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不安猜想
后来,鱼安安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来时天还没有完全亮。
凌晨的湖面上蒙着一层薄雾,空气冷冽,裹挟着湖水的湿气,透过打开的窗户吹进来,让人忍不住冷的浑身发抖。
鱼安安在半睡半醒间下意识要去拉起滑落到腹的被子,然而摸了两下都没能摸到。
这时,有人抢先一步拉起了被子,盖到她肩膀上,还仔细地帮她掖了掖被角。
那一瞬间,她立刻就想起了身处的环境,霎时惊得清醒过来。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了晏非就坐在床头,不知何时醒来的。
“吵醒你了吗?”晏非注意到她想坐起来,便伸去扶。
“不想睡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胃里还难受吗?”鱼安安坐起来,被子又滑了下去,露出里面睡得有些凌乱的雪白里衣,稍微敞开的领口里隐约可见圆润的两团。
晏非马上转开视线,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顿了顿,他便快速捞过搭在床尾上的衣裳,控制着眼神帮她穿上。
“我也刚醒没多久,已经好多了。”晏非帮她穿好衣服以后,又忍不住抬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头发,又软又滑,让人爱不释。
能在清晨醒来的第一时间,被他这般怜爱地抚摸着,鱼安安觉得这种感觉既新奇又非常舒服,以至于昨天那些事情带给她的阴霾和后怕都被一扫而光。
而就在前不久,她还曾担心过自己是不是只对以前的晏非有感觉,可当他们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才明白,晏非不管怎么变都是他自己。
他带给她的感觉是不会变得!
原来谈恋爱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你知道谈恋爱时除了约会,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吗?”鱼安安仰头看着他笑。
晏非忽然不敢正视她了,抚摸着她头发的也僵住,心里变得有些紧张。
鱼安安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柔声细语地道:“比如此时此刻,你可以先给我一个早安吻,就像上次那样,或者这次可以换个地方。”
完,她就指了指自己的嘴。
晏非的视线飘过来,呼吸猛然加重。
鱼安安等着他,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双却绞紧了被面,她其实害怕自己的热情会吓到他,也害怕被拒绝。
但情之所至,她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对着自己的恋人撒个娇。
晏非承受着她那直白又期待的注视,终于抬捧住她的脸,轻轻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然而便迅速退离,却舍不得放开她的脸,继续捧着用指腹摩挲着那细腻柔软的皮肤。
昨天被铖王等人刁难时的压抑和烦躁;眼睁睁看着鱼被他们言语羞辱而他却无能为力的羞愤;以及后来醉酒以后那种仿佛要死了的难受,此刻都尽数融化进她那张清甜又专注的笑脸中。
鱼总是能时刻牵动着他的情绪!
画舫靠岸时,天边已经全白,秋天的清晨有些寒凉。
在下船之前他们主动去见铖王一面,这次是来向他道别的,幸好对方没有再继续为难他们。
即便如此,这次的游湖还是给鱼安留下很深的印象,心里也产生了阴影。
所以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想再听到“游湖”这两个字。
只是回去以后,她忽然又想到了花舞和东宫的事情,不免又担心起长弃来。
上午在银楼处理完几件生意上的事情,下午她便回徐府去找长弃。
这丫头竟躲在厨房里煲汤!
“联系上高公子了?”鱼安安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明显比上次见到时好太多,不用想就能猜到原因。
果然,听到她的问话以后,长弃便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厨房里也没有外人,她就忍不住想和鱼姐姐心里话。
“前几日我、我又去了高府,在那里一直等到深夜,终于等到了晚归的高大哥。”
长弃回忆起那天的事情,不禁脸红起来。
当时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她没办法再赶回家,便被高大哥安排着住到了高萱以前的院子里。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住在一名男子家里,而且还是她主动来的,当时便感到一阵心虚和害怕,可心底深处又有种极其隐秘地兴奋。
高大哥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趁此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
但那晚他们坐在窗前,谈了很久聊了很多,一直到三更天方才各自歇下。
“高大哥,刑部在调查东宫失窃这件案子上遇到些麻烦,他们派人去向太子殿下询问了好几遍关于失物的样子,殿下却一个都没有见。”
长弃停下来尝了一口鸡汤的咸淡,觉得刚刚好,就是还差些火候,便让它继续熬着。
“后来刑部司的人就找到了高大哥,欲让高大哥去东宫走一趟,他们都知道高大哥的妹妹正受太子宠爱。不过高大哥没有答应,他一直都反对高妹妹进入东宫,现在就更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妹妹陷入危险的两难之地。”
鱼安安点头表示同意,“高姑娘再受宠,也只是刚入宫没多久的郡夫人,根基未稳,却要让她插如此敏感的事情,一个不慎就会害了自己,高公子做的没错。”
“只是刑部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日日都派人去游高大哥,高大哥被烦的每日的公务都要拖到很晚才能做完。”到最后,长弃的语气已然变得不忿。
“那后来呢?”鱼安安问。
长弃摇摇头,“我们只聊到这些,这两三日我便没有再见过高大哥,还不知他最近如何了。”
“所以今晚又要过去?”鱼安安用下巴指了指那煨着的鸡汤,笑容意味深长。
长弃娇嗔地看她一眼,解释道:“我、我只是去看看他,现在他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最近又要为那些事情烦的焦头烂额,人都没以前精神了。”
鱼安安笑而不语,须臾后,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还记得去东宫赴宴那晚,咱们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位花舞姑娘吗?”
长弃回忆了好半晌才想起来,“有些印象,她怎么了?”
鱼安安欲言又止,其实她也没想清楚该怎么做,就是觉得花舞有些可疑。
可到底那些怀疑都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
要是告诉了长弃,便等于告诉了高徹,若高徹再反映到刑部或是东宫那里,花舞是不是清白的或许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甚至可能会因此枉死。
她不想在这种没凭没据地情况下害了花舞,可要不要提醒长弃他们一下呢?
“姐姐?”长弃看着鱼安安突然发起呆来,忍不住担心地喊她一声。
鱼安安瞬间回神,心里下了个决定——她需要去见一见花舞,先探探她的口风。
“没事,你待会儿就要出门了吧?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不用出来送我了。”鱼安安对她挥挥,便快步走了出去。
天将黑时,晏非来到银楼。
鱼安安独自坐在屋里想了很久,始终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不管是东宫、铖王还是花舞,都和她的生活没有太多关系,她本可以不用管这些事情的。
但现在长弃因为高徹,天天操心着东宫的事情,她就不免跟着担心起来,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来帮帮他们呢?
还有晏非
若不是上次遇到铖王找他们的麻烦,她还想不到一件事情——晏非会不会也早就卷进了这场党派之争中呢?
他平时很少跟她朝廷里的事情,这着实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在想什么?怎么愁眉苦脸的。”晏非开了门走进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可当他站在鱼安安身边好片刻,鱼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鱼安安吓了一跳,惊讶地望着坐到她旁边的男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有心事?”晏非观察着她的脸,看到她眉心间因为想事情而被压出的褶皱还没有消下去。
那一瞬间,鱼安安心里闪过无数念头——花舞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晏非?好让他有所提防。
“我在想长弃和高公子的事情。”鱼安安看着他,问道:“东宫失窃的案子你了解多少?”
“听同僚们私下议论过,然朝中五品以下的官员不能每日上朝,所以我也不甚了解。”
晏非捏了捏她的,问道:“你对东宫的事情感兴趣?”
“不是,我是在替长弃担心。”鱼安安摇摇头。
晏非握住她的,拉到自己跟前,“这些事情自然会有朝廷里的人来管,高兄也并非疑犯,就算有人要与他为难,他自然会想办法解决。你多劝劝长弃便是,不要把自己牵涉进去。”
“嗯。”鱼安安犹豫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呢?前天在御湖上,铖王殿下突然邀我们上船,是因为太子殿下吗?”
晏非看着她,心知瞒不住,“是铖王殿下误会了,也是我平时与卫兄走得近,才让外人有了这等猜测。”
“那你是太子的人吗?”鱼安安紧张地反握住他的。
晏非低头看一眼,回道:“不是!”
鱼安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他平静地回视着,神色坦然,末了还对着她笑了笑。
“那就好。”鱼安安大大松口气。
晏非捏了捏她的脸,“害怕我会卷入太子与铖王之间的纷争?你多虑了,我官阶低微,又是寒门出身,两位殿下自不会将我放到眼里。”
“自古但凡是权力斗争,总是少不得底下人送命似的牺牲。你能进官场不容易,我不想你在这条路上走地步步惊心,那样太难也太危险了。”鱼安安看着他:“我也不想要大富大贵,只想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晏非动容地站起来,张开双臂将人抱进怀里,非常用力。
琼楼,坐落于御街繁华之处,它并非寻常青楼,而是类似于官府教坊的乐坊,里面的姑娘大多都是凭借才艺安身立命。
而且据,琼楼并不只接待男客,女人也能进去消费,且会有男伶来作陪。
所以这日鱼安安来琼楼时,便没有多做伪装,只是换了一身低调朴素的衣裳。
她不是来玩乐的,自然不想被太多人注意到。
琼楼前后有三座院子,每栋楼阁都建造地美伦美焕,院子里的景色也各不相同。
鱼安安将一枚玉佩交给来接待她的白净厮,道:“烦劳哥将这玉佩交于花舞姑娘,她看到以后自会明白。”
白净厮看了看那枚莹白的半月形玉佩,一面雕刻着睡莲,一面刻着“舞”字,的确很像花舞姑娘的私物。
“姑娘请稍等。”厮拿着玉佩往后面的楼里走去。
鱼安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在心里感叹:不愧是男女通吃的乐坊,这里的厮都长得那么清秀,身段也不错。
她又看向大堂别处,现在还是上午,琼楼里的客人不多,找了一圈只看到一位男伶陪在一位戴着面纱的妇人身边吹埙。
那男伶着装风雅,身形修长,肤白貌美,低眉垂眼吹埙的模样,霎是养眼。
鱼安安不禁多看了几眼,直到先前那位厮跑回来请她去后面的莲阁见花舞,这才收回视线跟着进去。
花舞如今已不再是琼楼的头牌,但她在琼楼里的地位已然根深蒂固,所以她所住的阁楼也建在极好的位置上。
而且她一个人,便住着一整座两层阁楼。
鱼安安被厮引入一楼花厅,这里面铺着松软的地毯,四周窗户都开着。花厅中间摆放着桌椅,一侧归置着七八种乐器,另一侧则是一个舞台。
很多时候,花舞都是在自己的阁楼里招待客人。
“安姑娘!”花舞已经等在那里,见到鱼安安进来便立刻迎上去,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神里倒是流露出几分热切。
鱼安安同她见过礼,花舞便将屋里的所有下人全部打发走。
“安姑娘请坐,你这时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花舞亲自斟上茶水,双递到她上。
鱼安安略有些不适应,赶忙接过来,笑了笑,:“上次在东宫与花舞姑娘匆匆一别,尚未聊尽兴,后来一直等着花舞姑娘能来秋水楼坐一坐,可惜没能等到,我只好把自己送上门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