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舔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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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摇曳在浅淡的香雾之中,五爪瑞兽镀金销香炉之中燃烧着槐花种子,奢靡的大殿内布了许多主人喜爱的雕花玫瑰瓶,圆弧形的床榻看起来蓬松又轻软,浅银色的帷帘如瀑布一般铺陈而下。

    宫殿的主人冷倦的支在床榻之上,那双曼丽的眼尾似乎绽放了几分难以言明的冷艳与恶意。

    床榻之下跪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

    青年的额头贴地,是卑微又不起眼的态度。

    宿和慢慢起身,声音轻柔:“钟余,这几日可还一切顺利?”

    钟余眼眸微垂,声音平稳道:“回殿下,一切顺利,并无任何意外发生。”

    床榻上的美人眼眸微眯,绯红的唇弯了弯:“顺利吗?”

    他起身,裙尾层层叠叠的细纱绸缎交错,艳色交错。

    宿和赤脚走到他的面前,漫不经心的眸中带着几分寒光,修长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扣着瓷杯的柄侧,他轻轻垂头抿了一口茶,又像是仅仅用红唇轻轻沾了沾一般。

    “昭和长公主的名头,可叫你用的舒服?”

    这话的轻轻柔柔的,叫谁都听不出其中的分毫情绪。

    钟余敏锐的垂眸道:“殿下明鉴,奴才并未逾越分毫,一切皆是按照殿下旨意行事。”

    宿和轻轻哼笑了一声,浅淡之中又仿若带了一柄钩子一般的。

    “本宫自然是知道的,你替本宫处置了一个妄图爬谢丞相的床的伎子,你做的很对。只是,本宫怎么从何处听了,你对丞相有所爱慕呢?”

    “碧玉赠情,晚间同游,榻上相拥,当真是情深义重啊。”

    钟余心中微惊,宿和竟全然知道。

    “殿下明鉴,钟余对丞相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他对着玉石地板磕了几个头,沉闷的几声,再抬首之时,额间一片淤青。甚至流下了几丝淤血,看起来狼狈极了。

    宿和眼尾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勾:“怕什么,本宫只是如此一罢了。”

    他懒散的将瓷杯捏在间,像是不注意一般的松开了指尖,瓷杯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四分五裂。

    “钟余,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一些年了,应当知道,谢丞相对本宫的情意,是么?”

    宿和的缓缓抚平了衣裙上的几分褶皱,漫不经心道:“所以,当一个冒牌货去献殷勤,好玩吗?”

    “还是,你就是喜欢顶着本宫的脸去享受丞相大人的爱慕与表白?”

    美人笑的恶劣,他轻轻抬,拿起床侧挂着的一柄利剑,以剑锋直直的抬起钟余的下颌。

    钟余分毫不反抗,任由锐利的兵器划破下颌与颈侧。

    两人双目对接,宿和微笑:“真贱啊,命都被掌握在旁人中的蝼蚁怎么有胆量去爱慕肖想一个与你有着天壤之别的人?”

    宿和随意的丢下剑柄,白细的腕如同天边的满月一般色泽细腻清冷:“钟余,你得明白,你求之不得的人,是本宫只要点一下头就能得到的。”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狗就得做狗应该做的事情,比如伏在地上任由主人抽打。”

    美人眸底含笑道:“你明白么?”

    钟余麻木的垂头,指攥紧,声音又干又哑:“奴才明白,奴才是殿下的狗。”

    宿和了无趣味的道:“本宫这次饶你一命,你且去地牢领罚,这扮演游戏也不需要你了,本宫自当亲自前去。”

    “滚吧。”

    钟余轻轻应了一声,他额角青筋微微抽搐,和着衣服,屈起膝盖往地上滚。

    他当真如宿和的那般滚了出去。

    一众太监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

    长公主折磨人的段很多,谁都不敢触霉头。

    地牢里的惩罚段很多,像钟余这般从暗卫营中活着走出来的人都不一定受的住。

    钟余被绑在一只铁椅上,那铁椅上全然是褐红色的血液,褐红色的血液有些甚至凝结成块,黏在铁椅上遍布的铁刺倒钩之上。

    那铁刺有大有,宛如刺猬的脊背,看之则生寒。

    钟余浑身血痕,腕脚腕全部被钉在那粗壮的铁刺之上,伤口之处血红一片,只是隐约又像是涂抹了什么愈合的药膏一般,看起来就像是他长在了那铁椅之上。

    地牢一片阴森,他就像是被献祭给恶魔的羔羊一般,无能为力,无力动弹,任人宰割。

    他眼神迷蒙,仰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头顶。

    分寸天堂,或许他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谢余不会知道,他不知道那段时间陪着他的‘长公主’一直都是他。

    谢余也不会知道,有个人在暗影中窥伺他多年,却连招呼都没勇气打一个。

    钟余就像一粒微尘,在这般的王朝、这般的天下,注定泯灭。

    *

    谢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昭和长公主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之前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一瞬间消失殆尽,这种感觉叫谢余竟生出几分奇异的不舍来。

    宿和帮着谢余制服潮州知州的事情轻易如反掌,那知州与西胡勾结,刻意滋生事端。

    整件事谢余甚至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便解决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查什么。

    他总觉得自那晚后,长公主便好似变了个模样一般,变回了从前的那般。

    宿和何其敏锐,自然是察觉了几分。

    他心底有几分压抑的火气,刻意在宴请谢余的时候灌了这人好几壶酒。

    谢余本就不胜酒量,如此更是一通烂醉,那清雅公子面泛红云,墨发挡住半张侧脸,愈发显得那面庞如桃花般诱人。

    宿和缓缓起身,唇角带着几分曼丽又绮艳的笑,他缓缓坐在谢余的身侧,声音轻缓如诱导一般的道:“子期。”

    谢余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宿和轻柔的撩了撩男人柔顺的发,轻声道:“子期这一阵怎么对我冷淡了几分?前些时日不是还与我在一起很快活么?”

    谢余费力的皱了皱眉,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因为,好像感觉不太对。”

    谢余心底轻笑:“居然问我这种问题,这不是送上来给我虐的么?”

    系统抱紧本本已经开始围观了起来。

    舔狗值早就刷的差不多,就欠虐一虐心脏了升华一下两人的感情了。

    宿和面色果然冷了一瞬,他眼眸如同淬了几分毒一般的阴冷,声音却愈发柔婉:“那子期告诉我,哪里不对?”

    谢余低声道:“前段时间的和,会心翼翼的牵住我的,虽然一如既往的话很不客气但我知道,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和很喜欢我,就像我喜欢和一样。”

    宿和中握着的瓷杯瞬间碎裂开了,他缓缓的收掌,那碎片竟化作了齑粉,随意的散落到了地上。

    他缓缓将青年搂如怀中,那如花苞般的指尖轻轻抚弄着谢余的侧脸,声音微凉:“那子期更喜欢前一段时间的和还是如今的和呢?”

    青年忽的弯了弯迷离的桃花眸,眼尾漾着艳色,那颗红色的痣愈发勾人:“我更喜欢前一段时间的和,和,一直那样好不好?”

    宿和轻轻将他抱起来,红唇轻轻落在青年的眉心。

    空荡荡的室内陡然响起一道轻柔又阴冷的声音:“原来子期喜欢的,是我的外貌和钟余的灵魂么?”

    “那可怎么办,世上安得双全法,子期若是敢脚踏双船,和可就要将你的腿脚打断,彻彻底底的绑在和的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让子期只能在和的身下哭泣。”

    谢余:“听着挺刺激啊。”

    系统:宿主为什么看起来还挺兴奋的??

    谢余笑了笑:“原来脚踏两条船是会被关黑屋日的吗?”

    系统犹豫了一下,刚想它可以帮忙保护宿主的身心健康什么的,谢余就继续道:“那脚踏三条船会怎么样,我觉得黑屋都挺俗的了,还有很多新鲜的玩法没发掘出来”

    系统:“”

    它忍了忍,决定打消宿主危险的想法:“他硬不起来。”

    谢余意味不明的笑了:“硬不起来的玩法就更多了啊。”

    系统:“”

    白色的床帘垂下,床上隐隐有两个交缠的人影。

    宿和缓缓抱住身侧的青年,他轻轻吻了吻青年微红的耳廓,想到这人刚刚可爱的反应,唇角笑意愈发深。

    这般青涩的反应,只有他能见到。

    他本该是厌恶这些事的,但青年却一再挑起他的情与欲。

    于是,他的欲望便只为青年一人而生。

    谢余是在三日后才醒的,那酒后劲极强,简直就堪比蒙汗药。

    谢余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王都了,三日,加上宿和为他抹的膏药,他浑身毫无痕迹,那日发生的事迷迷蒙蒙,谢余便只当做是一场春梦。

    宿和本是打算与谢余一同回来,甚至是希望同谢余互表心意的,但王都还有许多事务等着他,更不用提他正在谋划的事情。

    宿和便打消了那份心思。

    谢余如今若是跟了他,只怕会打乱计划,成为旁人的眼中钉。

    他要等到万无一失之时,去亲自迎娶他的心上人。

    他不知道谢余并非此间之人,他也不知道,待他送出一颗真心之时,便也是谢余投向他人怀抱之日。

    舔狗系统,恐怖如斯。

    *

    “陛下,臣有本要奏。”

    一位年纪尚大的大臣出列恭敬道。

    元熙帝额前的冠冕琉璃微微摆动,他掌微微抚摸着皇座上的一条腾飞架云的金龙,眼神微凝:“爱卿且细细道来。”

    那大臣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位老臣,便道:“陛下如今已是及冠,合该开后宫,选四妃,立皇后,散播子孙后代,传承皇室血脉了。”

    元熙帝喜怒不言表,他静默了一瞬道:“礼部尚书多虑了,朕方才及冠,还想多多为国家操劳,这立后之事,暂且不谈。”

    那大臣却像是不依不饶一般道:“陛下,立后乃是国之大事,怎可懈怠?想先皇也是及冠之年便立后,之后励精图治,国家兴旺昌盛。”

    不少的老臣都应和着,谢余倒是静默的站着,一句话也未曾。

    那老臣便道:“谢丞相,您是陛下之师,您也合该劝上一劝的。陛下立后乃是祖宗规矩,更不用提这后宫与前朝关系也是紧密相连的,不可糊涂啊!”

    谢余沉默,那上座的帝王眼眸也转向了他。

    半晌,谢余出列一步,恭敬道:“臣以为,礼部尚书所言极是。”

    “陛下如今已然及冠,确实该立皇后,选四妃,此乃是社稷大福。”

    “陛下万万不可糊涂。”

    宿季每听他一句话,指便攥紧一分,到最后,那背上竟是青筋乍现,令人有几分心惊。

    这人,哪怕是对他有上一分情意,都不会出这些话。

    也怪他弱无权,身为帝王却被旁人制约长久。

    元熙帝静静垂眸,半晌才缓声道:“诸位大臣所言有理,不过此事不可如此急躁,还需从长计议。丞相,你是吗?”

    谢余恭敬道:“陛下言之有理。”

    宿季看他对他恭敬有余,君臣有理的模样,忍不住心下酸涩了几分。

    太傅与长公主同行潮州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来,男人会多么温柔的对待宿和,他的眼神会饱含爱意的看着宿和。

    甚至有一日,这人会彻底与他割离,与旁人同心相守,成为他一辈子的可望而不可即。

    作者有话要:  谢余和公举开船了,大家康康这一章评论区的作者评论,有惊喜

    留言越多我就能高速公路,好姐姐们看着办哼傲娇

    养肥的姐姐我不爱了,叉腰

    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天灾信使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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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姐姐真是叫我爱的死去活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