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看这些，不就是想告诉我任何制度的人性化，都会离不开人性的问题？”秦南道。

    风无邪道：“当然，制度这玩意，不过是一种理想化的东西，无法逃脱本身的桎梏。”

    秦南问道：“所以，你认为制度不管用，人管人本身就有缺陷？”

    “这是本质的问题，不同的制度有不同的优越性。但在人管人的情况下，再好的制度也就成了空气，总有人会想着逾越制度，成为独一无二的人。”风无邪道。

    秦南却是笑了几声，道：“白了，这还是异能带来的缺陷。当然，没有异能，制度的人性化也会出现这些问题。我们不可能寄希望于制度来改变固有的缺陷，但我认为，这是智慧生命的思想出了问题。”

    “思想出了问题？此话怎讲？”风无邪连问道。

    秦南缓缓道：“在漫长的历史之中，我们会发现任何事物都有一个过程。事物诞生之初，会推动历史的发展，事物的衰竭之时，会变得狗屁不值。这不过是哲学上认为的事物变化状态，制度本身就是事物化的东西。只有思想不断提升，才是推动文明与历史发展的关键。”

    “但年轻人，思想也会老化，我们还是把这些事物看得过于简单。”风无邪反驳道。

    秦南轻轻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但我们这个科技时代，你难道没有发现已经思想固化了吗？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状态，文明出现千奇百怪的丑态，我们居然无法改变。”

    “所以，你想在将来打破异能的桎梏，为文明带来生，为思想的发展注入新的成分？”风无邪问道。

    秦南道：“正是如此，不过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还需要一个核心的理念支撑，我也在寻找方向。”

    “你有初步理念吗？”

    “正在寻找方向，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我也不清自己能否找到合适的理念。”

    “我觉得你会死，你找不到理念的。曾有人最合适的管理制度是无为，或是无需人治，但那是过于理想化的东西，我都认为不可能实现。”

    秦南道：“理想需要坚定的信仰，更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虽历史是人民大众在推动浪潮，但浪潮之上总有几个弄潮儿，他们在勇敢拼搏，为历史的行进方向带来不同的可能。”

    顿了一下，秦南接着道：“无论是思想还是管理制度，究其根本还是在于人心的求变。不求变的种族与文明，也只会化作尘埃。而我们要做的，便是成为少数人与求变者，扫除缺陷与现在所看见的一切黑暗，让文明继续发展，不会轻易走向灭绝。”

    风无邪却是道：“我一开始以为我是诗人，是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化身。但现在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请。”

    “你比我更疯狂，你是一个比诗人还疯狂的人。你这样做，不要命了？”

    “哈哈哈，不要命才是我的真实样子，我很疯狂的，疯狂到谁人都不认识我。”

    “但本书人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大不了一起疯狂。”

    罢，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平宇历史?诗人列传记载，著名诗人风无邪在与平宇国主相识之后，有了漫长而又坚定的友情。两人称呼彼此都为疯子，一个爱喝酒吹牛，一个爱讽刺打击。

    但在后来的平宇主义深入各大智慧生命内心，国主认为时成熟，准备起义的时候。而第一个宣布起义的人，就是著名诗人风无邪。

    风无邪虽然爱喝酒，平时都是一副醉醺醺的状态。但此人内心中有着看透世间的沧桑，理想与浪漫充斥于他的一生，他也是一个甘愿为理想付出一切之人。

    平宇共和国建立之后，风无邪成了大众最喜爱的诗人。他的诗独树一帜，贴近现实又极具讽刺。大众在读到他的诗后，无不惊叹他的诗的法独特，还能感受到诗的极大反差。

    沧涵城的部族推举大会结束后，风无邪带着秦南他们离开了宫殿。

    来到外面的城市之中，风无邪撤去段，几人重归实体状态。

    这时，风无邪道：“还有巫的信仰，我还要带你去见识一下。那是一种古老的信仰，你可以感受部落文明时代的奇特。”

    秦南无奈的摊摊，道：“其实巫的信仰，只是一种愚昧状态下的思想腐朽，见不见识都无所谓。”

    风无邪哈哈大笑，道：“别这么丧气，我们作为诗人，要学会见惯世间沉浮，然后才能明悟方向。你虽然有很多想法，但想法也是基于现实。你若是没有看见世间所有黑暗，怎能在将来保证自己的理想是真正的理想？”

    “那好吧，你带我去。”秦南点头道。

    光芒一闪，风无邪再次带着秦南离开沧涵城。这一次他们没有在水中行进，反而是进入天空之中。

    天空中有时白云流转，有时却是阴云密布，还有时会出现风暴雷电，进入暴雨的中心。

    几时之后，风无邪带着秦南来到一个岛上。这个岛很大，面积有数万平方公里。秦南通过星际得知，这个岛名叫元空岛，是海巫星最大的水上浮岛。

    岛上到处都是原始的气息，并无现代科技文明的现象。岛内有很多的原始人类部族，还搭着原始的半沉于地下的房屋。

    风无邪在天空中道：“为了不惊动这里的部族，我们需要再次隐形。”

    “明白，这里很原始，处于未开化的阶段。”秦南道。

    风无邪点点头，一道能量将秦南他们包裹，随后就隐入虚空中。

    他们降落岛上之后，又进入一个最大的部落聚居地。在聚居地内，秦南见到了一种最古老的画面。

    那是一个上千人部落聚会的场面，聚会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柴火堆。柴火堆还未点燃，周围的地面上放着很多海族生物尸体，上面血淋淋的一片。

    空气中，秦南闻到了血的气息，还很新鲜。

    “这部落是要干什么？祭祀吗？”秦南问道。

    风无邪道：“类似于祭祀，但有所不同。”

    部落的聚会已经要开始。数十个身穿兽皮、头戴五色羽毛帽的人类出现，他们走到柴火堆之前，开始吟唱与跳舞。

    秦南通过随身的身份控制器的翻译功能，听出了吟唱的内容。

    “伟大的神啊，请赐予部落最神秘的力量。我们要杜绝疾病的困扰，我们乞求最好的食物，我们想用神赐给我们的力量去征服自然，让部落不再遭受苦难”

    吟唱的内容平平无奇，属于古老部落在信奉巫术之时的唱词。巫是最原始的信仰，人类处于非文明状态之时，会对所有超越认知力量都定义为神，巫也应运而生。

    秦南知道，这是因为生产力不发达的原因。

    那些打扮怪异之人，在秦南看来应该是部落的巫师。巫师们吟唱了半个时后，便有族人从部落中抬来很多奄奄一息的人。

    巫师们又对着这些奄奄一息的人跳了一阵，拿着海族的血液抹在这些人身上。他们边跳边唱，乞求神赐予力量挽救他们。

    不多时，这些被巫师祈祷过的人便被抬走。而仪式也来到重要的环节，数百个身强力壮的部落人走到柴火堆前，点燃了柴火堆。

    当柴火堆点燃之后，所有巫师跳唱的更加大声，面色变得涨红。部落中走出数百名年老衰弱的人，来到了柴火堆的面前。

    周围围观的部落人全部在此时跪下，对着中间的火堆顶礼膜拜。年老的部落人被年轻的部落人推到火堆前，原始的祭祀仪式开始了。

    “伟大的神，我们将要把年老的族人送往你们那里，让他们带来我们真是的诉求，请神接受他们”

    不多时，这些年老的部落人就被打晕，随后被扔进火堆之中。惨不忍睹的画面陡然发生，那些处于火堆的年老部落人被大火燃烧，醒来后惨叫不止，却是无一人上前救援。

    更可怕的是，年轻的部落人拿出石制武器，把那些带着火焰乱跑的老者杀死。

    半时后，几乎所有老者都被烧死，无一人存活。随即，大量的海族尸体又被扔入火中。大火熊熊燃烧，火焰至少有十多米的高度，并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秦南不但闻到了尸体的焦糊味，还感受到火的炽热。周围的部落人更是连连磕头，巫师的吟唱很庄严，但跳的舞蹈又有些怪异可笑。

    “这种祭祀仪式，又是拿活人来做事？”秦南道。

    风无邪道：“这此的祭祀仪式有所不同，你没发现他们都是用的老者吗？”

    秦南瞬间明悟了过来，道：“你是想告诉我，部落的祭祀仪式，其实是为了去除老旧，为新生族人留下资源？”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也有所不同。这些祭祀方式也是一种信仰，他们的巫师带领族人去信仰神的力量，摆脱恐惧的影响，在将来也会为进入文明埋下种子。”风无邪解释道。

    秦南却是道：“抱歉，这东西并不是进入文明的关键。巫只是一种愚昧的信仰，真正带着智慧生命进入文明的是思考，若无思考，任何智慧生命也不会去探索，文明也成了空气。”

    “你这是把巫的信仰的一文不值了？”风无邪问道。

    秦南道：“这东西拿来哄骗一下孩，巫在过去的文明发展进程中很管用。但要我相信这是文明的关键，那还不如让我去大战三百回合。巫可以是对未知力量的解释，就像我们现在用科学来解释未知物质一样。但没有思考，我们就不会有认知的进步，那样又何谈发展？”

    顿了一下，秦南接着道：“而且，你没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拿着生命开玩笑。虽然有客观原因存在，也是宇宙生存法则的体现，但我还是不认可巫推动了文明。”

    风无邪笑了起来，道：“看来你是对这些东西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也不分析你的错误与正确。”

    秦南又道：“还有一点未明，那就是你带我来看这些，到底是因为什么？”

    风无邪道：“你不是好奇吗？我也很好奇的，反正我很无聊。”

    “无聊？没别的原因？”秦南有些狐疑。

    “是真的无聊，我又何必骗你。况且，你不觉得虽然宇宙的文明有亿万，但最终都会形成一个文明体吗？在同一文明体下，其他的文明差别都会消除。我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是好是坏，但一想到那样的场面，我就觉得很悲伤。”

    “书人，你带我来看这些，难道我就不纠结吗？先进的科技文明看原始文明像傻子，但为了保持他们的部族特色，你我们该怎么做？是让他们摆脱原始的愚昧，还是自生自灭？”

    “这问题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答案。”

    “哈，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带他们走出原始，就意味着他们的另一种毁灭。不带他们走出原始，我们就是冷漠的旁观者，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