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擦枪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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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安安和花舞寒暄几句以后,话题便围绕着彼此的近况来进行。

    听起来花舞的日常生活并无不妥,每天除了周旋在诸多客人中间,剩下的一点空闲便都是留在莲阁休息。

    “上次见你是在东宫,想必以你的才艺,需要照顾的客人都是些达官显贵。周旋在这些人当中,一定很累吧?”鱼安安顺着她的话。

    花舞苦笑,却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我已然习惯,时运不济,命该如此,早就认命了。”

    “当初在遂安县时,你真该随汪公子一走了之的。汪公子对你用情至深,定能好好善待你。”鱼安安感慨一句。

    一瞬间,花舞有些失神,好半晌眼里才渐渐流露出沉重地痛色,鼻尖和眼尾处皆泛起微红,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然而,她突然抿住了嘴唇,强硬地阻断那种脆弱的情绪。

    鱼安安感觉她有点奇怪,狠狠心,继续道:“当年你走了以后,没过多久汪公子便也离开了遂安县,这几年你可曾再见过他?”

    花舞偏头端起茶杯,极其缓慢地啜饮着茶水,她像是在借此收拾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冷静地回道:“没有,他本也不该再来见我了!”

    “当初你为何要来京”

    “姑娘,铖王府来人了。”

    鱼安安的话未完,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随即来人便直接开口打断了她,道:“铖王今日在府中摆宴,邀您入府助兴。”

    花舞站起来,先对门口的人点点头,随后看向鱼安安,满含歉意地道:“改日我再去秋水楼拜访,今日不如我叫来两位男伶”

    “不用了!”鱼安安也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去了。”

    着她往花舞身边走近,低声叮嘱一句:“虽你只是过去上台助兴的,但东宫那位与铖王府那位一向不睦,你周旋在他们中间,还是要多加心才是。”

    她这番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反应,然而花舞仍旧只是苦笑一下,仿佛很无奈,可又身不由己。

    鱼安安有些失望地走出琼楼,她不敢冒然直接询问花舞背后的主子是谁,毕竟她们之间还没有那么深厚的信任和交情。

    大概是她套话的功力还不够,所以今天可谓是收获甚微。

    罢了,花舞要如何,又要怎么做事,本来也和她没有关系。

    就像晏非的,高徹不是嫌疑人,就算他夹在中间被人利用被人左右为难,但他不是孩子,他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至于长弃那里,她就多去安慰安慰吧。

    这么一想,鱼安安心里的负担瞬间减轻不少,一扫脸上的阴霾,迈起轻快地步伐准备先回秋水楼。

    她往前走了大约不到五十多米远,突然在一家店门口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刚刚走进去。

    “晏非?!”

    鱼安安惊讶地停下来,抬头看向那家店铺的门头——金玉楼。

    好像是家银楼!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户部当值吗,怎么跑这么远来这里?

    鱼安安满心疑惑地朝金玉楼走过去,一只脚刚要跨过门槛,迎面看到一位伙计打扮的男人,和一位看起来像管事的人,一左一右围着一位衣着庄重的妇人,正不疾不徐地往外面走。

    四个人无可避免地打个照面,妇人扫了鱼安安一眼,并未有任何表示,就是无意中瞥见个陌生人。

    可鱼安安的视线却不自觉追随着妇人而去,甚至转过身看着她被那两个男人亲自送上马车。

    这才猛地回过神,稍稍往门边退去,等到那两个男人走回来,她伸拦下了靠后的伙计。

    伙计以为她是来买东西的客人,立刻热情地上前招待。

    鱼安安笑着同他周旋两句,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位夫人是?没想到贵店的服务如此周到,还会亲自把客人送上马车。”

    伙计嘿嘿一笑,解释道:“看来姑娘是头次光顾咱们金玉楼,以后要常来啊,刚才那位是咱们银楼的大东家。姑娘里面请,您看您是想要”

    鱼安安随着那伙计往里面走了没几步,正对着他们的楼梯上便走下来个人。

    二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正在下楼梯的晏非先一步反应过来,快步走到鱼安安面前,什么也没,抓着她的往外走。

    “唉,客人?”伙计不明所以地转过身,满脸遗憾。

    晏非拉着鱼安安走出金玉楼以后并没有马上停下,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路边牵回自己的马,给了那守马人几文钱。

    然后他便连扶带抱地将鱼安安弄上马背,自己也跟着坐上去,从后面半抱着她,扯动缰绳驱使马儿往前走。

    “你怎么在这儿?”晏非话时,呼出来的气息就打在鱼安安的耳朵上。

    鱼安安的耳尖瞬间变得有点红,稳住声音道:“我、随便逛逛,想多看看其他银楼的情况,好跟着取取经。”

    这个理由在她看来合情合理,所以她的并不怎么心虚。

    但其实心里非常紧张,她一点也不想让晏非知道她去了琼楼,那里有男伶,她害怕晏非会因此多想。

    好不容易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有了进步,现在就算当着众人的面,晏非也可以没有负担地与她做些亲密的举动,她珍惜的不得了。

    “你呢?为什么来金玉楼?”鱼安安很快反问一句。

    晏非还没来得及质疑她刚才的回答,便被她的问题给问住了,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索性鱼安安坐在前面看不到。

    “今日有空,我想再物色个管事的人,放到秋水楼里,也好尽快放赵管事回书肆,以后你也能轻松些。”晏非解释道。

    鱼安安听他冷静地声音里果真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一时也相信了,道:“其实我还好,不算很累,宋叔不仅记账好,在管理方面也很有一套。现在又有赵管事从旁帮衬,楼里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我操心。”

    “你觉得宋叔不错?”晏非追问道,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

    鱼安安:“是啊,所以你就不要再操心银楼的事情。对了,那位铖王殿下有没有再为难你?”

    晏非考虑了一会儿:“既然你对宋叔很满意,那回头就让赵管事多指点他一番,让他来做秋水楼的管事。”

    “你最近忙不忙?”鱼安安觉得他像在有意避开铖王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最后便没有继续追问。

    晏非低头看看她,视线从上而下扫过她微微嘟着的嘴唇,粉嫩水润,看着就觉得光滑又有弹性,含在嘴里的感觉更是叫人难以自拔。

    他花了大力气才撕开胶着在上面的视线,继续盯着前面的路回道:“应该不会很忙,可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鱼安安摇头:“我突然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长弃的生辰,到时候我们要一块儿出席。”

    晏非微微一笑,“好,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

    鱼安安也笑起来,“那你现在跟我回银楼去,今天翘班陪我吧?”

    “都依你。”晏非回答地干脆,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

    可鱼安安却是在与他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答应了,一时间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既开心又好像压着某些沉重的东西。

    晏非对她真的很好,无条件地好,但是这种好里总让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太过迁就她了,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单纯因为对她的感情,还是因为对她有所愧疚?

    晏非把鱼安安送回秋水楼以后,当真没有再离开。

    鱼安安便拉着他在房间里待了大半天,同他商量了一下送给长弃的生辰礼,又讨论了一些别的问题。

    后来鱼安安看到晏非一直规规矩矩坐着,一副清心寡欲地冷静模样,她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蹭到他面前。

    她先背靠着桌子站着,一点点靠近晏非,在他越来越明显地足无措中,双腿贴上去,侧过身,缓缓在他腿上坐下来。

    晏非本能后退一点,担心身前的空间狭窄而挤到她,同时双腿也绷紧了,害怕她坐不稳,双又及时扶上她的臂,却迟迟没有把人拥进怀里,只是愕然又激动地抬头望着她。

    鱼安安忽视自己热烫地脸颊,抬起双圈住他的脖子,眨眨眼,狡黠道:“谈恋爱的时候,你不想多碰碰我吗?为什么要忍着,上午你在马背上盯着我看的时候,那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咳!”晏非突然不好意思地偏过脸,“下、下次我会注意的。”

    鱼安安笑起来,一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凑近激将道:“你就只敢用眼睛看看吗?注意什么?你不知道一个人的爱意是藏不住的嘛,除非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跟我做些更亲密的事情。”

    “不是!”晏非更激动了,在她热切又逼迫地视线里,还显得非常兴奋,双从她肩膀上缓缓滑落腰间,隔着衣料仍觉得有些烫,却又舍不得松开。

    这时晏非用力深吸一口气,埋头在她雪白的颈间,闷声道:“我、忍得很辛苦,别再这样了,我会忍不住的。”

    鱼安安又气又好笑,她都主动来诱惑他了,他竟还能忍着跟她讲道理,到底是她魅力不够,还是因为他们感情不够深?

    “为什么要忍呢?”鱼安安轻轻抚摸上男人的脑袋,柔软的声音里仿佛掺了蜜,“我喜欢你,想跟你待在一起,想要触碰你,想跟你黏在一起,想吻唔”

    话未完,晏非上突然一使力,瞬间掐地她腰疼,同时她的身体也被狠狠按到他结实的胸膛上,晏非一抬头便咬住了她个不停地嘴唇。

    是真的咬,带着惩罚性地咬了两下。

    只是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在鱼安安疼地倒抽气时,便立刻换成舔舐,一点点安抚着她因疼痛而微抖的嘴唇。

    鱼安安刚开始确实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晏非被自己激怒了,要把她的嘴咬出血呢。

    可当她被舔舐第一下的时候,整个心脏都随之狠狠麻痹一下,下一刻就完完全全陷入这个带着些青涩却又无比炙热地热吻当中。

    他们难舍难分地亲了将近一刻钟,直到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鱼安安软成一滩水趴在晏非怀里,一时之间,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他们压抑地喘息声。

    “除了我,你还跟别人做过这些事情吗?”鱼安安的放在晏非的胸口上,食指在他左边的心脏位置一下一下绕着圈。

    晏非地呼吸陡然变得更加粗重凌乱,慌忙握住她那只作乱的,埋头在她颈上狠狠咬上一口,咬出一排浅浅地牙印,有些生气地道:“安分点,我不想伤到你。”

    “你能怎么伤我?”鱼安安摸了摸自己被咬的脖子,其实不是很疼,只是那一下有种被人拿捏住命脉地恐惧,同时又伴随着一阵强烈地颤栗。

    晏非深深凝视她片刻,不予作答。

    “嘛,你要怎么伤我啊?”鱼安安却不依不饶,满眼新奇笑意,“平时我做什么你都答应,生怕我有一点不高兴,你能怎么伤我呢。”

    晏非再次凝视她,眼里流露出深深地无力来,过了好半晌,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把人从自己身上捞起来推开。

    鱼安安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四肢并用,不仅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住他精瘦地腰。

    “鱼!”晏非低呼一声,声音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你又想逃避是不是?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相信我喜欢你吗?”鱼安安埋怨地瞪着他。

    “相信,我相信。”晏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跟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似的,近乎哀求地道:“你先松开,好不好?”

    “我不!”鱼安安偏过头,也不再看他,只是气哼哼地坚持道:“我要听你的回答。”

    晏非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整好情绪,勉强抽出一丝理智,柔声:“会、会像那晚一样伤、伤到你的,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等,多久都会等。”

    果然如此,他嘴上着相信她,可心里根本就不相信,他还是觉得她是迫于无奈才跟他好的。

    鱼安安现在非常生气,今天她一定要把他心里那根刺给拔了。

    思及此,鱼安安突然抬起头,抱着晏非地脖子往后退了退,想要与他对视着话。可又觉得距离有点远,没办法震慑住他,让他没有空暇去瞎想。

    于是她又蹭着他的腿往前挪动。

    “别、别”晏非惊恐地阻止声刚刚响起,鱼安安便突然趴在他怀里不敢动了。

    因为她感觉到,屁股下面正抵着一根硬邦邦的东西,热的好像在发烫。

    那一瞬间,陌生地惊惧袭上心头——有时候想象是美好的,可真正碰到时,又会是另外一种心态。

    她不是觉得恶心,也不是特别抵触,就是感到害怕,莫名地害怕。

    别看她现在撩拨晏非撩拨地驾轻就熟,没脸没皮,可真遇上真枪实弹的情况,她立马就怂了。

    “对、对、对不起。”鱼安安涨红着脸,在一瞬地尴尬过后,几乎是立刻从晏非怀里弹跳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后腰还撞到了桌子边缘,她却不敢喊痛,一骨碌地跑到软榻上坐下来。

    晏非背对着她,腰背微微躬起,紧紧握着双,陷入死一般地沉默。

    屋子里弥漫着叫人难堪、窘迫、紧张又黏稠的气息。

    过了将近一炷香,晏非才稍稍坐直身体,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力松口气。

    “吓到你了吗?我并非有意冒犯,是”

    鱼安安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你还记得那晚你的臂受伤了吗?其实我们”

    晏非站起来打断她,“下次我若再敢借酒犯浑,你便刺我的腿,多刺几下,让我清醒过来,不要什么都忍着。”

    “不是,你误会”

    “姑娘,前面来了位客人,是想要定制首饰,请您过去谈谈。”崔儿忽然在门外轻喊一声,再次打断了鱼安安的解释。

    鱼安安深感无力,还想继续解释,晏非却走过去打开门,站到门外道:“快出来吧,莫让客人久等。”

    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当时骗他其实只是权宜之计,却没有预料到,谎言出来以后,再想圆回来真的太难了!

    算了,以晏非现在的状态,恐怕也没办法好好听她解释。

    鱼安安整理好情绪以后,便叫上唐瑟同她一起去见客人。

    自弘晟街地秋水楼开业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定制的单子。

    鱼安安来到二楼茶室,看到一位面容清秀地紫衣姑娘坐在那里,看年纪该有二十五、六岁,却不是妇人装扮。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鱼安安看着对方,露出得体的笑容,又自我介绍道:“免贵姓鱼,水里鱼的鱼,是秋水楼的二当家兼金银匠,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

    “我姓夏。”那位夏姑娘看看鱼安安,又看看她身后的唐瑟,柔和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难以言的气势。

    鱼安安不禁又多观察她两眼,夏姑娘衣着朴素却十分考究,从头到脚无一不透着金贵的精致,气质也与那些官员夫人、姑娘们有所不同,但一看就是有身份的。

    “冒昧问一句,鱼老板是哪里人士?”夏姑娘向她点点头,开口却不是谈生意。

    鱼安安回头看唐瑟一眼,发现她绞着指低着头,根本没有听她们话。

    鱼安安又收回视线,望着夏姑娘:“夏姑娘在意我的身份?可是跟今天您要谈的生意有关?”

    要是没有关系,恕不奉告。

    最后一句她没有出来,但想来夏姑娘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

    夏姑娘浅浅一笑,“鱼老板误会了,我今日是替榕姑姑来看望故人的,当然生意也要谈。”

    “榕姑姑?”鱼安安奇怪地打量着对方,极其确定她们是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听榕姑姑,“姑娘可是找错地方了?”

    夏姑娘莞尔,“鱼老板可是遂安县人士?”

    “是。”鱼安安心里惊讶,脸上却保持着冷静。

    “以前是住在县城外的村子里吗?可惜榕姑姑忘了那村子的名字。”夏姑娘。

    鱼安安惊疑不定地回忆着五年前在遂安县遇到的那些人,想了许久,突然问道:“不知榕姑姑姓什么?”

    “白。”夏姑娘。

    白、榕!

    那一瞬间,鱼安安脑海里闪过一张秀美的脸,但五官已经在记忆里模糊掉了,只留下一双温婉的眼睛。

    是那位拿着图样去村里找她定做凤头钗的白娘子。

    “原来是榕姨,这么多年了,她过得好吗?竟还记得我。”鱼安安惊喜地道。

    夏姑娘暗自松口气,点过道:“榕姑姑曾夸过姑娘做首饰的艺了得,姑娘的巧思是宫、许多名声大噪的老匠师们也比不上的。”

    鱼安安知道这些都是恭维的场面话,但听着还是挺舒心的,笑着道:“榕姨太抬举我了,不知这次榕姨是想定做哪些首饰?”

    “榕姑姑想要定做一套女孩儿的生辰礼,期限是半个月。”夏姑娘。

    “那女孩多大年纪?”鱼安安问着,示意身后的唐瑟赶紧拿笔记上。

    “六岁,主子身份尊贵,榕姨需要一套既体面又不失新意的首饰。”夏姑娘。

    鱼安安点头,等唐瑟一一记下来以后,她又问道:“还有别的要求吗?比如她的一些喜好。”

    夏姑娘想了想,道:“主子少不更事,喜欢的都是些木偶、套娃这类的玩意儿,我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许多事情不大清楚。若是需要,我回去再打听一下。”

    鱼安安点点头,“好,尽快给我回复,五天之内我会画出图样,到时你拿回去先让榕姨他们过目。”

    夏姑娘了声“好”,便起身告辞了。

    鱼安安送走客人以后,回身从唐瑟里拿过来本子看,不多时,奇怪地抬起头,“你今天怎么了,这些字里你写错好几个。”

    唐瑟顿时脸红起来,声解释道:“我、我没有念过书,字都是近几年才学的,以后、以后我会勤加练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