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是个惯犯了!
饶是佟贵妃自己也看不惯隆科多,但是看着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娃就这么在扭曲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她这个拿人当孙女的,心也是很痛的啊!
收拾收拾心情,便暗示她:“念宝儿啊,咱们就算不讲理习惯了,但在佟娘娘这儿,很不必替你额娘脸上贴金的!”
真的,本宫太了解你额娘那个瘪犊子了!
念宝儿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我额娘那么纤细敏感的人,大半夜的被歹人吓到了,还不知如何惊怕呢!”
“”佟贵妃:“???”
不是,你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听不懂人话?
“佟娘娘,您使人跟额娘一声吧!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咱们很不必闹大了!”
念宝儿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闹大了还能勒索,好歹也给人家一点时间凑赎金,要不然白白受了惊吓还没好处拿!”
佟贵妃没办法,赶紧的叫人给八贝勒府递信儿,好歹看在她的面子,给佟家一些时日缓缓。
这么拖延,一是觉得念宝儿得挺有道理,二就是也不想太丢人。
娘家兄弟这种生物吧,出息了自己捞不上好处,可要是犯事儿了,那自个儿准得被连累!
没曾想佟二太太得了准信儿,看着贝勒府送来的那一沓册子,着实舍不得这么多产业,天一亮便递牌子进宫了。
佟贵妃没辙,只能先让人进来。
佟二太太一进景阳宫,就立马焦急的开了口:“娘娘!家里你三哥这会子就是被那李氏给耽误了!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啊!”
她跺跺脚,顾不得在庶女面前伏低做的难堪,道:“我知道这事儿您也不好插,但——”
她左右看了看:“家里那个是个假货!您如今好歹占着婆母的身份,不如召八福晋进宫?臣妇找找人,先把李氏那个祸害除了再!”
“只要两下里死无对证,那后头就一切都好!”佟二太太算盘打得响。
既能把祸害除了,又能少损失些钱财,只要人没了,八福晋再能折腾,也顶多折腾那么一回!
佟贵妃早就知道自家这个嫡母蠢,能眼睁睁看着娘家侄女被戕害,脑子能好到哪儿去?
只没想到,她能蠢到这个份上!
当下懒得同她废话,直了:“二太太不是一向觉得三哥是家族中顶聪慧的吗?既如此,又何至于被人瓮中捉鳖?”
佟贵妃嘴角噙着冷笑:“您啊,与其在这儿跟本宫掰扯,倒不如去贝勒府上,与八福晋好好!”
既舍不得人,又舍不得钱的,八福晋再是跋扈,可也没主动招惹上佟家!
“三哥既然三番五次拿贝勒福晋的脸面往脚底踩,那么今日这一报,也是迟早的事儿。”
佟二太太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下冷了脸:“娘娘!您便不是从臣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可也该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佟贵妃的嘴角同样往下挂,还没开口,外头就闯进来一个牛犊子,一脑袋把佟二太太顶了个四仰八叉。
紧接着,兔子一般蹦到了对方的肚皮上,叉腰嚣张:“你胡!明明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佟贵妃噎了一下,提醒道:“念宝儿,本宫嫁的是你皇玛法。”
念宝儿:“”
念宝儿蹬的一下又跳回地上,把摔的气晕八素的佟二太太扶了起来,没等佟二太太开口质问,她脑袋一歪,再次顶了过去。
场景重现,佟二太太被她那双脚蹬得硬是四肢上翘。
念宝儿再次叉腰:“你胡!佟娘娘也没个孩子,将来又不能出宫,别想拿大话哄她!”
被一箭穿心的佟贵妃着实心塞。
念宝儿看了她一眼:“不过念宝儿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等佟娘娘老了,念宝儿会常叫人送孝敬给佟娘娘的!”
佟贵妃:“”
佟贵妃感动的都快哭了!
往常被那顾氏往死里怼,那真是又气又晕,现如今,这个怼人的换成了念宝儿,那真是——真是好孝顺一孩子!
看来她的银子没白喂!
地上的佟二太太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见景阳宫内没一个想起来扶自个儿的,忍不住伸扒拉身上的王八犊子:“毫无教养!”
宫外,顾妍听佟二太太进宫了,想着自己闺女还在佟贵妃那儿,怕她吃亏,便紧赶慢赶的往景阳宫去。
没想到刚踏进门,就见到她那如兔子般可怜可爱的宝贝被佟二太太拽住柔弱的往地上扔,当下就怒了,嗷得一声冲了过去!
胳膊肘重重地一拐:“太过分了,连个孩子都能下!”
佟二太太:“”
你踏马瞎吗!谁对谁动你看不出来吗!
同时,景阳宫内的宫人一看自家贵妃平时碰都舍不得碰的心肝儿叫佟二太太给掀了,个个的过去拉偏架,还有那灵的趁下黑,直把佟二太太掐的眼冒金星、怀疑人生。
待站稳,佟二太太整个人已如泼妇:“二姑娘!你当真如此不孝?”
佟贵妃白了她一眼,一伸,腿一蹬,人直直的就倒了下去了。
念宝儿惊呼:“快叫太医!佟娘娘被气晕过去啦!”
“”佟二太太:“???”
看这俩配合的无比默契,顾妍沉默了一会儿:可见是个惯犯了!
佟二太太没想到以往在家里的老姑娘还能有这段,瞬间就懵了。
顾妍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二太太,您保重啊!”
大眼一翻,大脚一蹬,又倒了一个。
这边还没回神,就听宫人再次发出惊呼。
佟二太太:“???”
念宝儿清清嗓子,再次大叫:“快叫太医,我额娘也晕啦!”
边儿上伺候的奶嬷嬷就声提醒:“格格,贵妃与福晋受了气,您不应当这么高兴的。”
念宝儿一愣,从兜兜里掏出吃剩下的半个橘子,眼睛一揉:“呜呜呜呜!嬷嬷,这个可以吗?”
奶嬷嬷克制的点点头:“差不离了,万岁爷见了指定会心疼!”
佟二太太:“???”
这踏马不是欺君之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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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内殿,佟贵妃面无表情的坐着,看着那娘俩窃窃私语。
顾妍看着自家闺女把自个儿腕上的丝当成琴弦,深深的为外头的悬丝诊脉的老太医感到担忧:“念宝儿啊,额娘方才见她对你动,着实是吓坏了!”
念宝儿在丝上拨了两下,哼道:“除了额娘你,还有谁能欺负念宝儿?”
她往旁边专属椅子里一窝,嘟着嘴:“人既然抓了,额娘你就回去好好办大事吧!念宝儿这边陪着佟娘娘,您不用担心!”
“你以为我担心你?”
顾妍语重心长道:“傻孩子,格局要大一点儿,额娘知道佟二太太进宫后,本就打算碰个瓷,这不赶巧了吗?”
“薅一只羊是薅,两只羊也是薅,现在第三只羊送过来了,不薅白不薅啊!”
念宝儿听完,眼睛亮晶晶的:“真哒?”
“对哒!”顾妍可可爱爱的回她:“你瞧好吧,额娘这么些年打家劫舍的,早把你的嫁妆攒出来了!到时候你再女承母业,只要佟大人痴心不改,额娘就把那李氏留给你以后当陪嫁!”
“念宝儿你以后就可以靠着她发家致富了!”
念宝儿高兴坏了:“那念宝儿什么时候能嫁人呀?念宝儿想现在就薅羊毛!”
顾妍安抚她:“不急不急,先让额娘过过瘾!你放心,额娘总不会给你个死的!”
“”佟贵妃:“???”
一旁偷听的佟贵妃都惊呆了!
这孩子还能这么教的?
那当初把顾氏教成这样的护国夫人,该是何等不要脸的人物啊!
想到这里,佟贵妃幽幽的叹了口气:“难怪本宫不得万岁爷的宠。”眼下看来,是万岁爷瞎啊!
以前吧,她觉得全京城最可怜的就是自己那三嫂了,现如今,最可怜的人怕是自己这位嫡母了吧?
毕竟娘家那位好三哥遇上李氏就瞬间降智,连衙门换人、夜探贝勒府这两样大罪都敢犯,区区银两,又怎么会不愿意给?
可再愿意,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一来,自个儿那嫡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拿捏?
少不得要花钱消灾了。
定了定心神,佟贵妃又笑了:这样也好,只要那李氏好好活着,一家子为这一人转悠,三嫂与岳兴阿也能得口喘息的功夫。
而这些事,万岁爷想必也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是默许八福晋胡闹了。既是默许,想必这么一个被青楼妓子捏在心里的舅子,往后的前途也肉眼可见。
显然,顾妍也很明白这个道理。
成功碰瓷后,她捂着娇弱的胸口,硬是一路撑着跟到了佟家。
佟二太太没办法,几乎是咬着牙交接了产业。
毕竟儿子在人家里头攒着,丢脸是,丢差是大啊!
今儿还能用身体不适混过去,可人若是一直这么被扣着,前程还要不要了?
毕竟万岁爷什么都不多,就是舅子多!
顾妍那边也利索,拿了钱嘛,那人就得放,毕竟她那套薅羊毛理论还等着佟大人来实践。
于是,回府不过三日,隆科多再次看着眼前的婆子,有些怀疑人生。
“佟大人,奴婢受您故人之托,给您送信儿来了!”
隆科多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看着里的书信确实是四儿的笔迹,心下又有些动摇。
那婆子见他面露犹豫,不由的想起自家福晋的排练,当下牙关紧咬,挤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佟大人,您那位故人了,您可还记得柳巷后头的大青石?”
隆科多心头狠狠地一震:“真是她!”
看来这婆子确实是四儿想法子收买的,绝不是八福晋给他下的套!
那婆子皱着一张菊花老脸,硬是演绎出了苦情深深:“对,您的故人如今正在受苦啊!”
隆科多现在最听不得受苦二字,虽回来后也觉得那日怕是叫贝勒府的人发现踪迹才失,可四儿是他的心肝宝,既知道她在受苦,那自个儿便是刀山火海都得闯一闯的!
只那八福晋又是个贪得无厌的,自己刚损失了一笔大财,想要救出四儿,又谈何容易?
无奈,隆科多只好一脸痛苦的对婆子道:“你且叫她忍一忍,就我会想想法子!”
那婆子点头:“您可快些,奴婢这些日子听八福晋已经在给身边的丫头相看人家了!”
“只您那故人拼死不从,怕是今日又要挨一顿好打!”
一听心肝宝要受苦,隆科多当下咬紧牙关,拳头更是勒紧。
可有前头那一遭,他也知自己如今不能冲动。
只心里着实放不下,没办法,狠狠心下午告了假,鬼鬼祟祟的靠近了八贝勒府的后墙。
人还没靠近,墙内便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呼!
隆科多脚步一顿:那声音分明就是他的四儿!
虽急切,可也不敢再次爬墙头,只能急得原地转圈圈。
“啊啊啊啊!!三爷救我啊啊啊!”
又是接连不断的惨叫,隆科多听的双眼发红,回身一拳轰上院墙,接着快步离开。
不行!
八十万就八十万,钱财哪有四儿重要!
贝勒府内。
顾妍接到侍卫的暗示,摆摆让嬷嬷停下:“今儿就先到这儿,这丫头是念宝儿指名要以后当陪嫁的,往后就按着今日这力道逐层递进的给她推拿,务必让她活得长久些!”
李四儿瘫在地上比烂泥还不如,虽推拿过后身子骨松快了许多,可这过程,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另一头,隆科多回了府,想到四儿那一声声的惨叫,没奈何,抱着自己剩下的家当就走。
佟二太太看儿子怀里鼓鼓囊囊的,心里一咯噔:“快!把三爷拦住!”
可她当年没能拦住儿子宠妾灭妻,现如今又怎么会拦得住他一掷千金为红颜?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自己那侄女穿着当日大婚之服,在嫡孙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那副决绝的模样,看的佟二太太心里一咯噔:完了!
出大事了!
赫舍里氏身子骨单薄,可这一段路,硬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踏了过来。
至姑母身前站定,赫舍里氏脸上挂着笑:“儿媳给额娘请安。”
佟二太太心抖了抖:“不、不必多礼!”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又急忙补救:“你身子一向不好,怎么今儿出院子了?”
她不悦的看着孙子:“岳兴阿!你额娘胡闹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岳兴阿没吱声。
“额娘不必如此生气。”赫舍里氏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也别生岳兴阿的气,毕竟他身子骨不好”
到这里,她轻笑了一声:“哎呀!这也没什么不能的!不就是岳兴阿长年累月的被人下药,导致绝了嗣吗?”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佟二太太脚下一晃:“你什么!”
“哦,对了,”赫舍里氏没理会婆母那摇摇欲坠的模样,继续插刀:“您还记得玉柱吗?那可真是个好孩子!”
她捂住嘴,咯咯笑了起来:“就是吧,那孩子不是三爷的!”
“人证呢,儿媳这边也有,马上就给您带来了。”赫舍里氏笑的癫狂。
“你什么?!”佟二太太惊得不住后退,而后大叫:“快!快将三爷叫回来!”
另一头,顾妍看着隆科多捧的产业,眼角的余光不住的往飘着的胤禩身上扫。
胤禩啧啧了两声,在隆科多脑袋上摸了摸:“这有个啥!不就是绿了吗?糊涂是福!”
眼见着媳妇还在呆愣,胤禩提醒:“你可快点儿,我瞅着那赫舍里氏要疯了,估摸着现在佟家的人已经追来了!”
顾妍醒神,看着眼前隆科多那副痴心人的模样,赶紧的叫人把李四儿连人带身契全拿过来。
“佟大人,废话不多了,你要人,我要财,咱们现在就去过续,人在你眼皮子底下,续一过,立马就能带回家!”
隆科多没想到今个这么顺利,可看到出来的人就是四儿后,心里那点怀疑瞬间就灭了。
只要人是真的,其他还有什么是挣不回来的?
当下也不耽搁,催着顾妍就走。
只她不知道,顾妍比他更心急,等一行人过了契书后,知道佟家之后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干脆带着一家子去了庄子,打定主意,这风波不过去就绝不回来!
免得别人到时候可怜隆科多,又把自己带出来拉踩。
一刻钟后,隆科多带着失而复得的心把李四儿抱进了府。
只他前脚进门,后脚就被老娘扑倒。
“你这个丧门星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 明天见宝贝们!
我想回家吃饭了,这边天天都是肉肉肉!
好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