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牵连
“在孟妡的记忆里,杀她的人是柳长珏。”沈倚有些疑惑,她虽然也一样看不清,可是她总觉得那个身影虽然看起来和柳长珏差不多,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脑袋混乱,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身影到底像谁。
“恩将仇报的家伙,我这就带人去捉拿他。”祁焕之恨恨的着就要往外走,亏他一开始还觉得柳长珏也算是个可怜的人。
“你着什么急啊?还不一定呢。”沈倚连忙阻止。
“孟妡自己的记忆也有假?”祁焕之愣住。
“好比如你自己醉了酒,把人认成了你所想之人,实际上是你主观意识罢了。”秦怨抱着双臂,淡淡解释。
“对啊,反正我觉得那个人不太像柳长珏,外形很像,但气质不像。”沈倚点点头,在她对柳长珏的看法中,她觉得柳长珏不太可能对孟妡下手。
她想起昨日听柳长珏谈及往事的情形,一个杀了自己爱人的人,又怎会流露出那样恍惚痛苦的神情?除非他演技精湛,连他们都骗过了。
“但是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而且昨晚,有人行刺孟大人。”昨晚黑夜中那人蒙着一张脸,他对柳长珏不是很熟悉,也不能确定就是他,但是,“我想,这个时间想要杀孟大人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怕就怕你们抓错了人,到最后找不到真凶拿他当替罪羊。”秦怨突然意味深长的到。
“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祁焕之一听顿时来气,突然觉得秦怨跟他哪儿都不对味,越看越不顺眼。
“难道没有可能?”秦怨脸上毫无波澜,只淡淡反问。
“若可能,你来历不明,出现的蹊跷,我是不是也该拿你回去审问?”祁焕之提高了音调,之前对他的恐惧感完全转化成了怒火。
“你们别吵了,头都大了。”沈倚躺在被子里,看了看两人,断道。
秦怨挑了挑眉,没再话,祁焕之怒视了他一眼,放松了语气,问沈倚,“你头还疼吗?”
沈倚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现在什么时辰了,天怎么这么黑?”
“酉时。”秦怨回答。
“我睡了这么久啊?”沈倚腾的坐起身来,“怪不得腰酸背痛,”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嚷嚷,“我要出去走走。”
“祁大人。”正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人禀报,“孟大人和孟夫人在大理寺要求带走孟姐尸身,少卿叫您带沈姑娘立即回去。”
“我?”沈倚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一脸诧异。
秦怨闻言凝眉,没有话。
“少卿可找沈姑娘何事?”祁焕之亦是不解,孟大人和孟夫人闹事,和沈倚有什么关系?
“没有。”门外的人恭敬的回答。
“好吧好吧,去看看。”沈倚下床穿上鞋,暗中庆幸自己穿戴完整,不然两个男人在这里,让她情何以堪?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秦怨在身后提醒。
“我倒是忘了这回事,不过我刚睡醒不饿,不如……”着便转过头,挑了挑眉,狡黠的笑,“你去厨房给我做点,我回来再吃,厨房有食材。”
“我不会做饭。”秦怨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做同伴要有做同伴的觉悟,我回来要是没看到做好的饭菜,你就卷被子滚蛋。”沈倚着便得意洋洋的拉过一脸呆滞的祁焕之直接出了门去。
秦怨转头看见床上被她滚成一团的被子,心想,我都没在你这里住过,卷谁的被子?
来到厨房,他看着各种各样的厨房用具,低眉沉思了良久,然后转身出去了。
一路上,看着走在前面欢脱的哼着曲的少女,祁焕之心中五味杂陈,这两日他一直在想,为何自己突然对沈倚这么情绪化,以往他只觉得他们就是好朋友,互相帮帮忙,偶尔被她坑一下也没什么,甚至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她就是个除了钱什么都不要的人。
直到秦怨的出现,一开始他以为或许只是觉得沈倚太单纯,怕她受到伤害,后来他发现自己对秦怨突然有了敌意。
反反复复想了很久,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什么,不是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情绪化,而是他们之间多了一个人,一个沈倚在短短几日就特别对待的人。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早抓住。
“你做什么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无意回头一看,沈倚奇怪道。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秦怨?”下意识的抬头,脱口而出,祁焕之自己都愣了愣。
沈倚愣了一瞬,随后突然捧腹大笑,“噗,啊哈哈哈哈,你什么?”
祁焕之停下脚步,疑惑,她笑是什么意思?“你真喜欢啊?”
“我刚才还以为我听错了。”沈倚走到他面前,随意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谁脑子有病会喜欢他啊?”
到这里,她不免心想,那个目前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人”,对别人的态度变化简直比翻书还快,要不是指望着他能帮着忙,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被她温热的手触及,祁焕之身体震了震,耳朵瞬间便红透了,连忙往前走掩饰,“没有就好,我就怕你误入歧途。”
嘴上虽是这么,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什么误入歧途?你这两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啊,怪里怪气的。”沈倚没好气的大踏步超过他,翻了翻眼皮,又开始哼哼。
虽然被骂着,祁焕之却觉得心情甚好,差点也跟着她哼起来。
大理寺内,孟全和孟夫人带着护卫不顾阻拦径直闯进了验尸房内,由于孟全的身份,大理寺少卿梁继也只得出面周旋,虽孟家与怀阳候府联姻未成,可毕竟有一层关系在,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孟大人,此案尚未了结,仍有众多疑点,待查明真相,自当归还孟姐遗体。”梁继站在一众官差面前,伸手拦住了孟全,他与孟全官职相当,自是不卑不亢。
“如今已过去两日,天气渐热,何不让她入土为安?”孟全一手捂着胸前伤处,脸色有些苍白。
“妡儿,我的妡儿啊……”孟夫人站在孟全身后,掩面痛哭,肩膀不停的抽搐。
“孟大人,孟姐蒙受冤屈,怕是入土也难安啊。”梁继依然拦在孟全身前,毫无退让之意。
“你!”孟全抬手指着少卿,脸色煞是难看。
“哟,今日天气不吉利吗?到哪儿哪儿吵。”随着戏谑的声音,沈倚背着手走了进来,对着梁继随意的福了福身,然后扭过去头去看着孟全,并不施礼。
“又是你!”孟全见到沈倚,顿时青了脸。
沈倚歪着头量他,孟全的脸色随意一看只觉得苍白,但细看却是呈现着一种灰白色,近似于死人的面色。
突然间,她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祁焕之随后进来,行过礼后见到孟全也是微微一愣,皱起了眉头。
“沈姑娘,听焕之你有些与常人不同的本事?”梁继亦量了一番沈倚,见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不由得有些疑惑。
“雕虫技罢了,算不得本事。”沈倚连连摆手,此时还是不要夸大为妙。
“这沈倚,自从上次去过本官府上后,府里就开始怪事连连,如今,更是无端起了大火。”孟全闻言立即指着沈倚,怒道,“!你做了什么?是何居心?”
“啥?”沈倚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顿时剑拔弩张,“你老人家这是想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
“你话有点分寸。”祁焕之连忙暗地里拉了拉沈倚,低声道,这孟全摆明了就是找茬,如果此时还跟他硬碰硬,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我怎么不注意分寸了?我就是不去,他家那怪事也一样会发生。”沈倚一把甩开祁焕之的手,十分不满,“俗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有问题的是你吧?”
“不得无礼。”梁继立即喝止,神情严肃,“沈姑娘,你且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见到过孟姐,她告诉我她是被人杀掉的,而且还有人在她死后取走了她的孩子,我看这个人的身形嘛,倒是有点像孟大人啊。”
沈倚自进来的一瞬,看到孟全,便突然觉得孟妡梦境中的那个人的气场和孟全简直如出一辙,可是,他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到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放肆!满口胡言!”孟全闻言立即跳了起来,脸色更是难看,“她是我女儿,我……”到此处,孟全突然不停的喘着气,不出话来。
一旁的孟夫人身体突然一僵,转头震惊的看向孟全,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孟全对她的那些话,脸色顿时煞白。
“沈姑娘,凡事讲求证据,可不是听你胡言!”梁继此时也冷了脸色。
“两位大人,沈倚她向来口无遮拦,还请恕罪。”祁焕之急忙替沈倚开脱,“孟姐下官虽没有见过,可是这怪异之事下官也曾见到,那……嗯?”
沈倚见他着似乎要提到秦怨,下意识的立即一脚踩在了他的脚尖。
祁焕之吃痛一怔,诧异的看着沈倚,她什么意思?她想保护他?
“对了,本官听着你上次起了一个黑衣男子,此人可有下落?”梁继一经提醒,立即就想起了孟妡出殡时发生的怪事。
“你敢你就是叛徒!”沈倚气急败坏的斜了祁焕之一眼,既然秦怨是她的同伴,她自然不想拉他下水。
“岂有此理,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包庇!”梁继不信这世间真有如此怪异之人,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才导致了那些怪事。
“我……”祁焕之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念又想到了柳长珏,之前柳长珏的事他还没有向少卿汇报,此刻却不知该不该。
而且此刻孟全在此处,如果出来,会不会就真如秦怨所的成了替罪羊?
“!人在何处?”梁继冷着脸,厉喝。
“属下这就去找他。”祁焕之立即颔首,便要往外走,被一把拉住,他转过头,看到了沈倚气得通红的眼睛,突然心中不是滋味……她当真要如此护着他?
“来人,把这沈倚给我拿下!”梁继突然下令,立即便有人过来抓住了沈倚的双臂,沈倚挣了挣,自是无济于事。
“大人!”祁焕之见状,焦急的想要阻止。
“老爷,你怎么了?”正在此时,孟夫人突然惊恐的叫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只见那孟全脸色青灰,双目圆睁,身体僵硬,缓缓的倒在了孟夫人怀里,嘴里的呼出的气已经是有一口没一口,胸口也不见起伏。
“快去传太医!”梁继见情形不妙,急急吩咐,这孟全若是死在大理寺,他要如何交代?
沈倚神思微动,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气息,抬眸一看,只见孟全的魂魄已然离体,恍惚着站在自己身体旁边,一脸茫然。
见此情形,沈倚立即闭眼,默默的感应了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