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付正为在心里计划了数个报复计划,面对镜头时却笑嘻嘻的,看不出异样。
因路途遥远,嘉宾长途跋涉至此已过正午,选好房子后每组嘉宾稍作休息,休息好后直接开始做任务。
短暂的休息时间对付正为来简直是煎熬。
想到林瑞枝跟沈阔同处一室,他就有种绿帽子更绿的感觉。
他这一辈子戴的绿帽子已经够多了。
一个未婚夫秦寒,还有一个仰慕者关三思。
即使知道秦寒是假的未婚夫,但只要想到林瑞枝的生平里能搜到这个名字,他就有种嗜血的冲动。
越想越觉得煎熬,付正为睡不着觉,索性丢下睡得正香的付选,出门溜达。
这一出来的收获不。
林瑞枝也睡不着觉,正坐在村口跟一群老奶奶聊天。
听闻村口老奶奶群是农村的信息中心,林瑞枝好奇心起,丢下熟睡的沈阔出门收集信息来了。
她一个孩坐在奶奶堆中,听了没一会儿,就得知村尾刘姓伙刚娶的媳妇跑了,今天带着队伍上媳妇家讨还彩礼去了。
听村里有个天井,住了四户异姓人家,其中一户的儿子把另外三户的女儿都睡了。
还听村头某个拐子是退役兵,无妻无儿,孤苦一辈子。
“”
林瑞枝顶着一副孩的模样,听得津津有味。
付正为向信息中心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人群中,一边笨拙地嗑瓜子一边笑嘻嘻的听着。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白嫩的皮肤像瓷一般光滑细腻,眼睛被晒得懒懒的耷拉着,整个人懒洋洋地惬意着。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灌了林瑞枝一杯毒酒的付正为的良心突然疼了一下。
想他一个叱咤风云的权臣,良心竟然会痛。
也是难得。
良心发疼的付正为没打断这副静好的景象,默默离开,站在村口一个危崖边上,眺望远方。
这一看就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只是有些模糊。
他把浑浊的思绪一点点抽干排除,半晌终于想起这是何地。
一千年,世事变迁,然青山绿水不改。
他无声笑了一下,想:这青山绿水应该记得这里发生了什么。
*
等所有人从午睡中醒来,节目组正式宣布任务。
因为村庄离最近的城镇有将近一个时的车程,嘉宾想要吃东西就只能自食其力。
大人要到田地里出卖劳力收庄稼换取主食,孩则分组去讨要蔬菜。
好巧不巧的,林瑞枝跟付正为分在了一组。
这其实在预料之内。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付正为和林瑞枝的cp粉狂热,各大视频站播放的剪辑视频热度居高不下,节目组以观众至上,知道他们想看cp就给他们搞cp。
林瑞枝咬牙接过节目组给的背篓,在沈阔“友爱朋友”的提醒下,想出了一百种拆cp的计划。
观众喜欢看是吧,她偏要把它给拆喽。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上路,付正为一路忠诚的跟随。
林瑞枝为了甩掉付正为,一路狂奔。
付正为跟上来的速度就像一只狮子在捕捉弱的猎物,食物链使他有天然优势,好像不管猎物如何拼命狂奔都逃不开他的爪牙。
“枝枝,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以为她急匆匆的是为了拿菜,还不放过贬低沈阔的会,“你不用拿太多菜的,反正你阔爸爸什么都不会做。”
林瑞枝:“”
她气哼哼的,不理他。
付正为见了,觉得变的林瑞枝也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
“枝枝,待会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对着思念了六十年的人儿,他的语气不自觉变柔。
林瑞枝脱口而出:“不需要!”
付正为也不生气,坚持跟着她。
到了一户人家,付正为开口给主人家要菜。
“阿姨,请问有没有茄子和皮蛋?”
他声音软绵绵的,听上去天然无害。
这样做让他很不习惯。
以他生前的德性,该是命令人奉上来才是。
做惯了杀伐果断的权臣,如今却为茄子和皮蛋低了头。
权臣无声叹气。
都是为了他的林瑞枝。
林瑞枝听言一愣,看向付正为的目光有些怀疑。
付正为对着她依然笑着,这笑却跟以往的傻笑不同。
林瑞枝稍稍多想了一下,猛然间惊得身体一个哆嗦。
她前世作为千金姐,最喜欢吃的两道菜却是茄子和皮蛋。
可在穿越过来之后,她坚决不碰这两样东西。
她生前喜欢,是因为付正为把这两道菜做得特别好吃。
皮蛋这种东西在舜朝很稀奇,在遇到付正为之前,她根本没见过。
吃过之后就格外喜欢那个味道。
付正为竟在这时候点名要这两样菜。
林瑞枝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主人已经拿了两根茄子出来。
“只有这两根茄子了,皮蛋要到街上去买。”
付正为接过茄子的时候有些遗憾:“啊,这样就不能给枝枝做她最喜欢吃的菜了。”
林瑞枝的脸一瞬间煞白。
第一期节目的时候付正为还心翼翼的问她喜欢吃什么,接收到她恶意的一百道菜名后也没有惊讶,一副完全不了解林瑞枝的模样。
现在是怎么回事?
林瑞枝白着一张脸,步子不断后退。
因思绪太乱,她没注意到身后的门槛。
她退得太急,一不留神绊在门槛上,在工作人员的惊呼声中,重重地踉跄了一下。
好在她连忙扶住门沿稳住了身形,没有跌下去,不过代价就是鼻子在门沿上磕破了一层皮。
工作人员一惊,急急围了上来。
然而付正为比他们还快。
他上前,捧住林瑞枝的脸,紧锁着眉,仔细看她鼻子上的伤口。
“疼不疼啊?”
眼里的焦急和心疼做不得假。
甚至是惊慌失措的。
就好像眼前的人是他捧在心的宝物,不心磕了,他替她疼。
明明他曾给了她一杯毒酒,杀了她。
林瑞枝一看到他这副焦急的模样就已经确定了七七八八。
她感受不到伤口处的疼,只觉得心尖上冒起了一团火。
她愤然扒拉开付正为的后掌一扬,肉重重地招呼在男孩的脸上。
“啪”一声,不响亮,却也足够震慑全场。
这一巴掌比当初扇单于知的还狠,付正为那白皙的脸上立竿见影地起了红掌印。
空气静默一秒。
付正为好像一点不疼,脸上继续扬起无害的微笑:“这下好了,你疼我也陪你疼了。”
他着话,靠近了林瑞枝。
在林瑞枝惊觉退后之前,他张开双,将人钳制进怀里。
轻而易举地化解掉林瑞枝的挣扎后,他把嘴凑到林瑞枝耳边,低声悄悄话。
他的麦不知何时被他摘了,那低微的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有林瑞枝能听到。
“瑞枝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天恢恢,我不会再杀你一次的。”
林瑞枝总算停了挣扎,开始变得僵硬。
“当然,你也不可能杀我报仇的。”
“乖喔,我会对你很好的。”
“一辈子对你好,我的妻子!”
*
林瑞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她气急,思绪混乱,整颗脑袋不顾她身体能的反应速度,疯狂运作。
她脸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发颤发抖。
她目光呆滞着,艰难地走了两步就觉得沉重的步子再挪不动一步,胃里一阵翻涌后,她停在一块田埂边,突然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
跟在身后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她到农地了找沈阔。
一见到沈阔,林瑞枝那呆滞的双眼就扑簌流下两行泪。
沈阔心一沉,一边安慰孩一边问工作人员发生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简单地描述了事情经过。
在外人眼里,这不过是两孩争执吵架。
可沈阔听出了不对劲。
他知道林瑞枝不是孩,以她平时讨厌付正为的程度,不可能被付正为惹哭。
能惹哭一个十九岁成年人的,显然是不得了的事。
“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抱着抽噎的林瑞枝回房的路上,正巧遇见赶来的付正为。
林瑞枝把头埋在沈阔怀里,不愿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大意了,付正为想。
他今天太冲动跟她相认,在她还恨她的时候。
他应该给她心理准备的时间,默默对她好就行,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现在倒好,把人吓坏了不,还便宜了沈阔。
他拿出一张创可贴递给沈阔。
沈阔刚想张接,就被林瑞枝拉住。
林瑞枝的头埋着,对沈阔的一举一动却了解得一清二楚。
被这么一拦,沈阔收回,没接。
知道女儿的情绪可能因付正为而起,沈阔心里也不高兴,也不在乎镜头的事,没跟付正为打声招呼就走。
徒留付正为站在风中,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而后,眼神开始变得阴鸷。
林瑞枝有苦不出。
杀死自己的仇人近在眼前,她却不能刃他。
这比死的时候还痛苦。
沈阔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能。
明明有沈阔陪着,她却觉得孤单。
这个世界没有她的熟人,想叙叙旧都找不到人。
如今有了一个,却是天杀的付正为。
林瑞枝乐观的生活到现在,即使被林进觊觎也未曾如此绝望。
竟觉得重活一世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阔第一次见林瑞枝这么哭,既心疼又怀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坚强乐观的女孩子哭成这样?
晚上其他组的嘉宾齐心协力做了晚饭。
付正为没怎么吃,挑了最好的给林瑞枝送过来。
到了门口。
林瑞枝一听到付正为的名字就情绪激烈,根本不让进门。
沈阔开门来,让他回去。
付正为望着只把门开了一个缝防备着他的沈阔,就好像看到赛场上赢了自己的对在向他挑衅。
他把东西放在门边,转身。
想到屋内的两人共处一室一夜,血液冰凉。
他回了屋,假装要换衣服,用衣服把摄像头盖上。
然后,从他随行的包里,掏出一串链。
一串红珊瑚链。
那链跟戴在关山思和宁北池上的差不多,不仔细看的话甚至看不出区别。
仔细看才发现,付正为上的红更暗,更稀奇的是,那红是流动的。
宛如一个人的血脉,涌动着鲜血。
他认真端详那串链,白日里藏在孩躯壳里的灵魂终于显露出真面目,变得嗜血狰狞。
“大家都出来吧。”他喃喃道,“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啦。”
话音刚落,那红珊瑚链的血红瞬间变暗变黑,开始跃出一抹接一抹的黑影。
那些黑影争先恐后跃出来,凄厉的咆哮嘶吼着,在半空幻化出一个个没有实体的幽灵。
付正为面色不改,盯着半空数了一下自己生前的成果,并没有被满屋的狰狞恐怖吓到,习以为常般,悠闲地仰躺在床上。
那些幽灵想喝他的的血吃他的肉,叫得最多的就是“付正为,还我命来。”
人一生杀了太多人,总少不了恶鬼缠身。
话本之上或者影视剧中,那些作恶后被厉鬼缠身的多疯了死了。
付正为偏偏做了那个例外。
不仅没死,还随时把鬼招出来跟他唠嗑。
听到恶鬼们不甘心的惨叫,他还颇有成就感的感到愉悦。
但其实,这红珊瑚并不是用来锁这些幽魂的。
很多个夜晚,当他把它们放出来。
他扒开鬼影,以为林瑞枝会出现。
直到一个疯女人嘲笑他,林瑞枝早就被人抢了。
他便缝了那个女人的嘴。
付正为悠哉躺在床上,对着万千鬼影叫唤道:“想见你的老熟人吗?宁阳长公主!”
*
深夜。
林瑞枝久久睡不着。
她哭过,惧怕过,现在终于冷静下来了。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被动。
付正为不能杀,但可以折磨啊。
最好把他折磨到自杀,还世界一个清净。
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付正为搞到身心崩溃,用了她毕生所有的智力思考出二十一种绝妙计划。
越想越兴奋,就没睡着。
沈阔见孩一直哄不睡,绞尽脑汁后想到一个办法。
“要不要打电话给其他爸爸聊聊?”沈阔,“打给宁爸爸?”
林瑞枝回过神来。
现在她确实需要一些安慰来压压惊,便点了点头。
沈阔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回,拨通了宁北池的电话。
“喂!”宁北池很快接了起来,“瑞枝,怎么啦?”
沈阔:“”
“是我!”
“哦!”听到沈阔的声音,宁北池的语气都变得冰冷了,“挂了。”
沈阔:“”
林瑞枝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在旁边咯咯笑了起来。
宁北池听到林瑞枝的笑声,语气又不自觉放柔。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林瑞枝嘴挺甜:“想爸爸们了。”
“啊”电话那头传来单于知的哀嚎,“是不是没吃饱饭?队长你是不是亏待我家公主了?”
沈阔:“闭嘴,别嚎。”
“瑞枝。”关山思的声音响了起来,“去找熊知悉她爸爸要点吃的,别饿着。”
莫采寒也:“要不让你于爸爸开飞把我送过去吧,我去做给你吃。”
林瑞枝:“”
“不了,谢谢寒爸爸!”
跟电话那头的爸爸们七嘴八舌地聊了一会儿,林瑞枝心内阴霾尽扫。
突然就不怕了。
单于知过,他们会护着她。
她没什么好怕的。
挂断电话,林瑞枝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拿着电话,突然想起楚上。
上一次她极端恐惧的时候,是楚上带她走的。
从越狱开始,她一直盼着有人能带她走。
遇到于知时,希望被于知带走。
却因不明于知对她的心意,选择默默离开。
遇到尹阔,她想表明身份跟他走。
却因罪人身份,无法相随。
她一直渴望着关三思能带她走。
却在他赶到时,死了。
那次遇见楚上,是她第一次明确的开口。
“你带我走吧。”
楚上带她走了,她便将他视若神明。
人历经波折之后,所期冀的不过一个臂膀。
楚上在她身处困境时救过她一次。
如今她恐慌了,不可控制的想起了他。
她问沈阔:“我可以给楚上打电话吗?”
沈阔奇怪:“你跟他这么熟了?”
林瑞枝很认真地点头:“他经常煮面条给我吃。”
沈阔:“”
按,女儿交朋友是件好事,当爸爸的应该高兴。
但听着这句话,他怎么感觉有些酸呢?
他忍着心里的醋意,给李轻语要了楚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本以为这么晚了,电话应该接不通。
没想到铃声响了一半,通了。
“喂!”没有情绪的一声。
林瑞枝听出是楚上的声音,一喜,高兴唤道:“哥哥。”
电话里的人愣了一下:“林瑞枝。”
“嗯嗯!”林瑞枝鸡啄米般点头。
“干嘛?”楚上的声音有些懒懒的不耐烦。
林瑞枝突然噎住了。
只想着给楚上打电话,也没斟酌通话该些什么。
这下尴尬了。
她尴尬的举着电话,半晌没挤出一个字。
“嗯?”楚上的质问懒洋洋传过来。
林瑞枝心一紧,慌不择言,道:“我肚子饿,想吃哥哥做的面。”
沈阔:“”
要不是看她白天哭这么惨,他一个脑瓜崩就上去了。
楚上“啧”了一声。
“你不是在拍节目吗?”他打了一个哈欠,困极的模样,“回来做给你吃,赶紧睡觉。”
完就挂电话。
林瑞枝举着电话呆滞在原地。
沈阔:“傻啦?”
林瑞枝慢慢抬头,眸中渐渐染上惊喜。
“哥哥知道我今天来拍节目。”
沈阔奇怪:“有什么奇怪的?”
“爸爸真笨!”林瑞枝在床上滚来滚去,兴奋极了,“这不就代表他在关注着我吗?明明表现得那么讨厌我,却知道我来拍节目,搞不好还偷偷看我的节目呢。”
沈阔:“”
林瑞枝少女般恋爱的模样刺激了他。
此刻他就是一瓶老陈醋。
林瑞枝兴奋着,总算没有心理负担地睡下了。
沈阔守着她,确定她睡着后,才放任已经沉重无比的眼皮。
然而就在他阖眼之际。
眼缝里突然瞥见一抹鬼影。
那鬼影穿透大门,幽幽飘了过来。
沈阔心一惊,以为人困恍惚了出现了幻觉,连忙睁眼醒神。
然而他清醒过来,那鬼影依然存在,并且离他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直到他看清她的容貌。
那女子穿得雍容华贵,秀发盘得一丝不苟,跟想象中的女鬼不同,却比想象中的女鬼更可怕。
只因那女鬼双唇紧闭,以为是沉默不话。
走近了才看清那嘴上密密麻麻的黑线。
嘴是被缝着的。
沈阔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女鬼走近了望着他。
有喜悦,也有悲悯,复杂难言。
半晌,那紧闭的双唇动了动,想话却发不出声的模样。
可室内还是幽幽传来空灵缥缈的声音。
她叫:“将军!”
作者有话要: 下一章写沈阔回忆起前世。
会有些虐。
看不得虐文的可以不订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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