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039
如果非要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深究下去的话,那么就是——
他对她有着众所周知的不可告人的某种情愫。
漆黑的眼瞳对上他蓄满了温柔和风月的眼眸,月见里月见却平静的连声线都没有半分变化:“我也很好奇,你问我这个问题”顿了顿,她才又继续道,“是想帮我吗。”
他对她笑了下,默认了。
“你想要什么?”月见里月见又问他。
“我想要讨姐你的欢心。”当他这句话的时候,黑发青年微微低下脸,他的声线清润而透彻,像霞光一样绽开,凝视着她的眸光却黑压压的,像琥珀的树脂一样,带着几乎要盛开的甜蜜。
但月见里月见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换一个。”
他想要讨她欢心的时候脸上和唇间都带着笑,被她拒绝了他也只是弯了下眼眸,了声好。
不是不知道她对他的满心满眼的不信任,也不是不知道她就站在自己的圈子里,拼命地把他向外推。
就好像以前的他一样。
但是他还是都无条件的接受了。
因为他了啊,他在讨好她啊——
所以无论他的姐想要什么,他都会为她做到的。
他的姐疏远他,那么他就不要试图去靠近。
他的姐努力把他推出自己的世界,那么他就顺从地离开。
他的姐想要将他们的关系定为冷硬的交易关系,他也照单全收。
在搞懂他和他的姐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之前,以退为进是很必要的段。
将所有的想法隐藏在不动声色之下,太宰治想了想:“那姐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吧——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姐都允许我先为自己解释,这个要求怎么样?”
虽然并不觉得以后会发生什么需要他解释的事,但月见里月见还是点头了:“好。”
她是个遵守承诺的人,既然同意了,那么就会去做到,哪怕她甚至都不觉得他们以后还会有什么交集。
“那现在就麻烦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了。”
“我要杀了欧文雷斯萨尔。”
是要,而不是想。
在太宰治面前,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恶意的那一面展示的淋漓尽致的。
那是不同于她在织田家时被孩子们逗到极限时露出的无奈和温柔,也不是她在广津柳浪面前可以失声痛哭的脆弱,更不是她面对江户川乱步时像是死死地握住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浮木的偏执。
她将自己痛恨的,绝望的,阴暗的,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分毫不在意地暴露在了太宰治面前,可能就连月见里月见自己也未曾发现,这些她在其他人面前连一丝马脚都不敢泄露的情绪,她却没有任何顾忌地暴露在了太宰治面前。
那是她在潜意识里觉得,在他面前,她可以把自己的全部都撕开给他看。
这是一种甚至刻进了骨子里的信任,就像是他对她,他会帮她,然后她就真的将所有都和盘托出,全然不怀疑他是否能做得到。
真奇怪,明明都已经被他骗的头破血流,明明都已经不再相信他嘴里吐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但她的骨髓里却又始终留着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太宰治看了出来,却没有点破。
他只是:“好。”
接着,他们两个就用一种仿佛很平静,又仿佛只是极力平静的语气决定了接下来真理天文的结局。
月见里月见:“我想毁了真理天文。”
太宰治:“好。”
月见里月见:“从里到外,一个也不放过。”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
这的就是真理天文。
只要留下一个,就会和蟑螂一样源源不断又迅速地繁殖出来。
更何况,那些被洗脑的疯子,那些疯狂的追逐着所谓世间真理的刽子,那些曾经伤害过翠铃的人,无论是罪魁祸首还是帮凶,她一个也都不想放过。
“这样啊。”要杀了欧文雷斯萨尔,要把真理天文从内到外一个都不剩的干掉。
默默地点了下头,太宰治随即爽快道,“没关系!”
月见里月见:“”
月见里月见:“所以你知道欧文雷斯萨尔和真理天文是谁吗。”
“虽然不能确定,不过我没猜错的话,真理天文应该就是这个把我抓住的组织,而欧文雷斯萨尔应该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对吧。”虽然本能地对来自她的话都了好,但太宰治还是有在思考的,“姐不用担心,你的事就请全部交给我吧,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完成的哦。”
其实是否知道欧文雷斯萨尔和真理天文对太宰治来也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都了啊,他是在讨他家姐的欢心嘛——那么肯定是无论姐拜托他了什么事,他都要好好做到啊。
不过,起来——
“欧文就是那个穿着看起来就很古怪的长袍的那个白发老头对吧?”太宰治问道。
月见里月见:“恩。”
“啊啦,那位老先生可真是老当益壮呢。”太宰治道,“前一天刚刚揪了他们据点,第二天反而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羡慕这种越老反而越有活力的人呢。”
他真心实意地这么感叹着,但月见里月见却好像只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反讽。
“是他的话那就好办多啦。”轻轻拍了下双,太宰治的眼睛亮晶晶的,“毕竟像这种对自己实力极其自负,没有自知之明又沉不住气的人首当其冲,最容易死了。”
一针见血的出了欧文性格的短板,黑发青年用轻快又带着些孩子气的声音轻描淡写地出了和死亡相关的话语。
除此之外,他的声音里还有些跃跃欲试,听上去就像是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场似的。
“不要插。”月见里月见警告他,“那是我要杀的人。”
太宰治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好——”
“既然姐都那么了,那我就把计划切换成nb吧。”从外套内侧摸出两只耳,太宰治自己戴了一只,然后把另一只递给了月见,“那就请姐先戴上这个吧。”
月见接了过来。
“那接下来姐应该有办法打开这个房间的门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会发出声音。”
“那就是太好了。”
太宰治微微一笑:“能发出多大声音就发出多大声音,要是能把这栋楼的所有人都引过来,那就真是帮了大忙了。”
“我知道了。”
太宰治:“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姐你这个样子能维持多久,有限制吗?”
“没有限制,也不会有人发现。”
太宰治:“那就在破坏了这扇门后麻烦姐保持这样的形态离开啦。”
月见里月见没出声,用沉默认同了他的一切指挥。
她知道自己和太宰治在智商方面的差距,没必要为了以前的事赌一口气和他分的清清楚楚的。
就当做是,互相利用了。
“那——”像是察觉到了她在想什么,拥在她腰间的臂紧了紧,太宰治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黑发少女的耳尖,压低了声音对她道,“我数到三,就一起行动吧,姐。”
“一。”
“二。”
“三——”
白色的被子被掀起扔向天花板,视线在那一瞬间被模糊。
太宰治和月见里月见在这一刻同时动。
晶蓝覆上眼睛,长风尽数倒灌入月见里月见的|枪中。
枪口以肉眼可见的聚起蓝光,原本只是散布着像是星星一样细碎的光点的眼眸中,那些星光陡然开始旋转重组,最后重组成了一个六芒星。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画着魔法阵的大门就被子弹连带着带起的飓风击了个粉碎。
已经戴上了耳的月见里月见在有人听到声音赶到之前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长长的走廊一片苍白,每间房间都是一模一样的,像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迷宫。
黑发少女走在这片苍白中,那些冰冷的颜色缀在她的发尾和脸上,被风的覆盖的眼睛晶蓝一片,女孩子毫无表情地走在这条走廊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看上去几乎像是要被这片铺天盖地的白色所吞没了似的。
“姐,能听到我的声音吧。”太宰治的声音从佩戴的耳里传出。
月见里月见应了一声。
“我猜姐你现在应该是已经快走到这层楼的最东面的走廊尽头了吧,我建议不要走那里哦。”太宰治道,“毕竟两边主楼梯是主要通道哦,姐要走的话,就走最西侧门后用来搬运货物的楼梯好了。”
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那里还藏着一间楼梯间的,月见里月见道:“好。”
并不着急离开房间,太宰治望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
他等了一会儿,等月见里月见差不多到楼梯间后,他才开始动身,将双插|在口袋里,慢慢地向着门外走去。
刚才轰开房门的声音此时已经引过来了不少人,太宰治站在门口,甚至能听见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向他这个方向跑来,但他依旧不慌不乱的。
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很好,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到浓烈。
房间的窗户虽然是紧闭的,但是透明的玻璃却把那片稠秾的阳光一路顺着地面投影到门口。
黑发青年戴着耳,就踩在光上站在那里。
阳光将整栋大楼都照得清清楚楚的,所有的锈迹斑斑,所有的猩红罪行,以及所有的那些即将赶到他面前来的敌人,都被照的一览无遗——
看着那些被阳光映在墙壁上的黑影,太宰治捏着耳,声音是近乎蛊惑的温柔:“那么,接下来我们的命可就要连在一起了。”
他咬着尾音,话时的每一个字音都像是泡在糖水里,带着怜爱且放任的宠溺,“我可是把命交给你了,姐,你可千万要照顾好我的命啊。”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啊。