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见此情此景,沈阔的第一反应便是回转身把林瑞枝搂进怀里,作拥护之势,即使明白自己对真正的鬼怪束无策。
被搂进怀里的林瑞枝秀眉一皱,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唧声。这声音不大不传入听觉敏锐的女鬼耳里,那女鬼皱眉,脸在那被黑线缝了数针而红肿的嘴唇映衬下惨白无比。
沈阔背转过身,以为眼不见为净。
却闻室内再次悠悠响起一声“将军。”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吓坏了活人,那女鬼虽哀怨,却放柔了声调:“将军放心,宁阳不会伤害将军的。”
沈阔一怔,觉得“宁阳”这个称呼有些熟悉,不过一颗因见鬼而惊慌的心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他一心想把这当成一场噩梦,背转过身后就闭上眼,心想如果真的撞鬼了他也没什么法子应对,索性坦然一点。
身后安静了下来,那女鬼没再出声。
果然是做噩梦啊。
沈阔松了一口气,稍稍缓了缓刚才被吓得剧颤的身心。
因白天下地劳作全身酸疼,他整个人疲累不堪,放松下来后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人睡着后的意识本该彻底陷入漆黑,然而沈阔这一闭眼,却于黑暗中瞥见一束光。
他的步子不听使唤,寻着那束光走了过去。
随着步子越走越近,那光变得越来越刺眼,随之而来的还有沸杂混乱的喧闹人声。
当他一脚跨过黑暗和光的边境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大哥哥!”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那声音的来处比他矮,他得低下头才能寻到话的人。
感到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沈阔正想低头确认,却发现视线不受自己的控制,早已垂眼与眼前的人儿对视上了。
叫他的人果然是他认识的。
只见他睡前才搂进怀里的林瑞枝换了一身浅蓝色华服,舜朝制式,微风轻拂过浅蓝色的裙摆,飘逸又灵动。
沈阔心想他女儿穿古装还挺好看,便蹲下身,想开口赞美几句并且做出“回家去叫你于爸爸给你弄几套古装穿”的感叹。嘴一动,却是话不由己,出口的竟是:“谢谢瑞枝。”
沈阔:“”
话不由己的同时也身不由己。
他发现自己的伸出去接过瑞枝上的一包药材,但他的脑袋根本没发出这个指令。
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眼前的林瑞枝抓住他的衣袖,脸上那明亮的大眼睛里藏不住情绪,泛着同情和痛惜,颇为心翼翼地劝道:“大哥哥,你别伤心。”
他想开口问伤心什么,却不出话。
林瑞枝又:“我娘亲死之后,我也才伤心一阵子,大哥哥你比我大,应该只伤心一会儿,好吗?”
沈阔听到自己笑了一下,抬起来摸了摸林瑞枝的头,嗓音稍有些干哑,道:“好,哥哥理应比瑞枝出息些。”
他以为他只是在做一个有林瑞枝的梦。
直到画面急转,他拎着药材,对着水面上药。
水中的脸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七八岁的样子,残破不堪的衣衫遮不住身上大大的伤疤淤青,凌乱的长发丝在微风的吹卷下,露出了眼周的青紫。
一个“惨”字不足以形容这副模样。
他的乖女儿在旁边:“大哥哥我帮你吧!”
着接过他中的药包,找出一个药瓶,扭开来,那药瓶立刻传出一股幽香。
沈阔的脸再次不由他支配地凑了过去。
凑近了看才发现,梦中的瑞枝跟现实中的他闺女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梦中的更圆润一些,脸颊上有可爱的婴儿肥,沈阔见了想伸揉一揉,却悲哀的发现身不由己。
梦中他伤痕累累,但根本感受不到痛。
他听到从自己的嗓音里挤出一个问题:“你私自拿药给我,就不怕你爹爹怪罪?”
瑞枝立马变得气哼哼的:“我可是在给他积德,他有什么好怪罪的?”
着着,声音开始变低:“大哥哥,你能不能不恨我爹爹,他其实没那么坏的。”
“不怪!”沈阔那张嘴,“是我偷盗在先,你爹爹本没有错。”
他顶着一身的伤,话倒是得大义凛然:“瑞枝,你拿药来送给我是因为你生性善良,哥哥的确需要这些药,但不管哥哥有多需要,不经人同意拿了别人的东西就是错的,你爹爹因此找人打我一顿并没有错,你得明白错的是行盗窃之事的哥哥,知道吗?”
“可是”瑞枝心里虽明白,嘴上却不乐意,“大哥哥的母亲因为没药死了。”
沈阔的摸了摸瑞枝的头,跨越面对生死的茫然,叹息了一声:“命该如此。”他的双眸有哀痛,但也清晰明亮,“怪不得瑞枝的爹爹,也怪不得命,真正有罪的是那些连狗都不如的贪官。”
沈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人的梦境大多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有荒诞夸张,但梦境主人不至于对梦境完全陌生。
他现在对这副身体和他的话完全陌生,就好像在旁观一个陌生人的对话。
没一会儿,梦境总算有了点梦境的样子,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在一片天旋地转的混乱中,他看到梦中人的生平。
他原有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父母在街边开了一间铺,做点生意,生活得很惬意。
沈阔看到梦中父母的身影,发现他们模糊,完全看不清。
包括街边的贩,与他一起上学堂的同学,都看不清脸。
似乎只有林瑞枝的脸能看清。
梦境一转,到了他家突生变故那天。
他爸有位亲妹,也就是他的姑姑,长得跟他有九分相似,因漂亮得过于招摇,一直锁在家中。
可某日姑姑偷出去玩,偶遇了某个纨绔子,被奸杀。
他爹一纸诉状上了衙门,却因那纨绔有背景,败诉。
沈阔看到他爹瞬间胡子花白,一脸憔悴地对他:“阔儿,好好读书,只有当了官才不会被人欺负,知道吗?”
他爹败诉后本想安安分分的,咬牙把日子过下去。
那纨绔却不依不饶,用栽赃陷害的段,生生把他爹逼死,他娘更是卧床不起。
沈阔看到自己的一副躯体,到餐馆上菜,到码头搬货,人生的苦吃了七七八八,不过凑了几两银钱,自己不吃不喝,就为给他娘买点好药。
可这个年头,药比米贵,他挣的钱连饭都吃不饱,何谈给他娘治好病?
沈阔感受不到梦中人的情绪,可当他通过梦中人的眼看到床上濒死的老母亲时,不由自主的心酸。
他知道偷盗是错,可他娘需要这副药吊着这半条命。
沈阔感同身受的理解到梦中人的矛盾挣扎,道理伦德和孝义难以两全。
最后他选择了孝义。
他看到他被药铺的伙计打了一顿,还扭送了衙门。
便在这时,梦又倒转,他看到了他的瑞枝。
瑞枝是药铺主人的女儿,见他可怜就偷偷给他送了几天药,却还是没留住他娘。
刚入梦时的对话,就发生在他葬他娘那天。
沈阔匆匆看了梦中人的记忆,猜测梦中人是谁。
直到瑞枝问她名字。
“大哥哥,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尹阔!”
沈阔大大一惊。
这一惊非同可,差点把人给吓醒过来。
尼玛,尹阔!
之前那些被他强压下去的揣测又像地鼠般冒出了头。
——他又一锤锤了下去。
不可能。
他怎么会是尹阔的转世?
要是放在以前告诉他这一点,他可能会得意的欣然接受。
但现在不行。
如果他所梦的是前世尹阔的生平,就代表这位大将军跟瑞枝相识,并没有像历史书上的那样毫无交集。
可野史记载的全是尹阔跟宁阳长公主的浪漫传。
沈阔有种辜负林瑞枝的感觉。
这样不行,他最喜欢的永远只能是他的宝贝闺女,不能是别人。
可随着梦境的推进,他不得不承认。
他的确有一个牛逼的前世。
这前世跟林瑞枝,确实有些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也是在梦中,他才发现他的便宜闺女是个颜控。
当尹阔把伤治好站在她面前,她就开始犯花痴。
从此尹阔有了一个跟班。
尹阔死了娘后没消沉多久,开始重振旗鼓,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这期间,林瑞枝一直黏着他犯花痴。
学琴的时候伤了来找尹阔诉苦。
跟爹爹吵架了,离家出走也来找他。
逢年过节,她必定带着礼物上门。
就连久旱逢雨,她也会把这当成喜庆日子来与他同庆。
尹阔也不嫌她烦。
她跟着他,他就放慢脚步等她。
他们携看了无数个日落。
某个晚霞满天的傍晚,两人在安州烟雨桥上看着太阳一寸寸落下,林瑞枝突然问:“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看日出呀?”
尹阔怔神许久,才:“日出在每日清晨,那时你我相隔千里,只能自己看。”
瑞枝天真道:“那我搬去跟大哥哥住一起呀。”
尹阔无声笑了一下:“好啊,那就得等瑞枝长大一点,最起码要长到十六岁,我才能去接你过来。”
“啊?”林瑞枝不服,“要等那么久啊。”
沈阔心一窒。
十六岁去接,那不就是娶吗?
听着两人少儿不宜的对话,他有一种尹阔在教坏他闺女的感觉。
林瑞枝迫不及待想长大,然时光慢慢,她铆足了劲想跑快一点,却有心无力。
姑娘长到七岁的时候,已经有了结婚的概念。
于是当她在烟雨桥上将银两递给尹阔鼓励他去考状元的时候,才会出那句“要哥哥娶我”的话。
沈阔听着,酸得宛如又喝了一碗陈醋。
现实中黏她楚上哥哥,梦中黏尹阔。
唉,女大不中留,女还没长大也不中留啊。
他的魂跟着尹阔离开安州,在踏出古城那刻,梦境再一次摇晃震颤,倒转数回。
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他依然在安州城外,可城里城外已成寂静的枯井,了无生。
他眼前有个人。
确切来,有个鬼。
那个被缝了嘴的女鬼站在城墙外,往安州城眺望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时变得有些怅然。
“一直想看看让将军念念不忘的人是谁,如今见了”女鬼满目哀戚,没再下去。
沈阔大概了解这个梦是谁搞的鬼了。
他唇齿泛冷:“放我出去!”
那女鬼似乎在笑,可惜嘴被缝着,一笑就导致嘴唇被黑线拉扯裂开,尤为可怖。
“将军就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沈阔想知道。
但不想陷在梦里,感觉很被动。
便:“不想!”
女鬼却不容拒绝:“不,你想!”
完话,她伸出狠狠推了一把沈阔。
沈阔身不由己,身体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跟开始一样,那漆黑中有一束光,他跨过那道光,听到有人在:“她一直在等着你,并且因此拒绝了本世子的提亲,你却连一封信都不给她送吗?”
这次的梦境跟在安州不一样,他刚进来就感到一阵狂喜。
在梦中竟能有感觉,这还真是稀奇事。
他听到尹阔在:“我无功无名,哪有脸回去见她。”
那自称世子的人:“那就去建功立名。”
一转眼,尹阔已在将军帐中。
沈阔直呼牛逼。
建功立名就好像着玩似的,建就建,立就立。
尹阔在帐中写信。
他的字本是遒劲有力的,在战场上厮杀数年,连字迹都带了点杀伐之意。
却在下笔时,笔尖柔了些,夹带了一丝罕见的硬汉柔情。
信是写给林瑞枝的。
他反复斟酌,再反复推翻重来。
反复多次,要的不过是想让林瑞枝等他到十五岁,待边关安宁,他回去娶她。
第一封信在林瑞枝十一岁的时候送出去了。
从此每年一封,每一封信都很长,多是边关趣事——他从来不愿把厮杀和血腥的东西写进信中,怕吓着他的姑娘。
二十四岁那年,他人在边关,从安王世子口中得知圣上欲点他和宁阳公主的鸳鸯。
尹阔以“已有未婚妻”为由,在安王的帮助下,婉拒了这段婚事。
沈阔看到这,越发奇怪。
尹阔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历史上的他和林瑞枝还毫无关联?
可能因为是转世,他这次入梦就好像跟尹阔整个人契合了一般,尹阔的情绪宛如是他的。
他能感受到尹阔对林瑞枝那既期待又浓烈的爱意。
他常常受重伤,每次受伤最关心的事就是会不会留疤,原因竟是怕伤疤太狰狞,到时吓哭了林瑞枝。
当他多次濒死熬不过去的时候,只要看到日出日落,就好像看到了那个在烟雨桥上的姑娘,瞬间喜悦弥漫,支撑他坚持了下来。
当时的大舜朝外忧内患,内患比外忧更甚,使得边关将士的日子不太好过。
外有勇猛团结的游牧民族对乱成一锅粥的大舜虎视眈眈,内有朝臣结党营私,权臣弄权。皇室内,因皇子众多,在圣上的身体逐渐羸弱之际,多子夺嫡,皇宫内处处是人血。
却无人管百姓死活。
南方水灾冰灾死伤无数,北方干旱导致多处颗粒无收,大舜朝人口锐减,百姓无法纳粮,国库空虚。
边关将士的日子又怎会好过?
然而尹阔却一直坚守着,坚决不让外族踏进大舜的土地半步。
当人民已经对大舜失去希望的时候,从边关传来一个接一个的捷报是何等的振奋人心。
尹阔想早早结束战事,想回去娶他的林瑞枝。
然而内忧不解,外患难除。
他在边疆的日子被越拉越长,长到林瑞枝已过及笄之年。
林瑞枝及笄那年,他再次写了一封信,双是发着抖。
他不愿林瑞枝美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等待中。
“若遇到意中人,就嫁了吧。”
他这般劝着,心却是疼的。
嘴上这么,心又怎会舍得?
他抱着林瑞枝还在等他的期望,渴望早早结束战事。
然而朝廷内人心叵测。
正在他即将一举拿下边关彻底击退敌人时,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凯旋而归去娶他的林瑞枝时,一道圣旨将他召回了京城。
回一趟京,受了满身伤。
在出京的路上,数千名刺客来袭,那被世人敬仰的战神被乱刀砍至重伤,濒临死亡。
沈阔能感受到尹阔身上的伤一寸寸疼入他的骨血,意识也跟着逐渐模糊。
那数千名刺客武功高强,训练有素,与尹大将军的铁骑激斗下来折损不过三分之一。
沈阔终于感受到了尹阔的无力和绝望。
这位将军守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守着边关安宁,却有人卖国,想置他于死地。
明明可以快快结束边关战事,明明可以让百姓过上安宁祥和的日子。
为何
沈阔只知大舜初期乱,却没想到能乱到这种荒唐的地步。
他不禁想,这样一个国家,付正为最后是怎么把它缔造成盛世的?
沈阔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快死了。
跟随尹阔的铁骑只剩十来人,搭上一个气息奄奄的将军,胜负一目了然。
胜利的一方越压越近。
尹阔微张着眼,安静等死。
沈阔知道他死不了,但十分想知道他没成功死掉的原因。
刺客们围拢上来,进入惯常的“反派死于话多”环节。
反派笑得得意:“看在尹大将军鞠躬尽瘁的份上,我们不介意让将军死个明白。”
沈阔想骂他们蠢,可看此时情景,瞬间理解了反派们的狂妄。
毕竟重伤躺在地上的十来人随便给一刀就能解决,要他站在反派的立场也会自信狂妄,搞不好会比他们还能装。
绝路,尹阔此时就是绝路。
沈阔已经怀疑历史上最后击退游牧民族的到底是不是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了,因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能从这种绝境成功脱身的方法。
那反派继续:“将军想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沈阔:当然想知道啦,你他妈趁我还有口气快点。
反派笑得张狂:“想质问我们有一身本事却不上阵杀敌,反而来夺将军的命是为什么吗?”
沈阔:看在我只有一口气的份上能不能不做这些铺垫?
反派听不到沈阔内心的嘶吼,继续装逼:“想知道我了结大舜英雄后会不会抖,会不会愧疚吗?”
沈阔:
他无力吐槽了。
只有尹大将军淡定的冷眼看着。
反派磨蹭半天,终于揭晓了答案。
“因为我们并非大舜子民,是你在边关上的敌人,是恨不得喝你血的敌国子民。”
沈阔:就是奸细就行了,我可以自己想象的。
反派的语气已经有些疯狂了:“看见你死只会让我们痛快。”
尹阔听到这,终于开口话了,声音寒如冰:“谁养着你们?谁是你们的内应?”
沈阔也很好奇,连忙洗耳恭听。
没想到反派在这时不狂妄了,甚至有些傲娇的:“秘密,不告诉你!”
沈阔:“”
不是要让我死个明白吗?
一百句脏话!
反派完举起刀,眼看就要进入最后环节。
沈阔还惦记着内应到底是谁,尹阔则认命地闭上双眼等死。
便在这时,半空中传来破裂苍穹般的声音。
“是镇安王吧!”
这声音沈阔有些熟。
尹阔睁开了眼,沈阔也跟着获取了前方视野。
未见来人,声音先入耳。
那人:“将军放心,镇安王已经没了。”
这话胜过反派刚才装的所有逼,更狂妄更自大。
随后,一袭红衣把千余名刺客的脑袋当垫脚石,飞速向尹阔靠近,伴随着周围刺客的惨叫着飞出去的声音缓缓落在尹阔面前。
沈阔只看一眼就认出了那身红衣以及他背上的那柄长剑。
尼玛!
宁北池!
不不不,应该是宁北。
沈阔差点热泪盈眶。
兄弟呀,想你啦。
宁北听不到他内心的哀嚎,只转过头看了尹阔一眼,剑眉微微一皱,只:“将军先走。”
尹阔掀起厚重的眼皮问:“你是谁?”
沈阔:“”
竟然不认识。
那这宁北不是一般的义气啊,难怪后世能长成5男团的门面。
看在前世有这交集的份上,沈阔决定梦醒后回家跟宁北池拜个把子,结成异性兄弟。
宁北只看一眼就转回头去,淡淡:“宁北!”
尹阔震惊了一下,慢慢爬起身,听得那宁北继续:“久仰将军大名,本想与将军切磋一二,如今看着情景是不能了。”
勉强起身的尹阔一愣:“切磋?”
宁北笑了笑:“我喜欢一位姑娘,此生所愿便是娶她为妻。”
沈阔:卧槽!
“那姑娘还念着将军呢。”宁北笑得有些苦,“将军可得好好活着回来哈。”
话到这份上,那姑娘是谁已不言而喻。
宁北抽出背上的长剑,指向敌人,话语却是在挑衅尹阔。
“不过,等我考上状元,若先将军一步,我就强娶了她。”他笑得自信张扬,“将军可心了,我苦读数年,这次一定能成。”
接下来才真正挑衅那千余名刺客。
“来吧,速战速决,别耽搁我去考状元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 感谢在2020-0-023:55:42020-0-23: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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