起头看着长弃,但那眼神似又透过她看向更深处,她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可心里却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挣扎沉浮。

    许久后,她终于站起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云蛰道:“我也有些条件,你拿给你家大人,如果他同意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否则,这铺子我肯定不能要。”

    一听事情有转,云蛰立刻爬起来,结果因为跪太久,站起来那瞬间差点又摔倒,幸好他及时按着双腿稳住了。

    “哪些条件?姑娘请。”

    半个时辰以后,云蛰揣着鱼安安一字一句再三斟酌写好的合同,忐忑不安的赶回晏宅。

    晏非直到傍晚如常下值回家。

    他憋了一整天,强忍着没有亲自去秋水找鱼安安要答复。想等她自己想清楚,主动来找他谈谈。

    谁知,他到家以后,云蛰那厮便神色诡异地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直跟到他换下官服,到娘屋里坐了片刻,林婶来叫他去吃晚饭。

    “何事?”晏非停在花厅地桌子旁,侧身望过来。

    从云蛰这个角度看过去,大人的侧脸更为立体饱满,棱角锐利,眼神深沉,显得不太近人情。

    只一眼就吓得他浑身冒冷汗,下意识抬按住怀里那封信,嗓子眼发紧地道:“的今天去秋水看望鱼姑娘,后来姑娘交给的一封信”

    话未完,晏非已经把伸过来,冷漠的神色中藏着几分不易让人察觉地紧张。

    云蛰心谨慎,像捧着圣旨一般,将鱼姑娘的信双奉上。

    晏非一言不发地拆开,逐字看下去。

    “大、大人”云蛰略心虚地觑着自家大人的脸色,约莫大人已经将信看完,但久久也不见什么反应,于是战战兢兢地解释:“鱼姑娘,这东西一式两份,若大人您肯接受便签字画押。”

    其实他并不知道信上究竟写着什么内容,大人的反应又冷静地可怕,根本猜不透。

    晏非拇指和食指间夹着两份简约合同,猛地用力,仿佛能把那纸张捏碎。

    合同的内容是鱼安安经过慎重考虑,一条一条列出来的。

    晏非几乎能透过这些文字,想象到她在写这些东西时认真又倔强的神情,甚至于为了考虑到双方利益而皱着眉头去抠字眼。

    那个画面——莫名就在他心里狠狠刺了一下。

    他和她之间,难道就只剩下“利益”可谈了吗?

    明明不该这样,可若是他不接受,他们之间将连这点儿联系也不复存在。

    “去拿印章!”

    安静地花厅里陡然响起压抑且低沉的吩咐声,正处于紧张状态中的云蛰顿时被吓一跳,随着冒出的冷汗迅速褪下,整个人立刻又清醒了。

    忙不迭跑出去。

    晏非不仅在合同上盖上自己的印章,且按了印,等这一切做完,他眸色深邃地望着签名处。

    乙方那里签着“鱼安安”三个字,她把自己定位为劳务一方。而他,则被她定义为出资方。

    她愿意接受甲方提供的铺面及住所,而在铺子经营期间所得的全部利润,甲方拿六乙方拿四。

    下面甚至还细化罗列出各种合作条件、且涉及到双方利益的注意事项和维权。

    并且,合同期限只有三年。

    晏非一把将合同拍到云蛰怀里,态度强硬道:“连夜送过去,让她明日一早就搬。”

    三年!

    那铺面已然在她名下,不管过去几年,都只能是她的!

    鱼,我不信三年还捂不热一块石头。

    搬去弘晟街的事情,鱼安安还是找时间和徐远了一声,尽管气氛挺尴尬的。

    “只要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便不会干涉。安安,你不用如此紧张,我过,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难不成你还想与我老死不相往来吗?”

    “没、没有,我就是有点不、不适应。”鱼安安连忙摇头,却不敢再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她才能正常面对徐远,但不会是现在。

    “等那边的铺子正式开业那日,还要请徐大哥前去捧场。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给回去睡了,大哥也早点休息,告辞!”

    鱼安安站起来欠了欠身,一刻也不停地快步离去。

    徐远望着她不太自然地身影,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终于一点点垮下,最后笼罩在一层阴影中。

    天边将将鱼肚泛白,云蛰已经驾着马车停到徐府门外。

    今天出门前,他特意查看过黄历,嘿,可是巧了,今儿整好宜迁居。

    马车在大门外停下没多久,云蛰尚未来得及去敲门,鱼安安就似有所感地自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睡眼惺忪的长弃,及其两名婢女和两个厮。

    长弃为了避免和登门拜访的高徹撞上面,所以决定顺从鱼姐姐的邀请,去她的新居住几日。

    大伴和伴驾着车行李,将两位姑娘送去弘晟街以后,本想留下来帮忙收拾一下新居,却发现那里一尘不染,根本用不着打扫。

    “你们先回去吧,伴不是还要去秋水看店嘛,莫想着鱼姐姐忙着新铺子的事情,你就敢偷懒,快去吧。”长弃把自己带来的一些行李全都放进鱼安安的闺房里,随即对跟来的人道。

    伴欲言又止地低下头,想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剩失落地叹气。

    这时鱼安安从外面走进来,旁边的崔儿立刻跑到她跟前要跪下,“姑娘”

    “唉,别跪!”鱼安安一惊,慌忙抬拦住她下跪的动作。

    崔儿弯曲着腿,红着双眼恳求道:“您就让婢子留下来吧,您独自搬出来住,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

    “崔儿,听话,跟着他们回去吧,有空常来看看就成。”鱼安安轻轻拍上她的肩膀,安抚道。

    崔儿跟徐府签的是死契,而她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拿来赎人,要不然她还真想把崔儿带在身边。

    霎时间,崔儿泛红的眼睛里掉落出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双紧紧攥着鱼安安的胳膊,越来越用力。

    嘶——

    鱼安安疼地险些叫出声,还好最后忍住了,只是心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比她还两岁的姑娘。

    听她家境贫寒,自十二岁起,就被爹娘卖去富人家做活儿,好几次都险些被那户人家给打死。

    后来她实在熬不住了,就顺势装死被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之后辗转逃到京城来,正好遇见刚刚建府的徐家招人。

    当时她就快饿死了,尽管知道那可能又是另一个大火坑,但为了活命还是毅然决然跳了进来。

    然而事实证明,这次她选对了路。在徐府里,无论是当家做主的大人,还是两位不似寻常大家姐的姑娘,都是极为和善的人,从不会随意打骂他们这些下人。

    崔儿非常感激他们,她在鱼安安身边伺候了将近两年,主仆情谊不能算很深,但要真的分开又非常不舍。

    “姐姐!”这时长弃走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鱼安安,“这是崔儿和伴的卖身契和户籍,是远哥哥托我转交给你,以后他们两个就是你的人了,随意你差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